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便宜

  　　北方種植甘蔗，放在現代早就不是什麽難事了。隻是對比起溫暖的南方來講，北方的天氣終究要冷些。

  　　因而林立文根據京城的氣候，種植甘蔗時比之南方，推遲了一個來月的時間。

  　　隨著溫度逐漸的變暖，種植下去的甘蔗很快便開始長出綠色的苗株。學子們對這些甘蔗尤為的上心，畢竟這可是南地的甘蔗，他們第一次在親手在北地試種。

  　　這時，林立文帶著大家在甘蔗地裏，開始進行查補苗和間苗。

  　　“夫子，好好的甘蔗苗怎的要拔了它呀！”一學子瞧見林立文毫不猶豫的就將地裏的一些甘蔗分蘖拔出，頓時一臉的心疼。

  　　如他這般麵露心疼的，還有一些學生。要知道這可是北地長出來的甘蔗苗，每一株苗株都是學子們的心頭寶。

  　　所以補苗他們能接受，間苗卻實在是舍不得了。

  　　然沒等林立文說話，旁邊另外一名名喚薑旭的學子便言道：“莫要忘了，夫子曾教授我等的除蘖五原則：去弱留強，去密留稀，去遲留早，去病留健，去淺留深。”（注1）

  　　其實也不是忘記了，隻是一些學子第一次試種北地所沒種植過的南地甘蔗，難免便忍不了心生愛護了些。

  　　“薑旭學的不錯。”林立文此時站直了身子，隻見他手裏還拿著一株剛拔出的甘蔗苗說道：“愛護幼苗是好事，但一些病弱密等苗株的拔出，也是決定作物高產的關鍵……因而再是如何珍貴的農作物，對於其不必要留存的苗株，一定要做到穩和狠。”

  　　狠便是要舍得，穩則是要明確又及時的區分清楚什麽樣的情況該留，什麽樣的情況又該拔出。

  　　眾學子：“謹遵夫子教導。”

  　　隨後，對於甘蔗地裏的間苗也好，亦或者是之後的葡萄疏果也好，這些學子們便再沒有如這般的心疼言語了。

  　　葡萄是林立文去年插杆種植的，到今年是第二年。

  　　一般情況下，插杆種植的葡萄是在第二年便能掛果。隻是這時候的果枝還不夠壯實，對一些掛果還不錯的地方進行疏果便很有必要。

  　　“夫子，這便是葡萄嗎？可我聽聞葡萄外皮乃是紫紅色。”一學子好奇的問道。

  　　跟寒瓜一樣，京中如今還無人種植葡萄。便是一些達官貴人想要食用，也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不過比起寒瓜來，葡萄這種水果的知名度還是略高些。

  　　畢竟葡萄雖不好運輸，可是用它製作而成的葡萄美酒，卻一直有其傳說。所以這些學子們雖未曾見過葡萄，但對它的模樣也是聽聞過一些的。

  　　“葡萄需得開始成熟後，表皮才會逐漸變紅變紫……”林立文解釋道：“但也不是所有的葡萄都是紫紅色的，須知這世上任何一種作物都有許多個品種。品種不同，生長環境不同等各種因數影響下，生長出來的葉麵果實等都會有一些差異。比如這一片地裏的葡萄，便是你們所知曉的紫紅色外皮……而另外那一片的，便是成熟了，它也是青綠色的果實。”

  　　“竟還有青綠色的葡萄？”學子們驚呼。

  　　“為何不能有？”林立文便道：“也莫說是植物了，便是人不也有各種不同的膚色？你們可曾聽聞，這世上既有我們這般的黃皮膚人群，也有黑皮膚和白皮膚人群……”

  　　眾學子聞言，便都瞧向了林立文。

  　　林立文頓時一臉的莫名：“你們為何都看我？”

  　　一膽子較大的學子答曰：“我觀夫子皮膚甚黑。”

  　　“……”林立文表情逐漸僵硬，合著他們這一群學子，瞧不見真正的黑皮膚人群，便盯著他這個夫子瞧了。

  　　林立文：“你家夫子我這膚色非生來如此，乃是烈日久曬所至。”

  　　眾學子半信半疑：“哦。”

  　　林立文：“……”

  　　其實說起來，回京已經有一年時間的林立文已經養白了些許回來。隻是對比起這些學子們的膚色，他還是最黑的那一個。

  　　以前林立文也是真不在意自己的膚色，畢竟他一個大男人，還要經常在地裏勞作的，真沒那麽多閑工夫去講究。

  　　不過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林立文對自己的皮膚多少還是上心了些。

  　　在給葡萄疏果的期間，也是小麥實驗地開始進入成熟階段。

  　　比起甜瓜寒瓜葡萄等各種水果的種植，最讓林立文上心的其實還是小麥和水稻的實驗種植。

  　　說到底，這些水果不過是林立文用來薅那些官大人羊毛的工具。且薅完一次羊毛後，林立文便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思了。所以去年年底時，林立文留夠自己莊田所需的種子後，便將剩餘的寒瓜和甜瓜的種子上繳給了朝廷。

  　　有了這些種子，還有書寫在《農學》上的種植方法，相信要不了多久，這兩樣瓜果便也能成為如梨子一般，眾百姓能常食的普通水果了。

  　　但是小麥和水稻不同，它們的實驗種植，林立文是衝著培育良種來的。

  　　考慮到時下的實際情況，很多更先進更好的培育良種方法根本不適用後，林立文最終所選取的培育方法為“一穗傳”。

  　　因此針對這些從皇朝各地收集而來的小麥試驗地，除了極為細致的耕種外，林立文還帶著眾學子們多次巡視麥田，從中挑選出具有明顯某種優勢的單株進行標注，並在其成熟後摘取下來單獨留種。

  　　待到明年，這些選取出來的具有某種明顯優勢的麥穗，林立文將要將其放置別的田地裏，進行隔離種植。

  　　至於新的實驗田地這一塊，自是有永興帝在背後支持。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畢竟培育新的良種本來就是一件耗時極長的事情。不僅需要種植者用心的去培育，更需要心性上的耐力。

  　　好在的是，林立文別的優點沒有，但是能吃苦，耐得住性子這兩點，他還是具備了的。

  　　再者對於種地，大概是受種花家骨子裏的遺傳因數的影響，林立文其實是很喜歡的。每一種農作物經過他的細致照顧，從種子到出苗，再到茁壯成長至豐收，總會讓他內心有一種格外的滿足感。

  　　這便也是林立文當初大學畢業後，直接回鄉然後一頭紮進種植大業整整十年，直到穿越過來依舊如此的原因。

  　　正所謂付出總會有回報，尤其是在種植上麵，植物的回報更為明顯。

  　　一眨眼，又是一年寒瓜成熟的季節。

  　　今年的寒瓜價格對比起去年的天價來講，區別可就大了。

  　　因為不止林立文將種子上交給了朝廷，去年那些從他手上高價購買寒瓜的官大人們，也偷偷的將種子留了下來。然後在他們各自派遣到農學班的那些學子們的指導下，在自己的莊田裏種植了不少的寒瓜。

  　　反倒是普通老百姓種植寒瓜者甚少。

  　　畢竟去年寒瓜稀少，價格賊貴，並不是普通老百姓能食用得起的。便是今年朝廷得的寒瓜種子，也需要先在各地官田裏試種一年後才能往下推廣。

  　　但是便宜又甘甜味美的寒瓜，一些百姓卻在今年食用到了。

  　　最開始售賣低價寒瓜的，便是林立文的莊田，因為他那莊田裏的寒瓜是最早成熟的。

  　　價格確實很低，因此林立文製定了購買的規矩，每人限購一個。至於有人可能會多次排隊購買，他依舊是不管的。

  　　聽聞這消息後，官大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林大郎這是要作甚？”

  　　“這般低價，他這是要白送啊！”

  　　其實也沒有白送，隻是對比起去年的天價價格，才會顯得格外的便宜。

  　　那些個官大人們一開始很是不理解林立文的這種做法，但很快他們莊田裏的寒瓜也大麵積成熟了。

  　　寒瓜這東西，一旦成熟便是成片成片的。

  　　去年被林立文狠薅了一把羊毛的眾多官大人們，早就打了主意，今年要多種植一些寒瓜，將去年花出去的銀錢掙回來。

  　　然後瓜成熟了，這些官大人們卻突然傻眼了。

  　　賣高價？

  　　百姓根本沒錢，再有林立文之前的低價銷售，他們更不可能舍得花錢購買了。

  　　至於像去年林立文那般的賣法，先有各地官田的試種，再有他們各自留取種子大麵積種瓜等……

  　　寒瓜在上層階級裏泛濫了。

  　　自家是根本食用不完這許多寒瓜的，便是充作禮物贈送，如今他們交好相熟的人家幾乎都有種植不少，人家現在根本就不稀罕了。

  　　然後也不知曉是哪一家先開始的，反正到了後麵，林立文有見到京城大街小巷的許多商鋪裏，都有價格較為親民的寒瓜銷售了。

  　　“爹，寒瓜果真甘甜多汁，好吃！”京城一普通百姓家，一小兒捧著一片粉紅色的寒瓜，吃得一臉的歡快。

  　　“喜歡吃的話，爹過幾日再給你買一個回來。”漢子寵溺的對著小兒說道。

  　　旁邊的婦人聞言，便道：“一個寒瓜也要好些銀錢呢，咱家這都還是第二個了，莫要太奢侈了……倒不如先忍忍，待到明年咱們自己也種些……”

  　　“無妨。”漢子爽朗的笑道：“你不知曉，今日我買的這個寒瓜，價格又便宜了些……”

  　　婦人驚訝：“又便宜了啊！”

  　　在寒瓜盛果期的這個階段，其價格確實又便宜了一些。

  　　百姓們買得高高興興的，但是那些個官大人們最近心情卻總覺得憋屈。

  　　因為他們本以為今年能掙一波的寒瓜，沒能掙來預想的那些銀錢不說，那個摳門的林大郎卻在葡萄成熟季節，從他們口袋裏又挖了好些銀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