第40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534
  第40章

    忠勇侯府內, 為著朱弘光和杜綿綿的婚事是引起一陣波瀾。最主要的原由還是太夫人司徒氏的二千兩銀子招惹來的目光。

    莫說秦姨娘替太夫人心疼給杜綿綿的添妝。便是原本見過杜綿綿一麵,與杜綿綿談話聊天挺開心的朱玉萱、朱玉蓁,在從自家姨娘的口中知道這等消息後,這兩姐妹的心情同樣有一點點的複雜。

    “姐姐, 我有些羨慕未來的四嫂嫂, 四哥哥待未來的嫡妻可真好。”朱玉蓁的話中全是羨慕。

    “是啊,四哥哥真是體貼未來的四嫂嫂, 還是一心從祖母那兒替四嫂嫂尋著貼補銀子。”朱玉萱是一樣的態度。

    “姨娘與我講, 祖母在一眾的小輩裏最心疼四哥哥。如今待未來的四嫂嫂這般好是愛屋及烏。”朱玉萱講起自家姨娘說過的小話,她道:“瞧瞧咱們一眾姐妹, 我與妹妹沒有抱養到慶熙堂,不能得著祖母多少在意。用姨娘的話講,這算是人之常情。偏偏抱養到祖母膝下的大姐姐、二姐姐……”

    朱玉萱說著這話時,她是瞄一眼四周。她見著後花園中,遠處有丫鬟婆子。這近處就是姐妹二人。於是倚著涼亭的欄杆,朱玉萱小聲的繼續說道:“當年大姐姐和二姐姐出嫁, 祖母也沒說一句貼補一份嫁妝。”

    “姨娘安慰我,說是大姐姐、二姐姐都沒得著貼補嫁妝的福份, 如今讓未來的四嫂嫂得著,那一定是祖母看在四哥哥的臉麵上。”朱玉萱的心頭滋味是複雜的緊。她麵上的神色自然是帶出幾分。

    “祖母最是喜歡四哥哥。奈何的是這一份過於偏愛。怕是四嫂嫂嫁進門,在三嫂嫂那兒就會得著一些刁難。”朱玉蓁是說了一話。

    “那肯定的。同樣是庶子媳婦,四嫂嫂得著祖母的好處。便是大嫂嫂、二嫂嫂在祖母百年之後, 祖母的嫁妝全是大房、二房的。數下來就是三哥、三嫂嫂這兒沒見著半分的好處。”朱玉萱瞧一眼自己的手, 她似乎看的認真。實則她隻是在隨意的打量著掌紋。

    朱玉萱說道:“我剛剛遇上秦姨娘,瞧她就是專門去三哥住的蓮子軒, 還不知道秦姨娘和三哥會講些什麽呢。”

    “明明知道不應該羨慕與嫉妒, 我還是有一點點的嫉妒四嫂嫂。二千兩銀子的嫁妝貼補, 都不是一個小數兒。”朱玉萱說出心底的實在話。

    “我跟姐姐一樣的心情。”朱玉蓁表示她是同樣的想法。

    這一對姐妹在二千兩的添妝麵前,都是做不到淡然處之。

    這一回事情裏,受傷害最深的朱三爺和三奶奶賈氏,這二人的心情自然是更加複雜。特別是今個兒秦姨娘來見兒子時,她是滿麵的愁容。

    “姨娘。”朱弘晴見著生母,他就是問道:“是不是事情不太順利。”

    朱弘晴瞧一眼生母的臉色,他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不出所料,秦姨娘接下來的話,打碎掉朱弘晴的最後一點僥幸。

    秦姨娘說道:“侯爺讓你安心在府學讀書。至於差事,侯爺說他自有打算。”

    “算了。”朱弘晴滿臉的失落。

    “姨娘,不必再去求父親。父親的眼中沒我這一個兒子,父親的眼中隻有讓他驕傲的大哥、二哥。”朱弘晴的壞心情擺在臉上。

    “姨娘不甘心。”秦姨娘說道:“侯爺抬抬手的事情,為何就不給你一個機會。明明都是侯爺的兒子,如何這般的偏心眼。”

    秦姨娘話到這兒時,她又是住了口。有些怨言,她一個姨娘不應該講一嘴兒。一旦講出來讓丫鬟婆子聽到,再是一嚼舌根子,就會給她和弘晴惹來麻煩。

    “我和四弟一樣的,在父親眼中是無能之輩,就應該在侯府裏麵吃閑飯,做一個酒囊飯袋就成。”朱弘晴在冷笑。

    “你四弟還有你祖母心疼。這一回稻香軒大婚,你祖母可是貼補二千兩的銀子。”秦姨娘冷笑著,她話裏的自嘲之意挺明顯。

    “二千兩銀子算什麽。等祖母百年之後,祖母的嫁妝全是留給大哥、二哥。”朱弘晴會算帳,比著祖母的私庫和嫁妝,那二千兩銀子就是小頭。

    西瓜和芝麻,熟輕熟重?朱弘晴又不眼瞎,他看得清楚。

    “父親手握著一個恩蔭名額。大哥不需要,二哥用不上。我和四弟一直白身,父親也沒說著讓我和四弟中的哪一人去承襲掉那一個恩蔭。”朱弘晴說著話時,他心生嫉妒之火。那一個恩蔭的名額,就像是吃不到嘴裏的胡蘿卜,一直掉在眼前讓朱弘晴特難受。

    “弘晴,慢慢來,咱們母子總會求著一個前程。”秦姨娘在寬慰自家的兒子。

    這一對母子說話,旁聽的三奶奶賈氏一直不插話。等著秦姨娘和朱弘晴一時沉默下來,賈氏說道:“三爺,我有一個提議。”

    “說說。”朱弘晴聽著嫡妻的話,他就是順嘴一答。

    “父親除著有一個恩蔭名額外,還有一個國子監的監生名額。這不同於恩蔭,恩蔭是官帽子,監生是去讀書。三爺不若向父親求來監生的名額。”賈氏勸解一回話。

    其時賈氏早有這一個想法。

    隻是朱三爺不是讀書的料子,他不愛讀書。一直拖拉到現在,就是賈氏尋著機會提一嘴,再是勸一回話。

    “我看著書本就頭疼,早些年拿著書本當催眠用。”朱弘晴說出大實話。他有自知之明,他真就不是讀書的料。

    “三爺去國子監,不是真為著讀書。”賈氏講著後麵的因果。她道:“依著侯府的威名,三爺在裏麵熬一熬,再是花銀子上下打點一二。隻要能拿到監生的結業考評,就是一樁勝利的事情。”

    “三爺莫忘記了,我爹是在哪個衙門裏當差。”賈氏提點一下,讓朱弘晴莫要忘記老丈人。

    “吏部。”朱弘晴一拍大腿,他是反映過來。

    “對,有我爹的關係,憑著三爺的監生結業考評,一定能給三爺謀一個不太緊要的小官。官小不怕,總是一份前程。侯爺眼下是指望不上,咱們總要自謀出路。”賈氏給夫君朱三爺出著主意。

    “這法子好。”秦姨娘很滿意。

    “往前你怎麽不提一提?”秦姨娘再一琢磨後,她望著三奶奶賈氏目光中,帶上一點疑惑的神情。顯然不懂得三奶奶賈氏有好法子,咋樣不早點提。

    “早提沒用。”賈氏搖搖頭。

    “前頭有大哥這一房的佑禛呢,如今提一提,那是因為東宮大皇孫。”賈氏指著東宮的方向。她一指,朱弘晴呢喃著重複一回,道:“東宮大皇孫……”

    賈氏輕輕的點點頭,再是確認朱弘晴的呢喃。

    “大哥兒佑禛的年歲就比著宮裏那一位大皇孫年長兩歲,做大皇孫的伴讀最合適。要知道大皇孫是太子妃所出的嫡長子,是東宮……”賈氏指著上頭,吐出一句話,道:“繼承人。”

    “大哥兒佑禛這兒有母親心疼,有侯爺去操作一翻。一旦去做東宮大皇孫的伴讀,三爺這兒再求得父親一點點的心軟。監生的名額,如今就有機會成事。往前提這事,慶暉堂不一定給機會啊。”賈氏指著侯夫人魏氏住的院子,她是實話實說。

    這話太直接,真的戳中秦姨娘和朱弘晴二人的心窩子。

    “監生的名額,一定得是弘晴的。”秦姨娘的眼神變了,她此時的目光像是護崽的母狼一樣狠。秦姨娘聽著三奶奶賈氏的話,她知道這真是一個好機會,一旦錯過真不一定再有。畢竟朱侯爺的愧疚情緒,一定不會在心坎上停留太久。

    侯府這些年裏討生活。

    庶子庶女們是什麽樣的日子,秦姨娘深有體會。侯夫人魏氏的手段太高,秦姨娘是被戲弄的那一個。

    奈何是人怕比較,在一眾姨娘裏,秦姨娘自認為她算得小贏家中的一個人。畢竟不管是大姑娘朱玉薇的生母,還是二姑娘朱玉蓉的生母,這兩人早失寵。在府上是小透明。

    三姑娘朱玉萱的生母,四姑娘朱玉蓁的生母,這兩人是八杆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就是在侯夫人魏氏跟前當磕頭蟲。

    至於四爺朱弘光的生母,這一位錢姨娘早逝。瞧瞧一眾姨娘裏,一比較還真是秦姨娘冒尖兒。

    秦姨娘是膝下有子,秦姨娘如今在朱侯爺跟前還有一二分的臉麵。總還有一點點的寵愛。擱著秦姨娘自個兒瞧,她都是人老珠黃的年紀,這等時候不多多為兒子朱弘晴謀劃。難不成等著真失寵時,才來歎息沒早做打算。

    在利益麵前,人人都會向著自己謀算。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忠勇侯府內,有一翻的算計。

    京城,杜宅。

    大房住的正院,大太太顧氏與兒媳全寶珠議著杜綿綿的親事,還有太夫人司徒氏的添妝。杜貞貞就是坐著當一個聽眾。

    “太夫人真給添妝二千兩銀子。”杜貞貞聽著從親娘顧氏嘴裏吐出來的消息,杜貞貞滿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二千兩的銀票,還有太夫人的來信作證。一切還有假的不成。”大太太顧氏瞧著女兒有點傻眼的模樣。

    大太太顧氏表示能理解。當初她看著銀票時,她的眼珠子都是紅起來,是羨慕的很啊。

    “二妹妹是好福氣,侯府待二妹妹真看重。這事情一出來,杜家臉麵上也有光彩。”全寶珠表示她很是淡定。哪怕是二千兩的銀子,可到底是小姑子的嫁妝,與她不相幹係。

    全寶珠如今過得挺幸福,她沒太大的攀比心。在全寶珠的想法裏,高嫁的小姑子在婆家越有臉麵,越有地位,這才是一個好字。這般高嫁的小姑子,在將來才可能給娘家更好的幫襯。

    “太夫人真舍的。二妹妹是好福份。”杜貞貞垂下臉,她依然是震驚太過,不太想相信的模樣。

    “貞貞,你是要出嫁的姑娘。娘就叮囑你一回,你往後跟綿綿好好的相處。你在家的時候不多了,你多捧一捧你二妹妹,跟她交一交心事。你們親姐妹之間的感情好,將來你出嫁後,你也能得著你二妹妹的幫襯。”大太太顧氏心疼女兒,她才會說出對女兒杜貞貞來講,聽著有點刺耳的真話。

    “貞貞,你哪怕是姐姐,一定要拉下臉麵來。麵子不值錢,娘盼著你將來過得好,就比什麽都強。”大太太顧氏說得更直白。

    “……”杜貞貞在沉默。

    明明前世不是這般樣子的。杜貞貞不知道為何今生又有如此的新變化。

    羨慕嫉妒恨這些個情緒,杜貞貞眼下全都有。誰讓她的謀劃成空,她沒能嫁進唐家,未來當不成官家太太。

    一個商家婦,往後還有指望什麽。一時間,杜貞貞是真的挺迷茫。

    “大妹妹,娘是為你好。”全寶珠輕輕的扯一下小姑子的袖口。

    杜貞貞回過神,她說一句話,道:“女兒聽娘的。”在大太太顧氏跟前,杜貞貞不會頂嘴的。杜貞貞馬上要出嫁了,她嫁進李家做新婦,往後要指望著娘家撐腰。如今娘家誰最心疼她,除著親娘外,杜貞貞想不到還有誰。

    “你這般想就好。貞貞,你這兒沒旁的事情,你就去你二妹妹的屋中坐一坐。你們姐妹之間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兒。你啊,你就得多與妹妹們親香親香。。”大太太顧氏給女兒杜貞貞提點一二。

    “聽娘的,女兒這就去。”杜貞貞起身,她福一禮後,就是告退離開。

    等著女兒離開後。大太太顧氏對兒媳全寶珠說道:“莫說貞貞心氣不平。同是杜家嫡女,她啊,是受著委屈。”

    “娘,大妹妹眼下委屈些,等著嫁到李家,大妹妹是低嫁。李家隻有捧著大妹妹的份兒。往後婆家的日子過得舒坦,大妹妹會懂得爹娘的愛護之意。”全寶珠是不知道背後的複雜與糾葛。

    全寶珠還真的以為杜貞貞低嫁,就是爹娘心疼女兒。隻能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隻是大妹妹的嫁妝,眼下瞧來是簡薄些。”全寶珠說著她認為的關鍵處。

    “李家的聘禮擱那兒,咱家不好再添補。”大太太顧氏不會說出真相,是杜家沒多餘的錢財進行貼補。

    “……”全寶珠瞧著婆母顧氏的尷尬神色。她一時間也反映過來。

    全寶珠是掌著一大部分杜宅的管家權。她還是知道杜家的經濟狀況,是真的不夠好。這時候全寶珠是真懂,是真想明白。於是全寶珠就轉移話題。

    “侯府的太夫人添妝,這是待二妹妹太好。隻是我鬧不懂,如何侯府還要拿出一千兩銀子為二妹妹舉辦及笄禮,太靡費了。”全寶珠的眼中,真的就是過於的奢侈。

    “侯府的貴人心思,咱家哪懂的。”大太太顧氏也不懂。

    “不過綿綿她祖母默認這事情,咱們做晚輩的就是聽上頭一個準話。”大太太顧氏很淡然。反正一切都不花杜家的錢財。有冤大頭掏腰包,杜家在操辦及笄禮時,指定能在中間省下一抿子銀子當好處。

    有好處又風光的美事。大太太顧氏還是樂意操勞一回的。

    杜貞貞帶著微微失落的心情,她往堂妹杜綿綿住的院子去。

    她一到時,就聽著屋中傳來的笑聲。不光是堂妹杜綿綿的聲音,還有杜寧寧、杜婉婉的聲音。

    “三位妹妹在聊什麽,聊的這般開心。”杜貞貞一進屋,她就是表現的自來熟。

    “大姐姐。”杜綿綿坐在小榻上,她一見著進屋的是杜貞貞,她就是起身迎上去。

    “快,大姐姐請落座。”杜綿綿挺客氣的態度。

    “見過大姐姐。”杜寧寧、杜婉婉都是起身,她二人給杜貞貞見一個平輩禮,杜貞貞回一禮。

    等著丫鬟秋月送上茶果點心。杜綿綿對著落座的杜貞貞說道:“我們就是聊著一些京城的趣事。”

    “對啊,還是說到姨娘當初講的評書來。”杜婉婉同時添補一句話。

    “隻不知道姨母如今情況如何?”杜寧寧是突然冒出一句話來。然後屋中的氣氛微微凝固一下。

    “姨母人美心善,她在秦王府一定挺好的。”杜綿綿給一個美好的祝福。至於是不是真的?一切得看緣分。

    隻能說不管結的什麽果,都是姨母楊楚楚求仁得仁。

    “……”杜貞貞嘴上不說話。她心頭在冷笑。

    杜貞貞心中嘀咕著,楊楚楚在秦王府的日子一定不好過。秦王的後宅上有王妃,下有側妃、庶妃,還有沒名份的侍妾姨娘。

    這人數是扳指頭一算,那數一遍都不夠。

    楊楚楚的容貌是美,可擱著美人太多的秦王府,在杜貞貞看來有點不夠瞧。

    杜貞貞想著當年在忠勇侯府裏是見識過,那些盤根錯結的各方勢力。她不覺得楊楚楚真的一進秦王府,就麻雀大變身,一下子飛上枝頭當鳳凰。

    “對,許是跟二妹妹說的一樣。”杜貞貞是來討好堂妹杜綿綿的。忠勇侯府還有十幾年的風光。眼下不必爭一口氣。後來還有的瞧呢。

    “我來是恭喜二妹妹,二妹妹得著太夫人的添妝,來年出嫁時,二妹妹帶進忠勇侯府的嫁妝就值當六千兩的銀子。”杜貞貞一邊說,一邊是帶著羨慕的口吻。

    “二妹妹真是貴人福相,這一瞧果然是如此。二妹妹就是要高嫁進侯府去享福。”杜貞貞撿著好話講。

    “六千兩銀子的嫁妝。”杜寧寧愣在當場。

    “這怎麽可能。”杜婉婉也是驚一跳。

    “三妹妹,四妹妹,你們得為二妹妹高興才對。”杜貞貞指著堂妹杜寧寧、杜婉婉的態度不對。

    “對於二位妹妹說著不對,哪有不對的。我給你們算算。侯府聘禮值當二千兩銀子,家中添補一份同樣是二千兩銀子,再加上侯府太夫人添妝的二千兩銀子。這一算就是整整六千兩銀子的數兒。哪有錯的,二位妹妹算一算是不是這麽一個道理。”杜貞貞的小嘴是巴拉巴拉的說一通。

    杜寧寧、杜婉婉一算,還真就是六千兩銀子的嫁妝。

    “大姐姐說的對,我也恭喜二姐姐,恭喜二姐姐嫁得如意郎君,同時有一份讓人羨慕稱道的十裏紅妝。”杜寧寧知道的,杜家哪一個女兒出嫁,都是注定比不過二姐姐的風光。

    “是啊,恭喜二姐姐,二姐姐就是大姐姐說的貴人福相。二姐姐將來出嫁了,一定不能忘記妹妹們。妹妹可指著二姐姐多提攜一二。”杜婉婉是撒起嬌來。

    “都是自家姐妹,哪用如此客套的講話。”杜綿綿笑著回道。

    “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們與我一樣是杜家的女兒。長輩們都是一樣的心疼。大姐姐嫁得如意郎君,三妹妹、四妹妹自然是一樣的。”杜綿綿講著好聽的話兒。

    反正好話嘛,人人都是愛聽的。

    杜宅四姐妹談起旁的話時。被她們議論過的姨母楊楚楚,這一位在秦王府自然開始她的新生活。

    京都內宅,秦王府。

    楊楚楚賣身為婢,自入王府後,她有著杜家給的銀子,楊楚楚自然是好好的打點一翻。她在王府裏也是謀得一個還算輕省一些的活計。

    活計是輕省,可當奴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初入王府學規距,楊楚楚是挨過罰的。王府的嬤嬤們罰小女婢,手段可不老少。楊楚楚吃的苦頭少,她除著嘴甜外,就是銀子的功勞。

    隻是帶著銀子進王府,銀子是有數的。

    楊楚楚還是愁,她的前途在哪?

    一個小女婢想見著秦王不容易。更甚者說,沒門路的話,那可能一輩子老死,都沒有在王爺跟前露臉的機會。

    麻雀變鳳凰,這一條路途真的崎嶇坎坷。

    哪怕前方再多的困難,楊楚楚都是越發的堅定決心,她要向上爬。因為她沒有退路,在她賣身進入秦王府時,她把自己的退路斬斷了。

    “……”楊楚楚抬頭,她望一眼天空。爾後,她低下頭。

    她是貓狗房的丫鬟,她的活計就是照顧這些貓貓狗狗的。這等活計,瞧著輕鬆。可做起事情來,就不容易的。

    誰讓這年頭的女婢,還沒著主子跟前得臉的貓貓狗狗的重要。

    “楚楚,我從外頭打探著消息了。”一個小丫鬟來尋著楊楚楚。

    “呐。”小丫鬟伸手,兩手一擺開。楊楚楚從袖中拿出一小串兒的銅錢。她遞給小丫鬟,小丫鬟接過後,笑嘻嘻的湊到楊楚楚耳邊,她說道:“我托著門房的婆子,可是好不容易走關係才能聽著外頭的消息。”

    “那一位錦繡布莊的杜家千金,在明年元月二十八日大婚。真羨慕這一位杜家千金,這是要嫁進侯府做高門媳婦。”小丫鬟是真的羨慕。

    杜家千金說著是尊稱。實則就是一個商賈女,這等身份攀上侯府,還是嫁進去做正緊的侯府兒媳婦。

    擱著消息一傳開,小丫鬟頭一回聽著時,都是羨慕過老大一回。

    “乾元十五年,元月二十八日大婚。”楊楚楚算一算時間是真的不太久遠。可是挨著如今的困境如死水的日子。楊楚楚又是覺得好難挨。

    楊楚楚一直在等,等她的後手。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楊楚楚是盼著杜家的杜二姑娘能夠信守承諾,給她一個往上爬的機會。畢竟忠勇侯府與秦王府的關係真的走著挺近。

    楊楚楚需要有人搭線,有人給她一個起步的台階。

    憑著她如今的經營,眼下可是沒人樂意做一回貴人,當一回她的伯樂。誰讓秦王府裏真的不缺美人。想往上爬的人,不隻是一個楊楚楚。

    乾元十四年,臘八節。

    杜家這一日舉行大宴,宴請賓客。這一日是杜貞貞的出嫁之期。

    李家二郎來接親,杜大老爺、大太太顧氏在今日的喜慶之日,還是舍不得出嫁的閨女。

    杜貞貞在離別時,她亦是哭了起來。

    杜貞貞的心情有點複雜。奈何一切是木已成舟,最後她帶著這般的複雜心情是坐上花轎。

    杜綿綿、杜寧寧、杜婉婉隻是這一場婚禮的旁觀者。

    杜綿綿倒是挺淡然,她隻是心中念叨一回,盼著大姐姐出嫁後,與杜家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各生歡喜。

    朱弘光是這一回的賓客之一。

    這一回,朱弘光與杜綿綿是正式的未婚妻,他們來年就要舉行大婚禮。這瞧著時間可真快的。

    朱弘光在席上遇著他的小舅子杜啟。

    “姐夫,這是姐姐讓我給你的東西。”小胖墩杜啟做一個小跑腿,當然是得著姐姐大人的好處。這會兒他給出姐姐讓送的禮物。然後,杜啟沒急著離開,他還要等姐夫給的封口費呢。

    朱弘光笑著解下腰間的玉佩,他笑道:“給啟哥兒玩耍。”

    “謝謝姐夫。”杜啟笑得很開心。

    杜啟拿著好處,就是歡喜的離開,一路上還是蹦蹦跳跳的。瞧著他的小動作,就是一個小孩兒的快樂。

    朱弘光拿著杜家表妹差來的東西,這是一方匣子。朱弘光沒有打開,他準備回家後再看。

    眼下在杜宅呢,哪怕是避著旁人,他總覺得不甚妥當。

    離開杜宅時,朱弘光向杜三老爺告辭。

    杜三老爺是滿意這一個未來的女婿,他待女婿是一翻的寬慰,又是送上離別禮物。是杜三老爺喜歡的瘦西湖龍井茶。

    朱弘光沒有拒絕老丈人的好意,這是長輩的關愛。朱弘光收的理直氣壯。

    等著一路回到忠勇侯府,朱弘光把禮物擱到書房的箱子裏鎖上。然後,他去給祖母問安。

    忠勇侯府,慶熙堂。

    太夫人司徒氏見著孫兒朱弘光,她是擺擺手,示意行禮的小孫兒不必多禮。她招招手,說道:“起來,坐近些,與祖母說說話。”

    朱弘光坐到太夫人近前。

    太夫人說道:“有一樁事情,今個兒你不在家,你是不知情。”太夫人一說這話,朱弘光是心頭一跳。他知道一定是發生大事兒。至少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小事。

    “你父親做主的,弘晴要去國子監讀書。府上的監生名額給著你三哥。”太夫人一提這話,朱弘光愣神一下,他才說道:“佑禛呢。”

    朱弘光口中的朱佑禛,那是侯府世子朱弘曄的嫡長子,是侯府的嫡長孫。

    朱佑禛這等侯府的第三代繼承人,那位置多重要啊。這一位不到國子監讀書,把名額讓出來給三哥朱弘晴,那怎麽可能?

    “東宮發話,佑禛去給大皇孫做伴讀。”太夫人司徒氏說這話時,她是笑得眉眼彎彎。

    朱弘光全懂了。

    合著這是侯府喜事臨門。做為嫡長孫的朱佑禛有更光明的前途。三哥朱弘晴借著機會,在父親跟前才能謀到國子監的監生名額。

    “侯府是大喜臨門,我做為朱氏子孫,都為佑禛高興,為三哥高興。”朱弘光麵上說是坦然。當然他的心中有點小酸味。隻是他不表現出來。

    “是啊,佑禛這孩子有運道,這是大好事。”太夫人是真的高興。

    大皇孫是東宮的繼承人。這就標誌著忠勇侯府在未來,又是尋著一條龍大腿可以抱一抱。

    “弘光,那你是不是羨慕他們啊。”太夫人打趣一句。

    “我不羨慕佑禛侄兒,東宮做伴讀可是一樁苦差事。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朱弘光掉一段書呆,他又道: “這等大富大貴的福氣,佑禛侄兒是侯府未來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佑禛侄兒受得起,孫兒真的吃不消。”

    “那你三哥呢,你就不羨慕。”太夫人再問一句。

    “……”朱弘光沉默小片刻後,他道:“有點羨慕三哥。誰讓三哥的泰山大人是在天官衙門當差。等著三哥從國子監一出來,一定能補上一個實缺。到時候滿府上下就是我一個白身的爺們。”

    “你還知道一點羞。”太夫人輕輕頭。

    “那你有什麽打算不成。”太夫人對小孫兒關心的問一句。朱弘光兩手一攤開,他實話實說,道:“沒法子,孫兒文不成,武不就。將來就是可憐孫兒的媳婦,這要成為一眾妯娌裏,唯一個不能帶孺人冠的婦人。”

    不是哪一個婦人都能帶孺人冠,那得是官眷。

    “唉。”太夫人歎息一聲,她說道:“等著弘晴從國子監一出來,我跟你父親提一嘴,讓你也去鍍鍍金。”

    “祖母心疼孫兒。”朱弘光笑嘻嘻的拍著太夫人的馬屁。至於事情成不成,朱弘光心頭沒底的。

    朱弘光覺得事情沒那麽的簡單,要知道他的嫡母不是省油的燈。三哥打的主意不錯,就是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朱弘光從太夫人這兒離開,他往慶暉堂去。

    侯夫人魏氏見著庶子問安,她笑著關心幾句。一對母子就是麵子情,簡單聊一聊,把表麵功夫做足後,侯夫人魏氏是端茶送客。

    朱弘光自然是識趣的告退。

    等著朱弘光離開時,侯夫人魏氏的目光是望著朱弘光的背景瞧了許久。

    “嬤嬤,你說說,蓮子軒那兒是不是太精明一點。”侯夫人魏氏在庶子朱弘光的背景瞧不見後,她跟身邊的魏嬤嬤問道。

    “夫人,比著稻香軒,蓮子軒那邊確實有些威脅了。”魏嬤嬤同意侯夫人的話。

    “是啊,人心溝壑,欲望難平。”侯夫人魏氏歎息一聲,說道:“我本是一片良善心,奈何有人如此還是不滿意。”

    侯夫人魏氏當然看懂蓮子軒的做法與用意。

    蓮子軒的庶子想做官,也得看一看她給不給機會。真當國子監的名額,佑禛不用了,就是朱弘晴的?

    真可笑。

    侯夫人魏氏不會忘記,她的膝下還有嫡孫朱佑礽,這是侯夫人嫡次子朱弘明的嫡子。朱佑礽是二房的嫡長子,亦是侯夫人魏氏的嫡孫。

    侯夫人魏氏的諸般謀劃,那與離開的朱弘光不相幹係。

    回到稻香軒,朱弘光坐在書桌前,他是打開鎖起來的箱子。然後從中拿出杜家表妹贈的禮物。一個匣子裏麵會是什麽。朱弘光有猜測。

    等著匣子打開後,朱弘光看到的是一封信,一本書籍。

    朱弘光粗略一讀信,等著看一遍後,他知道杜家表妹的意思。對於他的第一卷 讀後感,杜家表妹深受感動。

    於是杜家表妹有一個提議,讓朱弘光可以試著自己寫一寫合心意的小說。朱弘光琢磨一下,他有點小小的不自信。

    朱弘光拿起書籍。這是表妹相贈的第二卷 《白狐傳》。承繼第一卷的內容,科舉場上得功名的許熙臣,這是從省城回家鄉。

    得著功名的他自然是一翻顯貴,中榜得功名,回鄉娶師妹。免不得又是得胡大俠的相助,許熙臣一路又破案,又是遇妖。

    直到歸鄉後,許熙臣求得恩師的同意,那是正式的迎娶師妹為嫡妻。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朱弘光念著許熙臣的師妹,這一位青梅的許願。

    朱弘光有一點點懂得,這一卷裏的溫情脈脈。這是杜家表妹的暗示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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