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母親先下手為強莊玉瑤被打懵了。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4630
  第220章 母親先下手為強莊玉瑤被打懵了。

  她一時間忘記了哭泣,頂著一張布著紅印子的臉,眼睛腫得如同核桃仁,定定地看著盛怒之下的趙惠蘭。

  她現在看起來可憐極了,像是一隻曾經被主人寵愛過,後來又被無情拋棄,卻還傻乎乎地等著主人回來接它回家的小狗。

  莊玉瑤一開口,聲音啞得宛若一個被關了好些天,滴水未進的囚徒,“娘,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她平日裏最是愛哭,眼淚就跟雨點一樣不要命地往下掉。

  現在卻忍著眼淚,淚珠子凝結在眼眶,到底不願意落下。

  隻是神情中滿滿的都是無措。

  趙惠蘭看見她這個樣子,到底是不忍心。

  她知道莊玉瑤是被她寵的太過任性了,可到底隻是個小姑娘,年紀還小,不懂事也是正常。

  她歎了一口氣,伸手去摸莊玉瑤的頭發,又摸了摸方才被她打過的左臉頰,“瑤瑤,娘怎麽會不要你?你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說這話,不是在剜娘的心嗎?”

  “可你自己瞧瞧你方才都做了什麽?你二哥平日裏對你不好嗎?你怎麽能忍心用杯子砸他?你怎麽下得了這個手的啊!”

  莊玉瑤心中泛酸,整個人委屈極了。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原本就是莊謹之騙她在先,她是氣不過才會如此。

  但是現在,就連趙惠蘭都開始打她了!

  莊玉瑤心中有了一種濃濃的危機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同他們發脾氣。

  她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退了一步,低頭認錯。

  她小心翼翼地把帕子遞給莊謹之,眼睛裏還包著一包淚,“二哥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莊謹之隻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莊玉瑤手裏的帕子潔白如雪,他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轉身就走。

  莊玉瑤手足無措地看著趙惠蘭,帶著哭腔道:“娘,我已經認錯了,可是二哥不願意原諒我。”

  她又將目光落在了到現在都一言不發的莊明禮身上。

  莊玉瑤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換了換莊明禮的袖子,“大哥,二哥他生我氣了,你幫我勸勸他好不好?”

  莊明禮還是沒說話,表情複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莊玉瑤急了。

  她頓時慌亂無措,緊緊地抓著莊明禮的手腕,“大哥你別不理我,我害怕——”

  莊明禮這才從混沌的思緒裏回過神。

  他方才在想江寒鈺是不是盯上了莊婧溪,因此沒怎麽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麽。

  現下瞧見自己妹妹哭得眼睛浮腫用求助的目光看著他,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莊明禮摸了摸莊玉瑤的頭,“好了別哭了,大哥沒有不理你。”

  莊玉瑤抿了抿唇,心道大哥分明就是在敷衍她。

  趙惠蘭有事要急著與莊謹之商量,便拍了拍莊玉瑤的肩膀,“瑤瑤你不要亂想,不管發生什麽事,你永遠都是莊府的六姑娘。”

  “你乖乖睡一覺,娘去看看你二哥,你這孩子,以後萬不可這樣魯莽任性了。”

  莊玉瑤皺了皺鼻子,有一肚子反駁的話要說,卻因為害怕趙惠蘭也一並放棄她,最終還是將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了。

  莊明禮也是隻囑咐了她好生休息便一臉心事重重地離開。

  莊玉瑤看著莊明禮和趙惠蘭遠去的背影,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側的裙邊。

  一種恐懼感席上她的心頭。

  她臉色慘白,眼淚怔怔地落了下來,一埋頭,又哭了。

  可惜趙惠蘭和莊明禮已經走遠,並未聽到她的哭聲。

  也不會回頭來安撫她。

  出了莊玉瑤的屋子,莊明禮便和趙惠蘭分道揚鑣了。

  趙惠蘭也沒管他,急忙地去尋莊謹之。

  莊謹之額頭傷的傷,已經處理好了,眼下他擰緊眉頭,露出了棘手的神色,“娘,眼下阿婧對莊家意見頗深,楚王對她,似乎也是非同一般。”

  “怕隻怕,她最後會借旁人的勢來打壓莊府,便是沒有楚王,也還有個陸家。”

  趙惠蘭此刻的心情也是焦躁無比。

  她急得來回踱步,指甲被她掐的幾乎泛白。

  莊謹之冷眼看著她的動作,慢慢地喝了口茶,“娘,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

  “之前你叫我們遠離她,是不是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到底是莊謹之,一下子就聯想起了之前的事,將因果關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事已至此,趙惠蘭也知沒什麽好瞞的,便將莊府出現一具屍體的事給說了。

  不過用得說辭,跟敷衍莊崇山時是一樣的。

  她到底是不敢將自己曾經意圖傷害陸綰綰的事說出口。

  若是讓自己的兒女們知道她已經得罪了陸家,後果她是不敢想象的。

  莊謹之將目光落在趙惠蘭身上。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那一眼,卻叫趙惠蘭喉頭發緊,背脊生寒。

  可她再去看時,卻瞧見莊謹之的目光,是溫和中帶著幾分歎息。

  先前的冰冷厭惡和審視,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眼下趙惠蘭恨莊婧溪恨得要死,卻也從心底裏生出幾分忌憚,有些怵這個曾經不被她放在眼裏的女兒。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從前分明不是這樣的,她應該隻是心裏有怨氣,我去求求她,她總會心軟的。”

  這樣服軟的姿態,趙惠蘭從前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她定然也生不出要去哄莊婧溪的心思。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現在的莊婧溪並非池中之物,再不是那個她一句話就能決定生死的小姑娘。

  趙惠蘭不是傻子,她知道一味地硬碰硬下去,隻怕她和莊府的下場,就會像被她隨手摔落的茶具,粉身碎骨。

  莊謹之眼神卻很冷。

  他看著在茶杯裏浮浮沉沉如同浮萍般飄著的茶葉,冷聲道:“娘,你今日未曾見過她是如何對待我們的。”

  他覺得他娘真是天真,竟然還以為說幾句軟化,莊婧溪就會回心轉意。

  若真有這麽簡單,他就不必和她商量了。

  偏偏眼下莊崇山又不在京中。

  府裏他能商量的人,除了趙惠蘭,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至於他的那幾個兄弟——

  莊謹之笑了笑,沒說話。

  他垂下眼,眸中掠過一絲凶狠的算計,“娘,自古成王敗寇僅在一念之差,莫要再心慈手軟,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他是不會念什麽兄妹情分的。

  原先就不存在的東西,又何來念不念之說?

  趙惠蘭臉上的神情頓時僵住了,“什麽先下手為強?”

  莊謹之冷笑一聲,“娘平日裏做起這些不是挺得心應手嗎?怎麽關鍵時刻反倒不知該如何辦了?”

  他話音一頓,慢慢地道:“先前陪瑤瑤去聽戲,發現戲中有一位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為了一個心上人,什麽都不顧了。這種橋段,娘聽過嗎?”

  趙惠蘭抿了抿唇。

  她沒說話,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莊謹之。

  莊謹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仿佛想起了另外一樁趣事,“對了,先前我曾聽見大哥和四弟吵架,聽說韓小將軍的弟弟韓彥,似乎心悅阿婧。”

  “韓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我看他倒是和阿婧挺相配的。”

  韓彥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畢竟莊婧溪不容小覷,就算要使一些非常的手段,他也不敢太過。

  韓彥此人,雖說也是個紈絝子弟。

  但配莊婧溪,還是沒問題的。

  趙惠蘭眉目中閃過陰沉算計,“我明白了,你放心。”

  韓彥人品如何,她不關心。

  她隻知道,莊婧溪若在未出嫁前做了醜事,到時候不管是江寒鈺還是陸家,都會對這個掃把星厭棄有加。

  到了那個時候,她才好將人徹底拿捏在手裏呢。

  第221章 塌房莊謹之和趙惠蘭的想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好算計。

  女兒家最要緊的便是名聲,他們偏偏就盯上了這兩個字。

  可惜,還未等他二人商量出個具體的計劃來,這麻煩就上門了。

  莊謹之還未看到莊婧溪的熱鬧,他自己卻是獵狐未成反惹一身騷。

  邵京城這幾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來往的小販市民,都在議論著此事。

  “哎,你聽說了嗎?有個婦人跑去暗娼館抓奸,本來是想抓自己丈夫的現象,這門一踹,誰曾想自己的丈夫沒抓到,倒是抓到了那國子監的徐夫子。”

  “聽說了聽說了,當時徐夫子和嗎娼妓正盡興著呢,突然被人踹門,徐夫子的臉色都白了。”

  “嘖嘖嘖,真是惡心,我朝律令,禁止文人狎妓,這徐夫子竟然還知法犯法!”

  “虧他成日裏一副自有文人風骨的樣子,好似天底下就他最清白正直,竟然做出了這等為老不尊的事,真是惡心!”

  那國子監的徐夫子,人人都稱他為清風君子。

  他和莊謹之亦師亦友的情誼,也曾受萬人稱讚。

  徐夫子不止一次地在人前誇過莊謹之。

  他曾言自己身為夫子,有時候還要從莊謹之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從前人人說這是徐夫子這個做老師的教得好。

  莊二公子莊謹之則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人人都道這二人是如清風青竹,寧折不彎,是世間難得的君子。

  提起徐夫子,就會想到莊謹之。

  而提起莊謹之,自然也會想到徐夫子。

  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從前莊謹之跟著徐夫子,沾了不少的美名。

  如今徐夫子聲名狼藉,從前累積的美名盛讚毀於一旦,莊謹之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呢?

  “你們說,徐夫子為老不尊,這莊二公子,就真的是個清清白白的君子嗎?”

  “我看不見的,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二人如此惺惺相惜,指不定私底下約著做過不少齷齪事。”

  “你們說,莊二公子會如何看待他這位恩師呢?徐夫子可是說過莊二公子不少好話啊!”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相信莊謹之是真的無辜,天曉得他和徐夫子是不是握著對方的把柄,才裝出一副亦師亦友的虛偽模樣給咱們看。”

  “閣下言之有理,嘖嘖嘖,什麽君子,呸!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惡心!”

  僅僅一日,莊謹之的風評就驟然下降。

  倘若日後他再行差踏錯,隻怕名聲就要真的一敗塗地了。

  莊府。

  莊謹之緊緊地捏著手裏的白玉茶杯,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仿佛是醞釀著狂風驟雨,教人冷得直打哆嗦。

  眼下已經入秋有幾日了。

  狂風席卷著外頭的芭蕉葉,嗚嗚的聲音,聽著不像秋風來襲,倒像是厲鬼索命。

  便是晴天白日,也沒來由地令人瘮得慌。

  莊謹之眼中氤氳出一抹殺氣,問自己身邊的小廝,“查到消息是誰先提及我的嗎?”

  小廝搖搖頭,回起話來也是膽戰心驚,“說起您的人太多了,查不到源頭是誰。”

  莊謹之的神色更冷了些。

  握著茶杯的手也愈發用力。

  他眉眼低垂著,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他又問:“先前去暗娼館鬧事的那個女人,查到了嗎?”

  聽聞此話,小廝的腿打顫得更為厲害。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停地對莊謹之磕頭,“小的該死是小的無用!”

  “那女人小的也去查了,也曾讓人將那女人的相貌畫出來,可我們查了這麽久,卻是還沒有將人翻出來。”

  下一瞬,杯盞落地的碎裂聲響起。

  外頭陰雲密布,連帶著將屋子裏,也映照得如同黑夜一般,陰沉沉的。

  莊謹之的右半張臉,籠在黑影之中,教人看不穿他的神色。

  燭光搖搖晃晃,他的神情也因此明明滅滅。

  但,即便不仔細去看,也能知道,此刻的他必然是在盛怒之中的。

  莊謹之越是生氣,語氣反而越是溫和,不見半分歇斯底裏。

  他聲音明明很淡,卻叫人隻覺得喉頭發緊,“這個邵京城就這麽多人,不過一個婦人,還能憑空消失?”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直將那小廝嚇得磕頭如搗蒜。

  外頭的人都道莊二公子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最是溫和好說話。

  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他發起脾氣來,不顯山不露水,在麵無表情之間,就能將人嚇得膽顫心驚。

  何況二公子的手段,他們也是知道的。

  從前有一個管事的貪墨了銀子,任旁人怎麽審問,他就是咬牙不鬆口。

  直到莊二公子出了手,那管事的才將一切事情都交代了。

  順道還將同夥也一並說了出來。

  小廝那時候,是見到過那管事的慘狀的。

  膝蓋骨都被生生挖去了,被人架著,一雙胳膊無力地垂落下來,也不知斷了沒有。

  從那日起,莊府的人便知道,別看二公子溫和好說話,他眼底,是最容不得沙子的。

  如今二公子名譽受損,他們卻連始作俑者是誰都查不出來。

  小廝怕等待著他的,就是被挖去膝蓋骨。

  此刻自然是痛哭流涕地喊著救命。

  莊謹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哂笑道:“你喊什麽饒命?叫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怎麽對你施以極刑了。”

  小廝便連饒命二字,都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隻是他的身子依舊抖如篩糠,兩腿不斷打著顫。

  莊謹之冷眼看著,不耐地擺了擺手,“下去吧。”

  如此不堪大用,膽小如鼠的人,留在這兒,也著實是惹人心煩。

  小廝忙露出了一個感激涕零的笑,慌忙退了出去。

  莊雲衍蹙著眉,也是一臉難色,慢慢走到了莊謹之麵前。

  他臉上的傷,已經結了痂,但眉宇間,卻沒有了之前的溫潤。

  從前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如今也少了幾分,倒是多了兩分落寞孤寂。

  他看著莊謹之,眉眼複雜,將手落在對方肩上,“二哥,外頭的事我都聽說了。”

  “你也是遭了無妄之災,那些人的混賬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無妄之災?

  莊謹之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抬眼去看莊雲衍,“三弟,你太天真了。”

  “什麽無妄之災,此事本就是衝著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