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甘蔗

  　　今年的夏日，京城最受歡迎的水果非葡萄莫屬了。

  　　紅葡萄個頭飽滿圓潤，口感酸甜多汁。而白葡萄呢，脆甜可口還無核。這兩種葡萄一上市，簡直給京城達官貴人們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貴人們一麵暗罵著“摳門的林大郎又來掏我口袋裏的銀錢”等話，一麵趕緊吩咐自家仆從駕車去京郊莊田購置葡萄回來。

  　　如今的京城，人人皆以吃上一口葡萄為榮。

  　　當然，這葡萄的價格也極為的美麗。

  　　若說去年的寒瓜乃是天價了的話，那麽今年的葡萄，一直致力於薅貴人們的羊毛的林立文，更（喪）為（心）摳（病）門（狂）的幹出了論顆賣的行為。

  　　對此，林立文言道他那些葡萄在剛結果時，一些弱果差果都被他剪掉了，為的便是將每一顆葡萄都種植成精品。所以這般精心伺候所種植出來的葡萄，若不論顆賣的話，於他是不劃算的。

  　　貴人們都有派人在林立文農學班裏學技藝，給葡萄疏果的事，學子們還都跟著一塊參與了，大家便也都知曉林立文所言都是真的。

  　　於是大家可惜著那些曾經被剪掉了的葡萄幼果，也越發的追捧莊田裏的葡萄了。

  　　待這般昂貴的葡萄買回來後，自也要尋一種配得上它的高大吃法。

  　　近些日子，京中便又流行了一種拿琉璃碗裝葡萄，再倒入冰鎮過的糖蒸酥酪一塊食用的吃葡萄法。

  　　這種吃法尤其是招待客人時，貴人們最喜不過了。

  　　畢竟琉璃碗質地透明，裝上白白的糖蒸酥酪和或紅紫或青綠的些許葡萄放裏麵，當真是漂亮又上檔次。

  　　“今日爹爹也給咱家瑤娘做來試試。”林立文不差葡萄，製作糖蒸酥酪的材料他也是買得起的，唯獨差了琉璃碗。

  　　不過自家食用嘛，用不著這般的講究。

  　　“爹爹，好了嗎？好了嗎？”瑤娘知曉林立文要給她做好吃的後，便緊隨在林立文旁邊，誰來哄她都莫想將她給哄走了。

  　　糖蒸酥酪製作起來其實挺簡單的，隻不過若想味道好的話，冰鎮這一步是絕對少不了的。

  　　說起冰鎮，林立文忍不住想感歎了。

  　　時下別看很多技術都不發達，但因著上層階級的需求，於是用硝石製冰的方法竟也被發明了出來。

  　　而且這些硝石製成冰塊後還可以反複使用，隻需待其製成的冰融化後，再度從其中把硝石提取出來便可。

  　　因此貴人們的生活裏，還有製作得極為精美的各種規格的冰鑒。（1）

  　　林立文住在莊子上，樹木眾多，因而倒也不覺得有多炎熱。不過這次為著給瑤娘做好吃的，林立文還是花了錢買了一個規格較大的冰鑒和需要硝石回來。

  　　在製作糖蒸酥酪前，林立文便先用硝石，在冰鑒裏把冰給製作了出來。

  　　一格子葡萄，一格子寒瓜，一格子的甜瓜，再一格子的糖蒸酥酪這般擺放好後。將冰鑒上麵的蓋子蓋上，這般的冰鎮上些許時間後，便可以來製作美食了。

  　　那些官大人隻往糖蒸酥酪裏麵放了葡萄，林立文是直接放了好幾種水果進去。紅紅綠綠的，再配著白白的糖蒸酥酪，顏色極為漂亮。

  　　其實就是有點像現代的水果撈，隻不過把酸奶替換成了糖蒸酥酪而已。

  　　不過味道也確實是極好的。

  　　“爹爹，好吃！”瑤娘吃得甚為喜歡。

  　　林家其餘眾人也是如此。

  　　林老頭感歎：“還是那些貴人們會吃。”

  　　“會吃也要有錢。”林立文說道。

  　　論顆賣的葡萄，莫說拿去跟金子比了，反正是個天價。便是此時的牛奶也不是普通百姓能食用的起的，還有糖蒸酥酪裏的糖，也是奢侈品。

  　　“爹，你怎不吃葡萄啊？”林立文瞧見林老大竟要把自己碗裏的葡萄舀到瑤娘碗裏。

  　　林老大：“我不愛吃葡萄。”

  　　胡說！

  　　分明是林老大見著葡萄價貴，自家要賣錢便也不是那麽常吃，便想將好的留給瑤娘。就跟小時候，他老給原主留好吃的一樣。

  　　林立文便笑著看向了瑤娘。

  　　自從見識到了家裏人如何溺愛瑤娘，在說了幾次大家又不肯聽後，林立文便一直在細心的教導她。

  　　瑤娘收到林立文的目光，拿著勺子挖起林老大才放到她碗裏的葡萄，又顫巍巍的喂了過去，嘴裏還喊道：“爺吃，我要給爺吃！”

  　　林老大被瑤娘這麽一喊一喂，心都要化了一般：“哎呦，你自己吃，自己吃……”

  　　瑤娘固執的要喂，林老大又怕葡萄半路掉了，便隻能趕緊張嘴接下。

  　　“我家瑤娘才這麽點大，怎就這般的懂事又孝順啊！”林立文自是趕緊在一旁誇讚瑤娘的這種行為。

  　　大人疼愛孩子，想把好吃的都留給孩子。可其實孩子雖小，心中未必就不懂得要對大人好。於是林立文在旁邊這般的誇獎和鼓勵她，瑤娘在喂完了林老大，又接著去喂林周氏，錢秀秀，林老頭和林老太他們……

  　　被瑤娘這般喂下來的林家眾人自是也十分的高興，此時大家都被孩子這般懂事又孝順給吸引了注意力，一時之間都沒去想要把好吃的留給孩子吃之類的了。

  　　至於瑤娘，她此時年紀小胃口也小。如林老大那般省著將好吃的盡給她，其實她未必能吃得完。再者便是能食用完，也會影響到她下一頓吃飯的胃口，反而不好了。

  　　而另一邊，學堂的眾多學子們此時也在食堂裏吃著今日供應的寒瓜與甜瓜。

  　　雖沒能放什麽糖蒸酥酪，可是林立文買的硝石是足夠多的。用硝石製成的冰將寒瓜和甜瓜冰鎮過後，眾學子們食用得也很是高興。

  　　其實去年，他們也食用過這寒瓜和蜜瓜的。隻是因著當時價貴，林立文便隻讓大家品嚐個味道。

  　　今年終於量產了，雖沒有放開了隨他們吃，但食堂裏時不時的也會供應一次。

  　　這待遇，也莫說他們還是來上學的學子們了。便是正經找活幹的東家，也不可能給的。尤其是林立文在銀錢上還很是大方，每月發給大家的薪酬多，嘉賞也多。

  　　還有逢年過節的豐厚福利等……

  　　所以哪怕外界一直傳聞林大郎甚為摳門，可是學堂裏的學子們卻都不這麽覺得。

  　　“其實一直待在學堂裏也挺好的。”一學子吃著冰鎮寒瓜，突然這般開口道。

  　　雖說最開始，還要下地幹農活是挺辛苦的。可是活在這世上，又有哪一樣不辛苦？再說幹了這麽長時間後，許是習慣了吧，大家好像也沒覺得有原來那般辛苦了。

  　　因此有這般想法的，當然不可能隻這一個學子。隻是他們這些人，除了少部分是自由身外，大部分的背後都有主家。

  　　便是林大郎這莊子裏的待遇再好，他們心中再想留，隻怕真到時候了，也是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的。

  　　因此這話一出來，坐在他旁邊的幾個學子便安靜下來了。

  　　之後下午的課上，一些學子們明顯便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待到這次常假回去，背後主家又照例招來詢問：“早些時候種下的甘蔗，如今長勢如何了？”

  　　“甘蔗長勢極為不錯。”

  　　“咦，竟真讓林大郎給種成功了……你可知那甘蔗還要多久成熟？”

  　　“約莫再有兩月左右，便可成熟了。”

  　　“不是說晚種植了一個月麽？怎的跟南地甘蔗成熟時期沒差幾日啊？”

  　　“夫子說，雖北地天冷，甘蔗晚種植了一個來月。但也正因為南地溫度高，所以北地的無霜期會比南地短，因此北地甘蔗所需生長時間也會比南地短上些許。”

  　　“竟還有這麽一說！”

  　　而經過這一次的詢問，待到距離往年甘蔗尚且還有一個來月方才成熟時，京中一些商者突然提前奔去了南地。

  　　“算算時日，那林大郎莊田裏的甘蔗馬上就要成熟了！”

  　　“需得速速趕去南地……切莫要讓那林大郎將咱們的甘蔗生意給搶了！”

  　　“哎，其實要我說，便是咱們提前運來也比不了。他這北地甘蔗一種，咱們往後的甘蔗生意肯定要受影響了……”

  　　一些商者即便加快速度派人趕去了南地運甘蔗，也免不了這般歎息。畢竟在交通不便的時下，他們花費大力氣從南地將甘蔗運輸而來，所耗費的成本肯定是要高於林立文直接在北地這般種植的。

  　　如今這些人便隻能想著，今年乃是試種，那位林大郎種植的產量終究不多。待到明年，他們也學著在北地種植便好了……

  　　至於往後北地的甘蔗價格嘛，從此以後肯定也要便宜下來了。

  　　然讓眾人意外的是，他們把南地的甘蔗運來後都開始售賣了，可是林立文那莊子裏卻一直未見著有要銷售甘蔗的跡象。

  　　若說種植失敗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他那莊田裏各方勢力派去的學子不少，因此甘蔗成熟並已經收割了的消息也早傳出來了。

  　　“他莫不是想屯著，留待入冬後再往外賣出？”

  　　冬季北地大雪，從南地運輸甘蔗過來便更為艱難。林立文避開南地大批量甘蔗流入北地的時期，將甘蔗留到冬季銷售，價格肯定是能跟著上漲的不少的。

  　　“若是這般的話，這個林大郎倒有點頭腦。”

  　　“他都能幹出葡萄論顆賣的事來，又怎能沒幾分頭腦？”

  　　“嘖，這一次定要讓他知曉，我等的錢也不是這般好掙的！”

  　　於是很快，京中許多貴人們都派遣了仆從去到商鋪裏大批量購置甘蔗。

  　　甘蔗這東西比較好存儲，而這些官大人們更是為了能在冬日也食用到一些鮮果蔬菜等，於存儲一道上也是花費過大力氣去研究的。

  　　因此時下有一種極為特殊的雙層窖藏法（2），大窖套小窖後，便能使得新鮮的蔬菜過冬，梨子等水果甚至還可以保存到夏季！

  　　這些官大人有心想給林立文一點小小的教訓，也好出出他們這兩年被挖去銀錢的憋屈，便一次性購置了能食用到開春後的甘蔗量。反正買的甘蔗數量再多，也抵不上他們今年在林立文那裏買葡萄所耗費的一成銀錢。

  　　這便使得京中原來那些很是擔憂今年甘蔗銷售不行的商者們，頓時一個個的喜笑顏開了起來。

  　　商者們可不管什麽出氣不出氣的，反正甘蔗銷售出去換成了銀錢進口袋，他們就覺得格外的高興。

  　　“哈哈哈，定是那林大郎開始著急了！”

  　　將大批量甘蔗購置回來沒多久，京中貴人們便聽聞仆前來匯報，言那林大郎又來給他們送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