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陸仲齊心裏苦呀但人呢,總是要學會接受現實的。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3660
  第552章 陸仲齊心裏苦呀但人呢,總是要學會接受現實的。

  畢竟婚已經賜了,聘禮也已經給了,現在距離婚期都沒幾天了。

  陸仲齊再怎麽看江寒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隻要江寒鈺人品過關沒做什麽對不起他女兒的事,這個親就還是可以成的。

  這個新年過得十分熱鬧,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火鍋烤肉,玩行酒令,吃完後一道去院子裏放煙花。

  江寒鈺站在莊婧溪身邊,握著她的手,嘴角自始至終就沒有垂下來過。

  “咻——”

  煙花破空聲響起,江寒鈺伸手捂住了莊婧溪的耳朵。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下雪。

  但煙火綻放的那一瞬間,江寒鈺看到莊婧溪臉上像是落滿了一層漂亮的霞光。

  他突然就遺憾,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將這一幕永久記錄保存。

  陸仲齊喝醉了過來攬江寒鈺的肩。

  他下手也沒個輕重,在江寒鈺肩膀上拍了好幾下。

  陸仲齊平日裏是冷峻沉穩的鎮國大將軍,往那一站就是定海神針的氣質,不怒自威。

  但眼下他小麥色的臉泛著一層酒氣帶來的紅,酒氣上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江寒鈺這麽個有潔癖的人,居然從頭到尾連表情管理都沒有亂一下。

  也算是對未來嶽父十分之尊重了。

  畢竟要是別人喝醉了酒敢這麽對他,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陸仲齊嚶嚶哭泣,一邊哭還一邊拍江寒鈺的肩,“你小子別以為我們阿婧好欺負,我告訴你,阿婧嫁過去之後你要是敢給她委屈受,要是敢對她不好,你就等著被削吧!”

  “我們阿婧是頂頂好的姑娘,誰都不可以欺負她!”

  “你別以為阿婧沒人撐腰,我們都是阿婧的後盾!你也不許納妾,你要是敢納妾敢跟別的女人曖昧,我們立刻就叫阿婧休了你!”

  陸仲齊越說越覺得心酸。

  越講越覺得委屈。

  他的寶貝女兒怎麽就要嫁人了呢!

  嫁的那家夥還跟木頭似的。

  他都說了這麽多了,這家夥還跟啞巴一樣一聲不吭!

  陸仲齊又加大了力度去拍江寒鈺的肩膀,“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沒有?”

  江寒鈺神色清明,唇角卻彎著。

  他側過頭,看了一邊站著,神情有些觸動又有些哭笑不得的莊婧溪。

  隨後略挑了下眉,對著陸仲齊道:“嶽父大人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不過這話不該跟我說。”

  他笑了笑,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笑容裏藏著幾分揶揄:“畢竟,我不會欺負阿婧,不過阿婧可能會欺負我。”

  他不可能跟別的女人有曖昧。

  但是莊婧溪的體質就有些招蜂引蝶。

  他這麽想,腦子裏又回想起了莊妙菱端著糖蒸酥酪,一臉星星眼的望著莊婧溪,被莊婧溪摸頭以後,她那個笑容真是……真是有些刺眼!

  但是陸仲齊眼下是個醉鬼。

  才想不起那麽多事兒呢。

  聽到江寒鈺這麽編排莊婧溪,他登時就氣得吹胡子瞪眼,又大力地拍了江寒鈺幾巴掌。

  “你放屁!我們阿婧最是乖巧惹人疼,她哪裏會欺負人,她最是安分溫和的!”

  “你小子敢當著我的麵編排她,膽子不小!”

  江寒鈺:“……”

  圍觀的眾人:“……”

  請問乖巧安分溫和這六個字,有哪個字是跟莊婧溪搭邊的嗎?

  唯獨陸綰綰點了點頭,對陸仲齊的話深以為然。

  沒錯!

  阿婧姐姐就是這樣!

  就是阿婧姐姐性子太好,才總有些阿貓阿狗想要招惹她欺負她!

  欺負人什麽的,一點都不像阿婧姐姐會做的事。

  這楚王殿下對阿婧姐姐的誤解,未免太深了。

  陸仲齊拍完的肩膀,又開始抹淚,去摸莊婧溪的腦袋,“我們阿婧命苦啊,我們阿婧可憐。”

  “她一生下來就沒有了爹娘,從小到大吃了好多苦,還——”

  話還沒說完,顧寧霜已經捂住了陸仲齊的嘴。

  她一邊頭疼的把陸仲齊往回拖,一邊對著江寒鈺抱歉地笑了笑,“你嶽父喝多了,說的話沒個正形,你別跟他計較。”

  原本她是樂意在一邊看戲,想著讓陸仲齊敲打一下江寒鈺也好。

  不然江寒鈺還以為他們家阿婧沒人撐腰好欺負呢。

  這樁婚事畢竟是皇上賜的。

  江寒鈺對明宣帝也一直都不冷不熱,他雖然對這樁婚事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

  眼下她和陸仲齊還在京城。

  倒是可以看著點楚王府那邊。

  可她和陸仲齊終究是要帶兵打仗的。

  萬一江寒鈺以為他們出去帶兵打仗的日子長了對莊婧溪這個女兒的疼愛也少了,因此欺負阿婧該怎麽辦?

  因為存著這樣的想法,所以陸仲齊喝多了酒上頭開始發酒瘋,她也沒管。

  但是誰知道陸仲齊平日裏喝完酒都好好的。

  再如何也是冷冷靜靜,不會說什麽胡話,更不會做什麽糊塗事兒。

  偏偏今天喝完酒是這個德性。

  這一張口就沒個輕重,居然差點把阿婧在現代過的日子說出來。

  什麽一出生就沒了爹娘,這事可以在這裏說的嗎!

  好在眾人都知道陸仲齊是個醉鬼,也沒把他這句話當真。

  還有就是,那莊崇山和趙惠蘭從來就不是個東西,也沒有經過一天做親生父母該盡的責任。

  莊婧溪自從出生開始,在遇到陸家人之前,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親生母親不愛她就罷了,還想著害死她。

  親生父親有也跟沒有差不多,約等於就是個死人。

  因此陸仲齊說莊婧溪一出生就沒了爹娘一事,眾人並沒有往特別的地方想。

  隻當他是喝醉了酒,概因心疼女兒,所以心裏十分痛恨莊家人,隻把他們說成個死人。

  沒有人細思陸仲齊這話有什麽不對勁之處。

  就連江寒鈺本人,也是這樣想的。

  畢竟在江寒鈺眼裏,莊崇山和趙惠蘭也確實跟死人無異。

  倒是莊妙菱,瞧著這樣的一幕,表情有些許的怔忪,眼裏流露出些許羨慕。

  她在想,倘若她出嫁的時候,她的父親也如陸仲齊這般警告孫鶴軒不許對她不好,不許欺負她。

  是不是她的人生就會有不一樣的地方?

  也許孫鶴軒就不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了。

  而孫家人,可能也不敢有過分地對她。

  第553章 孫夫人的悔意楊氏在她身邊站著,見她如此,便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想什麽呢?怎麽發著呆啊?”

  莊妙菱方回過神來,用手帕摁了摁眼角,聲音有些哽咽,“隻是有些羨慕罷了。”

  楊氏大約也能明白她在羨慕什麽,遂握了握她的手,“羨慕別人做什麽呢?個人自有個人的命數,你瞧你姐姐如今被人護著,但你往後瞧一瞧,她從前也是挨了數不清的算計。”

  “但凡有哪一次運氣不好一點,隻怕現在你我都見不著她了。”

  莊妙菱是羨慕莊婧溪。

  楊氏卻覺得從前的莊婧溪惹人心疼又可憐。

  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偏偏就攤上了那樣的母親。

  還在繈褓之中的時候便被生身母親下毒,隻是為了拿她的命同妾室爭寵。

  若不是有莊老夫人護著,莊婧溪隻怕都撐不到遇見如今的爹娘。

  莊妙菱聽楊氏這麽說,也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她低下頭道:“從前我其實也挺看不慣我姐姐,一開始她得到顧將軍的青睞時,我心裏還在想憑什麽。”

  “我那個時候對著姐姐說過幾句不中聽的話,也使過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的。”

  “不過後來我長大了,也逐漸明白,就像你說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有些東西就是強求不來的。”

  如果是四年前的她,看見如今這一幕,隻怕還會嫉妒憤恨。

  可是如今的她見著,眼裏,心裏卻隻有數不清的羨慕。

  她慢慢地道:“如果不是四姐姐願意救我,隻怕我現在已經死在孫家了。”

  楊氏立刻皺起眉頭,“呸呸呸,大過年的提什麽死字呢?也不怕忌諱!”

  莊妙菱便笑起來,“好姐姐,我不說了,我聽你的,不再說這個字,犯忌諱也不吉利。”

  楊氏握住了莊妙菱的手。

  在孫家的這麽些年,她早就養成了隨遇而安的性子,看待許多事情,倒比旁人要平和。

  她笑著道:“這樣才好呢,你看這煙花,多好看啊。”

  她有些感慨:“我有許多年沒看過這樣美的煙花了,也有許久沒這麽輕鬆愉快地度過除夕喜迎新春,陸家真是個好地方,這裏麵的人也真好。”

  “阿菱,新年快樂。”

  莊妙菱看著天上的星星,又看著璀璨盛放的煙花。

  她慢慢笑起來,她也一樣,她也許久沒有這麽愉快的度過新年了。

  以往的那些新年都是在算計防備中度過。

  今年倒是十分愉快,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也不用擔心有人要害自己。

  她眉眼彎彎,彎成漂亮的月牙,“楊姐姐,新年快樂。”

  今晚大家度過的都很愉快。

  江寒鈺走的時候,還抱了抱莊婧溪。

  莊婧溪那聲新年快樂在他耳邊響起。

  他彎起唇角,內心有說不出的歡愉,也舍不得放開麵前的人,“新年快樂。”

  真好啊,再過幾日,他就可以將她娶回家了。

  對比起陸家的熱熱鬧鬧其樂融融。

  被莊妙菱提到的孫家,便顯得有些淒淒慘慘,氣氛十分詭異。

  由於一直沒有孫鶴軒和孫良風的消息,孫大人終究還是將外麵的外室和私生子迎回了府裏。

  孫夫人瞧見這一幕的時候,長長的指甲都深深陷進了肉裏,明明氣得眼睛鼻子都歪了,卻還要強顏歡笑,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她好恨啊。

  恨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的無情。

  鶴軒和良楓生死未卜,他作為親爹,不擔心兒子的安危,不派人去尋找涼楓和阿軒也就罷了。

  眼下竟然還把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都接了回來!

  接回來也就罷了,還將那母子倆護的密不透風,像是生怕有人要害他們似的。

  孫大人防的究竟是誰,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今天除夕夜,一家人麵和心不合的吃了一頓飯,她話都沒跟孫大人說幾句。

  孫大人就迫不及待的去陪他的狐狸精私生子!

  孫夫人眼睛都要冒出火來。

  大過年的,這樣喜慶的日子,她臉上竟沒有絲毫喜意,就連她的屋子裏也是一樣,處處都透著冷氣,透著幾分陰森。

  她把楊氏的兒子孫煜抱在懷裏。

  想著孫兒或許能給自己幾份安慰。

  然而小煜兒,許久未見自己的親娘,雖然旁人都說親娘被火燒死了,可他年紀這麽小,尚且不明白被火燒死是意味著什麽。

  他隻是以為娘親在和他捉迷藏,隔三差五都要問孫夫人要親娘。

  孫夫人煩不甚煩,對於這個孫兒的喜愛也由著對方成日裏的哭鬧而減了幾分。

  平日裏也就罷了,今天除夕,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孫兒能夠乖一點,能夠給她幾份安慰。

  然而她的表情太過扭曲,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太過陰沉,比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女鬼還要可怕三分。

  她屋子裏的老嬤嬤瞧見她這副模樣,都有些膽顫心驚,腿腳發軟。

  更別提煜兒一個不懂事的娃娃。

  小煜兒被自己親祖母可怕的表情,嚇得哇哇直哭。

  楊氏本來就煩悶的心情被他弄得更加沉鬱。

  他隨手就把孩子塞給了自己身邊的老嬤嬤,“把他帶下去,整日裏隻知道哭,真是半點用都沒有。”

  他身邊的嬤嬤能說什麽呢?

  隻能依言把孩子抱了下去。

  孫夫人摁著太陽穴,看著點燃的紅燭,心裏更加煩悶。

  這樣的日子,她的兒子生死未卜,沒有消息。

  她的夫君眼裏心裏都隻有狐狸精,隻有外麵的私生子。

  她的小孫兒就隻知道哭,就隻知道吵著要母親。

  而是的地位正在被一個狐狸精威脅。

  可她竟然手足無措,半點有用的招都使不出來。

  因為孫大人將那對母子保護的太好,別說安排人,她便是連一隻蒼蠅都安排不過去。

  偏偏一個可以為她分憂解難的人都沒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孫夫人心中才有了幾分悔意。

  她後悔不該這麽快就把莊妙菱攆出門,不該這麽快就弄死了楊氏。

  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一個可以幫著她出謀劃策的人都沒有!

  第554章 淒淒慘慘趙惠蘭比之孫家,此刻的莊家也是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明明是大過年這樣該闔家團圓的日子,莊府此刻卻陷入了詭異的淒冷寂靜。

  往年這個時候,莊家總是一副欣欣向榮之態,一家人先不管彼此心中在想什麽,但總歸麵上都是和和氣氣,其樂融融的。

  然而今年卻家不像家。

  趙惠蘭被莊崇山休棄後,又被趙家人打斷了手腳被人毒啞,眼下和莊子逸莊明禮兩兄弟相依為命。

  而莊子逸和莊明禮是必定不可能回莊府去的。

  之前趙惠蘭的事,如果隻是讓他們對趙惠蘭這一個人心寒的話,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就是讓他們看清了整個莊家。

  尤其是看清了莊崇山莊玉瑤。

  當然還有莊謹之。

  趙惠蘭被毒啞到現在,已經過去有好些日子了。

  然而不管是莊子逸還是莊明禮,都沒有等到莊府任何人的探望。

  莊家竟無一個人試圖打聽過趙惠蘭眼下在何處。

  此情此景,說不讓人心寒,那都是自欺欺人。

  趙惠蘭躺在床上,耳邊依稀能聽到外麵放煙花的聲音。

  她眼睛瞪得血紅,聽到這種聲音就覺得十分刺耳,因著她自己感受不到也看不到,就想毀了旁人也能看見的美好。

  亦或者毀了能看見美好的旁人。

  “啊!啊!啊!”

  趙惠蘭眼睛裏都是紅血絲,這段時間的遭遇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刻薄扭曲,仿佛大限將至。

  她想要說些什麽刺耳難聽的話。

  然而因著被毒啞的緣故,她說不出一句話,隻能發出刺耳難聽的啊啊聲。

  離她不遠的床邊就擺著精致漂亮的瓷器,上麵還插著幾株漂亮的鮮花。

  那是莊子逸和莊明禮。特意讓下人剪了擺在她房中的,就是為了讓她平日裏看著鮮花能解一下悶,舒緩一下心中的鬱氣。

  但眼下趙惠蘭的性子,是看見花都覺得恨。

  如果是以前的趙惠蘭,肯定怒急之下就拿這些東西撒氣,將它們砸個粉碎了事。???,biQuPai,

  然而現在的趙惠蘭,因著手腳被打斷的緣故,竟然是想拿花瓶來撒氣都難了。

  她氣得不行,吐了一口血後,就開始在床上流著眼淚生悶氣。

  開始感歎自己命苦。

  感歎莊崇山無情。

  又恨趙守茂狠心。

  到這個時候,她最恨的人倒不是莊婧溪了。

  反而變成了莊崇山趙守茂,以及她從前最疼愛的心肝寶貝莊玉瑤。

  這個世上,可以說趙惠蘭對不起任何人,卻獨獨不能說趙惠蘭對不起莊玉瑤。

  她對莊玉瑤哪次不是百依百順,哪次不是把這個女兒當命根子一樣疼著?

  她的三個女兒中,他對莊素素是不冷不熱。

  對莊婧溪更不必說,懂的都懂。

  可唯有對莊玉瑤是如珠如寶地疼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她寧願不要天香樓,都要幫莊玉瑤把這張臉治好。

  可最後換來了什麽?

  最後換來了莊玉瑤在莊崇山和她之間,選擇了放棄這個為她付出一切的親娘。

  莊崇山甚至什麽都沒有做,這些年來他從未參與過兒女的教養。

  莊玉瑤怎麽就要選莊崇山?

  不過是因為權衡利弊,覺得莊家姑娘的身份比趙家姑娘好用罷了!

  這也就罷了,莊玉瑤一心想要嫁給沈從安,興許一時之間被迷昏了頭也說不定。

  可如今她落得這幅田地,她那個如珠如寶地疼著的好女兒,有過來看過她一眼嗎?

  別說莊玉瑤不知道,她如今住在這,隻要有心,想查什麽查不到。

  也別說莊玉瑤是沒臉見她這個親娘,所以寧願躲著。

  莊玉瑤要是自己沒臉來,難道不會送一些東西過來?

  難道不會派個丫鬟過來看她?

  她是莊玉瑤的親娘啊!

  趙惠蘭無法理解,自己怎麽就養出了這麽一個白眼狼。

  然而慣子如殺子,從她處處捧著莊玉瑤,從來不會舍得說對方半個不字的那個時候開始,今日的結局就早已注定了。

  從前她們能母慈女孝,不過是因為莊家蒸蒸日上,欣欣向榮。

  不過是一直以來,莊府都沒碰上過什麽事罷了。

  如今一出事。

  所謂的親情,就脆弱的不堪一擊。

  趙惠蘭越想,這心裏就越是悲憤,越是恨。

  “啊!”她痛苦的發出慘叫的悲啼聲。

  除夕之夜,別人家其樂融融,合家團圓,沉浸在一片歡愉美好之中。

  而她趙惠蘭,卻被病痛一下一下的折磨著,想要開口說句話,都難如登天。

  原本在院子裏歎著氣喝酒的莊家兄弟,聽到丫鬟稟報趙惠蘭突然慘叫啼哭,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也匆匆趕了進來。

  他們瞧趙惠蘭臉色痛苦扭曲,眼裏淌著熱淚,嘴裏還發出痛苦的啼哭聲。

  莊子逸連忙將趙惠蘭扶著坐起,“娘,你怎麽了?”

  趙惠蘭:“啊!啊!啊!”把那些放煙花的人都殺了,我不要聽到這該死的聲音!

  她這樣啊啊啊,莊子逸和莊明禮也聽不懂。

  想要拿紙筆給她寫吧。

  偏偏趙惠蘭的手腳都被打斷了,眼下握不了筆,寫不了字。

  因此她說的話,莊子逸和莊明禮基本上隻能靠猜。

  “咻!”煙火綻放的聲音再度響起。

  趙惠蘭的神情在這一瞬間又變得崩潰扭曲起來,“啊啊啊!”

  莊子逸聽到了外麵的煙花聲,看了看眼下淒慘的趙惠蘭,又看了看莊明禮。

  他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麽,於是他道:“大哥,娘可能是想看煙花了,我們推著她去外麵看看吧。”

  趙惠蘭:“……啊啊啊!!”她不想看煙花,她隻想把這些放煙花的人都打死殺了!

  在今天這個日子,讓她難受的人都得死!

  莊明禮沉默了一瞬,想起來趙惠蘭之前最喜歡和他們一家人在江邊看煙火,她說煙花綻放的時候很美。

  想來今天晚上隻能聽見煙火聲,卻看不見煙火,趙惠蘭心中應該是十分難受的。

  於是莊明禮點了點頭,又對著莊子逸道:“既然如此,那就帶母親去院子裏看看煙花吧。”

  興許趙惠蘭看見煙花,心情也會變得好一些。

  他們兩個也正好對著煙火寄希望於趙惠蘭的病能快些好起來。

  雖說整個邵京城的大夫都說趙惠蘭著腿腳沒辦法,她的嗓子也沒辦法治。

  但人總該是要存一些希望的。

  萬一呢?

  萬一趙惠蘭就真的碰到了一個醫術很好的神醫,將她的病治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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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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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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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5章 娘阿婧就快要嫁人了兄弟二人將趙惠蘭扶上了車攆,隨後便將她推到了院子中。

  今日雖說沒有下雪,但天氣總歸還是有些涼的。

  莊子逸拿了厚實的毯子替趙惠蘭蓋上。

  趙惠蘭看著那漂亮璀璨的煙火,發出更加悲慘的啼哭聲,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尖銳扭曲。

  她好恨啊!

  恨為什麽從前看不起的那些賤民都可以毫無顧忌的放煙花看星星。

  可以在除夕之夜享受天倫之樂,感受到人世間的歡愉美好。

  而她呢?

  她從前是高門主母,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她瞧得上的人。

  她如今竟然落到了這個淒慘的田地。

  她好恨啊!

  為什麽人世間的所有苦難都偏偏隻落在了她一個人頭上?

  趙惠蘭是這種我不好過,天底下的人都別好過的性子。

  她眼下越是悲慘,就越是想讓自己心中恨的人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也就是他現在腿腳被打斷,嗓子也被毒啞了,不能說話。

  否則她一定要去府衙告上趙家一狀,順便將所有的醜事全都抖落出來。

  這樣方解心頭之恨呢。

  趙惠蘭這樣子想著,再看那些煙花時,表情反而變得平靜起來。

  她就不信她真的這麽時運不濟,她一定還會遇到醫術高明的大夫的!

  莊子逸和莊明禮見趙惠蘭表情竟然平靜了許多,更加相信她是看見了煙火才會如此。

  莊明禮替趙惠蘭拉了一下快要掉落的毯子,溫聲道:“娘若是喜歡煙花,明日我去買些回來在咱們家放吧。”

  從前他雖然對趙惠蘭十分失望,可是再如何,趙惠蘭也是他生身母親。

  眼下趙惠蘭落得這個處境,他說不心痛都是假的。

  又哪裏還能再計較從前發生的那些事呢?

  如果是他以前的性子,這個時候可能還要道德綁架一下莊婧溪了。

  覺得莊婧溪見母親落得如此田地,還要這般冷心冷肺,實在是有些過於薄情寡義。

  也過於狼心狗肺。

  但是自從他夢見那些淒慘的東西後。

  他反倒沒那個底氣去再道德綁架莊婧溪什麽。

  當他是局中人的時候,他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可當他成了旁觀者,親眼見到夢裏的莊婧溪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逼得沒有活路的時候。

  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難道敢說夢裏的莊婧溪最後落得被亂棍打死,被野狼分屍的下場,跟他莊明禮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他敢說跟趙惠蘭也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他不敢。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反倒是變得比平時裏要平靜許多,再沒有出現在莊婧溪麵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因為就像莊婧溪之前問的那句一樣。

  難道她乖乖聽話,做一個乖巧的好妹妹,他這個做哥哥的就會多看她一眼嗎?

  不會的。

  夢境裏的結果告訴他,不管莊婧溪聽話與否,他莊明禮從來都未曾把她當過親妹妹。

  甚至仗著她性子好,對她說了許多過分的話。

  現實中的莊婧溪對他們冷眉冷眼有仇必報,雖說同樣讓他們不高興,可起碼她自己高興了。

  不必像在夢境裏一樣委曲求全。

  莊明禮歎了一口氣,隻是抬眼看著天上的星星,心中思緒百轉千回,到底沒再多說什麽。

  他這長籲短歎的模樣,被趙惠蘭看在眼裏。

  趙惠蘭理所應當的以為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嫌自己麻煩,是對自己有了幾分嫌棄。

  她麵色瞬間變得扭曲起來,“啊!啊!啊!”你什麽意思?你也開始嫌棄我了對不對!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沒有良心的狗東西!

  莊子逸看到她突然這樣,也不是很明白這是為什麽。

  但是聯想到剛才莊明禮說的煙花。

  於是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趙惠蘭是因為煙花的事情才會如此。

  他想到以前趙惠蘭其實不愛在自家院子裏放煙花,而是喜歡出去看。

  於是他慢慢蹲下身子,在趙惠蘭麵前溫聲道:“娘是不是想要出去瞧瞧?”

  他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幾分惆悵,“倒不是我們不願意,隻是如今天氣還是冷的,娘眼下身子骨不好,若是出去了,隻怕會凍傷身體。”

  還有就是趙惠蘭這麽個性子,若是在外麵接觸到了旁人鄙夷同情的目光,指不定又要發瘋。

  他倒不是覺得趙惠蘭發瘋的話,會讓他煩躁。

  他隻是擔心趙惠蘭發起瘋來開始折磨自己,要是哪天熬不住,一下子咬舌自盡就去了。

  趙惠蘭眼中淌出熱淚,“啊啊啊!”你什麽意思?你也跟他一夥的是不是!

  一個早就發了瘋的人,她的思維方式是不能與常人相提並論的。

  莊子逸也真怕她會傷到自己,於是轉移話題。

  但他也是一個可能情商不是怎麽高的小夥子。

  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看著趙惠蘭,神情有些複雜,“娘,你知道嗎?大年初五那日,阿婧便要出嫁了。”

  “你記不記得你以前還想要她代替莊玉瑤出嫁,但是陰差陽錯之下,到底還是她嫁給了楚王。”

  之前他們一家人都想讓莊婧溪替莊玉瑤出嫁。

  說的好聽一點,是舍不得莊玉瑤受委屈。

  可若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希望莊婧溪代替莊玉瑤送死。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當今皇上居然真的給莊婧溪和江寒鈺賜了婚。

  他不知道江寒鈺對莊婧溪會不會好。

  但是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總歸不會差就是了。

  他後來聽說,趙惠蘭大鬧公堂的那一日,江寒鈺還特意出現給莊婧溪撐腰。

  不管江寒鈺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但總歸他是站在了莊婧溪那邊。

  而陸家那邊也始終是站在莊婧溪這邊的。

  有陸家做靠山,莊婧溪的處境總歸不會太差。

  就是不知道趙惠蘭聽聞此話會是個什麽心情了。

  莊子逸原本以為趙惠蘭會撒潑打滾會突然之間麵色扭曲。

  不過對方反而出奇地安靜,沒有哭也沒有鬧。

  隻是看著漆黑的夜空發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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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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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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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筆趣閣為你提供最快的穿書女配打臉日常更新,第555章 娘,阿婧就快要嫁人了免費閱讀。https://

  第556章 大過年的禮物莊明禮瞧著趙惠蘭這幅模樣,也隻是歎了一口氣。

  他將手落在莊子逸肩上,語氣有些複雜,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看著漆黑的夜空,“以後莫要說這些了。”

  莊子逸耷拉下腦袋。

  有那麽一瞬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妹妹就要成親了,可是妹妹卻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姑娘家出閣,其實該是由做兄弟的背出府門上花轎。

  然而,背莊婧溪出門的那個人,儼然是輪不到他莊子逸了。

  趙惠蘭並沒有因為他們兩個提到莊婧溪,而突然之間麵色扭曲發出難聽的怪叫聲。

  她自始至終都是沉默著。

  原因無他,不過她是將莊婧溪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從此以後,莊婧溪是平步青雲也好,窮困潦倒也罷,總歸是生是死,都與她趙惠蘭無關。

  之前她是日日夜夜都盼著莊婧溪死不得好死。

  在她的夢裏,那個不受她待見的女兒,幾乎是經曆了一樣又一樣的死法。

  然而這是之前。

  她如今日日夜夜都在詛咒的人,又變成莊玉瑤了。

  先前算命的先生說什麽莊玉瑤是她的小福星,會給整個莊府帶來至高無上的榮耀。

  可如今在趙惠蘭看來,這莊玉瑤哪裏是什麽小福星啊,分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災星!

  她的所有苦難都是被莊玉瑤這個小賤蹄子所賜!

  趙惠蘭的眼神突然迸發出恨意。

  在煙花綻放的那一刻,她許願莊玉瑤不得好死,一輩子都遭人唾罵!

  多麽熟悉的心願。

  她從前對著莊婧溪也是如此。

  似乎這一切真的如她所言的那般,她的苦難,皆是拜她的兩個女兒所賜。

  要不怎麽說,自始至終趙惠蘭都懦弱又可笑呢。

  ……

  大年初二這日,莊婧溪閑來無事,在家中作畫。

  屋子外頭響起叩門聲,莊婧溪頭也沒抬,比較動作未停,“進。”

  紅葉步子很輕,見到莊婧溪後,便立即稟報道:“主子,趙惠蘭那邊,她體內的毒,似乎已有發作的趨勢了。”

  莊婧溪聞言抬眸,倒是將筆擱在了一邊,“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上許多,看來趙惠蘭這身子,也的確撐不了多久了。”

  她眉目冷冽,並不將對方快死了這件事當回事。

  紅葉無法揣測自家主子的用意,但想到趙惠蘭如今是個啞巴又被打斷了手腳,至於發不發現得了自己中毒,似乎並無意義。

  何況就這樣讓趙惠蘭毒發死了,似乎也太便宜了這個女人。

  紅葉秉承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又問了一句:“主子,咱們該不該再按不找一個會醫術的人,替趙惠蘭將手腳接好,再醫好她的嗓子,然後再告訴她,她中毒了,是莊崇山給下的毒。”

  莊婧溪側過頭看了紅葉一眼。

  不得了了呀。

  紅葉居然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

  莊婧溪彎起唇,微微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容有些玩味,“可以,就按你說的做,隨便在暗部裏找一個醫術還過得去的人就是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她自己去。

  原因挺簡單。

  大過年的不想瞧見這麽晦氣的人。

  何況她也不想為了趙惠蘭,還要特意再易容一次。

  有那個功夫,她好好睡一覺不成嗎?

  紅葉領命離去,心疼了一下大過年還要麵對晦氣的趙惠蘭的那位大兄弟一秒。

  不過也僅僅是心疼了一秒。

  剩餘的時間全都用來看熱鬧了。

  此刻莊府的莊子上,莊明禮端了一碗溫熱的藥,正一勺一勺地喂給趙惠蘭喝。

  從昨日開始,趙惠蘭就感染了風寒,一直畏寒怕風,想來是除夕的那天晚上吹了風所致。

  趙惠蘭雖喝了藥,但一直以來身子也未曾見好。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脾氣,趙惠蘭一定是要砸了藥碗大發雷霆的。

  但是現在她居然什麽也沒說,隻是在那安靜的喝藥。

  她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讓自己死之前都看不到莊府的人遭報應。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憋著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活過莊崇山,要活過莊玉瑤。

  她絕對不能死在這些人前頭,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看她的笑話。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莊子逸氣喘籲籲地進了屋,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很顯然他是一路跑過來的。

  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做遊醫打扮的先生。

  莊明禮瞧見他這副模樣,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遊醫,不禁皺起了眉頭,“四弟,你這是?”

  莊子逸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喘,“他是剛來邵京城的大夫,我瞧他醫術不錯,今日還救了一個溺了水的小孩,原本周遭的大夫都說治不了了,但經過他手,偏偏那小孩起死回生。”

  “我想著他醫術竟然如此高明,或許也可以讓他來幫娘看看。”

  當著人家的麵,莊明禮也不可能說莊子逸胡鬧。

  何況趙惠蘭如今這個模樣,再來幾個大夫都無濟於事。

  然而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死馬當作活馬醫。

  就讓他身後的這位大夫給看看吧,總歸不會有比現在更差的結果了。

  莊明禮這樣想著,遂看著那遊醫,溫聲道:“不知這位大夫如何稱呼?”

  那遊醫道:“鄙人姓陸,字仁賈,你叫我陸仁賈就是了。”

  莊明禮點了點頭,亦未曾怠慢對方,“陸大夫,煩請您為我母親看看吧。”

  陸仁賈看到趙惠蘭這模樣,當即就搖了搖頭。

  隨後又皺起眉頭,歎了一口氣。

  他往趙惠蘭的手上蓋了一方手帕,而後將手搭在手帕上,開始把脈。

  這脈把了一會兒之後,他的表情就變得更為凝重。

  看趙惠蘭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憐憫。

  是個人都能瞧出來,他表情有些不對勁。

  莊子逸被他整不會了,不是,有事說事,能不能治就一句話。

  這個叫什麽陸仁賈的人,一直擱這裏皺眉歎氣是做什麽?

  莊明禮也被他這個表情搞得有些麵色凝重,“大夫,我母親怎麽了?”

  他其實也知道趙惠蘭的手腳是不能再治好了。

  也沒抱希望對方能讓趙惠蘭重新開口說話。

  畢竟邵京城這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他又如何能寄希望於一個遊醫?

  他等著對方說趙惠蘭這情形是治不了的。

  然而陸仁賈看了一眼這眼下漆黑瘦若枯槁的趙惠蘭,隻道:“令堂的手腳,在下倒是能治,讓令堂重新開口說話,於在下而言也不是難事。”

  “真正的難點,並不在此處。”

  第557章 真相被揭開“二位公子,你們可知令堂中了毒,這毒已入肺腑,神仙難治了!”

  莊子逸和莊明禮齊齊臉色一變。

  趙惠蘭也是驟然瞳孔收縮,隨後整個人顯得十分激動,嘴裏發出啊啊啊的淒慘叫聲。

  陸仁賈覺得趙惠蘭有些聒噪。

  主要是自家周扒皮啊不是,是自家主子讓他大過年加班,還得是麵對趙惠蘭這麽個令人第一眼瞧過去就眼睛受到傷害的角色。

  要不是主子願意拿多給他三天假期來換,他才不會跑這裏一趟呢!

  莊明禮激動之下,甚至失手打翻了先前趙惠蘭還未喝完的那一碗藥。

  藥汁撒了一地,地上碎片翻滾。

  但是眼下也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

  莊明禮瞪大了眼睛,“陸大夫,你說我母親中了毒,是什麽意思?”

  是他聽錯了嗎?

  還是他理解能力有問題?

  莊子逸人都傻了。

  從來隻有趙惠蘭給別人下毒的份。

  如今輪到趙惠蘭中了毒?

  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驚訝於是自己母親中了劇毒命不久矣,還是該驚訝於竟然有人有這樣的本事,可以給趙惠蘭下毒。

  趙惠蘭神色扭曲,眼裏蹦出熱淚,此刻那種極度的恨意和不甘心已經占據了她整個心神,“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定是秋屏!

  一定是秋屏那個賤人給她下的毒!

  陸仁賈搖搖頭,雖然覺得眼睛有些疼,但是職業操守還是讓他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隻道:“令堂這毒已種了有些日子了,那毒無色無味,最容易摻在補藥中。”

  “中了這毒的人,後來毒發時症狀也與平常的風寒無益,尋常大夫也驗不出來是中了毒,倘若當成風寒去治,到底隻會弄巧成拙。”

  “不過這種毒藥極其難尋,令堂如何會中了這樣的毒呢?”

  他像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說了這麽一長串子的話,趙惠蘭偏偏隻聽進去了,此毒最容易摻在補藥中。

  隻聽見了這藥極其難尋。

  陸仁賈又說趙惠蘭中這毒的時間已經一月有餘了,讓趙惠蘭回憶一個月以前的那段時間見過什麽人,不管如何,先把下毒的人揪出來要緊。

  趙惠蘭立刻就崩潰了。

  她險些被逼瘋。

  一個月之前!

  竟然是一個月之前!

  一個月之前的趙惠蘭,何曾接觸過什麽人,何曾吃過什麽藥?

  那段時間她日日夜夜都被關在柴房裏挨餓受凍!

  唯一能接觸到的也就隻有莊雲衍讓人送過來的補藥和飯菜!

  莫非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給自己下了毒?

  剛有這麽個想法,又立刻被趙惠蘭給抹去了。

  別的不敢說,趙惠蘭還是了解莊雲衍這個兒子的,他什麽都好,就是多餘了仁慈,於是便顯得婦人之仁。

  莊雲衍別的不好說,但是給親娘下毒這種事,他卻是做不出來的。

  那麽除了莊雲衍還有誰?

  莊崇山!

  趙惠蘭目眥盡裂,眼裏湧出熱淚,一瞬之間,喉嚨裏發出嘶啞難聽的悲鳴聲。

  一定是莊崇山!

  她被關在柴房的那一個月,莊雲衍一直可以給她送飯菜,也一直可以給她送補身子的藥。

  倘若沒有莊崇山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必然是做不到的。

  趙惠蘭不是傻子,當時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那個時候總是天真的以為,或許莊崇山還念著幾分舊情。

  原來如此!

  原來莊崇山不是念著舊情,而是要將她除之而後快!

  倘若那藥是別人送來的,她必定不敢喝,偏偏送藥過來的人是莊雲衍,是她的親生兒子!

  莊崇山好狠的心啊!

  這麽多年來的夫妻情分,他竟然半點都不顧,他竟然為了那麽個女人,就要置她於死地啊!

  趙惠蘭心中一片淒然,更有無邊的恨意。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吃了虧還能忍著不發的人。

  如今親口聽到大夫說自己時日無多。

  趙惠蘭哪裏還坐得住?

  她隻恨不得將莊崇山碎屍萬段!

  她趙惠蘭就是死,也一定要莊崇山給他陪葬!

  趙惠蘭神情顯得激動起來,嘴裏發出不斷的啊啊聲,用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看著陸仁賈。

  她眼裏含著淚,含著祈求。

  陸仁賈看了一下她的表情,試圖翻譯,“你是想讓我替你解毒?”

  “抱歉這位夫人,我醫術不精,怕是做不到。”

  趙惠蘭頭搖得似撥浪鼓。

  她眼淚不住的往下流,開始斜眼歪嘴,往自己的手上和腿上看過去。

  這副模樣當真是讓人瞧著可憐。

  當一想到她從前的所作所為,那一點子可憐也變成咎由自取了。

  不過陸仁賈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並未露出什麽嫌棄的情緒,隻是試著問道:“你是想讓我替你治好你的嗓子,再治好你的腿腳和雙手?”

  “啊啊啊!”趙惠蘭瘋狂點頭,唯恐對方意識不到她的意思。

  當對方說了她時日無多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不再抱什麽希望。

  因為耽擱得太久,她也知道想要再治好自己體內的毒,實在是天方夜譚。

  與其將希望放在讓對方治好自己體內的毒上。

  倒不如讓對方醫好自己的手腳。

  這樣的話,她還能留有時間和精力去告上莊崇山一狀,還能將莊崇山一並拖下水。

  不僅是莊崇山,就連趙家她也不會放過的!

  她趙惠蘭就算是死,也要將莊崇山和趙家拖下水,也要讓這些對不起她的人替他陪葬!

  古語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然而此刻她這塊玉已經碎了,莊家和趙家的瓦卻還好好的。

  她怎麽能甘心呢?

  下地獄的人,從來就不該隻有她趙惠蘭一個!

  雖說趙惠蘭時日無多,其實治不治好嗓子治不治好腿腳也是毫無意義了,但怎麽說呢,能讓她少一些痛苦便再少一些痛苦吧。

  這樣想著,莊子逸和莊明禮都開始拜托這位陸大夫替趙惠蘭醫好嗓子和手腳。

  陸仁賈表示這個並不難。

  他給趙惠蘭開了幾副藥,又施針,後替她纏上了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