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作者:the上      更新:2022-07-30 14:38      字數:4274
  第六十五章

    “長公主貴有一國, 什麽都是你的。”

    文鳳真骨節分明的手指似是無心遊曳,指尖虛虛勾著她的腰帶。

    宮燈照映出他指骨關節的粉紅。

    遼袖睫毛微顫, 身子往後仰, “啪”地一聲拍掉他的手。

    “嗯?”

    文鳳真眼簾微垂,那隻手卻並沒有往前,而是握住了奏折旁的玉印。

    她的監國玉印。

    遼袖緊張得瞳仁晃了晃, 正要喚禁衛。

    誰知他一隻手倚靠桌案前,微微側過頭, 雪金色簪冠折射出晃眼的光芒。

    一頭綢緞似的墨發垂落,露出一截脖頸。

    遼袖喉頭微動, 瞳仁一眨不眨, 眼睜睜看著他用那方玉印,緩緩按在他的脖頸上。

    紅色印泥觸目驚心。

    潔白的脖頸皮膚下,溫熱的血液迅速湧動, 升騰大片的旖紅。

    雪地裏蜿蜒曲折遊行的紅蛇, 紅白相襯, 豔麗到不可逼視。

    仿佛打下屬於她的專屬烙印。

    受命於天。

    “殿下……你做什麽……”

    遼袖轉過身,鴉睫亂顫, 咬緊齒關,冷不防被人從身後抱住。

    她一時有些心神失守,犯了錯, 把後背留給一頭侵略性十足的雪蟒。

    “公主, 這幾個字怎麽念。”

    文鳳真裝作不懂,他喃喃,瞳仁微轉, 瞥向她通紅的耳根。

    他愛極了她這副羞恥的模樣。

    才印在脖子上而已。

    倘若她想,印在哪裏都行。

    文鳳真熾熱的指尖握著玉印, 冰冷的印泥激在皮膚上。

    還嫌不夠似的,用玉印在鎖骨下蹭了蹭。

    把自己弄髒得不行。

    一朵又一朵鮮紅芍藥綻放。

    他從背後握住她的手腕,將玉印交到它手上,然後一路牽引她,誘導她。

    “你印在微臣身上吧。”文鳳真盯著她耳後柔嫩的皮膚。

    “知道怎麽做吧。”

    “很好玩,你也玩玩。”他牽起嘴角。

    你也玩玩微臣。

    遼袖低下頭,單薄的身子發顫,聲音細若蚊蟲,不敢再多瞧他一樣。

    少女麵紅耳赤,幾乎從齒關一字一句蹦出:“殿下,你不要胡來了!你身上弄髒了。”

    ”哪裏髒了。”

    他有些疑惑,清熱的氣息落在她頸窩,迷戀似的嗅了嗅。

    拉著她的手指不肯放。

    “是這裏髒?還是哪裏,微臣不明白。”

    他要請她指教。

    表麵裝得謙和恭敬,始終以下犯上,危險至極。

    遼袖咽了咽口水,他眸光熾熱迫切,按在肩頭的指骨也愈發緊。

    隨時會被他拆吃入腹。

    她失神地一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眸,明淨澄澈地倒映他的臉龐,給了他錯誤的認知。

    “袖袖……”他喃喃了一聲。

    文鳳真一下子按住她的腰身,將她抱上書桌,傾覆過來,險些將她壓倒。

    衣裙急亂的摩擦中,她纖細的手腕無力地垂下。

    他精力旺盛,一切像是早有預謀。

    玉印“哢啦”一聲撞在桌角。

    她呼吸急促,胸前劇烈起伏,一語不發地瞪著他。

    墨發下,他微微翹著嘴角,最終用手掌墊著她的小腦袋,親了親她的鼻梁。

    “公主,公主……”

    他微微啞聲,不停地喚她,嘴唇磨蹭她的耳垂軟肉,眼底稠色漸濃。

    像是催促,盼著她允可。

    一滴汗珠順著脖頸沒入衣領,遼袖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頭腦清醒。

    他湊得太近,漂亮異常的鳳眸,眼底清輝迷暈了燈火,一副有所希冀的模樣。

    遼袖穩定心神,一隻手別上他的臉頰。

    她那時沒讀過什麽書,不懂道理世故,自小就是因為這張臉,才膚淺地將一切美好品格加諸在他身上。

    如今以為,男子品行才是最值得考量的。

    文鳳真鬆開了她,低著頭,麵色清淨如常。

    手指撫上了脖頸,沾了沾印泥,嘴角仍然銜著笑意。

    “殿下,本宮除了剿匪一事,其實還有事找你。”

    遼袖清咳了一聲,點了點奏折,正經道。

    “殿下,本宮打算接受趙襄的建議,前往東嶽山大觀音前敬香祈福,涉及國計民生,望你協助選派官員。”

    其一是為了給父皇積攢功德,其二是為了槐哥兒監國做鋪墊。

    國不可一日無君,長久下去會生亂子。

    槐哥兒聰敏,麵上一副天真笑盈盈的模樣,在老臣麵前半點兒不落機鋒,生得俊拔。

    望之符合“人君”的模樣。

    自從老首輔攜子告老還鄉,以宋黨為首的文官集團一時推不出人,生不出氣候。

    趙襄是王佐之才,繼任內閣首輔是鐵板釘釘的事。

    內有掌印張瑕,肅清各宮,與趙襄裏外聯手,偶有些刁鑽的也被及時壓下去。

    文鳳真想了一想:“微臣會從欽天監和兵部選派敬香的隊伍,護送公主出發。”

    他嘴角攜了幾不可察的笑意:“另外,微臣要剿匪的慶州府與東嶽山相鄰,若有微臣一路護送公主,想必會更妥當。”

    遼袖放下奏折:“你挑個吉日便好。”

    “是。”

    他表麵應是,不知在想什麽。

    慢悠悠地掀起眼簾,望著她淩亂的領口,似是有些不服氣。

    *

    敬香隊伍由徽雪營士兵護送,一路從京城出發。

    有兩條道可選,一條是從沅州取道去東嶽山,路經崇山峻嶺,耗時較久。

    二是南下乘船去東嶽山,但風險較大,水匪猖獗,官船也敢截。

    為了公主的安全,由文鳳真議定繞道慶州府數十裏路,一路小鎮人口密集,沿途有官府清道護航。

    軍士壓陣,車馬浩蕩,

    一路上古木參天,白雲飛瀑。

    遼袖掀開轎簾,望了一路的疲憊,隻覺得心曠神怡。

    接近午時,遼袖用過了午膳,婢女用濕帕子給她擦了擦頭。

    這節令酷暑難捱,驕陽似火,火辣辣地炙烤得地皮起卷兒葉木枯敗。

    她坐在轎子還好,時不時有涼爽的山風吹來。

    前頭的文鳳真脖頸已起了密密汗光。

    他抬起手掌,傾覆在額頭,也不知仰頭看什麽,長睫若羽,盛滿了細碎的金光,直看得眯了眼。

    路過鎮子時,不少老百姓冒著大熱天兒圍觀馬背上的淮王殿下。

    眾人心頭暗歎,果然生得高鼻雪膚。

    他那雙瞳仁瞥了瞥人群,微微一笑,恍然間攝人心魄。

    他來請她下轎子時,微抿嘴角。

    “原來公主喜歡膚白的。”

    “慶州府日頭毒辣,那我要是曬黑了怎麽辦。”

    他下頷落了一顆晶瑩欲墜的汗珠。

    遼袖不理睬他,少女鼓起粉嫩的臉頰,嬌憨地哼了一聲。

    “荒謬。”

    他請她下來去另一乘寬敞的馬車。

    遼袖初登時,愣了愣,這輛馬車比普通馬車大了好幾倍。

    十二匹馬在前頭牽拉,四周錦欄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孔雀,頂上用防水油絹罩起來,垂下猩紅絲絛隨風飄蕩。

    這座馬車像一間小屋子。

    當她踩著凳子踏進去,裏頭別具匠心的彩繪。四麵明淨的花格大窗,掛著銀紋葡萄球的熏香。

    清雅的蘭室。

    更令人稱奇的是,馬車內極其涼爽,擺了兩缸冰塊,拂麵的風變得涼絲絲。

    他拿著折扇給她扇風,綻開笑顏:“我伺候公主入睡。”

    哪兒敢讓他伺候,遼袖懶懶地靠過去,背對著她。

    “殿下,你若是閑得沒事,就給太阿喂肉吃去。”

    文鳳真一把將折扇收起,鳳眸微睨,麵色冷冷的,抬了抬下巴。

    “太阿比人還壯實,最近天氣炎熱,脾氣又凶,成日吼著使喚人來去,真以為微臣願意伺候它,微臣恨不得狠狠拎著敲它屁股。”

    這副牙尖嘴利,高傲自矜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

    遼袖一下子坐起來,手指不知牽扯到了什麽東西,絆到他的頭發絲。

    冷不防聽到一聲低低的嘶氣。

    “公主,你的戒指勾著微臣的頭發了。”

    他眼眸微抬,睫毛癢癢地掃在少女的脖頸。

    遼袖刹那間的慌張,低頭一看,黃龍玉石戒指勾嵌住了一縷烏發,糾纏得緊,稍一動便牽連。

    她抬起手指,文鳳真順勢躺在榻上,一隻手落在她小腹上,一隻手解著頭發。

    外頭傳來婢女關切的聲音:“公主,有什麽事吩咐嗎?”

    遼袖心跳驀然快了半分,旁邊躺著這樣一個人,恨不能用毯子將他蓋起來,遮得嚴嚴實實。

    她耳根子洇透一片薄紅,瞳仁水潤,緊張得喉頭幹澀,話脫出口時磕磕絆絆。

    “無……無事……”

    她低頭,見他磨磨蹭蹭的,分明就是沒安好心,惱羞成怒。

    “殿下,拿剪刀來絞了。”

    文鳳真一根白皙的手指扣上窗子,輕輕一拉,杏黃幃幔落下來。

    天色仿佛一下子黑了,暗沉沉的,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窗子外再也沒傳來小婢女的聲音。

    “解不開了,怎麽辦。”

    他那雙眸子疑惑地望向她,勾起嘴角。

    遼袖咬緊牙,麵紅耳赤,這樣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旁人瞧見馬車拉著簾子,指不定要多想。

    她正要將幃幔拉起來。

    文鳳真一麵不緊不慢地解頭發,一麵輕聲說:“公主想被別人發現嗎?”

    她一愣,慢慢蜷縮了指尖,胸前一起一伏。

    文鳳真的聲音驀然輕了:“公主不曉得,從前我有一個六十年的計劃,其中一項,就是要跟公主去看大觀音求個上上簽。”

    “公主笑著說沒辦法陪我變老了,說我是個膽小鬼,公主不願意讓弟弟知道,不願意讓別人傷心,可是公主從來沒想過最難過的人是我。”

    她不知道一向跋扈囂張的枕畔人,看著沒心沒肺薄情絕頂,其實是個哭包。

    知道她隻能活十年,他比任何人都難過,每日下朝了,都不敢去見她。

    “那時想著,不做皇帝,做你的夫君,握著你的手,比什麽都好。”

    “一起遊曆大宣十四州,看過春火夜螢,陪你過三年又三年。”

    “喜歡看煙花嗎?”他問。

    良久,滿室靜謐,她抹了抹眼眶。

    遼袖將小腦袋搭在枕頭,輕聲說:“本宮可不給你名分,一輩子都不給。”

    他笑了笑,眉心一動,眼簾微垂,說:“我洗過了。”

    “你聞聞。”

    “讓我聞聞。”她聲音清軟糯糯的,轉過身,鼻尖嗅了嗅,他身上一股清清爽爽的鬆針雪梨香,令人心曠神怡。

    還沒回過神,被他一把拉進懷裏,捏著她白軟的小臉,親個不停。

    又被他算計了!

    “你好好聞聞。”

    遼袖被親懵了,他臉上笑盈盈的,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兩腿卻誠實地摟住她的小腰,讓人再也動彈不得。

    小腹以下熾熱堅韌,隔著薄薄的衣料,她無比清晰敏銳的感知到。

    少女“騰”地一下子臉紅了。

    忍著不敢出聲,畢竟外頭都是人。

    他把少女按在自己身上,熱得難舍難分,在昏暗的馬車中,一腳蹬開了薄薄的小毯子。

    粗礪的拇指按上她平坦的小腹。

    強烈的陽光變得柔和,哪怕冰塊漸漸融化。

    血液湧動帶著體溫劇烈升騰,香汗淋漓地黏在一塊兒,手指間黏膩得不行。

    他眼底笑意熾熱又清甜,不依不饒的,不肯給人踹口氣的機會。

    哪怕她小聲說:“殿下……我熱。”

    她蹙眉,仰直了脖子,咬緊下唇。

    等她回去了,要好好拿玉印在他身上蓋章玩兒。

    再熱他也要緊緊摟著抱著,恨不得把她揉進去。

    遼袖耳垂紅得像珊瑚珠,臉頰摸起來發燙得厲害,摸了摸他的耳朵:“殿下?”

    遼袖歎了口氣,他還是跟上輩子一樣。

    纏人的大雪蟒,氣勢洶洶,一貫高傲跋扈的殿下,總是霸道得理不饒人。

    對人冷嘲熱諷,矜貴又得意,仿佛永遠不會折腰。

    無人知曉他在床帷間。

    又會喘又愛濕了眼眶。

    馬車猛然一個顛簸,文鳳真愉悅得眼底盈濕,要不夠似的,磨人地又纏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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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