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杜綿綿的手中握著同心扣, 她說道：“謝謝二位妹妹，我真的喜歡朱四表哥的這一份禮物。”

  　　投之在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杜綿綿想到衛風中的這一首詩歌。所以杜綿綿笑著對朱玉萱、朱玉蓁說道：“我有一份回禮, 還要請二位妹妹離開時, 一並帶給朱四表哥。”

  　　朱玉萱、朱玉蓁二人對視一眼，二人都回一微笑。朱玉萱說道：“綿綿姐姐的回禮, 我一定帶給四哥哥。”

  　　“對, 四哥哥收到綿綿姐姐的回禮，一定會非常歡喜。”朱玉蓁也是同樣的附合一話。

  　　杜綿綿走到自己的博古架前。她拿出一方盒子, 然後，她打開。

  　　“此是兩個小手串，贈給二位妹妹把玩。”杜綿綿先送給朱玉萱、朱玉蓁二人一份小禮物。

  　　兩個小手串，漂亮的絡子上墜著寶石。

  　　“真漂亮，這絡子怎麽打的，這漂亮的花朵, 我瞧瞧，對, 像是海棠花。”朱玉萱接過小手串後，她是仔細的打量上頭的花朵。

  　　“對啊，這如何打出的絡子，真是稀罕。以前可沒見過呢。姐姐的是海棠花, 我的是芍藥花。”朱玉蓁也是打量自己手中的小手串, 她是同樣的驚歎一回。

  　　“一點小技法，二位妹妹想學, 我一定包教包會。”杜綿綿笑著回一話。

  　　“一定得跟著綿綿姐姐學會。”朱玉萱趕緊回一話。

  　　“可今個兒的時間好像有點來不及。”朱玉蓁挺是急性子的說一句。

  　　朱玉萱一聽妹妹的話, 她是嬌嗔一句, 她說道：“妹妹糊塗了，等著四哥哥娶了嫂嫂進門，咱們有的是時間向四嫂嫂學習。”

  　　朱玉萱說著這話時，還不忘記對杜綿綿眨一眨眼睛。

  　　杜綿綿福一禮，她說道：“這會兒，我得準備給朱四表哥的禮物。如此可能要慢待二位妹妹一些。還望二位妹妹見諒一二。”

  　　“綿綿姐姐太客氣，咱們往後是一家人。你給四哥哥準備禮物，我和妹妹還能提前知道一個新鮮。我是一點也不介意。”朱玉萱忙是回一禮。

  　　“對，對，四哥哥可得在咱們後麵瞧著綿綿姐姐準備的禮物。”朱玉蓁也是笑著回一禮。

  　　杜綿綿在博古架前拿出一卷畫。

  　　在桌上重新展開後，朱玉萱、朱玉蓁發現這是一幅沒有畫完的作品。杜綿綿開始畫畫前的一切準備。

  　　因著杜綿綿畫的是水彩畫。所以，她準備的各色顏料，是自己土法子做出來的。

  　　這是一卷側身女子像，畫的是杜綿綿自個兒。隻是之前畫的時候，尚缺著半張臉。是的，畫中人隻露出半張臉。

  　　杜綿綿的自畫像中，畫上人還是捧著一個白玉盤。如今盤中空空。杜綿綿準備先畫出自己的側臉。然後，就給白玉盤是畫出呈現之物。

  　　“纖纖素手洗紅豆，荊釵布裙做羹湯。相思入局是至味，一茶一飯在人間。”杜綿綿提筆寫下一首小詩，抬頭詩名隻有兩字《紅豆》。

  　　紅豆相思物，玲瓏骰子知不知？杜綿綿在白玉盤中再添一回呈現之物，一碗簡單的紅豆粥。

  　　杜綿綿給朱四表哥的暗示挺明顯。她回應他的一份情意。杜綿綿這等善解人意的人，最是不會打消朱四表哥的善舉與美德。

  　　畫作好，擺在桌上曬一曬。

  　　等著墨跡幹後，自然再是收撿起來。此時倒是不急。於是朱玉萱、朱玉蓁在瞧著這一幅畫作一切妥當後。

  　　朱玉萱說道：“真羨慕綿綿姐姐，畫的真好。”

  　　“人間至味，相思入局。綿綿姐姐的畫，四哥哥瞧了一定歡喜的緊。”朱玉蓁同樣的回話。

  　　“隻是拙作，算不得好。不過到底是我一翻心意，盼著與朱四表哥共賞。如此一切就托給二位妹妹，這一幅畫作請帶給朱四表哥。”杜綿綿笑著回了話。

  　　“一定帶到，今個兒回去時什麽都能忘記，這一幅畫作一定不能落下。”朱玉萱笑著保證一話。

  　　“綿綿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把畫作帶給四哥哥。”朱玉蓁亦是同樣的保證。

  　　杜家今日大宴賓客。

  　　杜赦是主角，他才是今日的新郎官。

  　　杜赦去全宅親迎。全宅的全寶珠做為杜家八抬大轎聘回的兒媳婦，那一水溜兒的嫁妝，一出全宅門，就是拉得長長的隊伍。

  　　二太太趙氏親眼見著妯娌大太太顧氏今個兒風光。二太太趙氏是羨慕的眼珠子差點紅了。特別是全寶珠的嫁妝，那在大房的院子裏擺得滿滿當當。

  　　“……”二太太趙氏差點兒沒一口銀牙咬碎。

  　　“二嫂，你是不舒坦嗎？”三太太崔氏見著妯娌的臉龐表情，似乎剛剛的一瞬間，有一點兒的扭曲。三太太崔氏挺是關心的問著話。

  　　“我沒有，我挺好，真挺好。”在妯娌懷疑的眼神裏，二太太趙氏連連保證。這回話時，那快速的勁兒不帶一點拖拉。

  　　三太太崔氏瞧著二太太趙氏回話時的急速，瞧著二太太趙氏似乎真沒什麽問題。三太太崔氏笑說道：“那許是我瞧錯了。我剛剛瞧著二嫂你的臉，對，就是這邊有點不協調。”

  　　三太太崔氏比劃一下。

  　　“今個兒是赦哥兒的大喜之日，我是怕二嫂近日操勞太過，這是累著自個兒。”三太太崔氏解釋自己的一翻美意。

  　　“嗯，謝謝三弟妹的關心。”二太太趙氏被妯娌這一打岔，她真的轉移注意力。這會兒的二太太趙氏沒再盯著赦哥兒媳婦的嫁妝瞧。

  　　二太太趙氏不敢再瞧，她怕再攀比下去，她今晚甭想睡著。她要再是羨慕嫉妒恨，真就平複不了自己洶湧起伏的情緒。

  　　二太太趙氏什麽心情，隻有妯娌三太太崔氏注意到一點點。旁的真沒有人關心。

  　　倒是做為新娘子的全寶珠，她這會兒一拜過高堂，在送入新房後。杜赦去前院給來客敬酒，全寶珠這兒就要做姐妹的小姑子們招待。

  　　這會兒，杜綿綿也是其中的小姑子一人。

  　　來客裏，好些女客也是湊到新房瞧熱鬧。當然，最是湊在前頭的還是杜貞貞。

  　　全寶珠的容貌不夠美，可她的出身擺那兒，在杜家這等商賈人家，全寶珠出身於官宦人家這一條，就頂著其它的無數條好處。

  　　於是杜貞貞這一個小姑子，她是不敢做什麽挑刺的小姑子。特別是她的前科累累，還被親祖母掀開底兒。

  　　杜貞貞在杜家是被觀察改過的對象。杜貞貞是在哥哥杜赦離開後，她麵對著嫂嫂全寶珠時，滿臉笑容的說道：“嫂嫂，我給您介紹一下家中人。”

  　　“這是二妹妹綿綿，這是三妹妹寧寧，這是四妹妹婉婉。”杜貞貞指著新房的三個堂妹，一一介紹一回。

  　　“見過嫂嫂。”杜綿綿、杜寧寧、杜婉婉三人自然給這一位新大嫂福一禮。

  　　“三位妹妹，太客氣了。”全寶珠客氣的回一句。

  　　“其它的姑娘，都是今日來給嫂嫂的大婚賀喜。”杜貞貞又是指著旁邊觀禮的幾位姑娘。她又是一一的介紹一回。

  　　全寶珠心頭哪怕有點兒不耐煩，可她麵上挺是和氣的一一回話。

  　　“大姐姐，你留下來陪著嫂嫂說會子話，我和三妹妹，四妹妹陪著諸家姑娘一起去花廳。我們不打擾嫂嫂，嫂嫂也可歇歇，再是用些小點心墊墊肚子。”杜綿綿提議一句。她覺得這一位忙碌一天的大嫂全寶珠，這會兒肯定累得緊，餓得緊。

  　　“對，二妹妹說的對。是我急糊塗了。”杜貞貞趕緊的應下話。

  　　“依二妹妹的意思。”杜貞貞沒拒絕杜綿綿的提議。於是杜綿綿、杜寧寧、杜婉婉三人就是請諸位女客去花廳小坐。

  　　屋內一下子又是安靜下來。

  　　杜貞貞指著外頭的桌子，她說道：“那兒有提前備上的吃食。嫂嫂，您可以墊一墊肚子。”

  　　“嗯，謝謝大妹妹。”全寶珠這一回露出真心笑容。她這一天累得慌，餓得慌。全寶珠覺得這會兒把一頭牛擱她的跟前，她都能吞下去。當然這是餓急了的比喻，全寶珠當然不可能真的吃下一頭牛。

  　　隻是這一種饑餓是全寶珠以前沒有承受過的。全寶珠沒拒絕杜貞貞的意思，她走到屏風隔開的外間。

  　　全寶珠是拿著小筷子，選中一塊小點心入口。

  　　“嫂嫂，您慢慢吃，我就不打擾，我先告辭。”杜貞貞福一禮。

  　　“大妹妹慢走。”全寶珠拿著袖中的手帕子擦一擦嘴角，她是趕緊起身回一禮。當然，這會兒的全寶珠沒留客，她是真的需要墊一墊肚子。沒旁人在，她更能自在些。

  　　等著全寶珠吃上好幾塊小點心後，她是喊一聲，道：“來人。”屋外走進來一個丫鬟。全寶珠一瞧，是她的陪嫁丫鬟小翠。

  　　“姑娘……”小翠一開口，就是喊錯話。然後，她忙是改口，她說道：“大奶奶，您有什麽吩咐。”

  　　“我在桌上瞧著全是酒水，有旁的嗎？”全寶珠不喜飲酒。

  　　“奴婢這去拿。”小翠趕緊應一聲。

  　　小翠一出屋，就是被全寶珠的奶娘給攔著問話。小翠一說來意，奶娘說道：“我去問人拿一份羹湯。你去屋裏守著大奶奶。”

  　　小翠聽著話，她是應一聲，聽著奶娘的吩咐。

  　　小翠一回來稟話，全寶珠聽著奶娘去拿羹湯，她是笑著說道：“嬤嬤最了解我的喜好。”哪怕嫁到杜家，身邊有熟悉的人，全寶珠自然鎮靜淡然。

  　　全福珠的奶娘全嬤嬤很快就是拿著一份羹湯進屋。

  　　“大奶奶，您嚐嚐。”全嬤嬤笑著把羹湯送上。

  　　“嗯。”全寶珠應一句。然後，屋中剩下來的聲音，就是全寶珠小口小口品著羹湯的聲音。

  　　杜家前院。

  　　杜赦在招待賓客。好在杜赦的下麵有弟弟們，這一回杜敏、杜敦都是陪客，就怕客人們真的把哥哥杜赦給灌醉，擔擱到新房花燭夜。

  　　杜敦在書院請假歸家。大哥杜赦的大婚，他這等做弟弟的哪能缺席。

  　　今年杜家還有兩樁喜事。杜敦是提前跟書院的先生報備過，注定是要多請幾回。

  　　“恭喜表弟，賀喜表弟，小登科娶著官宦千金，表弟與弟妹共結連理，百年好合，白頭到老……”這一位是杜赦的親娘大太太的娘家侄兒。

  　　這一位顧公子又是敬酒，又是說著吉祥話。當然，也不排除這一位顧公子是真的羨慕杜表弟。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吃著白天鵝。商賈子弟娶著官宦千金，顧家這些表兄表弟們，對於杜赦全是羨慕的利害，恨不能以身相替。

  　　杜赦回一杯敬酒。

  　　“謝謝表兄的祝福。”杜赦笑道：“弟弟先幹為敬。”

  　　如果說剛開始時，杜赦真的喜歡李大姑娘，他對於跟李家結親是欣喜的態度。等著改成與全家千金定下婚約時，杜家長子長孫的身份，讓杜赦不能反抗家中長輩的決定，也不敢反抗家中長輩的決定。他默認了一切。

  　　等著這一樁婚事塵埃落定。杜赦陪著親爹杜大老爺走一遭生意場，他就發現許多的變化。

  　　旁人更熱情，以前的一些小困難，如今不再是困難。

  　　生意場上打滾兒，杜赦是要成家的人，杜大老爺自然覺得長子應該立業。於是杜家生意上的事情，杜赦慢慢的接手更多。

  　　在這等時候，杜赦能體會到親爹的良苦用心。杜赦也更明白，他娶全家千金在許多人的眼中真是高攀。

  　　許是這一份人人羨慕的滿足感，讓杜赦對於這一樁婚事，從最初的不情願慢慢的變成現在的期待。杜赦是杜家的長子長孫，他當然是盼著杜家的家業更上一層樓。

  　　有著妻族可以依靠，杜赦當然不介意借一借嶽丈家的威風。在杜赦想來，他掙的再多，將來還不是由著兒子們繼承。

  　　杜赦琢磨，他的兒子，全氏生的。這也是嶽丈大人的血脈，想是嶽丈大人一定盼著孫兒輩多一些家業可以承繼。彼此借力，兩相便宜。

  　　於是，全寶珠在今個晚，在杜赦再度進入新房時。

  　　全寶珠發現，她遇上一個跟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杜家子。不，如今應該是全寶珠的夫君，是她的枕邊人。

  　　“寶珠，我喚你的閨名。我在家中是長子，你喚我一聲大郎。咱們是夫妻往後要過一輩子，總不好過於的疏遠。”杜赦早給自己的心中尋著台階下。如今的杜赦在全寶珠跟前，那態度整得是一個大變樣。

  　　全寶珠愣神一下後，她笑臉盈盈，她回道：“好的，大郎。”杜家子，杜大郎。全寶珠琢磨人變得這般快，這沒被調包嗎？

  　　這一晚，自然是新人的新房花燭夜。

  　　要說杜家這些賓客中，誰離開時，還是笑語宴宴。在坐上馬車歸家途中，又是沉默不語。

  　　李大姑娘就是這般的兩麵性子。

  　　李大姑娘，閨名青櫻。她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可她的婚事不太順利。李青櫻是家中的嫡長女，她的婚事是爹娘做主，定給杜家的長子長孫杜赦。

  　　杜家李家，名當戶對。

  　　初時李青櫻多開心這一段姻緣，如今她就得忍著自己的難堪。在旁人麵前，她還得笑著，假裝著自己一點兒也不在意。

  　　不然還能如何？

  　　李家勢不如人。杜家瞧著是蒸蒸日上，李家是盼著杜家的嫡長房嫡長女杜貞貞嫁進家門做新婦。

  　　李青櫻對於原本的小姑子杜貞貞，要變成未來的二嫂嫂杜貞貞，她是什麽想法？

  　　李青櫻一直裝著自己挺歡喜。真實的情況是她一點也不開心。

  　　“呼……”李青櫻輕輕的吐一口氣。然後，她拿下發髻上的簪。李青櫻在手中把玩，這是親娘給她的。這是爹專門替她挑的。

  　　娘說，這是爹的一份心意，爹對於她的婚事有一份愧疚。

  　　李青櫻當時怎麽回的話，她已經不記得。她隻是大概還能想起的就是告訴娘，她說她不在意杜家的婚事。

  　　不能嫁給杜家郎，她還可以嫁給別家郎。隻要李家好，她這一個李家閨女的未來才會更好。

  　　“姑娘。”隨行的小丫鬟喊了話。

  　　“婢子是否要為您整理一下發髻，這裏有點兒亂。這馬上就要到家……”小丫鬟遲疑的態度，說明自己的擔心。

  　　“嗯，替我整理一下吧。”李青櫻沒拒絕小丫鬟的話。

  　　隻是那一支墜著明珠的簪，她不想再戴於發髻之上。李青櫻一直把簪拿在手中把玩，她就像是忘記還有這一支簪沒有戴到頭上一樣。

  　　京城，忠勇侯府。

  　　朱玉萱、朱玉蓁謝謝四哥哥朱弘光的一路護送。在兄妹告別時，朱玉萱遞出一個長長的小圈筒。她笑道：“贈給四哥哥的禮物。”

  　　“杜家姐姐贈的。”朱玉蓁補充一句，道：“是姐姐的自畫像。”

  　　朱弘光一聽妹妹們的話，他哪還有不明白的。

  　　“謝謝二位妹妹，禮物我就收下了。”朱弘光接下長長的小圈筒。在心中朱弘光會期待著，杜家表妹是什麽模樣？

  　　當然朱弘光的心中大概有些狂想。隻待他回稻香軒裏，他就能印證一下心中的思緒。

  　　朱弘光帶著一份不錯的心情。他拿著手中的長長小圈筒回一趟稻香軒。把這一份禮物擱在書房的書箱中鎖下，然後，朱弘光前往慶熙堂去給太夫人司徒氏請安。

  　　忠勇侯府，慶熙堂。

  　　朱弘光給太夫人司徒氏行禮問安。太夫人司徒氏招招手，她笑道：“你這猴兒，今天帶你兩個妹妹去杜家，你們玩耍子是開心。你們母親可在我跟前說一嘴，說你們這般去杜家太高調一些。”

  　　“你去是無妨，偏偏你帶著兩個妹妹。”太夫人司徒氏打趣一句。

  　　“妹妹們去做客，由得杜家表妹招待一回。孫兒覺得挺妥當的。一定是母親考慮的太仔細，擔憂過甚。”朱弘光自然說的好話。

  　　可在朱弘光的心中，他倒不覺得嫡母是真的覺得高調。朱弘光揣摩嫡母的心思，他覺得嫡母一定是覺得杜家的門坎兒太低一些，有點讓嫡母瞧不上眼。

  　　“哈哈哈……”太夫人司徒氏一聽孫兒朱弘光的話，她就是大笑起來。

  　　太夫人如今不掌管家權。一應都是侯夫人魏氏在打理。太夫人司徒氏最是寂寞時，朱侯爺這一個親兒子的提議，把庶孫朱弘光抱到跟前撫養。

  　　朱侯爺是想著有小孩兒在跟前，也能讓親娘享受一回孫兒承歡膝下的樂趣。

  　　依著當年太夫人司徒氏的意思，她要抱養，當然是抱養大孫子朱弘曄，又或者是二孫子朱弘明。這兩個嫡孫是侯夫人魏氏生的。

  　　太夫人司徒氏一翻想法，當然是沒有成功。侯夫人魏氏棋高一籌，最後說服朱侯爺，把當年跟朱弘曄、朱弘明年歲相當的兩個庶女，朱玉薇和朱玉蓉一起抱到慶熙堂給太夫人撫養。

  　　嫡孫變成庶孫女。太夫人司徒氏是失落過一陣子。

  　　太夫人司徒氏心中是連翻的感慨，兒大不由娘。於是忠勇侯府裏，太夫人司徒氏跟侯夫人魏氏，這一對婆媳之間是鬥過好幾場。

  　　忠勇侯府的深宅大宅是好戲連連上場。最後的結果，一直到朱弘光這一個庶孫抱到太夫人司徒氏的慶熙堂為止。

  　　太夫人司徒氏的年歲上來了，她再跟兒媳魏氏鬥氣又能如何？

  　　太夫人司徒氏看的明白，一切端是兒子朱侯爺在裏麵和稀泥。朱侯爺的態度向著兒媳魏氏，太夫人司徒氏就不可能贏。

  　　“成，祖母這兒不多留你。你在杜家待一天，一定也累了。你去你嫡母那問一個安，就早些回稻香軒歇息。”太夫人司徒氏叮囑一回話。

  　　“孫兒聽祖母的。”朱弘光應下話。

  　　從慶熙堂離開，朱弘光又往慶暉堂去。

  　　嫡母魏氏這兒見一麵朱弘光，就是關心幾句，全是場麵話。朱弘光唯唯應下，待侯夫人魏氏端起茶盞時，朱弘光識趣的告退。

  　　朱弘光一離開，侯夫人魏氏與旁邊的陪嫁魏嬤嬤說道：“嬤嬤，今個兒我才注意到，咱們府上的三姑娘、四姑娘也到相看人家的年紀。”

  　　“夫人一直忙碌府務，三姑娘、四姑娘那兒，一直按著府上的規距供應。下頭的仆人婆子是沒有人敢慢待姑娘們。再則說太夫人撫養著兩位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要相看人家，總要太夫人點頭。”魏嬤嬤回著話，一推二三五，一切全是推到太夫人的頭上。

  　　“許是母親的年紀大了，這一時間沒注意著三姑娘、四姑娘的年歲。這事情我得提醒一下母親。”侯夫人魏氏說話時，還是溫溫柔柔的模樣。

  　　“夫人一片慈母心，三姑娘和四姑娘知曉夫人的舉動，定然也是感念您的一片付出。”魏嬤嬤自然是撿著好話講。

  　　魏夫人聽後，隻是笑一笑，她並不再做答。

  　　朱弘光從嫡母住的慶暉堂一離開，他就往自己的稻香軒去。

  　　待著回屋後，朱弘光從書箱中拿出長長的小圈筒。朱弘光想打開杜家表妹送的禮物。他準備仔細的瞧一瞧。

  　　“四爺，給您備好的茶點。”一個溫溫柔柔的女音響起。朱弘光抬頭一瞧，他就是認出來人是誰。這是嫡母在他定婚後，給塞到稻香軒的一個一等大丫鬟，名叫綠珠。

  　　綠珠這一個大丫鬟，人確實長的美貌，偏偏朱弘光最並吃這一套。

  　　朱弘光擺擺手，他說道：“你擱下就成。”朱弘光神色淡淡的，渾不在意的樣子。綠珠把茶點擱下，她又是親自倒上一盞杯，她遞到朱弘光的近前。

  　　“茶是溫熱的，不會燙著舌。四爺請嚐一嚐，這是今年瘦西湖最好的一等龍井茶。是夫人聽著四爺喜好這茶，專門賞到稻香軒的。”綠珠似乎在表功。當然是給侯夫人魏氏表功。

  　　朱弘光聽著綠珠的話，他抬頭瞧一眼綠珠。

  　　“你沒聽懂我的話，我讓你退下。”朱弘光的神色更冷。他不喜歡府中過於美貌的丫鬟，特別是愛往爺們身邊湊的。

  　　特別是麵前的綠珠，明麵上說是嫡母賞來的侍候人，拿著稻香軒的一等大丫鬟的月例銀子。偏偏嫡母又似乎是畫蛇添足一樣，給綠珠再添一份慶暉堂的月例銀子。如此一算的話，綠珠拿著兩份月例銀子，跟府中姨娘的月例銀子一個數。

  　　這什麽意思，朱弘光當然懂得。

  　　這是嫡母給他備的通房，若是他滿意的話，隨時可以提成姨娘。可朱弘光就不樂意。

  　　一個不得伸張誌向的庶子，就讓朱弘光憋屈好些年。如今他自己躺平任嘲，可不想他的子嗣也當如此。

  　　庶子在外頭多有歧視，更多的不是歧視出身，而是歧視沒能耐。

  　　有能耐的庶子，不是不能爬到嫡子的頭上。一個爹生的，真得著家族的資源，一飛衝天的人物當然有。

  　　隻可惜朱弘光沒做到，他被嫡母打壓成一個廢材，如今當著侯府的蛀米蟲。

  　　“是，婢子這就告退。”綠珠瞧著朱弘光的模樣有點嚇人，她是唬一跳。綠珠趕緊是急急福一禮，匆匆告退離開。

  　　綠珠一離開，小紅就是進屋。

  　　“是婢子沒攔住綠珠，請四爺責罰。”小紅是來請罪的。她可是聽見屋中的動靜。對於綠珠的自做主張，小紅當然不高興。

  　　奈何小紅一時間還真是拿綠珠沒法子。綠珠的爹娘是侯夫人魏氏的陪嫁家生子。綠珠的背後有人，小紅一個賣身到侯府的丫鬟，說是稻香軒的一等大丫鬟，可她比不過有根有底的綠珠，綠珠是有人撐腰的。

  　　小紅除非逮著綠珠的小辮子。不然的話，小紅對於綠珠的一些小計謀，她就隻能等著，等著抓賊拿髒。

  　　“不怪你。”朱弘光清楚的知道事情根由在哪。小紅拿著綠珠沒折，不代表朱弘光就治不了綠珠。

  　　朱弘光不願意出手，他是不想跟嫡母鬧得難看。又或者說沒有綠珠，還有青珠，還有紫珠。隻要嫡母想，總能給稻香軒裏塞進新人來。

  　　“我這沒什麽事，小紅，你先退下。”事實是朱弘光也沒有真的多在意。反正他閑人一個，沒什麽不可對人言的事情。他這書房裏更不會有什麽機密要事。

  　　小紅得著吩咐，福一禮告退離開。

  　　朱弘光看得開。可離開的綠珠就不成。

  　　綠珠一回屋，她就抹眼淚。綠珠覺得委屈上了。

  　　似綠珠這等家生子，一輩子的興亡全在主子一念之間。是讓主子配一個小廝嫁了，還是爬府上爺們的床，翻身做半個主子的姨娘。

  　　綠珠當然是選擇後一條路。特別是侯夫人身邊最得用的魏嬤嬤，這一位魏嬤嬤親自給綠珠爹娘透露的話。

  　　魏嬤嬤給機會，綠珠隻要有本事，侯夫人是樂得抬一抬手。

  　　偏偏綠珠人進了稻香軒後，對於她的美貌，朱四爺卻是無動於衷。綠珠能怎麽辦？她是急在心頭，火氣亂竄。

  　　稻香軒的書房中。

  　　朱弘光打發走小紅，他這會兒才得著空閑，他是打開長長的小圈筒。在抽出一幅畫卷時，朱弘光是緩緩的展開。

  　　“纖纖素手洗紅豆，荊釵布裙做羹湯。相思入局是至味，一茶一飯在人間。”朱弘光讀著這一首《紅豆》小詩。他又看著畫卷上的一位美貌佳人，她是素手纖纖的呈上一碗紅豆粥。

  　　朱弘光讀懂裏麵的韻味。又或者說杜家表妹的承諾。

  　　一茶一飯是至味，相思在人世間。這當然是白頭到老的約定，是一對夫妻的最美好期盼。

  　　“杜家表妹人美，心更美。”朱弘光的手是在畫卷上輕輕的拂過。朱弘光這會兒的目光是盯著畫卷瞧。他在心中期盼著新婚後的日子。

  　　對於如今日子，朱弘光覺得一眼望到頭。盼著杜家表妹將要帶來的新改變，朱弘光有些小歡喜。

  　　次日。

  　　京城，杜宅。

  　　杜綿綿起一個早，她跟往常一樣的作息。她在花園子散步時，又是遇上三妹妹杜寧寧，四妹妹杜婉婉。

  　　“三妹妹，四妹妹，你們今個兒起得真早。”往常杜綿綿在花園子散步時，可遇上兩位堂妹的。

  　　“今個兒要正式的見大嫂嫂，我有些緊張。”杜寧寧有點小害羞起來。

  　　“不知道大嫂嫂是怎樣的性情。”杜婉婉同樣小緊張。

  　　大嫂嫂全寶珠是嫁給杜家的長子長孫杜赦。往後杜赦會是第二代的杜家當家人。到時候全寶珠自然就會是杜家的掌家太太。

  　　彼時出嫁的杜寧寧、杜婉婉想依靠一下娘家的關係。那瞧著誰的眼色，自然是大嫂嫂全寶珠。

  　　誰讓杜寧寧、杜婉婉是庶房庶女，大嫂嫂全寶珠又是官宦人家的出身。她們天然有點怵這一位大嫂嫂。

  　　這可能是杜寧寧、杜婉婉天然出身上的一點小自卑。

  　　“我瞧著大嫂嫂是一個挺容易相處的人。”杜綿綿笑著回一句。

  　　“一定跟二姐姐說的一樣。”杜寧寧附合一句。她當然不會說，二姐姐您要嫁進忠勇侯府做媳婦，大嫂嫂待二姐姐自是不同。杜寧寧又沒腦殘，這等傷人的真相，她當然不會講。

  　　“二姐姐這般講，我就不緊張了。”杜婉婉也是笑著回一話。

  　　朝食前，杜家的一家人全是聚齊，大家夥都在老太太司徒氏的堂屋裏碰麵。

  　　全寶珠今個兒氣色不錯。她是一直眉眼彎彎，看得出來全寶珠是真的開心。這新婦進門，自然要給高堂敬茶。

  　　今天老太太這兒的嬤嬤早是備好媳婦茶。

  　　全寶珠一進屋，老太太先是誇讚一句，道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然後，大太太顧氏也是誇一回。

  　　還是二太太趙氏提一句，說道：“吉時到了，娘，大嫂，應該讓赦哥兒媳婦先敬茶。”二太太趙氏哪怕對於杜赦娶著這麽一個好媳婦，比一點點多一些的羨慕嫉妒恨。

  　　奈何木已成舟，二太太趙氏轉念頭是快速，她已經琢磨從裏麵如何給二房撈好處。無論有什麽打算，在二太太趙氏瞧來，先把赦哥兒媳婦捧一捧總不會出錯。

  　　“對，還是二弟妹提醒的對。娘，先讓赦哥兒媳婦敬茶吧。”大太太顧氏讚同弟妹趙氏的話。

  　　老太太司徒氏當然是同意。

  　　丫鬟送上蒲團。嬤嬤送上茶。

  　　一對新婚夫妻杜赦、全寶珠一起跪下。他二人先給老太太司徒氏敬茶。

  　　“請祖母喝茶。”

  　　全寶珠的茶是高高的舉起，舉過頭頂。這會兒全寶珠的態度是恭敬著。老太太司徒氏拿過茶盞，她飲一口。然後，老太太司徒氏把茶盞遞給旁邊的嬤嬤。

  　　“這一盞孫媳婦的茶，我盼著太久。如今得償所願，我是又高興，又歡喜。”老太太司徒氏笑著說了話。

  　　“我盼著你們一對小夫妻，往後恩恩愛愛，琴瑟和鳴。”老太太司徒氏一邊說話，一邊拿出自己早準備好的喜封。

  　　老太太給杜赦一份，給全寶珠一份。除著喜封外，老太太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金鐲子。

  　　“赦哥兒媳婦，你是杜家的長孫媳婦。這一個金鐲子是俗氣些，可大俗，即大雅。這是當年赦哥兒的祖父送給我的。我如今贈於你。盼著你給杜家開枝散葉。”老太太司徒氏把金鐲子是戴到孫媳婦全寶珠的手腕子上。

  　　“謝謝祖母，我挺喜歡。”全寶珠沒拒絕。她收下金鐲子時挺歡喜的模樣。全寶珠是真的喜歡。她就是這般的俗人，她覺得金鐲子挺好看。

  　　老太太喝過孫媳婦茶。

  　　杜大老爺、大太太顧氏也是喝一盞媳婦茶，二人準備著雙份的喜封給麵前的新婚夫妻。

  　　杜大老爺還是叮囑兒子杜赦，他道：“赦哥兒，你成家立業，往後就是妻兒的依靠。爹不多提，就盼著你擔起一個當家人的責任來。在外，興旺家業。在內，愛護妻兒。”

  　　“爹，兒子記下。”杜赦應下話。

  　　“赦哥兒媳婦，你是一個好孩子，娘就盼著你們夫妻恩愛。其它的娘不盼，就盼著你們和和睦睦，早添喜訊，讓我抱上大胖孫子。”大太太顧氏在兒媳婦新婚時，這就開始催生。

  　　全寶珠當然是低頭應話。

  　　這等話，她不會反駁的。畢竟全寶珠的頭一個長子，可是要過繼回全家做承嗣孫的。

  　　“這一個玉鐲子是赦哥兒他爹送我的，如今我贈予你。赦哥兒媳婦，你快起來吧。”大太太顧氏把玉鐲子往兒媳全寶珠的手腕子上一套。然後，她是喚兒媳起身。

  　　杜赦、全寶珠自然又是謝話。

  　　高堂在上，這一一拜過。長輩們這兒的禮數，自然也不能落下。全寶珠在杜赦的帶領下，又給二叔杜珗、二嬸趙氏，三叔杜琝、三嬸崔氏，一一行晚輩禮。

  　　杜二老爺和趙氏這一回大出血，也是備一份厚禮。

  　　一整套的頭麵手飾，二太太趙氏笑說道：“這是我們夫妻對赦哥兒媳婦的一點心意。”

  　　“謝謝二叔、二嬸，我很喜歡。”全寶珠收下厚禮，她瞧著心情更好。畢竟嫁到商賈人家，這做晚輩收禮時，長輩們肯定不能薄待。

  　　杜三老爺和崔氏這兒準備的禮物。這一回是崔氏挑的，她隨著妯娌二太太趙氏的禮物，一樣是一套頭麵手飾。

  　　主要是在準備禮物時，妯娌二人是通一個氣兒，準備不能厚此薄彼。幹脆就是送一樣價值的。這省得落一個閑話。

  　　“謝謝三叔、三嬸，勞你們費心思。”全寶珠覺得今個兒給長輩們的拜禮，倒是挺值得。至少這些長輩們都大方出手，沒一個小氣的。

  　　杜家長輩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出手大方。等著到杜家小輩這兒，就輪著全寶珠這一個做嫂嫂的，那是給弟弟妹妹們送上新婚後的見麵禮。

  　　這一份見麵禮當然不是全寶珠備下來的。而是她的奶娘全嬤嬤給準備上。畢竟奶娘得著全百戶給的消息，知道杜家人的喜好。

  　　長房的杜畋、杜敀，這兩個九歲少年郎，得著全寶珠這一個嫂嫂給的禮物，就得各人一個小算盤，是銀子打造的。

  　　二房的杜敏，全寶珠同樣是送上一個銀算盤。這三個杜家子都是走經商一道，這盤算自然是常用之物。巴掌大的小小銀算盤，瞧著精致喜人。

  　　收到禮物的杜畋、杜敀、杜敏都是喜歡的模樣。都跟大嫂嫂全寶珠道謝。

  　　至於到杜敦、杜啟這兒，全寶珠送上的就是兩套文房四寶。顯然這兩個堂弟走讀書一道，全寶珠這算是投其所好。

  　　杜敦領著弟弟杜啟謝過嫂嫂全寶珠。

  　　至於四位小姑子。全寶珠倒是送上的禮物有點小不同。

  　　擱著杜貞貞、杜綿綿這兒，全寶珠送二人各一支金簪。杜貞貞的簪上是鑲著寶石，杜綿綿的簪上鑲著珍珠。

  　　送給杜寧寧、杜婉婉的禮，全寶珠送二人各一對銀簪。二人的簪上，亦是同樣有點兒小差別。銀簪花色不同，杜寧寧的是梅花，杜婉婉的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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