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賜莊

  　　對於這些果木種子，便是在被那些東胡人劫持時，林立文都沒舍得丟棄，而是想盡了辦法，將它們一直帶著。

  　　如今終於隨著他一道回了京城，林立文便得開始準備將這些果木種下。至於種植的地方，林立文有些頭疼。

  　　他此次帶回來的果木不多，這些可以暫時先種在永興帝賜給他的這座宅子裏。

  　　當初離京時，林立文便將這處宅子裏原本種植的那些花草樹木能鏟除的都鏟除了。這兩年裏，林家眾人住著，他們也沒有那份閑情逸致去搞什麽花園欣賞，反倒還在宅子裏開辟出了一大片的菜園子。

  　　“這京城什麽都好，就是東西太貴。”林老頭這般說道：“咱自己種點菜，光是這菜錢一年就能省下一大筆。”

  　　主要是永興帝賜的這宅子也足夠大，是個五進的院子，裏邊花園的麵積自是不小。因此隻在這宅子裏麵種植的那些菜，到了大麵積成熟的季節，林家一家子是完全吃不完。

  　　但林立文帶回來的還有寒瓜，蜜瓜等種子，數量還並不少。種植在宅子裏的話，卻是種不開的，因此他還需要去京外置辦一些土地。

  　　林立文便喊來了吳六，讓他去尋京中做這行生意的莊宅牙人。

  　　隻是牙人去尋了，但符合林立文要求的田地也不是說買就能買的。林立文便一麵等待，一麵開始收拾宅子裏的這處被林家眾人開墾成了菜園子的花園。

  　　此時天還尚冷，葡萄插杆種植的話還早了些許時日。林立文便隻能先做些栽種前的準備工作，比如翻地，還有準備種植不同果木所需的肥料等。

  　　而瞧著林家宅院裏這般進進出出的，京中的那些個官大人便都知曉了——那位林大郎平安歸京了。

  　　“不知這位林大郎此次歸京，可會帶來那啤酒？”

  　　作為皇朝最為繁華的地區——天子和眾多達官貴人所居住的京城，自也是那些商者作為首要推廣啤酒的地方。

  　　因此如今西州啤酒在京城的名聲可不小。

  　　這酒大部分人都愛喝，便是一些不愛酒的人，因著林立文所贈送出去的那幾個用啤酒入菜的食譜，也因此喜歡上了這款新出的啤酒。

  　　林立文這人呢，又愛對他們這些官大人推廣一些地方特產，故那些官大人知曉林立文歸京後，才會有此猜測。

  　　然也有一位官大人，聽聞這話後卻搖頭道：“諸位還是莫要這般幻想了……我覺著吧，那位林大郎這次歸京，應是不會送我等啤酒了。”

  　　“為何?”

  　　“林大郎為人甚摳！”

  　　以前為著推廣一地特產，這位林大人都隻是六個雞蛋，一小把紅棗的去送……啤酒這般昂貴的美酒，他能舍得？

  　　林立文確實舍不得。

  　　再說了，啤酒如今名聲都已傳開，在京城中不說屬於千金難求吧，也是極為受歡迎的。因此他沒必要再白送那些官大人啤酒了呀！

  　　他又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

  　　而且對比起這些官大人來講，林立文自認自己是個窮者。他如今更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將從西州帶回來的果木種植好，好薅這些官大人的羊毛呢！

  　　那些官大人便等啊等，果然大家都沒等來林立文的送禮。

  　　“嘿，果真還是那個摳門的林大郎！”

  　　在林立文入京後的第五日，終於忙完了手頭上的一些要緊事情的永興帝，派遣了使者過來。

  　　使者笑著對林立文說道：“林大人，聖上有旨，傳召大人即刻入宮覲見。”

  　　林立文自是將手頭所有的事情都拋開，換上錢秀秀給他整理好的朝服，隨著這位使者去麵見了永興帝。

  　　對林立文差點被東胡人挾持走一事，永興帝本想在此次召見裏，給予這位他比較看重的臣子一些關切詢問來著。

  　　結果，當永興帝見著從西州歸來後，全身被曬黑到隻剩一雙牙齒是白的林立文時，忍不住如昨日錢秀秀那般脫口而出：“愛卿怎曬至這般模樣？”

  　　前頭便說了，永興帝還有那麽點顏控屬性。雖不至於影響他對臣子們的任用重視等，但官員若是長得好的，永興帝也樂意多看兩眼。

  　　如第一次召見林立文時，永興帝便對林立文的相貌極為滿意。

  　　林立文：“……”

  　　其實他對自己現在這狀態還挺滿意的。

  　　隻是這年頭流行的並不是這種健碩之美，於是便聽見永興帝在那歎息道：“此次西州之行，大郎著實辛苦了。”

  　　林立文自是忙說這些都不過是他為人臣子的分內之事，然後他也不覺得辛苦等等。

  　　永興帝自也是對著林立文又說了許多嘉獎的話，然後誇了一段話後，他突然又問道：“聽聞大郎歸家這幾日，皆在家中忙農事？”

  　　林立文回道：“臣素來喜種田，如今歸京便想購置一處田地，用來培育一些良種。再者臣與西州還尋來一些果木，也想在京中試種一番。”

  　　永興帝：“培育良種？試種西州尋來的果木？”

  　　“正是。”林立文先與永興帝大致說了種植作物良種的重要性，然後他又與永興帝說起了西州的葡萄，石榴，還有甜瓜與寒瓜等瓜果之味道是如何的味美可口的：“……西州葡萄有兩種，一種白葡萄，脆甜可口且無核，曬製成果幹後果肉比蜜餞更可口。另一種紅葡萄酸甜多汁，還可釀製成價值千金的葡萄美酒……還有那西州之蜜瓜，甜如蜜……寒瓜也甘甜多汁，且若是與炎炎夏日時，提前將寒瓜至於井水中冰鎮過後再食用，還能直叫人暑氣頓消，全身舒坦，快活似神仙般……”

  　　作為一國之主，曆來各地好物都會上貢與他食用的永興帝，被林立文這麽一番描述，竟不受控製的吞咽了下口水。

  　　永興帝：“……這些果木當真能在京城種植？”

  　　“臣覺得應是可以的。”林立文說道：“隻兩地氣候終究有所不同，故種植出來的口感或會有所差異。但若能試種成功，京中百姓便也可品嚐到西州之瓜果是何滋味。”

  　　這些瓜果本身價值其實都並不高，隻是因著時下交通的極為不便，便是有些許商人肯耗費大力氣從西州原來，也遠非尋常百姓所能食用得起的。

  　　其實也莫說尋常百姓了，便是如永興帝這個一國之君主，在他愛惜黎民百姓，不舍得勞民傷財的情況下，許多瓜果他也很難食用得到的。

  　　林立文是想借此薅那些達官貴人的羊毛，但是試種成功後，將水果推廣開來也是他的目的。

  　　“大郎如此為民，實屬難得。”永興帝便說道：“屯田司轄下官莊不少，朕便賜大郎一座用於種植這些果木吧。”

  　　正愁要買田地的林立文，立即歡喜道：“臣多謝聖上。”

  　　林立文這一次入宮麵聖，除了得到了一個官莊，他還得了一段為期不短的假期。且具體歸朝的時間，永興帝也未明說。

  　　其實這也跟屯田司如今的局麵有很大的關係。

  　　屯田司自兩年前改製後，新上任的裴郎中也將原本被戶部所分去的事物便全都接手了回來。

  　　如今的屯田司掌整個皇朝之屯田政令，轄下包含有軍官商民等屯田的租入，種植等，還有京城所有在職官員的職田，以及各司衙門的職田分配……可謂切實的掌握了實權。（注1）

  　　舉一個例子，那就是林立文之前在牧州和吉州兩地所試種的所有官田裏產的糧食等物，皆歸戶部管理，入的也是戶部之賬目。

  　　但是從林立文去了西州那年開始，西州官田裏的糧食產出等，不再由戶部管理，而是屯田司管理，入的也是屯田司的賬目裏了。

  　　一整個國家的官田又何其之多，因此屯田司曾經一度是作為替朝廷獲取軍餉和糧草的重要部門存在的。

  　　還有京中各文武官員，各司衙門等的職田配給……這裏邊是幹係著京城許多在職官員和部門的福利，也就莫怪當初那些人要爭奪的那般厲害了。

  　　也因此，屯田司衙門裏不再如林立文過去曾坐班時那般三五幾個做事的官吏們，整個司內還分三案，各設置主事二人。

  　　林立文在西州的那兩年，屯田司裏各部門官員齊全，大家各司其職，整個部門在裴郎中的帶領下，也運轉的極為良好。

  　　如今的林立文完成任務歸來，便會使得屯田司裏多出一位員外郎。

  　　因而在知曉林立文歸京後，屯田司衙門裏的眾人也在議論紛紛。

  　　作為屯田司主官的裴郎中最近也頗為頭疼。

  　　對這位林大郎，他自是敬佩的。但是呢，屯田司公務這一塊分配的極為合理。眾人各司其職，配合度也很是不錯。

  　　林立文若是官職小也就罷了，偏員外郎還是一司副官，必不能如一般官吏閑置他。且論資曆，林立文入職時間比另外一位員外郎早。而論政績功勞，如今整個皇朝又誰人不知這位林大郎之事。

  　　永興帝還很是看重林立文，這兩年即便林立文不在京中，於逢年過節時，宮裏對林家眾人也多有嘉賞下來。

  　　如這般的殊榮對待，試問京中諸位大臣們又有幾家能享受得到？

  　　所以屯田司另外一位周員外郎，自知曉林立文歸京後，這幾日也在思考這事。然後他決定，待那位林大郎回到衙門坐班時，政務上的事聽從上司指派去辦。但對待林大郎時，他態度需得恭敬友好些。

  　　對此，京中一些官大人還在暗地裏瞧著這事的發展。

  　　可誰知，這位林大郎又一次出乎眾人的預料，再度跑去種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