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去留這樣的結果是誰都未曾想到的。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4605
  第362章 去留這樣的結果是誰都未曾想到的。

  若被指到的邪祟是秋側夫人秋屏,眾人或許會心照不宣,在心中明白這就是趙惠蘭為了排除異己所設的一個局。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被指為邪祟的人,竟然是莊老夫人。

  清虛道長看著莊老夫人,隻道:“那邪祟此刻盤旋在老夫人身體裏,貧道如今的道行,還不能將這妖孽全然殲滅。不過問題也不大,老夫人隻要找個陽氣重能壓得住這邪祟的地方住著,日子久了,那邪祟自然就消散了。”

  他說著要找個陽氣重的地方住著,卻不說期限。

  那便是說莊老夫人就算死在那都不能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惠蘭驚呼一聲,眼中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似乎是不相信這個邪祟的宿主竟然是莊老夫人。

  她立刻轉頭看清虛道長,“敢問道長,我母親就不能待在府上住著嗎?她平日裏吃齋念佛最是深居簡出,除了出門禮佛之外便是哪裏都不去的,她怎麽會惹上邪祟?”

  “道長您是不是搞錯了?”

  到這裏,趙惠蘭才是圖窮匕見,露出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清虛道長果然搖頭,“不可,府上便是陰氣重才會遭此劫難,這邪祟原也是從外頭帶來的,方才莊夫人說老夫人時常出門禮佛,佛寺大多建在高山上。”

  “想來莊老夫人就是在外出禮佛從山上回府的時候,被這孽障給盯上了。”

  “莊老夫人若繼續同諸位住在一起,屆時府上隻怕府上無一人能幸免嗎,這位夫人還是好好考慮吧。”

  莊玉瑤也沒想到邪祟竟然會是自己祖母。

  她眼睛往莊老夫人那邊瞥,壓低聲音訥訥地道:“難怪今日寅時的時候,祖母說什麽都不讓我們去請道長,隻怕那個時候,祖母就已經被那邪祟控住住了吧。”

  莊老夫人聽著這話,不過麵無表情地掃了那清虛道長一眼。

  至於聽風就是雨的莊玉瑤,她根本就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對方。

  莊素素眉目一厲,目光如鋒利的冷劍射向莊玉瑤,“住口,祖母也是可以編排的嗎?莊玉瑤,你仔細想想你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

  莊玉瑤心說莊老夫人又不是她親祖母。

  她父親也不是莊老夫人親生的,這位老夫人不過就是占著祖母的名頭罷了。

  全靠父親母親尊重,才有今日的地位。

  不然,隻需要給吃喝就夠了,誰還管她那麽多。

  可是現在這個老夫人居然讓府上遭了邪祟,還連累她娘差點出事,莊玉瑤怎麽可能還像尊重自己親祖母一樣尊重一個邪祟。

  她撇撇嘴,滿不在乎,帶著點抱怨地嗆了莊素素一句,“阿姐,你可瞧仔細了,身邊的人是不是祖母還不一定呢,你可莫要為了一個邪祟教訓我。”

  “何況我哪裏說錯了?祖母才不會不管我娘的死活,今日那個可以眼睜睜看著我娘被邪祟折磨還不讓請道長的人,我才不信那是祖母,那定然是祖母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

  “你!”莊素素目光一寸一寸地涼下去,盯著莊玉瑤,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莊玉瑤身子一抖,平日裏在莊府武神存在感的莊素素突然露出這樣可怕的眼神,她竟然有種窒息的恐懼感。

  莊玉瑤一下子就躲在趙惠蘭身後,身子有些發抖,“娘,長姐的眼神好可怕,她看起來是想要殺了我。”

  莊玉瑤說的沒錯。

  有那麽一瞬間,莊素素想起了許多往事。

  想起了因莊玉瑤而至今有家不能回,逐漸對莊家所有人心寒的莊婧溪。

  想到了自己幼時因莊玉瑤而承受的精神上的折磨。

  想到了因為一句“莊三姑娘氣質不俗,便是跟莊六姑娘比起來也不落下乘”就無辜慘死的莊府三姑娘。

  而莊玉瑤好死不死還要觸碰她的逆鱗,口口聲聲都是什麽莊老夫人是邪祟。

  那一瞬間,莊素素是真的想殺了莊玉瑤。

  莊玉瑤或許不是造成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可是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莊素素沒那麽大度,她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憎恨莊玉瑤。

  趙惠蘭皺著眉。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還在護著莊老夫人的莊素素,“素素,你冷靜點,你妹妹年紀小,或許不會說話,惹了你不高興。”

  “可她話糙理不糙,你仔細想想也知道她說的話事沒錯的。”

  “你身為長姐,跟她計較這些做什麽?她若真錯了,你教教她也就罷了,何苦來呢,還在這對著妹妹發脾氣。”

  又是這句你做姐姐的要讓著妹妹。

  從小到大,這句話一直折磨著莊素素。

  就像是她好像沒有自己的人生,一輩子都要為了莊玉瑤而活,一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委屈。

  一旦有,便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不懂事,不會讓著妹妹。

  可是憑什麽?

  都是第一次做人,她憑什麽就要讓著妹妹呢?

  趙惠蘭那令莊素素覺得十分惡心的聲音還在繼續,“何況你妹妹說的原也沒錯,你祖母平日裏多慈善的人,怎麽會見了我難受成那個樣子還不請道長來府上?”

  “那分明就不是你祖母,那是被邪祟控製住了了。”

  瞧趙惠蘭多會說話啊,根本就讓人進退兩難,沒有可以反駁的餘地。

  若是認同,那便是默認了莊老夫人是邪祟。

  若是不認同,那等於是在說莊老夫人狠毒,不給趙惠蘭這個做兒媳婦的可憐人活路。

  至於趙惠蘭是不是存心要將莊府攪亂的一塌糊塗,是不是刻意演戲,誰又會在乎呢?

  莊素素懶得搭理趙惠蘭,隻冷冷地道:“祖母不可能是邪祟。”

  她指著清虛道長,目光森寒,“他在說謊,他在胡說八道。”

  這話不假,可問題是,誰會信呢?

  秋屏沒想到這一出竟然是針對莊老夫人。

  她抿了抿唇,打算說些什麽。

  可是一抬頭看見莊崇山一言不發,眼神裏甚至一絲怒氣也無,想到莊老夫人並非是莊崇山的生母,而莊崇山又是這個態度,她大約也猜到了什麽,索性閉了嘴。

  秋氏在一旁看著戲。

  而莊謹之,不過是淡淡地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

  他知道趙惠蘭會有本事將今日這一出粉飾太平,就算落在外人口中,趙惠蘭依舊有法子讓此事影響不到莊府。

  也影響不到他。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莊雲衍則是覺得,既然清虛道長這麽說了,這便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倘若離開莊府能讓祖母不受邪祟所擾,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莊妙菱纖瘦單薄的一個人,站在雪地裏,隻覺得稍微一點雪,就能將她給壓垮。

  她抓著自己的袖子,咬了咬下唇,明知道這話可能會得罪趙惠蘭,但她還是說了,“祖母不可能是邪祟。”

  “祖母時常禮佛,暖閣裏都擺著佛像,她是有佛光庇佑的人,這邪祟怎麽可能近的了祖母的身。”

  她蹙眉看著清虛道長,“道長,您是不是搞錯了?”

  趙惠蘭淡淡地看了一眼莊素素和莊妙菱。

  這兩個人再怎麽胡攪蠻纏替莊老夫人開脫,在趙惠蘭眼裏,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負隅頑抗罷了。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清虛道長,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眉頭微微地擰著,“敢問道長,時常與被邪祟附身的人待在一起,這氣運是否也會受到影響?”

  清虛道長自然是配合地點頭,“不錯,輕則影響氣運,重則性命不保。”

  簡直越說越讓人覺得扯。

  莊素素的眉眼已然變得冷冽無比,看府上這些人的目光,再無什麽溫情可言。

  她冷道:“這府上與祖母最親近的人,就我和五妹妹,若真按道長所說,我和五妹妹此刻應該命喪黃泉了才是。”

  第363章 白眼狼“話不能這麽說。”趙惠蘭皺眉,想起了一些往事,“素素你莫不是忘了,入宮參加賞菊宴那天,你莫名其妙落了水,你說是有人推了你,當時娘都查遍了,也沒有查到是何人推的你。”

  “還有阿菱。”

  她這個時候,又將目光落在了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折了的莊妙菱身上,“阿菱跟瑤瑤出去,莫名其妙就遇上了驚了的馬,若不是有孫公子相救,阿菱的性命恐怕難保。”

  “素素那次落水發了高燒,也是病得十分凶險,大夫說她險些就挺不過來了,還是素素的未婚夫送來的幾貼藥才讓素素轉危為安。”

  她說這些,分明就是想咬死了莊老夫人就是邪祟。

  她還嫌不夠,又加了一句,“還有阿婧那孩子,之前也是養在母親跟前,可是那孩子病得一年比一年重,我沒法子就隻能將她送去了酈陽。”

  她睜大眼睛,旁若無人地演著戲,“這孩子去了酈陽四年,身子不但好全了,還學會了拳腳功夫。”

  趙惠蘭咳嗽了兩聲,感歎地道:“原先我也是不信這些的,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倒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她一字一句,話裏話外分明是在暗示,莊老夫人就是邪祟。

  凡是跟莊老夫人親近的人,一個個地都差點死了。

  橫豎就是沒一個人有好下場。

  她這話合在一起,確實挺能騙人,甚至會有人信了她這個說法,覺得她說得十分又道理。

  可是單獨拎出來,一字一句地拆開,就會發現一切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莊素素會落水,那是因為是趙惠蘭派人推下去的。

  找不到真凶,那是因為行凶的人就是趙惠蘭的人。

  莊妙菱會出門遇到驚了的馬,那是因為這本就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一場戲。

  至於莊婧溪為什麽會身子弱,趙惠蘭分明比誰都明白。

  當年莊妙菱的生母的罪名裏,還有暗害莊四姑娘莊婧溪這一條。

  可是一個姨娘,為什麽要對並不會給她造成任何威脅的莊婧溪下手?

  真要這麽自私惡毒,難道不應該殺光莊府的男丁嗎?

  莊婧溪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孩,有哪裏值得莊妙菱的生母動手的地方?

  有些話就是用來騙別人的,可是騙著騙著,自己也就信了。

  趙惠蘭所言其實全都是放狗屁。

  可是誰又會在乎呢?

  何況這世上,從來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莊素素冷眼看著趙惠蘭,眼含譏誚,唇角也帶著淡淡的諷刺,“母親真會說話,什麽東西都能推到祖母身上。”

  “將來莫不是哪個哥哥科考失利,哪個哥哥在仕途上遇上了困境,未來的哪個弟弟妹妹有什麽頭疼腦熱的,也全要推到祖母身上去?”

  “也許祖母上輩子是個灶台吧,天生適合背鍋。”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

  她平日裏端莊自持冷冷靜靜的,從未跟誰紅過臉。

  就連多說一句話似乎對她來說也是不應該的。

  可是現在,她唇角含著諷刺,說出來的話十分不客氣,就算有幾分欠考慮她也不管,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

  與平日裏那個冷淡到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莊府大小姐實在是大相徑庭。

  莊崇山擰眉看著她,“素素,你怎麽跟你母親說話的?這是你對你母親該有的態度嗎?”

  莊素素冷笑一聲,“那父親以為,女兒應該何種態度呢?”

  “是不是應該三拜九叩,一步一跪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要不要弄個鐵釘床來讓女兒在上頭滾一滾?這樣的話,父親總該相信祖母沒有被邪祟附身,總該相信女兒的話了吧!”

  她毫不客氣地嗆聲。

  莊崇山險些被氣出個好歹,“放肆!”自己的長女,什麽時候也變得這樣不可理喻沒有教養了?

  一定是莊老夫人沒教好孩子。

  看看阿婧和素素,都被教成了什麽樣!

  果然,不是生母,自然不會真心向著他。

  莊崇山冷眼瞧著莊素素,心中慶幸再過不了多久莊素素就可以嫁人了。

  等成了親,莊素素的性子自然會有人好好磨一磨。

  他轉頭看著莊老夫人,“娘,道長說得不錯,他也是為了娘著想,娘若是不願意離開莊府也沒關係,兒子帶著孩子們去別院住著也就罷了,總歸娘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莊妙菱猝然皺眉,“父親!”

  她隻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這個父親。

  父親怎麽可以說出要把祖母挪出去的想法?

  那可是撫養他長大護他平安的人啊!

  他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的?

  說什麽可以自己帶著孩子和妻妾搬到別院去住,根本上不就是在以退為進嗎?

  父親怎能無情至此?

  莊妙菱不敢置信,頭一次覺得原來初冬是可以這樣的冷。

  莊崇山卻是沒理會莊妙菱。

  趙惠蘭唇角含笑,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這一出好戲。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該演得戲她已經演完了。

  接下來就是到了莊崇山表演的時候了。

  她之所以這麽有恃無恐,就是篤定了,莊崇山不會阻止,甚至會樂見其成。

  她太了解莊崇山了。

  知道他對莊老夫人不過是表麵孝道罷了。

  她也知道莊崇山不滿莊老夫人已久。

  這人表麵上不說什麽,心中卻一直記恨莊老夫人作為主母當年沒有本事護住他生母。

  也一直覺得莊老夫人占著嫡母的名頭,就占了他親娘的位置,將他親娘不能入莊家族譜和莊家祖墳的郭,全扣到了莊老夫人頭上。

  莊崇山看著莊老夫人,仿佛十分心痛,卻又隻能如此,“娘,兒子也實在找不出別的法子了,您恨兒子也好恨兒子也罷,總歸您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莊老夫人冷眼看著他演戲。

  她終於發現,自己這麽多年原來是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莊老夫人覺得厭煩又疲倦,也不太想忍了。

  搬走了也好,省的看著這一家子冷心冷肺的人給自己添堵。

  她麵無表情地道:“不必了,你們隻管找好地方,我搬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