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621
  第九十章

    這應該算是春禾活到這麽大說過的最“惡毒”的話了, 她說完後,整個堂屋鴉雀無聲,沒一人吭一聲。

    是啊, 不過是一屋子奴才而已, 竟也真拿自己當根蒜了?就算再得臉, 身上再有幾個錢,可奴就是奴啊, 一輩子的奴籍, 這是怎麽都抹不掉的烙印。除非哪日他們莊家得主家的格外開恩, 能免了闔家的奴籍去, 否則他們活在這世間始終是個賤籍身份。日後子孫後輩, 世代為奴。

    也或者,子孫後輩中能出一二個有出息的,能考個科舉博個仕途, 倒也能承主家的恩情闔府脫籍。

    但這樣的事, 實在難。

    如今是得主家喜歡, 故而能跟著喝點湯水發點財,那日後呢?日後萬一主家因為什麽事發難, 他們還能有這樣的好日子過嗎?

    莊家一家父子兄弟皆被說的難堪又憤怒, 但礙於春禾背後的人是侯府未來的五夫人, 他們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個個垂著頭, 一聲不吭,隻以沉默應對。

    還是莊嬤嬤先站出來說的話, 她麵上掛著僵硬的笑道:“春禾,話倒也不能說的這麽難聽, 畢竟, 雖如今是鬧得難看了, 但從前好歹恩愛過。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曾經的情分上,你多少也退一步吧。”

    春禾並不是刻薄性子的人,她隻是被莊家一家欺負太久了而已。如今好不易能一朝翻身,她隻要想到從前他們對她做的那一切,就做不到當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日後再和平共處。

    左右已經豁出去了,臉也撕破,人也早被她得罪光了,她又何必再裝好人呢?給他們臉麵,隻能助長他們的威風,他們是不會在心裏頭記著這個好的。

    春禾早看透了一切,所以,她一步都不肯退讓。

    “娘不是說少康外頭養人是大錯,這件事上是完完全全站在我一邊的嗎?還說,隻要您老人家還在一日,香珺休想跨入莊家大門一步。如今是沒跨入大門,可同做了莊家的兒媳又有什麽二樣呢?所以你們從前說過的那些話,不過是哄我的罷了。你們從未真正想過幫我,不過是怕我告去老太太那兒會害了你們,你們才盡力哄著我穩著我。我若不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如今仍侍奉在老太太身邊,仍叫老太太時刻記得我……那今日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們還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同我談嗎?怕是不能吧,怕早一紙休書休了我,叫我們母子分離了。”

    春禾句句都是真相,說得莊家眾人臉上都要掛不住了。

    莊嬤嬤僵笑了兩下,仍不肯承認,隻說:“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娘是那等心狠之人嗎?想當初那香珺還是娘親手抓了給扭送到老太太跟前去的,娘心中最是不待見她了,又怎會幫她?孩子,你這樣曲解娘的意思,可是叫娘傷心了。娘如今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沒辦法,誰能想到她懷了身孕了呢?她肚子裏懷的,可是我們莊家的種。”

    春禾冷哼:“她當初能勾引五郎主,之後又同府上四郎主私通,如今肚子裏的這個,又何以見得一定是你們莊家的種呢?你莊少康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在她身邊了嗎?”

    “春禾……你別說得這樣難聽。”莊少康還是護著香珺的,他不願她受如此侮辱。所以春禾這樣說,他也有些惱了。

    春禾望了他一眼,忽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於是她笑著繼續道:“娘,您當初之所以那麽賣力的想趕走香珺,怕也不隻是為了老太太吧?您也有自己的私心吧?您早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喜歡香珺,但您又覺得香珺不安分,怕日後真娶了她進門會闔家沒有安寧日子過,所以才趕緊求了老太太把我指給少康。但香珺仍還在府上,您始終怕會出什麽事兒,所以,正好香珺出了那些事兒後,您便幹脆趁機搓火,讓老太太嚴罰她。您原是想將她賣去煙花之地的吧?隻是老太太心善,到底留了她一命,她這才被趕出了侯府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正是因為她被趕出了侯府,才會遇到少康。也正因為是被趕出去的,什麽都沒有了,才會能看得上少康,願意委身於他。如若不然,也就沒有這樁所謂‘豔遇’的‘佳話’了。”

    春禾這也算有挑撥他們母子關係的意思了,其實也不必挑撥,事實真相就擺在麵前,日後該有的生分和嫌隙,一樣都不會少的。

    等她同莊少康和離了,香珺嫁進來,婆媳二人共處一個屋簷下,定然會彼此都不舒服。

    香珺並非是好性兒的人,當初是莊嬤嬤親自押她去老夫人跟前的,她能不記著這個仇?

    她倒是有些期待了,想看看這二位共處一個屋簷下時,會是怎樣的一番熱鬧場景。

    這些事莊少康未必不知道,香珺肯定在他跟前說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如今又被當麵揭穿、叫母子對質,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很顯然,這會兒莊少康臉色也極難看。他抬眸朝自己母親望去,眉心深鎖,似是想到了什麽般,神色間也有慍怒之氣。

    莊嬤嬤又難堪又憤怒,她很想怒斥春禾,將她劈頭蓋臉大罵一頓。但想到她身後的那個人,她又忍住了。

    春禾也不再同他們周旋,一番惡氣出了後,她直接道:“既然公婆不能答應我之前的要求,如今又想認香珺母子歸家,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她又轉身看向一旁莊少康,問他,“你既這麽愛香珺,隻藏她在外頭做個平妻又算什麽本事呢?倒不如大大方方同我和離,我把位置讓出來給她來坐。”

    “你真願意?”莊少康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望著麵前妻子,還沒開口說話,莊嬤嬤就脫口而出,“你當真願意?”

    之前為兒子求娶春禾,正是因為看中她溫良敦厚好拿捏,如今既她原性暴露,再不是從前那個任他們莊家捏扁搓圓的春禾了,那麽小兒媳婦由春禾來做還是由香珺來做,又有什麽區別呢?左右都是來他莊家討債的主兒,不如選一個兒子真正喜歡的,也免得日後母子生嫌隙。

    但這會兒莊少康卻有些猶豫了,至少他沒有立刻就擺出歡喜的神態來。他看向春禾,欲言又止。

    春禾並不理睬他,隻又說:“我願意同莊少康和離,心平氣和離開這個家。並且,莊少康和香珺的事,我也不會告去老夫人那裏。日後你們家如何過日子,皆與我無關。”

    “太好了。”莊嬤嬤暗暗說了句。

    但還未來得及再說幾句好話給春禾聽,就聽春禾那邊又道:“當然,我也是有條件的。”

    莊嬤嬤愣了一下,莊家父子幾個也都麵麵相覷。

    春禾這才道:“第一,我當初帶來的嫁妝,自然同你們家無關,如今和離,我也如數帶走。”

    莊家雖不太情願,但也不好反駁什麽。畢竟是她自己的嫁妝,又和離了,也該她帶走。這一點,莊家是同意的。

    但待春禾說出第二點,說要一並帶走嘉哥兒,且日後嘉哥兒會隨她改姓祝,再同莊家無關時,莊家一眾老小都厲聲反對。

    莊管家一拍大掌,終於開口說話了:“簡直胡鬧!我莊家的血脈,憑何叫你帶走?”又斥罵春禾,“你一個婦道人家,心腸怎恁的如此歹毒?我還就不信了,如今侯府裏侯爺夫人尚在,還能叫一個未進門的所謂五夫人做主。你不就是仗著那餘氏的勢嗎?你帶走我莊家血脈,這事不管是告去侯爺那兒,還是告去京兆衙門去,你都沒有理。”

    春禾點頭微笑:“我是沒有理,所以,你們可以不答應。但你們若不答應,真想把此事鬧開,我也是願意奉陪到底的。”

    莊管家見又再一次被威脅了,他更是用力拍了一掌,憤怒更盛:“你個無知婦孺,你以為老夫人真會為了你而將我們莊家如何嗎?你可別白日做夢自取其辱了!”

    春禾一點都不懼怕,她仍理直氣壯道:“那得看是什麽樣的事。這件事上,老夫人還真就能為我做主。不為旁的,隻為當初我同莊少康的婚事是她做主的,隻為莊少康另養的外室是香珺。香珺當年做的那件事,可是對老太太赤,裸裸的背叛,是對侯爺的背叛。所以您覺得,這事兒若真捅大了,侯府裏會如何決策?還有你們不要忘了,侯府裏的家生奴才多的是,不少你們一家。而你們莊家一旦遇了難,那些別家會不會落井下石呢?屆時結果會如何,就不必我多言贅述了吧?”

    莊家當然有顧慮,所以之前才一再誆騙,以好穩住春禾。如今春禾一席話直逼關鍵,莊家一家老小自然也怕。

    並眾人也在心中權衡,為了這事兒真鬧得人仰馬翻,到底值不值得。

    莊家的血脈,也不隻嘉哥兒一個。不說大房二房早各自皆有兒女歡伴膝下,那三房外頭的那個,不是也懷孕了嗎?

    如此一來,這祝氏說要帶走嘉哥兒,他們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莊管家不想再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事兒上,所以他一口定音,拍板做了主道:“好!嘉哥兒你帶走,改什麽姓都隨你的便,左右日後再同我們莊家無任何幹係。但你承諾莊家的,你又如何保證你能做得到?”

    這個答案雖是春禾想要的,但這會兒見他們想都沒多想一會兒,直接為了前程棄了嘉哥兒不要。之前嘴上說有多疼這個孫兒,如今也是說不要就不要了,春禾一陣涼笑。

    但她沒多言別的,隻道:“我既答應了你們,必不會食言,老夫人那裏,我是不會多說一個字,故意去告你們的狀的。至於你們信不信,就隨你們的便。”

    莊管家目光重重劃過春禾的臉,他此刻目光如矩,恨不能將目光化成無數刀劍,將春禾生吞活剝。但最終,也仍是妥協了。當場立下了字據,並叫莊少康立刻寫下一封和離書。

    莊少康望著春禾,走到她麵前去,蹙著眉問:“你當真要如此嗎?”

    春禾覺得好笑:“莊三管事在說什麽?這是想再棄了香珺母子不要,選擇要我和嘉哥兒嗎?”

    莊少康垂了眼眸,不再說話。他略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執了筆來,在紙上書寫下了和離書一封。

    春禾本來還想,要不要再敲莊家一筆,問他們再要點銀子錢的。但想了想後,最終還是算了。這樣的人家,她能成功逃離出來已算是幸運,旁的也不敢多想了。

    拿了和離書和莊家一家之主親筆寫的棄養嘉哥兒的字據,春禾逐字逐句的認真看,越多看一個字,臉上笑容就越多一些。直到看完,她確信沒有問題後,這才小心翼翼將兩份契書都藏進衣裳裏,這才和顏悅色道:“卷兒照顧嘉哥兒慣了的,我也會買下一並帶走。我今日離開這裏,日後再不會回來了,老太太那裏,你們也放心。我祝春禾既做了承諾的事,必不會輕易食言。”

    如此,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但春禾走後,莊管家立刻泄了通火。想他活這幾十年,也還算有些體麵,如今竟叫一個丫頭片子給扼住的咽喉。

    *

    春禾日後還是照舊會去老太太那兒當差,隻不過當完差後卻不是再回莊家這兒,而是帶著兒子和婢女卷兒一並搬去了秋穗那兒住。

    秋穗如今已經單獨搬出來獨住了,她一個人住這兒也無趣,如今正好有春禾母子為伴。

    姐妹二人一從侯府回到穗園,秋穗就立馬招呼了下去,叫府上廚娘準備好飯好菜,她們好歡慶一場。並又差了喜鵲去梁府,叫她把梁晴芳也一並請過來。

    秋穗讓春禾將莊家親筆書寫的兩封契書拿來她看,逐字逐句看完,見並無什麽蹊蹺後,秋穗才又遞了回去,並交代春禾道:“這兩樣東西千萬收好,日後萬一哪日莊家反悔,也好拿這個來應對他們。”然後歡喜的抱起嘉哥兒,拉著他小肉手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好不好?以後咱們三個一塊兒住好不好?”

    嘉哥兒還小,並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秋穗對他說話他還是有反應的,他也衝秋穗笑,看樣子也挺開心的。

    秋穗同春禾還有許多話要說,拘著嘉哥兒和幾個婢女們在這兒也不好,所以秋穗道:“我同姐姐說些姐妹間的體己話,你們抱嘉哥兒別處玩去吧。但要記得,不能馬虎了,定要寸步不離的看住了他。”

    卷兒等人忙應了聲“是”,然後拉著嘉哥兒走了。

    屋裏隻剩二人坐著後,秋穗便問春禾今日在莊家同他們一家人對峙時的情況。

    “他們可有怎麽樣你?你可是又受了什麽委屈?”

    活到如今二十三歲,春禾沒有哪日是像今日這樣開心的。她覺得自己像是得了新生,覺得她這輩子是又有希望了。從此時此刻開始,她要活得不一樣。

    春禾衝破了那道禁錮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後,她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許多。麵對秋穗的關心,她使勁搖頭。

    “我沒受委屈,我不但沒受委屈,我今日還可威風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拿話堵他們嘴的時候,他們一家人的臉色有多難看。最後我說要帶走嘉哥兒時,他們還不肯呢,說嘉哥兒是他們莊家骨血,不能被我一個無知婦孺帶走,哼,但我態度一硬起來,擺出一副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後,他們可不再說什麽骨血不骨血了,生怕我翻臉,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這一家人啊……”春禾搖頭,下麵的話沒再說,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了。

    秋穗握住春禾手,欣慰道:“姐姐,你獲得重生了。從今往後的日子,必同從前的二十三年不同。你這樣的人,也是該過上好日子了。從此咱們一塊兒做生意,爭取將酒樓事業打理得紅紅火火。”

    春禾從前從不敢想這些,她聽到秋穗展望這些的時候,雖心中有羨慕,但總覺得這些離她實在太遙遠。而如今,她脫離了苦海,秋穗又願意帶著她一塊兒做生意,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一樣。

    原來有一天,她祝春禾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日後這酒樓的生意,就是她同嘉哥兒的一切。所以就算秋穗不交代,春禾也會竭盡自己所能去打理好酒樓。

    春禾望著秋穗,眸中漸漸沁了淚意來,她起身就忙要給秋穗跪下謝恩,嚇得秋穗“蹭”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趕緊扶住她。

    秋穗表情極嚴肅:“姐姐這是在做什麽?你給我跪幹什麽?你要是這樣,我可生氣了。”

    春禾道:“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這樣,但我心裏開心,就想好好謝謝你。”

    秋穗又拉她坐下說:“你要真想好好謝我,咱們就好好一起經營酒樓生意。以後再不許這樣了。”又說,“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咱們十多年的交情,我是真拿你當親姐姐待的。你要是再跪我,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春禾笑著道:“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才對。”秋穗麵上一鬆,也笑了。

    外頭梁晴芳大步跨了進來,進門見氣氛不錯,她便嘟囔道:“這個天可真是熱死了,又熱又曬的。不過是從院子門口走到這兒來,我就覺得身上曬脫了一層皮。”嘟囔過後,又挨在秋穗春禾二人身邊坐下,目光一一掠過二人臉後,立刻抱手道喜道,“恭喜啊春禾,你總算是脫離苦海重獲新生了。”

    春禾忙起身,朝梁晴芳福了下身,道:“多謝梁娘子。”

    “不謝不謝。”梁晴芳搖手,又拉春禾坐下,然後道,“尋我來,是要說酒樓的事嗎?”

    秋穗點頭道:“我此番來京中本就是為著兩件事兒,一件是春禾姐姐的事兒,另一件就是咱們一起經營酒樓的事兒。如今春禾的事已妥善解決了,接下來也該著手準備酒樓之事了。”

    梁晴芳道:“我就出錢啊,別的我不會,我也不想勞心勞力,估計辛苦的差事隻能靠你們了。當然,我若隻出錢不出力的話,分紅我自然拿少部分。”

    秋穗笑道:“那你也是東家之一,一起商議的時候,你得參與。”

    梁晴芳說:“過來喝喝茶聽聽你們的見解,打發打發時間,我還是願意的。”又問,“那蘭娘呢?”

    秋穗說:“我來京之前去過她府上,她是想跟我一道來京中的,但馬家叔叔嬸娘隻她一個愛女,舍不得她,她就沒來。但也說了,隻咱們幾個議就行,她沒什麽主見,都聽幾個姐姐的。”

    秋穗這幾日也沒閑著,有去過京中幾家酒樓,了解過酒樓經營的一些情況。說實話,盛京城中的酒樓有數十家,並每家都有其獨特的特色在,且酒樓事業算是古往今來中發展到了巔峰。這種情況下,她們若再想立足,在這早被瓜分幹淨的利益中分得一杯羹,就得另辟蹊徑,好好下點功夫了。

    今日三人坐一處商議,就是想著眾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各自提出幾個建議來,彼此的碰在一處,說不定就能想出什麽好的思路來呢?

    不過論做生意,以及對酒樓行業的了解,還是秋穗了解的更多一些的。梁晴芳是千金娘子,自幼便錦衣玉食,她並沒關心過這些。而春禾呢,雖會管家,也有籌辦筵席的能力,但畢竟沒怎麽走出過家門和侯府的門,對外麵的這些都還不太了解。

    今日一番初議,倒也沒議出什麽來。不過,三人聚一塊兒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總是高興的。

    晚上梁晴芳走後,秋穗帶著春禾母子去了他們的房間。這座穗園分東西兩個居處,中間以一道月亮門隔開。如今秋穗住東邊,她把西邊整個小院落都讓出來給春禾他們住。這樣一來,日後既能常見,想見時跨個月洞門就是了。又能彼此互不相擾,各過各的。

    這樣好的宅子,春禾自不會白住。她想著,等酒樓開張了,賺了錢,她按市價付賃金。或者……等一切安穩下來,她再另擇去處,同兒子一道搬出去。

    *

    越州的事,傅灼辦的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些。原估摸著差不多得十天半個月的,如今不過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快馬回了京。並這一次回京交了差事後,也不必再出去了。

    從宮裏出來,原是想著直接過來穗園這邊的,但傅灼突然想到那日來見秋穗時秋穗同他說的話。

    傅灼認真想了想,到底沒再匆忙趕過來,而是先打馬回了侯府,打算洗漱一番後,再衣著整潔的來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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