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音把自己收拾妥當，從二樓下來吃早飯。

  　　大哥林琛結婚後在同小區另有一棟房子，一周會來這邊住兩天。

  　　大嫂出差不在家。

  　　二哥林瑜整天問大哥要錢，想給自己在外麵置辦一處房產金屋藏嬌。

  　　林琛抬眸掃了林瑜一眼：“上好你的班，整天吊兒郎當，哪有點醫生的樣子。”

  　　林瑜瞥了下嘴：“我在醫院又不這樣，不信你去醫院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六院的外科大夫是個正經人。”

  　　林瑜再次伸出試探的jiojio，在餐桌下麵碰了一下林琛，學著小妹平時撒嬌的樣子：“大哥，你就給我弄套房子嘛，咱家又不缺錢。”

  　　林琛把林瑜的腳踹了回去：“閉嘴，這事沒得商量。”

  　　軟的不行，林瑜放下筷子：“爸媽留下的公司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股份，憑什麽不把我那份錢給我。”

  　　林琛臉色一沉：“再逼逼滾出去要飯。”

  　　這個意思就是，要再鬧，連零花錢都不給了。

  　　林瑜不服氣，又被拿捏了財政大權不敢硬衝：“管天管地，什麽都要管，以後難道還要管我入洞房嗎。”

  　　林琛抬眸看了一眼客廳大門，看樣子真要趕人出去要飯了。

  　　眼看著兩個哥哥又要吵起來，林音走到餐桌前坐下來，甜甜地喊了聲：“大哥二哥早上好。”

  　　她笑了笑，露出一對溫軟的小梨渦，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今天的包子聞起來真香，是大哥喜歡的酸菜餡，大哥你多吃點。三明治也不錯，二哥，給你。”

  　　本來機還在劍拔弩張的兄弟兩人因為小妹的到來暫時熄了戰火。

  　　林琛看了看林音，發覺她變瘦了：“前天晚上怎麽回來這麽晚？”

  　　林音在歌舞團上班的事至今還瞞著兩個哥哥，不敢說自己在練舞，撒了個謊：“那天是顧逾明生日，多陪了他一會。”

  　　林琛不疑有他，給林音夾了塊煎得外酥裏嫩的荷包蛋。

  　　林音看了看坐在對麵的林瑜，小聲問道：“二哥，你這兩天忙嗎？”

  　　林瑜也給自己夾了塊荷包蛋，一口咬掉大半個：“還成，怎麽了？”

  　　“沒什麽，”林音低頭，小口吃著早飯，“你最近還有時間玩遊戲嗎？”

  　　“看情況吧，太忙的時候也沒時間玩，”林瑜抬頭看了看林音，“怎麽突然問這個，想玩？哥帶你，今天不是要出兩款新遊戲嗎，看看好不好玩，要是好玩給你發邀請碼。”

  　　“那個什麽，什麽來著，遊戲女神和五百萬女神pk，多少人等著看呢。大哥你要不要也看看。”

  　　林琛吃好早飯，用紙巾擦了下嘴，起身：“不看。”

  　　林瑜：“遊戲女神也就算了，也就是那個楊，楊什麽來著，楊沁羽，她沒什麽好看的，大哥你不想看看五百萬女神嗎，五百萬捧起來的，大手筆，都夠買五分之一套房子了。”

  　　林琛沒理林瑜，拿上公文包打開客廳們出去了。

  　　林音緊張得握著正在舀粥的勺子，大哥還好，大哥天天忙著公司的事，從來不玩遊戲。

  　　她早就知道二哥愛玩，存著一點僥幸的心理，以為他不一定會玩帝和和夢飛的遊戲，沒想到他也在關注帝和和夢飛的新品發布會。

  　　大哥二哥至今不知道她在歌舞團上班，她每次出門就對他們說她去找溫倩玩了。

  　　大哥嚴肅保守，二哥個性歡脫不羈，林音決定先從二哥身上作為突破口，說服哥哥們，讓他們答應讓她繼續跳舞。

  　　“二哥，我不是畢業了嗎，我想上班。”

  　　“外麵的世界太險惡了，”林瑜鬆了鬆襯衫領口，“你就聽大哥的，好好在家裏待著，每天喝喝茶逛逛街花花錢就行了。”

  　　“二哥。”林音看著林瑜，“要是不讓你上班，天天讓你在家裏喝喝茶逛逛街花花錢，你願意嗎？”

  　　“開什麽玩笑，”林瑜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低笑出聲，“我一個男的，讓我在家混吃等死？”

  　　林音輕輕吐了口氣，一雙水盈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瑜：“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讓你當醫生。”

  　　林瑜想都沒想：“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林瑜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林音眼前晃了一下，語氣竟然帶了那麽一點神聖：“哥這雙手就是為了醫學而生的。”

  　　“就像大哥打理公司累死累活地賺錢給咱倆花一樣，那是他的命。”

  　　林瑜揉了一下林音的頭發：“你的命就是當一輩子小公主，喝茶逛街花錢。”

  　　見小妹垂著眸子，抿著嘴唇，偏頭不理人，林瑜的心一下子軟了：“你要想工作也行，回頭讓大哥帶你去公司，安排個副總給你當當。”

  　　林瑜刮了一下林音的臉頰，有意逗她開心：“行不行，林副總？”

  　　“不然二哥請幾天假陪你去旅遊，想去lokrum島、斯裏蘭卡還是夏威夷？”

  　　醫生請假可是相當不容易的，聽見二哥這麽說，林音就知道自己想要繼續跳舞的事沒得談了。

  　　林音低頭攥著手指，微蹙著眉。

  　　大哥喜歡賺錢，當了總裁，二哥喜歡當醫生，他們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為什麽她不能。

  　　她鼓起勇氣：“二哥，我想進宛城歌舞團，我想跳舞，想成為像媽媽一樣的人。”

  　　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的林瑜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像聽到了什麽令人極為厭惡的事：“不行。”

  　　林音還想說什麽，林瑜皺眉打斷她：“不許再提跳舞的事。”

  　　林音低著頭，晶瑩的淚珠瞬間從臉頰滾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她隻想想做自己喜歡的事，為什麽這麽難。

  　　她隻是想媽媽了。

  　　林瑜看著最疼愛的小妹掉眼淚，心疼，伸手去幫她擦眼淚：“這件事別在大哥麵前提。”

  　　林音擋開林瑜的手，轉身跑上樓，“砰”的一聲關上門。

  　　看著林瑜的車開出別墅大門，林音洗了把臉，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她必須保持好狀態，準備今天晚上八點的直播表演。

  　　她隻能在心裏祈禱，希望二哥今天在醫院裏忙一些，沒時間看帝和和夢飛的發布會直播。

  　　要是被二哥發現她以歌舞團舞者的身份在台上跳舞，她不敢想象後果。

  　　——

  　　宛城第二人民醫院二樓的外科區域。

  　　一個戴著珍珠發卡，打扮得幹淨漂亮的女護士第三次從走廊裏走過去，不時紅著臉偷偷往對麵的長椅上看。

  　　椅子上坐著一個長相十分紮眼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腕邊上，露出白皙淩厲的鎖骨線條。男模一般的氣質和身材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覺察到小護士不斷偷偷打量的視線，男人漆黑的眸子微微壓了壓，抬眸看過去。

  　　小護士的心髒砰砰直跳，她確定不是偷看被抓包嚇得，這是心動，是愛情！

  　　男人氣質矜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護士不敢上前搭訕，紅著臉站在原地。心裏忐忑，對方有沒有發現她在偷看他了。

  　　他會不高興嗎？

  　　等她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輕輕勾了一下嘴唇，一雙桃花眼裏含著細細碎碎的光，像極寒的冰，又像極熱的火。

  　　那一道視線似乎要射進人的心裏去。

  　　小護士被電得差點沒站穩，臉頰比剛才還要紅。

  　　一旁就診室的門半開著，林瑜目睹了整個過程，給病人開單子的時候手放在鍵盤上啪啪啪地敲，仿佛敲的不是鍵盤，是謝呈的狗頭。

  　　那個小護士是他看上的人，他約了她好幾次她都不願意出來。

  　　這不禁讓林瑜想起來高中的時候，所有他喜歡的女孩，全部都喜歡謝呈，無一例外。

  　　時隔多年，悲劇再次上演，新仇舊仇加一塊，要不是還在上班，林瑜簡直想衝出去跟謝呈打一架，把他踩在地上讓他哭著喊他爸爸。

  　　謝呈聽見叫號聲，起身走進就診室，在林瑜麵前坐下來。

  　　林瑜接過謝呈的病曆本：“姓名。”

  　　謝呈：“你爸爸。”

  　　林瑜刷了下謝呈的醫保卡：“好的，這位謝孔雀先生，哪裏不舒服，怎麽還沒被人給打死呢。”

  　　謝呈解開襯衫領口，指了指鎖骨下麵一道長長的劃痕疤痕：“這裏。”

  　　林瑜是外科醫生，看了一眼，頂著一張醫生臉：“鋒利的刀子劃的，起碼兩個月了吧，當時怎麽沒被人一刀捅死呢。”

  　　謝呈：“開點祛疤藥。”

  　　林瑜在電腦上打字開藥：“兩個月的舊疤，恢複起來會比較慢。”

  　　謝呈瞟了林瑜一眼：“庸醫。”

  　　林瑜成功地再次被激怒，抬著下巴，一邊活動手指筋骨：“謝呈，你他媽要是閑得沒事幹就去村口納鞋底。”

  　　說著拿起病曆本，狠狠往對方身上一甩。

  　　謝呈單手接住，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張遊戲卡放在桌上：“我公司的新遊戲發布會，《墜仙》，今天晚上八點的直播別忘了來看，捧個場子。”

  　　林瑜拿起遊戲卡，折成兩半，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用行動和語言表明了自己的叛逆：“我他媽要是給你這個賤人貢獻一丁點的流量，頭切下來給你當球踢。”

  　　謝呈低聲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衫紐扣，轉身走出就診室。

  　　上了車，謝呈接通王助理的電話：“歌舞團的人都到了嗎？”

  　　王助理：“都到了，已經排練了一會了，您這是去哪了？”

  　　謝呈：“二院，看病。”

  　　王助理心下詫異，謝總不愛去醫院，最煩吵鬧，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隻會去常去的私立醫院：“您身體沒事吧？”

  　　謝呈：“沒事。”

  　　謝呈沒再說話，沒給王助理任何工作指示，也沒掛電話。

  　　從謝呈一進謝氏集團王助理就跟在他身邊了，他就像他家謝總肚子裏的蛔蟲：“林小姐狀態挺好的，正在跟舞編老師說話。”

  　　謝呈靠著汽車椅背，抬眸看著停車場陳舊的天花板：“沒問你這個。”

  　　王助理心說，好的，明白了。

  　　然後他走到了林音身旁，一臉嚴肅正經，假裝自己在巡視現場，一邊暗搓搓地把手機往林音身側拿了拿。

  　　女人嬌軟卻又十分堅韌的聲音從謝呈的手機聽筒裏傳了出來：“鄒老師，您覺得後半段的情緒表達改得行嗎？”

  　　“謝謝鄒老師誇獎，我也沒有很精益求精，是被謝總逼了一整天逼出來的。”

  　　“不用了嘵青，我減肥，不能喝奶茶。”

  　　“那我就隻喝一口吧，別讓陳老師看見了，倒我杯子裏吧，，哇，好甜。”

  　　“我未婚夫啊，他肯定會來的。”

  　　“對了，前天他生日被我給忙完了，等表演完我得把生日禮物送給他，他喜歡藍色，我選了深藍的領帶。”

  　　，，

  　　王助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通話已經被掛斷了。

  　　距離發布會開始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付豪從台上下來，喊了聲王助理：“第一排的領導們都到了，最大的領導怎麽還沒來？”

  　　最大的領導就是謝呈。

  　　王助理已經給謝呈打過一次電話了，不能也不敢再打了：“謝總心裏有數。”

  　　“別有數啊，”付豪氣得直咬牙，“夢飛那邊居然提前開始直播了，不講武德，美其名曰預熱，請了一堆模特在鏡頭前搔首弄姿，把人全吸引過去了。”

  　　付豪摸了一下自己新剪的光頭，繼續說道：“信我，隻要咱們家謝總來了，稍微露個臉，不，哪怕露個背影，還怕網友不過來？”

  　　一旁一名集團的員工說道：“付總，您這是讓謝總出賣色相嗎，當心被他聽見。”

  　　發布會開始，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女主持人走上台，

  　　主持人是帝和宣傳部的一個員工，對遊戲產品很是精通，主持詞也都聚焦在產品發布上。

  　　總而言之就是，幹練利索。

  　　付豪一邊準備一會上台要講的產品介紹，一邊看了一眼對家夢飛的直播間畫麵。

  　　這一看，氣得血壓一下子升到三丈高：“夢飛讓楊沁羽當的主持人，搞什麽啊，不是說好了宣傳表演環節才出場的嗎。”

  　　一個是普通員工主持人，一個是遊戲女神女明星主持人，一開場帝和就落了下風，直播觀看和遊戲下載人數遠低於夢飛。

  　　付豪對一旁的王助理說道：“夢飛是不是真當咱們這邊沒人了，他們有遊戲女神，咱們不是有五百萬女神嗎，誰怕誰！”

  　　付豪話音一落就對上了王助理的死亡凝視：“你要真敢讓林小姐做除了跳舞之外的事情，信不信發布會還沒結束你就得卷鋪蓋滾蛋。”

  　　發布會的大門被打開，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的謝呈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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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一個為了成就老婆的事業不惜出賣自己色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