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10593
  第38章

    又兩日, 待全寶珠三朝回門禮後。杜綿綿這一日正在提筆寫《白狐傳》的第二卷 時。三妹妹杜寧寧、四妹妹杜婉婉前來。

    “二姐姐,我和四妹妹可是打擾到你。”杜寧寧有點遲疑,她一進屋就瞧見杜綿綿剛擱下的筆。

    “沒有的事兒,我正要收筆。今個兒就到此為止。”杜綿綿笑著回一話。她一指窗邊的小榻, 說道:“二位妹妹, 請落座。”

    杜綿綿一邊收拾桌麵,一邊問道:“怎麽是三妹妹、四妹妹你們一起來。大姐姐呢, 你們沒尋著大姐姐一道說說話兒。”

    “大姐姐最近挺忙碌, 一直在忙著繡嫁妝。我和三姐姐不好去打擾大姐姐。”杜婉婉一邊回話,一邊走到小榻邊落座。

    丫鬟秋月送上茶果點心。杜寧寧、杜婉婉謝一回。秋月笑著福一禮後, 告退離開。

    “大姐姐在繡嫁妝啊。”杜綿綿笑著說道:“那無妨的,三妹妹、四妹妹的女紅都挺好啊,你去幫襯著大姐姐參考一下嫁妝的花樣子。指不得大姐姐更開心。”

    杜綿綿得說,堂姐杜貞貞這理由尋的好。

    杜綿綿可是探聽到一些消息,堂姐杜貞貞對於繡嫁妝這事情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做做麵子情, 堂姐杜貞貞是樂意的。

    真是好好兒的繡嫁妝,那請繡娘做甚。當然也可能是婚期太急, 這般就是請繡娘趕時間與進度吧。

    “大姐姐是忙碌著繡嫁妝,二姐姐過陣子一樣會著急繡嫁妝。”杜寧寧捂嘴偷笑,杜婉婉笑著打趣一回。

    杜綿綿一聽後,輕輕搖搖頭, 她道:“三妹妹、四妹妹說笑了。”杜綿綿繡嫁妝這一點上, 倒跟堂姐杜貞貞一個想法。關鍵的地方自己動一動針線。一些不太要緊的地方,請繡娘幫襯也挺好。

    姐妹三人在小榻邊落座, 杜綿綿端起一盞茶, 她輕輕的飲一小口。

    “秋天爽利, 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景。”杜綿綿嘴裏說一句。杜婉婉就是回一句,道:“是啊,是一個好年景。大嫂嫂進門了,二嫂嫂馬上也要嫁進杜家。”

    “不知道二嫂嫂是什麽樣的性情。”杜寧寧有點小好奇的模樣。畢竟二嫂嫂是二房的嫡嫂,與杜寧寧、杜婉婉的關係,那比著大嫂嫂全寶珠是更近一些。

    “瞧著二嫂嫂一定是好相處的性子。”杜綿綿回答著一個中規中距的答案。她說道:“大嫂嫂是杜家的長媳,瞧著家中長輩們的意思,大嫂嫂已經跟著大伯娘開始掌家。二嫂嫂……”

    杜綿綿話到這兒遲疑一下後,才又道:“二嫂嫂是弟媳,這肯定性情是溫柔兩分。一家人相處,總有一個脾氣急一些,另一個就得緩一些。”

    長媳天然就壓著妯娌一頭。更何況大嫂全寶珠是長房長媳,她自己的出身又是一眾兒媳婦裏最高的。

    次媳佟大姑娘一嫁進杜家,肯定比不過長媳全寶珠。這一個答案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二姐姐這話有道理。”杜婉婉點頭讚同。

    “大嫂嫂已經開始掌家,大伯娘待大嫂嫂真好。”杜寧寧倒是羨慕大嫂全寶珠。剛一嫁進婆家就拿住掌家權,這在婆家裏很是體麵威風的。

    “大嫂嫂出身於官宦人家,掌家理事大嫂嫂一定是了熟於心。大伯娘啊,就是知人善用。”杜綿綿撿著好話講。

    她一定不會講,她從祖母處聽來的話。

    大伯娘會交出一大部分的掌家權,這是祖母與大伯的意思。大伯娘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在祖母和大伯同意後,想來在大嫂跟前一定是擺著好婆母的款兒。大伯娘的態度一直是跟祖母和大伯的立場站得一致。

    就杜綿綿聽著的,瞧見的,杜家長房的一對婆媳,真可謂是一段佳話。總之旁人瞧見後,誰都得誇讚一句:說是婆媳,勝似母女。

    杜宅長房,新鮮出爐的長媳全寶珠,她正在跟奶娘全嬤嬤說話。

    “杜家的內宅帳冊,一瞧倒是挺簡單清晰,沒什麽人在裏頭動一動手腳。”對於全寶珠而言,杜家內宅的帳,倒是一筆一筆的清清楚楚。她這一個掌家媳婦管起事情來挺是威風。下頭的婆子丫鬟沒一個敢吱聲的。

    “杜家是商賈,做帳必是清楚。便是下頭人一定也清楚,一旦手腳不幹淨的話,太容易被上頭的主子們發現。”全嬤嬤解釋一回話。

    “嬤嬤這話有道理。”全寶珠點頭同意奶娘的話。

    “嬤嬤,吩咐廚房備好今個晚的宵夜,我要跟大爺一起用的。”全寶珠說著這一句後,忙又道:“記著讓人備一點桂花釀,大爺愛喝這酒。”

    “大奶奶放心,奴婢一定親自吩咐這事情。”全嬤嬤笑著應下話。

    “大奶奶嫁進杜家的這一些日子,奴婢瞧著,大奶奶的日子過得是舒坦。”全嬤嬤這會兒說的全是好話,她道:“杜宅上下,誰待大奶奶的態度都是一派的親切。特別是大爺,大爺如今待大奶奶多有體貼。奴婢瞧著大爺一顆心是向著大奶奶。”

    “我待大爺也挺好,哪一處都是依著大爺的喜好。”全寶珠可不依奶娘的話。

    “在杜宅,我上頭孝順祖母、爹娘,各房長輩。下頭愛護弟弟與妹妹。我這般的長媳,嫁哪一家都得誇一聲好媳婦。嬤嬤,我有努力的。”全寶珠在杜宅是努力的做好一個長媳。她覺得自己夠努力。

    當然也不可否認的,還是新婚的杜赦很體貼。

    哪怕杜赦原本不是全寶珠心中的理想型,可嫁都嫁了,全寶珠當然想後半輩子的日子是舒坦一些。

    杜赦想緩和關係,全寶珠是樂得接受。

    主要還是杜赦轉變的立場,那是叫一個快與狠。真的已經讓全寶珠差不多快要忘記,當初那一個見到她,一臉嫌棄她的杜家子。

    “大奶奶是有福之人。奴婢就是瞧著杜宅上下待大奶奶一片真誠,也盼著大奶奶在杜宅立穩腳跟。”全嬤嬤的年歲夠長,她瞧的多,經曆的多,她當然盼著奶大的姑娘一輩子都能享受著幸福的日子。

    “我一定會立得穩穩當當。我還要快些懷一個孩子。一朝回門,爹就催著趕緊生孩子。”全寶珠在婆家,在娘家,都是被催生。沒法子,全氏一族還有一頂官帽子等著繼承,這缺繼承人啊。

    “大奶奶不必著急,您跟大爺恩恩愛愛的。你們一定很快就會傳出喜訊。”全嬤嬤寬慰自家為人婦的姑娘。

    杜宅的日子在繼續。

    等著初秋一過,晚秋一來時。杜家又是一樁喜事臨門。杜敏大婚,杜家大宴賓客。

    比起杜赦大婚時的熱鬧,杜敏大婚時的情況,確確實實的差一籌。要知道全寶珠下嫁時,來杜家做客的多有官宦人家。這是給全百戶體麵,他的同僚怎麽著都有人來慶賀一二。

    杜敏大婚,除著忠勇侯府送上一份禮,朱弘光這一個未來的妹夫來了外。旁的官宦人家真沒來人。

    哪怕是唐府丞那一邊,在杜敏這一個二房嫡子大婚時,也是差人送一份禮,表一份心意就罷了。唐家的主子們,人是沒來一個的。

    二太太趙氏今個兒做婆母,她一瞧見這般情況,二太太趙氏心頭不好受,她麵上還是端著笑容。

    三太太崔氏在旁邊瞧見情況,她是瞧出二太太趙氏的笑容快要端不住。

    崔氏笑道:“恭喜二嫂馬上就要吃著媳婦茶。我這裏什麽時候能吃著媳婦茶,我都有點著急。瞧瞧敦哥兒,哪處都要慢上敏哥兒一籌。說不得等著敏哥兒媳婦傳出喜訊,讓二嫂抱上大胖孫子,我家敦哥兒還沒一個姻緣消息。”

    崔氏瞧出二太太的情緒不對頭。她再是掃一眼今個兒的來客。崔氏不傻,她一直知道她的二嫂是一個小心眼兒的人,杜宅的女眷中數著二嫂是愛攀比。

    於是崔氏做一回和事佬,她可不想今個兒好好的喜事,還讓二嫂趙氏帶著不高興的情緒參加。

    “借三弟妹的吉言。”二太太趙氏聽著妯娌崔氏的話。她一聽,心頭有點小高興。

    二太太趙氏膝下就杜敏一個親生的兒子。她自然是盼著早點當婆母,早點抱上大胖孫子。好歹這會兒的二太太趙氏一琢磨,這提早抱上大胖孫子也不錯。三弟妹想著抱孫子,瞧著侄兒杜敦的心思還在撲學業上,哪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大婚。

    再則一說,她家敏哥兒媳婦的嫁妝值當四百兩銀子,跟大房侄女貞貞出嫁時的嫁妝數兒一個樣。這般一想後,二太太趙氏總算能勉強的安慰一下自己。

    杜宅,西跨院。

    杜綿綿與眾姐妹一起在新房起瞧新娘子。

    大嫂全寶珠還是做一個領頭人,她在新郎官杜敏離開後,全寶珠擔起做嫂嫂的責任來。

    “二弟妹,我吩咐廚房備上吃食,這會兒正是熱乎著。你可以簡單的墊一墊肚子。”全寶珠很熱情。她是成婚的婦人。對於新婚之日新娘子的挨餓之舉動,她一眾小輩裏最有發言權的一個人。

    於是擱著佟大姑娘嫁進杜家,全寶珠自己做為一個好嫂嫂,她提前給弟妹準備上吃食。

    “謝謝嫂嫂。”佟大姑娘回一個笑容,她的容貌挺美。這一笑時,一張臉蛋兒是顯得嬌嬌俏俏的迷人。

    “弟妹真好看,我瞧著二弟剛剛離開時滿麵的笑容,一定是非常歡喜著弟妹。”全寶珠有一瞬間的愣神。她有點羨慕弟妹佟氏是長得真俊,真好看,不像她容貌普普通通,無甚出彩。

    “嫂嫂謬讚了。”佟大姑娘溫柔的回一句。

    “二位嫂嫂,你們可不急著述舊。大嫂嫂給二嫂嫂備著的雞絲麵再不吃的話,它就要坨了。”杜綿綿趕緊開口說一句,瞧著這二人越說越來趣兒的樣子。再是繼續交談下去,麵坨了味道就不夠好吃。

    “對,二妹妹提醒的對。瞧我,一時間盡是糊塗了。”大奶奶全寶珠笑著說一句,同時,她還輕輕的拍一下自己的額頭,這會兒她是一臉愰然大悟的模樣。

    “嫂嫂與諸位妹妹們來看我全都是一翻美意。我心中感激。”佟大姑娘笑著回一禮,又說一話。

    大奶奶全寶珠喚了話,把佟大姑娘的陪嫁丫鬟喚進來。全寶珠交待幾句,爾後,她才是笑著先離開。

    大奶奶全寶珠一離開。杜綿綿等人自然也不多打擾,也是一一告辭離開。

    屋中剩下來的人,就是杜宅新的二奶奶佟氏,這一位二奶奶是在陪嫁丫鬟的侍候下,是慢慢的享用起一碗簡單的雞絲麵。

    杜綿綿在離開西跨院後,她是笑著對堂姐杜貞貞說道:“家中連娶兩位嫂嫂,時間可真快啊。瞧瞧一眨眼的,馬上就要輪著大姐姐出嫁。”

    杜貞貞聽著堂妹的話,她笑著回道:“我嫁後,應該輪著二妹妹。”

    “這麽一算,時間真是快。”杜貞貞也是這般回一句。可在心中,杜貞貞心頭直滴血。她在今個兒瞧見二嫂嫂佟氏的嫁妝。一想到將來一出嫁後,她的嫁妝也是這般的簡薄,杜貞貞真想嘔一口老血。

    沒法子,杜貞貞想到前世嫁進忠勇侯府時,杜家是舉家為她添嫁妝。彼時,她嫁進忠勇侯府後,她還覺得自己的嫁妝在一眾的妯娌裏不夠出眾,有些拿不出手。

    現在跟著嫁到李家一比時,前世的那一份嫁妝是真的太豐厚。人嘛,一輩子最是不患寡,患不均。

    當晚,杜家的二房住的跨院。

    杜敏的新房花燭夜,他自然是滿意歡喜。畢竟娶著一個大美人,杜敏哪能不高興。

    跨院的主屋中,二太太趙氏與杜二老爺小聲嘀咕道:“敏哥兒媳婦的嫁妝跟長房的赦哥兒媳婦一比較,真真是拿不出手。”

    “這有什麽好比較的。”杜二老爺不耐煩,他道:“當初你嫁進杜家時,你的嫁妝也比不過大嫂,比不過三弟妹。你瞧瞧,我有說什麽嗎?沒有吧。”

    “老爺是嫌棄我的嫁妝太少。”二太太趙氏滿臉不高興。

    “我哪又嫌棄你。我是讓你少一點的掐尖要強。”杜二老爺對於枕邊人很清楚,這些年裏這般湊合的過著。還能怎麽辦?

    這一個嫡妻是自己選的。當初老太太給杜二老爺挑的是娘家的旁係侄女,同樣是庶出。杜二老爺自己就是庶出,他不樂意再娶一個庶出的媳婦。

    於是杜二老爺自己挑中了小門小戶出身的二太太趙氏。那當然不可否認的,有一丟丟的原由,還是二太太趙氏的娘家兄弟有本事,在杜二老爺跟前吹捧自己的妹妹是如何美貌,如何溫柔,又懂得持家生財之道。

    杜二老爺被人一吹捧,又是喝酒喝得過量,一醉誤終身。在酒桌上杜二老爺給出信物,然後就被趙家拿著雞毛當令箭。

    杜家是商賈,就講一個信用。哪怕是酒桌上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杜二老爺喝酒誤事,他惹出來的麻煩,自然就要自己收拾。

    老太太司徒氏的娘家侄女與庶子杜珗的婚事自然黃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杜家請媒人去趙家,給杜二老爺說親如今的二太太趙氏。

    當年杜家給趙家的聘禮跟如今杜敏的聘禮是一個數,都是二百兩銀子置辦出來。二太太趙氏嫁進杜家時,二太太趙氏帶回杜家的嫁妝,大概隻值當一百兩銀子。

    明眼人一算就知道原由,二太太趙氏的嫁妝,娘家沒有添一分銀錢,還從裏麵扣出來一半。那一半的數兒值當一百兩銀子,趙家拿去幹什麽?

    杜二老爺知道的事情,就是二太太趙氏最小的弟弟在當年娶上一門媳婦。給弟媳婦娘家的聘禮,大概就在八十兩銀子的數。

    杜二老爺又不傻,哪瞧不出來裏麵的門門道道。趙家這是拿著杜家的聘禮,正好省一省的娶上一門新婦,給趙家是添丁進口。

    這一件事情擱到二太太趙氏的頭上,二太太趙氏心頭同樣堵得慌。沒法子,二太太趙氏的娘家不給出嫁女兒一份體麵,於是這一樁關於嫁妝的事情是陳年舊案,同樣的也是二太太趙氏心裏頭最深的忌諱。

    誰一提,都跟拿一根刺,在紮二太太趙氏的心窩子。臉皮子疼,心窩子更疼。

    “敏哥兒媳婦是我挑的,當初你點過頭。怎麽著著,瞧見人是娶進門,你就要甩婆婆臉。”杜二老爺有點不高興。

    “佟氏是佟掌櫃的閨女,看佟掌櫃的份上,你得待佟氏這一個兒媳婦好一點。”杜二老爺唬下臉,他道:“你莫要不懂得分寸,讓我在佟掌櫃的麵前沒臉。”

    二太太趙氏一瞧著杜二老爺真的不高興。

    二太太趙氏趕緊陪笑臉,她說道:“哪兒的話,是我肚皮不爭氣,就生著敏哥兒一個。我哪可能不待敏哥兒媳婦好。”

    “你想通就好。”杜二老爺一翻身上榻,他準備睡覺。杜二老爺是一派爺們的硬氣。當然主要跟二太太趙氏心虛相幹係。

    打從一嫁進杜家,因著嫁妝一事。二太太趙氏在杜二老爺跟前一直有點弱勢。二太太趙氏就是一個麵上橫,隻要杜二老爺一唬臉,她就是慫得快的人。

    擱杜二老爺這兒,他真不嫌棄二太太趙氏的嫁妝少。他覺得著這些年,這日子過下來,二太太趙氏不嚼舌根子,杜二老爺就十分的舒坦。

    杜二老爺琢磨出一點味道,男子漢啊,想娶一個門第高,出身好的媳婦,尊嚴上就得拉的下臉皮,多多少少要懂得捧一捧嶽丈家。否則的話,後宅的葡萄架一定很容易就倒了。

    真要是想著在家中一言九鼎,還得娶一個門楣低的媳婦。

    就像是杜二老爺,二太太趙氏為什麽不敢跟丈夫硬頂,就是娘家不給力。這很現實,特別真實。

    次日,杜宅。

    老太太司徒氏的正堂屋中,杜敏這一對新婚的小夫妻給長輩磕頭敬茶。

    老太太喝過孫媳婦茶,她老人家是笑著給上喜封。老太太笑道:“往後一定要夫妻和睦。敏哥兒,敏哥兒媳婦,你們都是好孩子,快起來吧。”

    老太太又是拉起孫媳婦佟氏,然後,老太太從發髻上拔下一支簪,她笑道:“這一支簪隨我多年,如今贈給敏哥兒媳婦。”

    這是一支金簪,樣式比不得如今的新式花樣。瞧著是許多年前的老款式。正是時間久遠,才代表主人一直珍藏。

    “謝謝祖母。”佟氏謝過一話。

    杜敏與佟氏再給杜二老爺、二太太趙氏磕頭敬茶。這一回,杜二老爺拿著茶盞是吃得開開心心。二太太趙氏也是滿麵笑容的喝了媳婦茶。

    杜二老爺、二太太趙氏同樣給新人兩個大大的喜封。杜二老爺交待兒子杜敏,他道:“往後愛護你媳婦,爹不盼其它,就盼著你和你媳婦早點讓爹娘抱上大胖孫子。”

    杜二老爺在生意上,要說多大能耐是沒有的。他挑這麽一個兒媳婦,就盼著兒媳婦的親爹佟掌櫃多給女婿支招。

    在杜二老爺的眼中,嶽丈幫襯女婿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情。

    “兒子聽爹的,一定早點讓您和娘抱上大胖孫子。”杜敏是樂得見眉不見眼。他是真高興,主要還是新媳婦長得太好看。

    “敏哥兒媳婦,你是一個好孩子。娘跟他爹一樣的想法,你們和和美美過日子就成。”二太太趙氏得著昨個晚杜二老爺的嚇唬,她真是遇上兒媳婦佟氏時,她是表現出挺好說話的樣子。

    “兒媳聽娘的。”佟氏一臉的嬌羞。

    杜敏、佟氏一對新人敬過祖母、爹娘,這一回自然又是拜見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嬸娘。

    杜大老爺、大太太顧氏這兒,倒是態度友善。

    大太太顧氏送給佟氏的見麵禮,按著當初二太太趙氏的規距,是一樣的銀子置辦一套的頭麵手飾。

    杜三老爺、三太太崔氏這兒,自然還是一樣的價格,也是置辦的一套頭麵手飾。

    擱著家中連娶兩個新婦,三太太崔氏私下有點小心疼。她主要是心疼三房的私房錢,連著置辦兩套的頭麵手飾,這兩份的花銷真不小。

    後頭還有侄女出嫁添妝,還要親閨女出嫁。哪一樣都得花錢,崔氏是恨不能一個子掰成兩半花。

    “謝謝三叔,謝謝三嬸娘。”杜敏、佟氏謝過三房的三叔、三嬸。

    在長輩這兒是得著禮物。等著麵對平輩,大房的杜赦,大奶奶全寶珠,這二位是長兄長嫂,這自然隻有給新婚的弟弟與弟妹見麵禮的道理。

    全寶珠是一個大方的大嫂嫂,她給禮物也是拿得出手。一支金簪是給弟妹佟氏。佟氏收下,對著嫂嫂福一禮。全寶珠回一禮。妯娌二人一時間瞧著有一份小熱絡。

    擱著收禮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下麵的弟弟妹妹,就是杜敏與佟氏送禮的事兒。

    大房的杜畋、杜敀,佟氏備的禮物,各人一支湖筆,各人一方小印。佟氏笑著說道:“這一方印鑒是四海升平票號的二掌櫃小印,是我爹的一點小心意。若是二位弟弟將來行商各地時,有一些小妙用。”

    “謝謝二嫂。”杜畋、杜敀二人忙是躬身一謝。佟氏回一禮。

    在給三房杜敦、杜啟送上禮物時,各人又是一套文房四寶,各有同樣的一方小印。佟氏對著兩個弟弟福一禮。

    杜敦、杜啟哪敢受領嫂嫂的禮,二人避開。杜敦領著弟弟杜啟躬身一禮。

    “謝謝嫂嫂的禮物。”杜敦回一話。

    “二位弟弟喜歡就好。”佟氏笑著回一話。

    杜家的諸位弟弟們都送了禮。佟氏在小姑子這兒自然不能落下。

    杜貞貞、杜綿綿得著二嫂嫂的禮物,各人是一對銀簪,一對銀手鐲。瞧上去就是打的花色不同。

    杜寧寧、杜婉婉得著二嫂嫂佟氏的禮物,各人是一對銀手鐲,瞧上去同樣是花色不盡相同。

    杜家四姐妹,四種花色。佟氏送給杜貞貞的花色是蓮花,送給杜綿綿的花色是牡丹,送給杜寧寧的花色是梅花,送給杜婉婉的花色是桃花。

    杜綿綿在得著二嫂嫂佟氏的禮物時,她注意到一個小細節。二嫂佟氏送給三妹妹杜寧寧、四妹妹杜婉婉的銀手鐲,那花色與大嫂全氏送的一對銀簪,就是一個同款配花。

    乾元十四年,秋去冬來。

    杜家、李家敲定婚期。今年的臘八節是一個不錯的日子。這一天杜貞貞就要嫁進李家為新婦。

    在臘八節前,在冬至節當天。忠勇侯府請媒人上門正式的送上聘禮,杜綿綿與朱弘光的大婚之期也是公布於眾,將在乾元十五年的元月二十八日舉辦大宴請賓客。

    杜綿綿在祖母司徒氏的屋中。

    今個兒是她的大喜日子。杜綿綿自然是瞧見過忠勇侯府的聘禮單子。老太太司徒氏的心情非常好,她留著孫女杜綿棉單獨說話。

    “你的婚事定下來,婚期是急著一點。”老太太司徒氏笑道:“來年元宵節,你的及笄禮,家中也要大辦一場。這般一算下來,來年杜家就是熱熱鬧鬧的緊。”

    “大姐姐沒有舉辦及笄禮,祖母,就單獨為我舉辦笄禮的話會不會太興師動眾。”杜綿綿謙虛的說話。

    要說不虛榮,那是假話。

    可杜家的家底擺那兒,杜綿綿是不想當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

    “再則說,家中連辦喜事,這開銷……”杜綿綿遲疑後,才道:“會不會顯得捉襟見肘。”杜綿綿又不傻,杜家什麽家底。

    娶兩個新婦,嫁兩個閨女。真當杜家的銀錢是大水漫灌嗎?在杜綿綿瞧來,如今家中已經夠吃緊。

    “你是知道家中的情況,祖母不瞞你。”老太太吐露實話,她道:“你的及笄禮是忠勇侯府出的銀子。”

    “依著侯府的意思,你的聘禮當是三千兩銀子的數兒……”老太太臉上有為難之色,她說道:“是我與姐姐私下捎的信兒,把聘禮銀子的花銷減到二千兩銀子。”

    “讓你受委屈。”老太太握著孫女的手,她是輕輕的拍一拍。

    “孫女得著侯府二千兩銀子的聘禮,孫女覺得足夠多。這一份聘禮擱京城裏一瞧,也是一份夠顯眼的聘禮。”杜綿綿倒不覺得少。

    主要是侯府給出了聘禮,杜家不想惹著人非議,又或者說杜家想掙一個麵子。杜家一定會給她添一份嫁妝,這般等著她嫁到忠勇侯府時,她的嫁妝單子值的數兒就得是四千兩銀子。

    想一想大嫂嫂全寶珠帶回杜家的嫁妝才兩千兩的銀子。杜綿綿覺得她的嫁妝已經是非常的奢侈。

    “你婆家的嫂嫂,侯府三奶奶的聘禮單子,估摸是三千兩的數。”老太太吐露一個消息。

    杜綿綿懂了。

    她還沒有嫁進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孫媳婦輩的聘禮與嫁妝的比拚,就已經開始內卷起來。不需要掐指一算,她懂得,她是最墊底的那一個。

    “家中緊著湊一湊,我的嫁妝再添補一些。最大能拿出的數,至多就是二千兩的銀子。再多就真要賣家業。”老太太感慨一回。

    “一大家子人要開銷,祖輩興家立業的不容易。後輩至多是吃著老本,怎麽著都不能淪落到崽賣爺田的地步。真是做出這等事情來,我沒臉見杜家的列祖列宗,更怕你大伯、二伯、你爹被人戳脊梁骨罵,罵敗家子。”老太太擺事實,講道理。杜家當然不可能為著嫁女兒,真就去舉家借債。

    “祖母,我都懂。”杜綿綿回握老太太的手,她笑道:“這般就挺好。我覺得家中為我做的夠多,不需要更多,真不需要的。”

    “你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老太太很欣慰。

    “侯府沒得娶一個媳婦,還是一碗水端不平。太夫人的意思就是這多餘的一千兩銀子拿出來給你操辦一場及笄禮。”老太太說出其中的原由。

    “如果祖母覺得妥當,我全聽祖母的意思。”杜綿綿不再多提異議。她站的立場,這會兒自然跟家族一致。

    “我同意了。”老太太說出她的答案。

    其時這一個答案,也在杜綿綿預料之中。如果祖母不同意,壓根兒都不需要提一嘴。這既然話講出來,肯定事情就是要成的。

    待杜綿綿從老太太屋中離開。

    她一回杜宅三房住的跨院,親娘崔氏就是差人在院門處候著。

    “姑娘,您回來就好,太太一直等著您。”大丫鬟秋紅走上前,她給杜綿綿福一禮後,稟明此話。

    “我知了。”杜綿綿聽著親娘崔氏等著,她就提步往正屋去。

    三太太崔氏一見著女兒,她就是笑著說道:“來,坐娘身邊。”杜綿綿福一禮,她笑著湊上前坐到親娘近處。

    “剛從你祖母那兒回來,你祖母可是有什麽吩咐。”崔氏挺關心老太太有什麽吩咐。杜綿綿沒隱瞞的意思,她把祖母的話都是一一講一回。

    三太太崔氏聽得認真,她聽過後,才說道:“你祖母也是沒法子。家中今年的開銷太大。隻是苦著你,等你嫁進忠勇侯府,那起子丫鬟婆子怕是少不了嚼舌根子。”

    三太太崔氏懂得女子嫁妝的重要性。她隻是想一想,就琢磨得明白女兒嫁進忠勇侯府後,那是注定要有一份為難,有一份煎熬。

    高嫁侯門,一眾媳婦子裏最墊底。被拉出來比較時,一定是被踩一腳的對象。

    “娘,女兒又不是包子,哪能讓狗子咬一口。”杜綿綿選一個大俗即大雅的俗語,這般的回一句。

    “你不是包子,你是一個小磨人精。”三太太崔氏是伸手在女兒的額頭點一下。她道:“也是娘無能,這些年嫁妝打理上沒著太大的收益。”

    三太太崔氏自然是給女兒添妝的人之一。奈何杜家上下,三房人在老太太處一合計,真的就是舉家能拿出的銀子,算了又算就擠得出二千兩的銀子。再多,真就沒有。

    “娘挺好。”杜綿綿挨一挨親娘,她靠得更近些,她說道:“我覺得這般真挺好。娘,您想想,女兒出身商賈又不是秘密。等嫁進侯府,被人嚼舌根子就是免不了的事情。”

    “我尋思著,到時候找一兩個根腳不太夠硬茬子的……”杜綿綿比劃一下,她笑道:“一通殺威棒下去,也教侯府的丫鬟婆子們是受一受我的威風。”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杜綿綿覺得她哪怕是高嫁,也不能真讓人把她當軟包子,以為是誰都可以捏一捏。

    “你心頭有數就成。”三太太崔氏瞧著女兒挺有數的樣子,她就不再多嘴。

    在杜綿綿與親娘崔氏議著聘禮與嫁妝時。

    大太太顧氏、大奶奶全寶珠、大姑娘杜貞貞,這三人也在議著忠勇侯府的婚事。大太太顧氏說道:“家中給綿綿的添妝,如今都是匯一個數。瞧著家中來年要吃緊。”

    “娘,家中吃緊些也不怕。咱家又不是沒根底的人家。”大奶奶全寶珠是一派輕鬆。

    杜貞貞聽著親娘與嫂嫂的話,她在想著一些舊事。當年杜貞貞嫁到忠勇侯府時,她帶去的嫁妝單子,那值著五千兩銀子的數。

    如今瞧著忠勇侯府的聘禮,掐指一算,杜貞貞心中門兒清。堂妹杜綿綿能帶到忠勇侯府的嫁妝單子,至多就值四千兩銀子的數。

    如何差這般的大。

    杜貞貞的目光是瞄了一眼嫂嫂全寶珠,她當然知道主要的原由在哪兒。一想到堂妹杜綿綿高嫁侯門,一進深宅大院內,第一樁就要遇著嫁妝上的口舌官司。

    杜貞貞總覺得心頭有點小歡喜。

    杜貞貞心頭嘀咕著,可惜啊,不能對人言。她就一個人得偷偷樂。莫名就有一點小小的不開心。

    “娘,嫂嫂,你們慢慢議。我去尋著三妹妹、四妹妹,一起去給二妹妹道喜。”杜貞貞起身,她向親娘和嫂嫂福一禮,她準備告退。

    “成。”大太太顧氏沒留女兒杜貞貞。

    等著杜貞貞離開後,大太太顧氏說道:“貞貞有一點兒醋味。”

    “妹妹酸一酸也正常。”全寶珠表示能理解,同樣是杜家的嫡女。一個低嫁的嫁妝就值著四百兩的銀子。一個高嫁的嫁妝就值著四千兩的銀子。

    這十倍的差距,擱誰身上一瞧,都是天差地別的大。

    “我倒瞧著妹妹想得開,娘不必過於的擔心。”全寶珠勸一話。

    “她當然得想開。”大太太顧氏哼一句。想不開又如何?大太太顧氏對女兒杜貞貞的膽大,有過一回見識。

    大太太顧氏琢磨著,女兒在自己有錯在先的情況下,於嫁妝事情上肯定是妥妥的安份不鬧騰。

    全寶珠不會知道大太太的心思。畢竟杜貞貞犯錯,大房臉上都無光。這等醜事隻有遮掩的份,哪會主動去曝光。

    全寶珠就是一點都不知道杜貞貞的黑料。在全寶珠的眼中,這一個小姑子是一個挺知趣兒的姑娘。

    被大奶奶全寶珠認為是知趣兒的杜貞貞,她是尋著三妹妹杜寧寧、四妹妹杜婉婉。

    杜貞貞先提議,她道:“咱們一起去給二妹妹道一聲恭喜。二妹妹的婚期定下,往後咱們姐妹們一出嫁後,再想聚一聚就真不容易。”

    “是呢。”杜寧寧同意這一話。

    “我聽一嘴兒二姐姐的聘禮。”杜婉婉比劃一下手勢。她說道:“這數是大姐姐的十倍。大姐姐,您會不會有些憤憤不平?”

    杜婉婉的目光是盯著堂姐杜貞貞,她挺是好奇的。

    要知道在二姐姐杜綿綿的聘禮單子一出來,杜婉婉都是酸溜溜兒。

    好歹杜婉婉還有自知之明,她是庶房庶女,這真的不能比。畢竟二姐姐是高嫁,這比著大堂姐都是超規格的數。

    於是杜婉婉就心生好奇,同是杜家的嫡女。大姐姐是咋樣的心情。

    “四妹妹,你渾說什麽呢。”杜寧寧對著四妹妹杜婉婉使眼色。杜寧寧覺得四妹妹這問話,就跟拿針紮大姐姐的心窩子一樣,真沒什麽區別的狠。

    “大姐姐,四妹妹年紀小,她就是一時嘴利,這給說禿嚕了。四妹妹肯定是覺得二姐姐高嫁,與咱們都是不同的。”杜寧寧趕緊的補救,卻像是越描越黑。

    這會兒杜貞貞的臉色是有點兒小小的難堪。杜貞貞挺是尷尬,實在是兩個堂妹的話聽到杜貞貞的耳朵裏,是怎麽聽,怎麽著的膈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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