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孫鶴軒喜歡她可是孫鶴軒卻在岸上冷冷的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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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8853
第460章 孫鶴軒喜歡她可是孫鶴軒卻在岸上冷冷的注視著她。
這個幫她趕走趙惠蘭和莊玉瑤的人,最後非但沒有救她,反而是讓他身邊的下人沉入湖底抓著她的腳,把她往深淵裏拖拽。
莊妙菱想要問為什麽。
可是還沒有得到答案,這場噩夢就醒了。
也不就是醒得快,還是醒得慢。
碧珠伺候完莊妙菱穿好衣裳,替對方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夢都是反的,少夫人別怕,先喝杯茶壓壓驚罷。”
夢都是反的嗎?
莊妙菱垂眸,伸手將茶接過來,淺淺地啜飲了一小口,便將其放下了。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邊,又看了一眼外頭寂靜黑沉的夜色,“三少爺呢?”
碧珠扶著她坐下,道:“三少爺近日裏來似乎很忙,一年幾日都與二少爺在書房商議事情,他從前也是這樣,夫人不必憂心的。”
她倒是不擔心自家夫人失寵。
畢竟很多時候孫鶴軒雖然人沒有來,但送到莊妙菱這裏的禮物可不少。
倘若孫鶴軒真的對莊妙菱有什麽不滿,又怎麽會讓下人成日裏都送禮物過來?
那些補品珠寶,可都是如流水般送進了三少夫人的院子。
這定然不是對三少夫人無意。
不過是近日裏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罷了。
莊妙菱低下頭,看著自己新染好的指甲,整個人始終被寒冷包圍。
她道:“屋子裏的炭點的有些少了,叫她們再加一點吧,我總是覺著冷。”
碧珠雖覺得這屋子裏暖烘烘的,不明白莊妙菱為何會覺得冷,卻還是照做了。
一時間很快就有下人將銀絲碳加入碳盆裏,整個屋子都像是被小火炙烤著。
可莊妙菱卻還是覺得,自己的手似一塊冰。
她有心想要叫丫鬟們再加些炭,可一轉眼卻瞧見碧珠的臉都被如火烤的有些紅。
莊妙菱到底是歇了這份心。
她皺著眉頭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碧珠笑著道:“卯時了,等再過不久便可以去夫人那邊請安了。”
莊妙菱沒說話,心中卻知道,今夜她又是一個人度過的。
自成親以來,她很少和孫鶴軒親近。
很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守著空蕩的屋子。
她疑心是孫鶴軒對她不滿,有一次便試探地問了一句對方是否要納妾。
可一向溫潤如玉的孫鶴軒,卻是驟然變了臉色,像是非常抗拒似的,直截了當的拒絕了納妾這回事。
她後來跟自己家婆母提過這件事。
按理說娶妻娶賢,她願意主動為夫君張羅納妾,婆母應當是很高興才對。
可孫夫人對此的反應卻是淡淡的,隻說要她莫要操心這些,早些為夫君開枝散葉才是正經。
可能是說完怕她多心,當時孫夫人還打趣了她一句。
當時對方是如何說的,她還記得。
——阿菱這孩子也是實心眼,眼下你自己都沒子嗣,就張羅著幫你夫君納妾。萬一那進來一個不安分的,比你先有了子嗣,到時候騎到你頭上可怎麽好?
——鶴軒這孩子喜歡你,便是他不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心中也看著呢。你這邊眼巴巴地替他張羅著納妾,回頭寒了他的心倒是不好了。
莊妙菱覺得這話其實挺不靠譜的。
孫鶴軒喜歡她?
至少她自己沒感覺出來。
雖說孫鶴軒一直有讓人往她的院子裏送東西,可她和他之間,卻像是隔了一層看不見的雲霧。
譬如一直到現在,孫鶴軒都未曾主動牽過她的手。
有時候她主動去牽他,他雖未甩開,莊妙菱卻還是能察覺到他微妙的抗拒。
甚至……甚至他在床笫之間,也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有時候她醒過來,瞧見自己和孫鶴軒之間,都像是隔了一條河。
莊妙菱潛意識地便覺得孫鶴軒是對自己不滿。
可她卻不知道這是哪裏出了差錯。
若說她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那也不可能。
畢竟之前從未聽聞孫鶴軒從哪家姑娘走的近。
何況這是孫家主動提的親,也是孫鶴軒主動說出要對她負責之類的話。
莊妙菱不太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裏。
故而想努力都沒個方向。
莊妙菱歎了一口氣,又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噩夢。
在這個夢裏,不論是趙惠蘭還是莊玉瑤,甚至是孫鶴軒,都怪怪的。
“夫人在想什麽呢?奴婢喚了您好幾聲,您都沒聽見。”
碧珠的聲音將莊妙菱從渙散的思緒中拉回神。
莊妙菱擺擺手,笑了一下,“無事,就是還在想剛才做的那個噩夢,你想說什麽來著?”
作為丫鬟,碧珠不太敢以下犯上去問莊妙菱究竟做了什麽噩夢。
畢竟對方顯然是沒有要告訴她的打算。
她自然也不會非要上趕著問,究竟是什麽可怕的夢境能讓莊妙菱這般耿耿於懷。
她道:“無事,就是奴婢該伺候夫人梳洗了。”
她伺候著莊妙菱漱了口,又用帕子淨了臉洗了手。
莊妙菱坐在鏡子前,任由碧珠替她梳頭。
碧珠從首飾匣子裏拿出一根鈴蘭發簪,“奴婢瞧這支簪子挺好看的,夫人要戴嗎?”
莊妙菱顯然有些心不在焉,略擺了下手,道:“你看著來就是了。”
碧珠便將這支鈴蘭發簪替她戴上了,還笑著誇讚道:“夫人天生麗質,戴什麽簪子都好看。”
饒是莊妙菱再如何心不在焉,也被這句話逗笑了,隻道:“我哪裏稱得上什麽天生麗質啊,你若是見過真正的美人,便不會這樣說了。”
當初趙惠蘭刻意將她丟去酈陽,除了是懲罰她之外,便是有意限製她的眼界。
如趙惠蘭所願,她莊妙菱所見所聞並不多。
完全無法同邵京城的這些貴女相比。
不過閑時看的書多倒,倒是將氣質給養出來了。
弱柳扶風,自帶一股書卷氣,這話莊妙菱聽別人說過很多次。
不過,她唯一見得多的,就是美人。
從前莊婧溪便是豔冠群芳的存在,而陸綰綰和趙芊芊,又各有各的美。
陸綰綰嬌憨天真,趙芊芊雖跋扈,可美貌卻是沒得說。
眼下碧珠說她天生麗質,隻怕那些真正天生麗質的人聽了,都會對此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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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折梅花莊妙菱梳洗完畢後去孫夫人處請了安,期間孫夫人同她說了許多。
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一句讓她努力著,早日為孫鶴軒開枝散葉。
外頭下雪了,碧珠撐著傘,莊妙菱手裏捧著一個手爐,站在紅梅樹下,伸手接住被風雪吹得飄飄零零的落花。
碧珠歪頭看著她的動作,不禁掩唇笑起來,“少夫人喜歡這梅花嗎?要不奴婢折幾枝回去給少夫人插在花瓶裏,擺在房中定是很好看的。”
莊妙菱抬頭看了一眼那濃豔的紅梅。
她剛想揮手說不必,可一低頭,又想起近日來孫鶴軒一直宿在書房。
偏生方才孫夫人又一直旁敲側擊的說起子嗣的問題。
這難免讓她感覺到了一些壓力。
莊妙菱頓了一下,笑著道:“不必,我自己來。”
碧珠應了聲是,乖巧地站在一旁為她打傘。
這樣冷的天,紅梅的花枝也是冰寒刺骨,莊妙菱的指尖才碰到深褐色的花枝,便手一抖連忙縮了回來。
她小小地吸了口冷氣,在碧珠要提出幫她折下紅梅之前,伸手將目光所及之處,最漂亮的那枝折了下來。
手是真的涼,莊妙菱甚至都快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隻覺得整個手掌都被凍的有些麻木。
然而她想到什麽,目光一直是澄澈清明的,忍著寒冷折了許多隻漂亮的梅花。
莊妙菱被凍得瑟瑟發抖,用帕子將梅花的花枝牢牢包裹住,輕輕地哈了口熱氣,忍著寒冷道:“咱們快回去吧,這外頭怪冷的。”
碧珠一隻手伸著傘,另一隻手接過莊妙菱手裏的梅花,笑容有些嬌憨,歪著頭道:“少夫人這花,莫不是給三少爺準備的吧?”
莊妙菱臉一紅,難免就有些羞赧,嗔怪道:“就你話多。”
碧珠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搖搖頭道,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奴婢方才見少夫人凍得手都縮了還要去折那梅花,就知道您定是想將它折來送給三少爺的。”
“這天底下,也就少爺有這份福氣,換了旁人,少夫人哪裏會大冷天的親自動手為他折梅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莊妙菱腳步一頓。
她心說,其實大冷天折梅花這件事,她四年前就做過了。
隻不過到最後她沒把折的梅花送人,而是將它插在自己屋子裏的花瓶中,從明媚鮮妍到逐漸枯死老去。
那花就一直靜靜的待在她屋子裏的花瓶中。
不過這話莊妙菱到底也沒說出口。
她不想跟碧珠提起這樁往事,也不想同對方說起那人係誰。
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碧珠連忙讓幾個丫頭去端了熱水,拿了手爐。
她自己又連忙給莊妙菱倒了杯熱茶,“少夫人快喝罷,暖暖身子。”
莊妙菱點頭,忙將那杯熱茶接了過來,喝完後她才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了知覺,不像之前都快被凍僵似的。
見莊妙菱如此信任碧珠,她從莊府帶過來的丫鬟和嬤嬤就有些不服氣。
二人在外頭竊竊私語,一個老嬤嬤道:“你瞧見了沒?分明我們才是夫人身邊的人,自打她來了之後,哪裏還有我們的位置?”
一小丫頭連連附和,心下同樣是有些不滿,撇撇嘴道:“可不是嘛,都快將咱們比成爛泥。”
“仿佛就她一個人最妥帖似的,獨她一個是美玉珍珠,咱們都是魚眼珠子。”
這話裏的酸氣都快溢出來將整個孫府淹沒了。
恰巧碧珠端著銅盆出來,趕巧地就聽到了這二人的對話。
她也犯不著跟這些人生氣,而是笑著將銅盆遞到那個滿嘴美玉珍珠魚眼珠子的小丫鬟手上。
那丫鬟背後酸話說的厲害,當著人前卻半點都不敢顯露出來。
何況碧珠出來的正是時候,她心下也惶恐,害怕自己剛才說的話被人聽見。
碧珠道:“你去將這水給倒了,另外少夫人今日中午想吃芙蓉雞片,你去跟廚房那頭的人說一聲。”
小丫鬟低眉順眼,訥訥地道:“是。”
吩咐完小的,雖然也輪到老的了。
碧珠看了一眼那老嬤嬤,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嬤嬤,前些日子二少夫人來咱們院子裏和咱們少夫人說話,期間說起咱們院子裏的茶,她吃著挺好。”
“隻是偏巧那會兒沒有多餘的茶葉了。”
“今兒正好三少爺又讓人送了些茶葉過來,你等會兒包一些給二少夫人送過去。”
周嬤嬤仗著自己是莊妙菱從莊家帶過來的,又看碧珠年輕,便自覺比碧珠多了好些資曆。
眼下碧珠如此差遣她。
她自是不樂意的。
偏巧莊妙菱自從嫁過來以後就一直信任碧珠多過她們。
她自是想找回些場子。
周嬤嬤遂直起腰板,冷笑著道:“碧珠姑娘這是做什麽?這些活原派些小丫頭去做就是了。”
“從前在莊府,少夫人都可憐我年紀大,這些事兒都不讓我經手,碧珠姑娘興許是年輕不知事,有些規矩還不懂。”
“我雖不是少夫人的奶娘,卻也是她身邊的老人了,姑娘也不該壞了少夫人從前的規矩,這若是在莊府,姑娘這樣就該被少夫人罰了。”
第462章 這話要有用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對於這種明顯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行為,碧珠也不屑於和對方爭吵。
她原是孫夫人身邊的丫頭。
在孫夫人院子裏時,一心一意為孫夫人著想。
如今被派到了莊妙菱身邊,眼中也獨獨隻有這位三少夫人。
莊妙菱這位做主子的好了,她身為丫鬟也跟著好。
若是莊妙菱不好,她這個做下人的就要找出令對方不好的點,遂為主子分憂解難。
她冷眼看了這麽些日,發現這兩個從莊府出來的奴才一個賽一個心比天高,眼裏都沒有主子了。
前些日子沒被她逮到也就罷了。
如今正好撞到她槍口上,她非得讓這些人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守好本分。
做奴才的若是敢騎到主子頭上。
那豈不是亂了套。
正好這位周嬤嬤就是個刺頭。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她要笑不笑地道:“嬤嬤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什麽莊家趙家李家賈家的,那都是少夫人出嫁前的事了。”
“如今這裏不是莊家也不是什麽趙家,這裏是孫府。既來了孫家,那就得守好孫家的規矩,嬤嬤你自己一直惦念著莊家也就罷了,可別一口一個少夫人從前怎麽怎麽樣。”
“少夫人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若是被你們給帶累壞了,那豈不是比竇娥還冤?”
碧珠知道莊妙菱出嫁之前在嫡母手底下討生活。
偏生趙惠蘭又是個麵慈心狠的。
這勞什子周嬤嬤,隻怕也是三少夫人那惡毒的嫡母安排來膈應三少夫人的。
在莊家作威作福也就罷了。
來了孫家還想欺負她們孫家的少夫人?
呸!
死一邊去!
這周嬤嬤拿什麽舊規矩說事兒。
偏巧她碧珠最不怕的就是規矩二字。
碧珠又斜睨了周嬤嬤一眼,道:“我是夫人賜給三少夫人的,你老人家既然覺得我不懂規矩,那明兒個咱們就去夫人麵前好好分辯分辯。”
“若真是我錯了,我立刻給嬤嬤賠禮道歉。”
碧珠似笑非笑地道:“嬤嬤以為如何?”
她搬出了孫夫人,偏生這會子又人在屋簷下,周嬤嬤再如何不滿也隻能憋了一肚子悶氣。
也隻能咬牙忍著。
周嬤嬤打著簾子進去,一麵走一麵陰陽怪氣地道:“罷罷罷,我不夠和姑娘玩笑兩句,姑娘便當真了,算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我立刻包了茶葉給二夫人那邊送過去,姑娘隻說是什麽茶就是了。”
她嗓門極大,又完全不收斂,進去裏屋打簾子的時候,那手勁也極大,倒把正在修剪梅花花枝的莊妙菱嚇了一跳。
然而周嬤嬤就跟完全沒看見似的,大剌剌地道:“呦,少夫人在這剪花枝呢。”
“方才碧珠姑娘要老奴包些茶葉,給二少夫人送過去,可老奴不知道是什麽茶。”
“正好少夫人在這,不如告訴老奴兩聲,雖說天氣冷,老奴腿腳受不了,但少夫人和碧珠姑娘既然吩咐了,老奴就是拚了性命,也得將東西給二少夫人送過去。”
她一副完全不將莊妙菱放在眼裏的姿態。
就是鐵了心這位五姑娘還同以前一樣沒用。
便是嫁到孫家,成了少夫人又如何?
不還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周嬤嬤此舉,也有將從碧珠那受到的氣撒到莊妙菱頭上的意思。
碧珠正好也打著簾子進來,將她這為老不尊以下犯上的姿態瞧得個明明白白。
碧珠登時就氣笑了。
在平日裏在莊妙菱麵前嬌憨聽話,甚至有些話多天真。
可這從不代表她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她眼底容不下有人惡奴欺主。
也容不得周嬤嬤這樣的人眼裏沒了主子。
她當即冷喝一聲,目光如一把利劍刺在周嬤嬤身上,不怒自威,“放肆,你是個什麽東西?少夫人麵前也敢如此不尊重。”
“少夫人好性兒,不與你們計較,你們倒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一個個的都忘了自己是什麽東西。”
“幾時主子做事輪得到做奴才的抱怨推諉了?周嬤嬤一口一句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將東西送過去,倒顯得少夫人有心為難幾個奴才似的。”
“須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您今日這麽一嗓子敘,是不是想著讓府裏所有人都罵少夫人刻薄?”
碧珠罵起這些個刁奴是氣也不喘口也不渴的。
她妙語連珠,一句話扣一個帽子。
周嬤嬤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
這碧珠平日裏慣會在少夫人麵前討巧賣乖。
說起話卻像炮仗一樣。
周嬤嬤腦瓜子都嗡嗡的。
她立時跪了下來,給莊妙菱磕頭道:“少夫人,老奴可絕沒有這樣的心思。”
“碧珠姑娘這話說這實在是可怕,老奴若真像她說的這樣,隻怕你今兒個就得撞死在您跟前了。”
莊妙菱心說要是你這話有用,那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難道還差今日這一回嗎?
當然這話莊妙菱是不會說出口的。
她隻蹙著眉道:“碧珠這話也過了,不過你適才說的也是,你既腿腳不好,我也不該要你做這些跑腿的活兒。”
“往後周嬤嬤也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你且先治好你的腿吧。”
第463章 少夫人不打算將花送過去嗎莊妙菱之前就想處理掉這個周嬤嬤,隻是苦於一直尋不到機會,也沒有正當的理由。
趙惠蘭的人放在身邊,她是不可能放心用的。
不然他也不至於一嫁進來,就將孫夫人給的碧珠抬為了一等丫鬟。
實在是她自己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之前尋不到機會發落周嬤嬤,莊妙菱便想著伺機而動再等等也不遲。
不過眼下機會就這麽被送上來了。
她豈有不接之理?
周嬤嬤頓時慌了,忙跪爬到莊妙菱身邊,抱著對方的腿哀求,“少夫人,老奴知錯了,往後老奴一定改,求您饒了老奴罷!”
莊妙菱此舉,明著聽的確沒什麽。
可無疑就是再也不用她了。
說是讓她去修養。
可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
這跟直接把她趕走又有什麽區別?
莊妙菱不說話,隻是側頭看了碧珠一眼。
碧珠立即心領神會,對著屋子裏伺候的其餘那幾個還在發呆的丫鬟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將她拉開!”
眾人瞬間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將周嬤嬤給拉開了。
人拉開了後,莊妙菱仍舊是目光冷淡得繼續修剪著花枝。
並不抬頭看周嬤嬤一眼。
而這個時候,就顯現出碧珠的作用了。
碧珠笑吟吟地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周嬤嬤一眼,“你老人家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適才也是你說你腿腳不方便,少夫人特意賞了你一個恩典,許你好好將養。”
“周嬤嬤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怎麽還說起饒命的話來了?”
她搖搖頭,眸中似乎透著幾絲憐憫,“嬤嬤真是年紀大了,頭腦不清楚也就算了,現如今連說話都開始顛三倒四不知所雲起來。”
“這滿口瘋話,真是叫人聽著頭疼不解。”
碧珠這一句話,就蓋章了周嬤嬤是年紀大了人瘋了。
試問瘋子說的話,又有幾個人會信呢?
碧珠不再管周嬤嬤,而是吩咐其他下人,“你們幾個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扶周嬤嬤回去。”
“她老人家腿腳不好,跪久了怕是容易出事兒。”
周嬤嬤的求饒聲逐漸遠去。
屋子裏除碧珠以外的下人麵麵相覷,心下都有些膽寒。
三少夫人平日裏不愛說話,她們原以為對方是個靦腆好說話的性子。
直到瞧見了這一幕,她們才驚覺,原來三少夫人不是沒有手段。
隻是平時不顯罷了。
莊妙菱修剪完最後一枝花枝,將剪刀擱下,不緊不慢地道:“你們忙你們的,在這個院子裏,你們隻需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做的好了,我自會賞賜你們。”
“若是妄自尊大以下犯上——”
後麵的話,她沒再繼續說了。
有些東西點到為止即可,說穿了便沒意思了。
屋子裏的下人戰戰兢兢,紛紛應了聲是。
莊妙菱打發她們出去做別的事了,獨獨留下了碧珠。
她看著這個圓臉的小丫頭,笑著道:“平日裏脾氣挺好的一個人,今兒個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碧珠一改方才凶巴巴的模樣,眼睛不住地往那花瓶上瞅,“少夫人還不趕緊將這花給三少爺送過去?”
“再晚了這花謝了,可就不美了。”
莊妙菱有些羞赧,伸手捏了一下碧珠的臉,“就你促狹。”
碧珠連忙討饒,“哎喲,少夫人別掐了,疼呢,可別為著奴婢耽誤了您給三少爺送花。”
說曹操曹操到。
正好孫鶴軒遣了一個老嬤嬤過來。
那嬤嬤手裏抱著幾匹珍貴的緞子,笑著道:“三少夫人,三少爺讓老奴給您送幾匹緞子,也叫老奴知會您一聲,他今兒個事情有些多,暫時空不出時間和您一道用飯。”
“等閑了,三少爺一定親自給三少夫人賠罪。”
莊妙菱雖有些失落,臉頰卻還是紅的,“三少爺回來了?”
那嬤嬤笑著答道:“才幹回來,眼下正在書房呢。”
莊妙菱點點頭,讓碧珠抓了一把賞錢給那嬤嬤。
按理來說,她手中的銀錢其實沒這般寬裕的。
她的嫁妝表麵上瞧著還算豐厚,然而趙惠蘭慣會假充麵子。
送的東西倒是不少,可若拿出去變賣,卻是會因種種原因大打折扣,賣不了多少銀子。
莊老夫人倒是給了她不少的嫁妝,但平日裏打點人際關係什麽的,哪一處不需要用銀子?
孫家倒是不曾短缺了她的銀錢,但她是個要強的性子,有時候需要用銀子,也不好同孫鶴軒說。
不過——
不過她出嫁那日,莊婧溪曾突然出現在她的屋子裏,給了她添妝。
旁人給的添妝,大多是一些珠寶首飾什麽的。
莊婧溪給的就有些簡單粗暴了。
直接送的銀子。
而且還很豐厚,數目著實是不小,也著實將莊妙菱驚了一把。
故而如今在孫家,莊妙菱是當真不缺銀子用。
何況莊老夫人還給了她鋪子作為陪嫁,鋪子每個月的收成,也是夠她花用的。
待送走了孫鶴軒派過來的嬤嬤,碧珠才笑著打趣道:“三少爺回府了,少夫人不打算將這花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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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你怎麽來了莊妙菱瞪了碧珠一眼,嗔怪道:“你這蹄子,方才沒聽到那嬤嬤怎麽說的嗎?”
“你家三少也是個大忙人,他忙得很,我現在送這花過去做什麽?”
碧珠笑盈盈的,打趣道:“少夫人這話若是被三少爺聽見了,他指定是要生氣的。”
“再說了,他再怎麽忙難道連收個花的時間都沒有嗎?少夫人也不必親自過去,隨便遣個奴才送過去就成了。”
莊妙菱神情有些無奈,伸手將那插好了梅花的花瓶抱起,“罷了,叫個奴才去給三少爺送花,算怎麽回事?”
“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碧珠笑彎了眼睛,吐著舌頭道:“少夫人口是心非,說不送的,這會子又去。”
莊妙菱不得又空出一隻手去擰碧珠的臉,“你還真是大膽,都編排起我來了。”
碧珠趕忙討饒,也不在這瞎胡鬧了,隻問道:“少夫人可要奴婢跟著一道過去?”
她也隻是問問罷了。
並不打算打擾自家少夫人和三少爺見麵。
莊妙菱白她一眼,“你這不想去三個字都寫在臉上了,還問我,不必叫人跟著,我自己過去。”
“送完花就回來。”
她也是想瞧瞧孫鶴軒在做什麽。
何況昨晚做的那個夢,總讓她心中不安。
雖說她自認自己沒什麽得罪孫鶴軒的地方,但是無緣無故做個這樣的噩夢,還挺瘮人的。
可她現在已經嫁給孫鶴軒了。
也就是說一輩子她都得待在孫家。
她去瞧瞧孫鶴軒,順帶也瞧瞧他和她之間是否真的有什麽誤會。
若瞧得出來,她便得想法子解決。
若瞧不出來……
莊妙菱眉頭微蹙,有些沮喪。
若是瞧不出來,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莊妙菱捧著花,快走到孫鶴軒書房門口的時候,一小廝見了她,立時行禮道:“小的見過三少夫人。”
莊妙菱嗯了一聲,擺手示意他起來,目光離她還有十幾幾步遠的書房裏頭看去,“三少爺可在裏頭?”
小廝忙道:“在的,三少夫人稍等,小的這就前去通報。”
莊妙菱擺擺手,“不必,我就過來瞧瞧三少爺。”
那小廝看到她手裏的花,登時也明白了什麽,便笑了笑不再多言。
莊妙菱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正好守門的小廝也上茅房去了。
她沒多想,伸手就將書房的門推開,臉上還掛著笑,“夫君,我今日折了幾枝梅花過來,你瞧瞧好不好看。”
她這一出聲,倒將裏頭的人唬了一跳。
孫鶴軒和孫良楓原本正並肩站著看同一本書,適才他們神情專注,也沒注意聽外麵的說話聲。
冷不防書房的門被人這麽一打開,兩個人都是神情一變,自動彈開好幾步遠。
孫鶴軒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人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笑著看莊妙菱,“你怎麽來了?”
一抹異樣的情緒從莊妙菱心中閃過,隻是消失的極快,讓她根本來不及捕捉。
她也無從知道那種飛快消失的思緒是什麽。
莊妙菱先是禮貌地對著孫良楓喚了聲二哥。
頓了一下才對上孫鶴軒的眼睛,道:“我給你送梅花呀。”
“今早我去給娘請安,回來的時候發現咱們府上的紅梅開的正好,我想你這書房裏沒個點綴也怪冷清的,就把它折下來養在花瓶裏了。”
她倒是不敢直接把花瓶塞到孫鶴軒手中。
而是將它放在了桌上,目光有些羞澀,“你瞧瞧,好不好看?”
孫鶴軒目光往桌上一掃,微微頷首,“好看,隻是送花這種小事,隨便叫個奴才送過來也就罷了,你不是一向畏寒,這麽冷的天,你不必親自走一趟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
明明瞧著溫潤如玉,對莊妙菱的關心也恰到好處。
這個時候還記得莊妙菱怕冷。
可是莊妙菱卻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可能是總覺得他和孫鶴軒之間有種微妙的距離感吧,像是隔著一道薄薄的霧。
這道薄薄的霧外人看不見,當局者卻瞧得清晰分明。
她低下頭,瞧見自己的手凍的都有些通紅了。
她將手往袖子裏縮了縮,淺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好看,所以想親自送給你,這花也是我自己折的。”
言下之意便是,她喜歡孫鶴軒,所以有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想假手於人。
孫鶴軒也瞧見了她手凍得發紅。
微微蹙了蹙眉,頓了一下他才拿了一個杯子,往裏頭倒了一杯熱茶。
他將這杯茶遞給莊妙菱,眉眼仍是溫和,隻是又有著旁人察覺不到的距離感,“你先喝杯茶吧。”
“我見你凍的手都紅了,下次這種事還是交給下人做就好,你不必如此。”
他這裏是沒有什麽暖手爐湯婆子的。
能給莊妙菱的也就隻有一杯熱茶。
畢竟無論是他還是孫良楓,都是怕熱多一些。
倒不怎麽怕冷。
這樣的天氣,屋裏生著炭盆就剛好了。
若再加什麽暖手爐,於他而言反倒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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