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361
  第八十九章

    這次再見, 他又比上次見時更稍黑了些。如今天實在熱,他每日都頂著烈日在轄內各州縣來回走訪查案,著實很辛苦了, 秋穗望著他這個樣子, 也會心疼他。

    “不走了, 是之後一直都不再走,還是說隻是這陣子不走, 等過兩三個月後, 會再離開?”秋穗關心問。她想知道, 像這樣的公差, 是隻如今這一次, 還是以後每年都得有一回。

    傅灼道:“各路級提刑官,一般任職年限都是三年。三年的任職期內,像這樣的大規模走訪查案, 是需要有一次的。但天下又哪裏來那麽多的冤假錯案, 僅一次也就夠了。”便是這一次, 真正認真負責的查起來,也得耗費一年的功夫。他之所以半年多點時間就能完成, 是因為他沒日沒夜起早貪黑趕了進程的結果。

    其實若不是他想早點完成這項任務, 然後之後就可以一直安居在京不外出了, 他其實是可以兩三年內慢慢挨著各地走訪的, 不必這麽急。當然,之後的兩年, 雖然不會再有這樣大規模的各地複查案件的工程,但每年也會抽出一兩個月時間隨機選個地方去突襲查案。

    路級提刑官, 職責便是隨機複查轄內各州縣的各種命案。

    秋穗聽他這樣說, 便也稍稍放心了些。

    “不是一直都這麽辛苦的就好。”秋穗輕輕抬眸, 望了他一眼後,又收回目光,“天這麽熱,你也得愛惜自己身體。這兩日既歇在京中,便別到處跑了,好好在家安養著才是。”又說,“你回去後先洗漱稍整一下衣冠再去見老太太,免得她瞧見你這樣心疼你。”

    秋穗慢慢嘮叨著,傅灼就坐在她對麵,認真望著她,輕輕的笑,滿眼都是柔情和包容。

    之前隻是想娶她,想同她歲月靜好的攜手過完這一輩子,隻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並沒多想別的。而如今卻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一直關心自己、嘮叨自己,這種感覺可真好。

    從前身邊的人都跟他說娶媳婦有娶媳婦的好,等他有媳婦了,自然就懂了。之前他還不信。

    如今,卻是完完全全信了的。

    雖然還隻是未婚妻,不是真正的妻子。

    傅灼不嚴肅的時候為人挺溫和的,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形象。他麵上微微笑著,略略頷了下首,然後聽話道:“好,我聽你的。”

    秋穗:“……”他這算是在調情嘛?

    秋穗從前沒喜歡過誰,也沒同誰互生過情愫。所以乍然麵對這些,她也生澀得很,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想管他的,她隻是……隻是想提醒他,叫他莫要這樣風塵仆仆去見老太太,徒惹老人家心疼和擔憂。

    秋穗回避了他的目光,隻略垂了頭,她兩隻手交疊在一起,左手壓著右手,以此來抑製內心的緊張。緩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故作鎮靜道:“你才從宮裏出來嗎?”她看他身上還穿著官袍,官服厚重,不比便服和軟輕薄,“你怎麽不先回去梳洗梳洗?這樣多熱啊。”

    秋穗是關心他的,怕他一身厚重的官服穿上幾個時辰會熱著。但聽在傅灼耳中,卻成了或許他被未婚妻嫌棄了。

    之前嫌他黑,現在嫌他髒、嫌他臭。

    傅灼這會兒身上的確不好受,大熱天的穿官袍,背上早濕透了。但再熱他也忍得住的,他忍不住的,還是未婚妻對他的嫌棄。

    傅灼垂眸,自覺的稍稍避開了她一些,生怕自己身上這會兒有味兒會熏著她。

    秋穗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忽然反應過來。再看他這會兒的臉色,難得的,也能有他窘迫不知所措的時候,秋穗不由會心笑了起來。

    “你誤會了。”秋穗道,“我不是嫌棄你,我隻是……怕你熱著。”見他明亮的黑眸朝自己望來,似是在確定她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時,秋穗便更篤定了語氣道,“是真的。”

    傅灼便誠實道:“隻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既知道你在京中,便沒想太多,出了宮就匆匆趕了過來。但你這樣說,我心裏記下了,下次定把自己拾掇好了再來同你相見。”

    秋穗輕應了一聲,心裏的那份早就按捺不住的悸動也更明顯了些。

    傅灼覺得她一直住在梁家也不是辦法,所以便問她:“你打算一直住在這兒嗎?”他想探一探她的打算。

    秋穗當然沒有打算一直借居梁府,隻是目下她還沒能有一個去處,所以隻能暫歇在梁府。她之前是想要賃宅子住的,可都已經看到他下的聘禮中有那樣的一棟宅子了,秋穗肯定也想問過他意思後,再做決定。

    秋穗是無所謂住他的宅子,還是自己另外賃的。隻是既他有這份心在,若她再不過問一二,就顯得不重視他了。

    所以話既說到了這兒,秋穗便問他:“你給我的聘禮中,有一處宅子是給我住的嗎?”

    傅灼本來也是想提的,見她先提了,傅灼便道:“我想著你另外賃宅子,既花精力又花時間。恰我正好有一處小居空置,你住下正好。因宅子不大,一個人住也不會因為空蕩而害怕。又離侯府近,日後有個什麽事,你隨時來侯府找都可。”

    見他早把一切都安排好,秋穗不好再拒絕,就點頭說:“那我就擇個日子搬進去住。”想了想,向他道了聲謝,“為了我的事兒,你實在太費心了。”何止是為了她的事他費心了,為了他們餘家,他更是費心。

    傅灼望著她,眉眼溫和,語氣認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讓你費心的事也不少。”比方說,費心關心他熱不熱,下去走訪查案時辦公累不累,如此風塵仆仆回家後,家裏人又會不會擔心。

    天雖熱,但彼此眼裏都有對方,倒也不覺得熱了。

    又再坐了會兒後,秋穗便催他先回去。傅灼認真想了想,覺得此番在梁家呆太久也的確不好,所以就同意了。

    他站起了身,雙手背在腰後,身姿挺拔得猶如一顆蒼鬆,又如翠柏,玉樹臨風。臨別前,他還是提了搬家之事。

    “這幾日我正好在家,新宅那裏我會安排好。日子你選,選好後告訴我一聲就行。”

    秋穗知道這件事上也爭論不過他,或是的確不如他辦起來的合適,於是也就點頭同意了道:“那我聽你的。”然後突然似有另外一件事想說,但最終在脫口而出之前又咽回去了。

    傅灼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問她:“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秋穗一直都猶豫要不要把春禾的事情告訴他,她想著,若有他能插手介入此事的話,其實根本無需再多做這些周旋,他定能想出十全的法子來妥善解決此事。這樣一來,也能立刻救春禾於水火中,免得再同那一屋子的汙糟人和事兒打交道。

    但又覺得,這樣的事,還是莫要再勞煩他才好。一是他忙自己的事本就夠忙了,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二則,她們自己能解決的事也還是自己解決的好。雖說日後是夫妻,夫婦一體,但她也總不能一直依賴於他。自己有手腕,有能力,有膽識,有謀略……這才是立世之本。

    她是如此,春禾亦是。

    所以,這件事就權當是對她們的考驗吧,就無需再假他之手了。

    心下徹底有了決策後,秋穗便說:“我隻是想說,你別那麽累著自己。若新宅子那邊需要安置什麽的話,你不必親力親為,你告訴我就行,我自己去辦。”

    傅灼笑了,他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因是在梁府,秋穗沒好意思一直送他出門,隻略送了他一會兒後就停步了。傅灼一步三回頭看她,如此看了一會兒,直到那邊梁大人迎了過來送他,他這才隨著梁大人出門去。

    秋穗這會兒感覺自己的心是飄在天上的,很開心,心底有怎麽都壓製不住的喜悅。並且對婚後二人相處的日子,她也是開始期待著的了。

    和這樣的一個人過一輩子,想來會很幸福吧?

    梁晴芳找過來時,秋穗還有些失神,一時沒察覺到梁晴芳的靠近。梁晴芳過來輕輕推搡了她一下後,她才陡然回過神來,然後就見梁晴芳捂著嘴在笑。

    秋穗知道她笑什麽,便挺直了腰板說:“你同我哥哥私下裏也見過好幾回麵,你笑我什麽?”

    梁晴芳說:“我又沒說你什麽,你怎麽還著急上了呢?再說我承認我就是喜歡你哥哥啊,那你也承認你心裏有傅提刑啊。”

    秋穗的確心裏是有他的,但她性子同梁晴芳不一樣。即便是有,她也會隻默默藏在心中喜歡,或是隻二人在時,她含蓄的流露出對他的愛慕之情。這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她就做不到坦蕩自在。

    梁晴芳知道秋穗在感情之事上臉皮很薄,所以開玩笑也會有個度。略嬉鬧了一番後,二人便又正經起來。

    目下二人最關心的,自然是春禾的事兒。所以這會兒閑下來,梁晴芳不免同秋穗說嘴道:“那莊家一家,如今可真是連裝都裝不下去了。見春禾糊弄不過去,他們反倒破罐子破摔了。不就是篤定了春禾心軟,絕對不會真肯把事情鬧去侯府老夫人那裏去嗎?要我說,就打莊家一個措手不及,他們不是覺得春禾不敢嗎,那春禾就做給他們看去!”

    秋穗諷笑道:“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至少,莊家偽善的嘴臉是徹底在春禾跟前暴露出來了。他們一家之前都虛偽至極,明著是幫春禾,其實暗地裏就是想等春禾徹底在老夫人那兒失去寵信後,再隨手拋棄她。如今春禾沒依他們的意思辦,日日到老太太身邊孝敬,莊家的如意算盤,是徹底落空了。”

    “其實別看他們現在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們心裏才叫著急呢。春禾不急,且先跟他們一家玩兒著。我倒要看看,等那香珺有了身孕後,莊家會怎麽做。”

    秋穗都能猜到莊家從頭到尾的盤算,畢竟莊少康是他們的親兒子,他們不可能真大義滅親,同自己的血脈徹底割裂。若莊少康堅決要棄了春禾另娶香珺,莊家即便再不喜歡,最後看在兒子堅持的份上,多半也得鬆口。如今雖是把莊少康趕出去了,不過是為了穩住春禾,以好叫他們莊家實施一個計劃。

    穩住春禾,再慢慢將春禾從老太太身邊架空。等到那時,即便香珺懷孕了,想攜子嗣上位,莊家想打發沒了唯一靠山的春禾,也是容易得很。隨便一個借口,就能休了她。至於嘉哥兒,也絕對是不可能會給春禾帶走的。

    到時候,莊少康娶得心上人為妻,春禾卻隻能落得個下堂妻的身份和母子分離的慘局,無依無靠的她,又能活多久呢?說不定,莊家有心想暗害了春禾也不一定的。

    莊家一家的惡毒之心,由此可見一斑。

    秋穗不想以惡揣度人心,但人的善惡,的確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的。

    也由此,秋穗忽然又想起從前的一件事來。莊嬤嬤探得了老夫人的心思,便時常在她老人家跟前進言,她明知道她是一心想贖身出府去的,但卻從沒在意過她的想法。

    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麽,隻覺得不過是奴仆為主子盡忠心罷了。可如今再回頭細想,不免也會起疑心,當初老太太之所以那麽堅定的想留她下來,是否其中也有莊嬤嬤推波助瀾的效果呢?

    此事雖早過去,但如今細想來,卻是深思恐極。

    不過不管她當初是個什麽心思,如今,她為了春禾,都是已經站在了莊家的敵對麵了。春禾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

    “我想,再過不了多久,莊家該急得跳腳了吧。”秋穗冷笑。

    梁晴芳也是個瞧熱鬧不嫌事大的,她開始摩拳擦掌:“我已經等不及要看莊家的笑話了。”

    *

    那邊春禾聽了秋穗的話,莊家不急,她反正就更不急了。她一步都不肯退讓,堅持要莊家將莊少康這個逆子從族譜中除名,且立字據,日後三房一應家財,皆歸嘉哥兒一人所有。

    莊家當然不肯,好勸歹勸勸了好幾撥,嘴皮子都磨破了,春禾就是不肯鬆口。

    不但一邊同莊家那邊僵持著,另外一邊,她還日日都去老夫人身邊點卯。有的時候,甚至把嘉哥兒也一並抱過去。

    侯府裏已經很久沒有添丁了,所以嘉哥兒雖然是家生子,但老夫人瞧在春禾麵子上,也十分喜歡他。

    秋穗這些日子也常往侯府來,常常的,一呆就是呆上半日。正好遇上春禾時,姐妹二人能說上好半天的話。

    如此一日日過去,果然莊少康那邊送了消息入了京中,說是香珺有了身子。他問家裏肯不肯接納香珺,若不肯的話,那麽他就自此帶著香珺徹底獨過,日後再不會回家一步。

    到了這一步,莊家也沒辦法,隻能好言勸了春禾家來,打算一家人先坐一起好好談談。

    春禾心裏有底氣,背後有靠山,她自不畏懼。既要談,那她就大大方方談,她倒是想看看,這莊家到底能談出個什麽結果來。

    春禾是被從侯府裏叫回來的,但她卻沒帶嘉哥兒一道回來,而是留了嘉哥兒在侯府那邊,她自己回來了。

    莊家一家這會兒都聚在了莊嬤嬤夫婦屋子那邊,眾人見春禾來,卻沒瞧見嘉哥兒,便都朝她身後去望。春禾知道他們在找什麽,微抿了下唇,直接說:“老夫人喜歡他,不肯鬆手。且這會兒餘娘子也在侯府,她也喜歡嘉哥兒,我便就留他在那兒呆著了。”

    又問:“今兒不是說少康同香珺的事的嗎?怎麽,也需要嘉哥兒在場?”

    這個小兒媳婦早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小兒媳婦了,她如今有了大的靠山,並且那個大靠山背後給她出謀劃策,她日日往侯府老夫人那兒去,叫她老人家不但如今喜歡她,連嘉哥兒也喜歡上了。於是,也叫他們從前的算盤徹底落空。

    莊嬤嬤知道,如今這個兒媳是說不得碰不得了,於是隻能加倍的陪以笑臉。

    “大人們之間的事兒,自然不需要他一個孩子在場的。而且他爹對不起他,如今不叫他瞧見他爹也好。”說罷,莊嬤嬤親自過來扶著春禾去她身邊坐下。

    莊少康就在一旁,聞聲朝自己母親望來。春禾就在莊嬤嬤身邊,他自然也就一眼看到了自己那個妻子。

    春禾從前自卑,在莊少康跟前也是頗有些唯唯諾諾的,像是矮他一截一樣。而如今,她想開了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容光煥發,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春禾雖不算絕色,但容貌也是中上之姿。如今又有了自信,身上再沒了從前的那些膽怯和維諾,自然顏色上也更增了幾分。

    莊少康一眼望過去,瞧見這樣的妻子,不免眼中也閃過驚豔之色。

    他慢慢的上下打量春禾,隻覺得不過數月沒見,她如今身上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春禾坐下後,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她目光便淡淡掃了過來。

    哪怕撞上妻子的目光,莊少康也沒像從前一樣閃躲開,這回是直直迎上。他以為妻子會如從前一樣,給他幾分柔色的,卻沒想到,她隻是隨意掃了他一下,都沒正眼看他一眼,就又挪開了目光。

    自始至終,她目光都是淡淡疏離的。

    莊少康也不知怎麽的,總覺得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默默收回目光,然後暗自垂了頭,隻望著自己腳下的一方地。

    春禾不理會莊家諸位,隻開門見山問:“大家難得能聚得齊全,今日眾人都在,可是為著我那日所說的事來的?”

    莊嬤嬤給莊大兒媳使了個眼色,莊大兒媳便會意道:“正是為著你說的那事兒,恰好如今小叔也在家,不如咱們一家坐下來合議合議,看看此事到底打算如何解決。”

    春禾同夫家的二位嫂子關係都還不錯,所以,莊嬤嬤便讓另二位兒媳婦也摻和到了此事中來。

    但至於莊大、莊二二位自己心中是怎麽想的,莊嬤嬤夫婦就不得而知了。

    都是身為兒媳婦的,公婆如今能這般對弟妹,日後也能這般對她們。莊家另兩位兒媳婦雖說應了婆婆的差事,但卻辦得敷衍,大有不願插手之意。莊大兒媳說了兩句後,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那邊老二媳婦也隨口敷衍了兩句,然後也閉了口。

    莊嬤嬤認真想了想,自己說:“依我的意思,不如少康索性置兩房,春禾仍是大房,就隨我們一道住在京中。香珺那邊置為二房,仍住在外麵,日後兩房不必碰麵。至於家私……嘉哥兒為長,且春禾乃是明媒正娶,所以,日後三房的家私嘉哥兒占七分,外頭那個不論以後生得幾個孩子,都隻能去分那三分的財產。少康,春禾,你二人意為如何?”

    莊少康是帶著任務來的,他過來同家裏人談判,想得到的並不是這個結果。香珺當然想取春禾之位而代之,日後做他的正房老婆。他來前,也是同香珺一樣的立場,並且堅定。但如今見了春禾後,心裏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動搖了。

    不免也會想到從前二人剛新婚的那一年,那一年沒有香珺,其實他們過得也極好。

    莊少康這邊猶豫著不說話,他正一時沒了抉擇,就聽那邊春禾突然笑出了聲來。

    “不過是家生的奴才,怎的倒拿自己當主子待了?竟也想妻妾雙全。何況,聽婆母這意思,還不是叫香珺做妾,是想叫她同我平起平坐,做個平妻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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