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718
  第四十九章

    已經入冬, 天黑得越來越早。

    因太陽已經落山,卻還不見妹妹回來,餘豐年便暫擱下了手中書本, 從房裏走了出來。餘喬氏正在廚房做晚飯, 也在擔心女兒, 正要撂下手上的活兒親自去村口望一望,就見長子出來了。

    母子二人在院子裏撞上, 餘豐年說:“屋裏呆著看了一天的書, 正好看累了, 我去村口看看秋穗回來沒。”

    餘喬氏忙轉身進廚房去拿了根蠟燭遞給他, 又遞了火折子, 說:“眼瞅著天就要黑了,晚上路都上了凍。你拿著這個,同你妹妹一起回來時, 可以照著腳下的路。”

    餘豐年接過, 攏了攏衣角, 便轉身出了門。

    到村口時,夜幕已降臨, 卻仍不見遠處有妹妹回來的身影, 餘豐年便順著村口的路又往前迎去。進村就這一條路, 左右若要進村, 隻能從這兒走,餘豐年也不怕和妹妹走錯了路。

    這會兒天已經晚了, 村裏人早就窩在家中取暖,根本不會出門。所以當餘豐年遠遠瞧見黛青夜幕下, 有人影慢慢往這邊晃時, 以為是妹妹回來了, 立即便加快步速迎過去。

    隻是靠近些時才發現,那是兩個人。

    離得還稍有些遠,便是點了蠟燭照明,餘豐年也難看清對方的臉。倒是對方,本雖走得搖搖晃晃的,但總歸還是在堅持著往前麵來的,這會兒卻突然頓了足。

    餘豐年正好奇,就聽一道略熟悉的女音悠悠從不遠處傳來,響在了自己耳畔,那女郎問:“可是餘公子?”

    餘豐年愣住。

    那女郎沒聽到回音,立即又追問道:“這位郎君,請問這裏是溪水村嗎?村裏可有一戶餘姓人家?他們家有兩個秀才,還有一個衙門裏的仵作。我是他們家的遠房親戚,我是來投親的。”

    餘豐年錯愕隻是一瞬,很快便回了神。然後他繼續舉著蠟燭,邁著穩穩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前麵女郎走過去。

    待走到跟前,燭光映照下,他瞧清楚了麵前女郎的長相,才開口說:“你怎麽找過來的?”

    梁晴芳這會兒十分狼狽,天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一路上又冷又怕,連頓熱乎飯都沒吃過。從小到大,她從未曾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累。

    心裏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時此刻,在終於找到他、瞧見他時,化成了淚水。

    再忍不住,淚水洶湧而出。

    而梁晴芳原本強撐著的身子,也終於軟倒下去,她哭著說:“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以為我要找不到了。”一邊哭一邊說,嘴裏的話說得含糊不清,但餘豐年卻字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望著跟前的女郎,餘豐年隻覺心裏也酸酸的。若還沒有觸動,那他便就是鐵石心腸了。

    但他能怎麽辦呢?就這樣帶著她回家去嗎?那這樣他們算什麽?他可以不在意名聲,但梁娘子卻不能。

    餘豐年這會兒是想安慰她幾句,叫她別哭了的。但話到嘴邊,他又始終沒能說出口。

    他是極謹慎的人,頭腦也始終清醒。一時衝動下,他們可以孤男寡女授受不清,但衝動之後呢?

    他既給不了梁家承諾,不能負責到底,自不該招惹她。所以,餘豐年最終也隻是冷靜道:“娘子不該找來的,你這樣做,你的父母會擔心你。”

    相比於餘豐年的克製,梁晴芳始終半點都不藏著自己對他的感情,她認真說:“可我娘說……她說……她說你回來後就要相看女郎定下親事了,你走的時候又沒來同我道別,我隻能自己來找你了。我想問你,你定親了嗎?”

    她即便是委屈得哭著的時候,也不忘問他的終身大事。

    餘豐年望著她,望著她那雙眨都不眨一下,始終盯著自己看的水汪汪的笑眼,他也做不到去騙她、欺瞞她,隻是搖頭如實道:“還尚未。”

    梁晴芳委屈來得快,興奮也來得快。這會兒得知他還並未定親後,立即喜笑顏開,仿若同方才哭著的時候是兩個人。

    一旁小娟替自家小姐抱不平道:“餘公子你可真是大大的辜負了我家小姐的一片真心,你知道我家小姐付出多少才逼得大人和夫人同意來找你聊一聊嗎?既然大人和夫人已經鬆口,那麽隻要公子你給個態度和承諾就好。可你呢?偏偏一句話都沒有,甩手就離京回家去了。害得我家小姐,為你流了幾缸的眼淚。”

    “這次偷跑出來,也是吃盡苦頭。我家小姐金枝玉葉,她可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

    “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好的,偏我家小姐這般癡情於你……”

    梁晴芳是不反對小娟替自己訴苦的,多說說自己的苦楚也好,好叫他心疼自己。但若話說得太過、太難聽,那她可就不樂意了。趁著人還沒把話說得太難聽,梁晴芳忙拉了拉她手。

    然後她笑著接過話道:“反正現在找到你啦,那之前吃的所有苦頭就都不算什麽。你家在哪兒?”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忙又問,“對了,你為何會出來的?莫非你知道我要來找你,所以你是來等我的?還是說,你也日日巴望著我能來找你?”

    餘豐年被她的天真打敗了,心裏很是無奈。

    但她還是如實告訴她了:“秋穗去了縣裏,這麽晚人還沒回,我在等她。”

    “哦。”不是特意來等自己的,梁晴芳心中自然失望,但很快她又被別的轉走了注意力,忙問,“秋穗去做什麽了?她一會兒會回來吧。”又說,“我也好些日子沒瞧見她了,很是想念。我聽說,她如願贖身回家了?真為她高興。”

    正說著話,不遠處馬車便哐當哐當駛了過來。秋穗老遠就瞧見了這邊似是有人,待略近了些,見其中一個是哥哥後,她立即對駕車的車夫說:“老伯,就停在這裏就好。前麵我哥哥來接我了,你也早些回家歇著吧。”

    趕車的老伯“籲”了一聲,然後穩穩將馬車停靠在了路邊。

    秋穗抱著東西下了車,又再同老伯打了聲招呼後,便往哥哥這邊來。走得近了,才發現同哥哥站一起的人是梁娘子和她的婢女小娟。

    秋穗訝然:“梁娘子?”

    梁晴芳卻十分高興:“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又說,“秋穗,憑我們的交情,你回家了竟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都沒能同你好好告個別。”

    秋穗將懷裏抱著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遞給哥哥拿著,她則挽著梁晴芳問:“你怎麽來的?就你們兩個?”近處才瞧見她的狼狽,不免又詫異,“你,你這……”

    梁晴芳的委屈來的快去的也快,方才瞧見餘豐年時她已經將心中的委屈全都傾瀉出來了,所以這會兒再見秋穗,她心裏除了高興,就再沒旁的情緒了。

    “我沒什麽啊,我很好的。”梁晴芳也回挽著秋穗手,幾人一道慢悠悠往回走,“方才還有些怕,這會兒瞧見你們,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秋穗自然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她心中自也為梁娘子這般大膽的舉止感到十分震撼。她這一看就是隻帶了個婢女偷偷從家裏溜出來的,葉台縣離京城雖不算遠,但也不近啊,實在不敢想,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說實話,秋穗心裏都感動不已。

    她回身意味深長望了哥哥一眼,但什麽都沒再說,隻安撫梁晴芳道:“如今天越發冷了,你這一路過來,肯定受苦受累了吧?正好同我回家去,我們先好好吃頓熱乎乎的飯。吃完飯,我再燒一大鍋熱水給你和小娟都洗個熱水澡。”天越來越冷,洗個熱水澡可以驅寒。

    梁晴芳這會兒心很安,秋穗說什麽她都點頭答應。

    她心也很大,已經在想著之後幾天秋穗會帶她去哪兒玩了。

    她千裏迢迢尋來,總得多呆幾天再走吧?總不會明兒一早他們就趕自己走吧?

    所以未免他們“趕”自己走,梁晴芳索性先下手為強,堵了他們後麵的話。

    秋穗笑說:“其實這裏遠沒有京城繁華熱鬧,不過小城嘛,也自有其特色在。一會兒回去後,我爹我娘若問起,你就說是來找我的,這樣你留這裏多住兩天都無妨。”

    梁晴芳說好。

    但餘家夫婦也不是傻的,尤其餘秀才,他讀過書也知過世,自然看出了其中門道來。但既然人家孩子說是特意來找女兒的,他自不好當場戳穿。

    餘家一家都是溫厚人家,待客十分熱情。本來家裏晚飯沒多做什麽菜,也就尋常隨便吃吃的,但見有客人來,餘喬氏立即又進廚房做了肉菜來奉上。

    梁晴芳和小娟主仆二人都餓了,也顧不上什麽形象,這會兒隻想盡快填飽肚子。

    但吃完後,突然想起方才吃飯的樣子實在狼狽,梁晴芳還挺難為情的。

    她擱下碗筷,笑嘻嘻道:“伯娘做的飯菜可好吃了,我忍不住就多吃了些。”

    餘喬氏對這位千金大小姐的第一印象很好,總覺得她同自己印象中的官家千金不一樣。不嬌氣,也不傲慢,反而挺平易近人的。同他們這樣的尋常百姓相處,身上也沒有半點架子,就好像她是同他們一樣的人一樣。

    餘喬氏說:“這裏還有許多,你們再多吃些。”

    但梁晴芳是真的吃飽了,她忙謝絕說:“真的已經非常飽了。”

    因有女眷在,又是晚上,多少要顧及著些名聲,所以這會兒餘秀才餘豐年父子都不在這兒,去了餘豐年臥室吃飯了。堂屋裏就四個女眷在,飯後餘喬氏收了碗,秋穗則領著梁晴芳主仆進了自己臥房。

    “我這屋平時不會有人來,你們先坐下歇一歇。我去廚房,給你們燒熱水去,你們呆會兒先洗個熱水澡。”

    秋穗正要走,小娟立即說:“還是奴婢去吧。”

    小娟解釋:“我家娘子千裏迢迢趕過來的,這會兒肯定有許多話要同餘娘子說。餘娘子且坐著陪我家娘子說說話,奴婢會燒水。”

    秋穗其實沒把小娟當婢女,也是拿她當客人待的,所以她本能自然覺得這樣不好。

    但小娟撂下話後轉身就跑了,秋穗也無奈,隻能由著她去,她自己則坐在了梁晴芳身邊。

    梁晴芳到這會兒總算說了實話了,她沒了往日的嬉鬧,隻認真嚴肅道:“你哥哥離開那日,我娘去找他了。她回來後同我說你哥哥一回家就會定親,叫我趕緊斷了念頭,別再想了,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又難過又委屈。之後幾天越想越難過,實在忍不住,這才慫恿著小娟幫我逃出來。”

    “我知道我這樣做,爹爹娘親會很難過,也會對我很失望……可我就是想要再爭取爭取,萬一能成呢?”

    秋穗聽後,心中是既欽佩又感動。這樣有違世俗之事,她是萬做不出來的。她也難懂,難道愛一個人,真能做出如此瘋狂之事來嗎?

    她心中沒有十分深愛的男子,若真有,想來也不會為了他而背棄父母,叫他們一把年紀還在為自己操心。

    但對梁晴芳這樣的行為,她卻又是極有觸動的。她佩服她的勇氣,也有些向往她的膽識,當然,更是感動於她對哥哥如此癡心一片,感念於她對哥哥的肯定。

    哥哥這小半輩子,不能說是過得窮困潦倒、抑鬱不得誌,但也的確是在走一條他並不想走的路。慶幸這個時候,能有梁娘子這樣的人鼓勵他,肯定他。

    秋穗心裏知道,哥哥之所以最終決定回家後暫辭了仵作之職,嚐試走科考這條路,除了有傅提刑給過他建議外,還有一個極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梁娘子。

    哥哥心裏肯定也是極想能有個功名傍身的吧,畢竟有個這麽好的女郎,一直在等著他。

    *

    梁家這會兒都亂了套,梁夫人早哭得沒了力氣。心腹奴仆一撥撥派出去,又一撥撥回來,卻始終沒有半點女兒的消息。這都一天了,還不見蹤影,她能去哪兒?

    “老爺,要不……要不咱們報官吧。”梁夫人已經不想去管什麽名聲不名聲了,隻要女兒能好好的活著回來,怎樣個結果她都能接受。

    梁大人雖然也急,但他還沒急糊塗,腦子還是清楚的。幾番折騰下來,他心中大概隱約有了個猜想。

    “暫且不急著報官。”梁大人這會兒渾渾噩噩的,臉上也有頹敗之色,他極力撐著彎腰在一旁圈椅坐下,然後說,“記得你之前提過一個餘姓的仵作,說是晴兒看上了他,是嗎?”

    梁夫人突然愣住。

    “老爺的意思是……她……晴兒她去找那個餘公子了?”梁夫人簡直覺得這不可思議。

    可回頭再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什麽不可思議的呢?

    晴兒那孩子,是從小被他們夫婦二人捧在掌心長大的,她是不知道一點的人心險惡。正因為成長環境很單純,這才養成了她極單純的性格。她把什麽都想得很美好,甚至不會去考慮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

    所以,她帶了小娟親自去尋那餘公子,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這樣一想,梁夫人立即道:“之前打探那餘公子底細的時候,有探過他的戶籍地。老爺,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去尋她回家。”

    “夫人且慢。”梁大人到底更理智一些,他建議道,“這會兒天晚了,夫人又不會騎馬,更深露重的慢悠悠乘馬車去,不說身子會著了寒氣,就是時間上也來不及。不能保證她就一定去了那兒,我騎馬去找,速去速回。若她人在那兒還好,若不在……也隻能報官了。”

    沒有任何一刻比這時候更希望女兒是去找了那餘公子的,若是去尋了餘公子,隻要那餘家人還算厚道,外頭去不亂說話,女兒家名節尚可保住。可若是沒去尋那餘公子,那麽女兒必然凶多吉少。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才撐起點精神的梁夫人,更是又泄了氣,軟軟倒了回去。

    “這真是唯一的一個希望了,神天菩薩保佑,我的晴兒可萬要能毫發無傷的回來。”梁夫人哭著祈禱。

    梁大人雖是文官,但君子六藝是讀書時書院裏的必修課。騎馬射箭,雖不能說精通,但卻也不在話下。

    有了方向,梁大人立即帶了幾個心腹隨從,便縱馬離開了家。

    才出城,就迎麵撞上了正從城外回來的常舒。常舒認出了這一群過去為首的人是梁大人,正要打招呼,卻隻見幾人幾馬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看著樣子十分緊急,像是出了什麽事。

    但常舒並未追上去問,隻是先打馬回了傅侯府交差。

    傅灼正在書房,聽說常舒辦差回來求見,直接傳了他人進來。

    如今九兒房內伺候同之前秋穗在時完全不一樣,秋穗在時是隻要傅灼人在書房,她便隨時可進內書房看書。但九兒卻是除了傅灼傳喚,否則隻能一直在外間呆著。

    而這會兒常舒過來複命,九兒更是被傅灼打發去了屋外候著。

    見常舒人已進屋,傅灼暫擱下了手中筆,人也微微向後仰了些,身子搭靠在圈椅後背上,整個人呈現出稍稍放鬆的姿態。

    望著跟前的人,傅灼盡量平靜問:“打探到了嗎?”

    常舒抱手回說:“奴打探到,餘公子一回去後,便暫辭了衙門裏仵作職務,現在日日居家看書。聽說,是要為來年縣裏的考試做準備。”

    其實也在傅灼的意料之中,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傅灼仍是稍鬆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道:“好。”

    但顯然這些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此番他派常舒去溪水村打探情況的目的。隻見他略頓一瞬,故作了一瞬的沉默後,又問:“那餘家的娘子呢?”說到這裏,傅灼端起一旁案頭已經涼掉的茶來喝。

    一手托著杯盞,一手則撚著杯蓋,刮了刮浮沫,然後小啜一口。

    常舒是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郎主口中的餘娘子是誰,他忙說:“回郎主,餘娘子……一切安好。”

    “怎麽個安好法?”傅灼再問,順便又放下了茶盞。茶冷掉了,腥澀難以入口,傅灼隻喝一口便再難喝得下第二口。

    這個時候,常舒就慶幸自己當時好在是多打探了些有關餘家的情況了,於是他有條不紊抱手回話道:“餘娘子回去後,餘家一家都很高興,第二天餘家就擺了筵席,宴請了村裏的人吃飯。”

    “嗯。”這些都不是重點,傅灼聽後的態度也比較敷衍,“還有呢?”

    常舒愣了一下,又繼續回:“餘秀才一家仍同那兩房關係不是很好,但餘娘子回家後還是去祖屋探望了餘家老太爺。”

    傅灼靜坐不動,隻冷靜又認真的盯著常舒看,套在拇指上的金扳指,被他一下一下的慢慢轉動著。

    “還有……”常舒顯然看出來了,這也不是郎主想聽的,於是他趕緊搜羅著記憶中關於餘娘子的別的消息,然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又呈稟道,“還有就是,餘娘子回去沒兩天,村裏就有人給她保媒相看了一個對象。”

    傅灼轉動扳指的動作突然停住,但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也不說話,常舒隻能繼續說:“不過,那郎君似乎沒入餘娘子的眼,餘娘子沒同意。沒過幾天,那郎君就同餘家三房的姑娘議親了。”

    傅灼聽後,麵上並沒什麽反應,隻是手上動作又動了起來。

    “再沒別的了嗎?”他又繼續問。

    常舒又認真想了想,然後繼續回說:“葉台縣縣令家的千金小姐今日及笄禮,縣令夫婦聘了餘娘子入府幫忙操辦。餘娘子得了聘金,回家時十分高興。”未免郎主再繼續多問,常舒索性自己先坦白交代了,“別的就再沒有了,奴是見餘娘子從縣衙出來後,直接就打馬先回了京。”

    傅灼點了點頭,表示對他此次差事的認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說罷又再坐正身子來。

    正要繼續手中事務,餘光中卻見人並沒走,傅灼不免又抬眸看去。

    常舒猶豫了一下,才稟道:“有件事,奴不知該不該說。”

    “說。”傅灼言簡意賅。

    常舒道:“奴回城時,在城門口瞧見了梁大人。帶著幾個人,行色匆匆,在奴跟前疾馳而去,不知是不是梁家出了什麽事。”

    “資政殿學士梁大人?”傅灼突然嚴肅起來。

    “正是。”常舒也表情極嚴肅的樣子,“奴正是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所以才不敢瞞著郎主。”

    傅灼闔了手中案卷,起身慢慢在屋內踱走起來。走了一會兒後,忽然駐足站定,又吩咐常舒道:“你去梁家附近打聽打聽,看是不是梁府上出了什麽事。”

    “是。”常舒抱手,立即領命退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哈~

    小劇場:

    傅叔還以為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誰知忍不住去尋了腦婆後才發現,他已落人一步~╮(╯▽╰)╭

    秋穗:傅大人,來吃喜糖啊~

    傅叔:別說話,腦闊疼!

    感謝在2022,05,18 22:42:10~2022,05,19 22:46: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采薇 20瓶;筱凡 5瓶;回甘、Jane、cc、而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