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作者:the上      更新:2022-07-30 14:38      字數:4769
  第六十六章

    遼袖用毛巾在冷水裏過了一遍, 擦了擦手指。

    那隻纖細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指甲養得瑩瑩玉潤, 泛著粉色光澤, 瞧上去小巧可愛。

    手生得又小又綿軟,握著似不見骨頭。

    文鳳真耐心地親過每一根指頭。

    他的嗓子喘得啞了,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 下頷掛了汗珠。

    隻剩一雙鳳眸含著清輝,格外亮, 昏暗馬車中似乎是唯一光線。

    似是被她徹底弄服了。

    “殿下,你小聲些。”

    她不願讓旁人聽見。

    遼袖對付他就像對付孩子一樣。

    她跟殿下究竟是不同的。

    她是重生回來, 完完全全帶了上一輩子的記憶, 熟悉他每一個眼神,每一次笑意,心裏想作什麽妖。

    皮膚對於他的觸感也有記憶, 對他該看的早就看光了。

    哪怕指尖有意為之讓他疼得嘶氣, 也不過小小的報複。

    可是殿下隻有在夢裏半遮半掩地夢到過一點。

    殿下從前驕縱跋扈, 掛著副漂亮臭臉,一門心思用在陰人上去了。

    除開他做的幾個朦朧的夢, 他對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新鮮。

    文鳳真正親著她的手指,忽然想到什麽不爽的問題,抬頭。

    “是誰教公主的?”

    教什麽?

    遼袖微睜圓了眼。

    文鳳真偏了偏頭, 一副你曉得的神情。

    她對他身上每一處的敏感薄弱之處都熟悉, 輕易地拿捏他。

    “是你從前教的,難道你沒有夢見過嗎?“

    遼袖轉過腰身,擰了擰冰毛巾, 擦了擦脖頸,漸漸平緩了呼吸。

    馬車上葡萄銀紋香爐晃來晃去。

    嫋嫋香氣中混雜了說不清的氣味。

    “殿下, 你快放了我。”她催促。

    遼袖將冰水浸過的帕子扔他臉上,希望他清醒一點。

    他本來體熱到極點,被冷帕子一激,竟然不覺消退,反而更被刺激了。

    哪怕濕熱難耐,香汗潤透了衣衫緊緊貼裹在小腰,他依然抱過來。

    雙腿將她禁錮在中間,黏黏糊糊。

    文鳳真親夠了這隻讓他又疼又喜歡的手指,掀起濃密的睫毛,認真問。

    “公主是覺得上輩子的我強還是如今的我強。”

    遼袖:“……”

    他一襲錦紋雲蟒的白袍原本潔白如新,一絲不苟,如今在身下被反複折騰得皺巴巴的。

    “公主快說。”

    他牽起嘴角,仰著頭,全京城知曉一點就炸的暴脾氣,乖巧地任由她弄。

    睫毛和鼻梁都讓她摸了個夠。

    “這……”遼袖有些猶豫。

    她一根手指點在下巴,仔細地想了想。

    “殿下,是在問你方才經不了三個馬車顛簸的樣子,跟上輩子較之如何嗎?”

    文鳳真坐起來,麵色添了一分淨和冷。

    經不了三個馬車顛簸?

    遼袖不太能記得清上輩子文鳳真的時長,隻知道從前文鳳真久居高位,在她麵前永遠遊刃有餘。

    因為她年紀比他小,隻有他一個人,沒有比較,懵懵懂懂,每一步都是被他牽引,隻能聽他的。

    那時候她怕他,人對於未知的畏懼心,總覺得格外漫長難熬。

    文鳳真支著下巴,嘴角銜起笑意。

    “袖袖仔細想想,等下要講真心話。”

    她不好意思告訴他:上輩子,大抵夜裏一個手指頭的數是有的。

    遼袖想起上輩子他總是撫著她濕潤的脊梁,溫柔又笑盈盈地說。

    “沒事,你已經很不錯了。”

    遼袖整理了一下毯子,細心疊好,對他笑道:“沒關係,殿下已經不錯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頭,文鳳真一愣。

    遼袖一回頭,咦?她第一次看見失神的殿下。

    文鳳真忽然想到什麽,頂開她的膝蓋,少女有些驚慌失措地雙肘撐在原地。

    他不服氣,一個餓虎撲食,遼袖回過神,一隻手別過他的臉頰。

    她有些抗拒地說:“身上都是汗。”

    文鳳真鬆開了她,臉色冷得像冰塊兒砌成。

    唯有情動的餘紅尚未消退,他胸前用紅繩係了一個水色通透的玉菩薩,冰冰涼涼地貼在雪白皮膚上。

    他不知在跟誰置氣,眼底微惱,抬了抬下巴。

    “是,我身上是汗,人家是香的。”

    他自顧自地說,仍然語氣高傲:“你同旁人看過畫本子,一起騎馬打獵寫字,一起沐浴,同我都沒有過。”

    遼袖望了他一眼,轉過身,真是無理取鬧,她才不哄他。

    次日,一行人馬平安抵達慶州府。

    慶州府知府大人親自出來迎接,威嚴儀仗引得不少行人駐足觀看,紛紛讚歎。

    此次敬香,遼袖不願張揚,也就沒有大排筵席。

    知府親自指揮人打掃樓台客舍,接待如此貴重的人物,哪兒的椅子該怎麽擺,哪隻架子該放什麽古董,他親曆親為。

    文鳳真好似不高興,冷著臉,下人們無法揣摩他想什麽,隻好掂量著腦袋做事。

    遼袖瞥他一眼,他還在跟上輩子的文鳳真置氣嗎?

    慶州府的叛匪生事三年,甚至砍了幾個朝廷命官的頭祭旗,持械好鬥,氣焰囂張。

    知府立刻將這幾年的卷冊拿了過來,

    慶州府山高林密,境內奇峰插天,群山重疊,當地居住的蠻民占據險地屢攻不下。

    徽雪營的隨軍輜重糧食全部安置在燕溪。

    這日上午,文鳳真坐在當中一把太師椅上,正與副將商議軍事。

    門外請來的燕溪縣縣令已經到了。

    遼袖坐在高閣的一道簾子後,到處是戒備森嚴的士兵,鎧甲鮮明列刀雪亮,肅立在周圍,

    十幾名官員從大門魚貫而入。

    遼袖不免有些疑惑:“殿下,叫他們來做什麽?”

    文鳳真雙手撫上欄杆:“我已經查過了這三年來數樁官鹽被劫案,燕溪縣從主薄到縣令也是僚民,這些人隻要是族譜有名的,不管認不認識都會幫。”

    “你以為官家的糧食鹽鐵為什麽就是過不了慶州府的大山,為什麽叛匪被困在山中三個月還有吃有喝,三年都剜不掉的,必然是一塊爛瘡。”

    他望了她一眼,笑道:“微臣要向公主討一個旨意。”

    文鳳真示意各位官員坐下,起先還是笑意盈盈地請茶,溫暖如春風拂麵。

    “本王今日隻是想請諸位喝茶,具體作戰計劃,本王已經部署妥當,隻是需要諸位好好配合。”

    眾人對視了一眼,心想淮王殿下傳聞中惡劣傲慢,從不遵紀守規,沒想到生得斯文儒雅,對地方小官兒客客氣氣。

    看來京城的消息有誤啊!

    眾人隨即笑嗬嗬地拱手:“一切遵從淮王殿下的命令!”

    文鳳真慢悠悠站起身,抿了口茶,掀起眼簾,幹脆利落地咬了幾個字。

    “是這樣的,本王覺得諸位麵目可憎,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來人,綁了!”

    文鳳真驟然變臉,露出冷酷的獠牙,而且用的理由如此簡單粗暴。

    讓人不敢置信,始料未及。

    士兵一擁而上,燕溪縣縣令顫巍巍掙紮著,滿臉通紅,慌不迭大喊。

    “殿下……您雖然貴為異姓王,可咱們都是朝廷命官,穿的是官家袍製,您怎能毫無緣由地動咱們!”

    眾人激動得嚷嚷:“是呀!你要拿咱們,也得有長公主的旨意!”

    文鳳真冷笑一聲:“本王早已稟報長公主,若不是因為長公主,按照本王從前的脾氣,你們早已身首異地!”

    文鳳真懶得跟他廢話,眉眼冷冽。

    “你勾結賊寇,通風報信,還敢跟本王置喙,本王今日就是要對你無禮,脫了他的官袍,先打了再綁!”

    淮王殿下一來便綁了當地縣令,押進大牢,毫無理由,開始徹查衙門的所有公文薄冊。

    一股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蔓延。

    夜裏,遼袖拿著慶州府特意獻上來的明墨,沾了沾毫尖,在紙上作畫。

    遼袖正聚精會神時,聽到他說。

    “微臣來向公主請旨,徹查慶州府各縣的衙門。”

    她繼續繪畫:“殿下,你做的動靜這麽大,僅僅憑靠你的直覺嗎?”

    “那公主罰我吧。”他伏在她身旁,“微臣受著。”

    他向來就是這個脾氣。

    連老皇帝掌權時,他也是這樣憑借野生敏銳的直覺,哪怕先斬後奏。

    “長公主貴有四海,多收我一個也不多。”

    文鳳真拿過這塊墨,睨了她一眼:“畫給微臣瞧瞧吧。”

    她瞥了他一會兒,這人怎麽不生氣了?

    她招了招手:“那你過來。”

    遼袖眼底忽然生起笑意,在他坐好之時,手指褪下衣領,拿一麵銅鏡對著他。

    文鳳真露了半個肩頭,抬眼看她。

    她用毫尖在他肩上一筆一畫,毫尖撫過細膩的皮膚,在雪膚上流淌飽滿的墨汁。

    她指了指銅鏡,說:“喏,你瞧瞧。”

    她在他身子上畫了一朵紅芍藥。

    芍藥初繪完成,還未綻放。

    這便是明墨的特性,遇熱墨汁會順著紋理蔓延,花卉緩緩綻放。

    “殿下的皮膚真是張好紙。”她笑著用指頭蹭了蹭花。

    他一抬頭,殷紅的嘴唇抿來一絲笑意,托著她的手,將自己精致的下頷輕輕搭在遼袖的手掌心。

    眼眸流轉生輝,身上淡淡的甜梨香氣,蠱惑人心。

    文鳳真的下頷搭在她手掌心,被她合攏摩挲。

    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盯著著她說:“公主畫得真好。”

    他白袍一邊鬆垮,露出畫了紅芍藥的雪白肩頭。

    將漂亮的小臉放在她掌心。

    哪裏是白日氣勢洶洶的淮王殿下。

    哪家消受得起這樣的麵首。

    他簡直就是榨幹人精氣的妖精。

    遼袖點了點他的下巴:“隻要你有證據能定他們的罪,若你找不出證據,別怪本宮無情。”

    文鳳真將臉頰靠在她掌心,摩挲了一會兒,輕聲說了一句:“微臣用過避子丸了。”

    遼袖一愣:“殿下,怎麽突然說這個。”

    因為她上輩子總是用避子湯,他不喜歡她用那種藥。

    帳子被拉下,屋子裏兩缸盛滿了冰塊兒,晚風送來涼爽的氣息。

    他不在乎名分,哪怕回京了,也隻想陪她遊曆山水。

    遼袖雖然有上輩子的經驗,可是這具身軀還是稚嫩的。

    殿下因為皮膚極白,一點點泛紅都格外顯眼,血液跳躍撞壁,他摟著她的脖頸。

    眼底濕得不行。

    “疼不疼。”他忍不住問。

    遼袖微咬唇瓣,留下一排齒印,伸出一根手指。

    “一點點。”

    文鳳真想裝得淡定矜持,裝得一如既往的強大從容。

    身子卻不可抑製地顫抖,出賣了他的真實反應。

    手指緊緊插進她後腦勺的烏發,另一隻手死死攥著枕巾,指骨都泛紅了。

    遼袖捧著他的臉頰,嗬氣如蘭。

    “殿下,你是不是不敢看我啊。”

    他躲在她頸窩裏,不知在說什麽,聲音特別輕。

    她疑惑道:“嗯?殿下,你說什麽?”

    文鳳真臉頰發燙,皮膚迅速湧起大片的潮紅,他將臉頰埋在少女的頸窩和發絲中。

    白日裏他囂張傲慢地坐在太師椅上,冷笑著指人。

    “本王就是要對你們無禮!”

    “嗯……嗯……”

    夜裏他在她頸窩裏哼哼唧唧,戳穿他還要氣得撓人。

    她越想瞧見他窘迫不好意思的臉,他越不想讓人瞧見。

    遼袖眼底攜了促狹的笑意,手掌逼著捧起他的臉頰。

    他鳳眸微垂,遮住了瞳光。

    光影落在麵龐上克製至極,睫毛根根清晰,山根高挺,哪怕湊得這樣近,殿下的骨相也幹淨利落。

    “淮王殿下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嗎。”遼袖揶揄道。

    他才不是不好意思,他就是故意騙她,這個人心機狡猾得很。

    等她好奇地想瞅瞅,他便撕破了斯文的偽裝,按著人的小腦袋,卷到被窩裏,非滿足不可。

    遼袖知道他是什麽德行。

    上輩子兩個人中了香,他的第一次就是這樣濕潤,即使這樣,也不妨礙他霸道地咬了她好幾口,他又凶又愛哼。

    他將整張臉貼得頸窩更近:“因為……舒服”

    轟然一下子,情動之時,殿下的體溫迅速攀升。

    一遇熱,墨跡延展在皮膚紋理,仿佛芍藥盛麗綻放,爭相吐豔。

    欣賞完他肩頭盛放的芍藥花,妖豔無格,美不勝收。

    芍藥花上上下下。

    文鳳真不依不饒了好一會兒,他向來喜歡吃到飽。

    遼袖長舒一口氣,臉頰飽滿通透,眼睫微顫,她躺在紫竹席上,身子困乏得不行,轉過身,背對著他。

    “殿下,我睡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甚至都沒有摸摸碰碰。

    可他分明還想跟她說會兒話,他想著抱著她睡覺,黏黏糊糊地做些事情。

    “公主,公主?”

    他喚了她好幾聲,遼袖酣然入睡,她太乏力了,沾了枕頭便睡。

    文鳳真越想越氣,睡不著覺,睜著一雙眼眸。

    世間最高的山是公主的脊背。

    文鳳真掰過她的肩頭,氣得連連冷笑,殷紅的嘴唇險些氣白了。

    “我真後悔,我就知道,男人自己送上門來是不會讓人珍惜的,男人輕易被人到手,就變成廉價貨了。”

    他好凶,這麽熱的天非逼著拉她的手,喃喃道。

    “你以後不許轉過身,睡覺的時候,你要跟我十指交叉,抱著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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