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抱歉手滑莊婧溪目光寒浸浸的,猶如山頂上的積雪。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9004
  第210章 抱歉手滑莊婧溪目光寒浸浸的,猶如山頂上的積雪。

  她不是不能去掉這條疤。

  當她偏要將這條疤留下。

  那淺白色的疤痕,就是在提醒著她,人善被人欺。

  提醒著她原主的下場。

  莊玉瑤眼眶通紅,她看了一眼莊婧溪的手,才發現她這個四姐姐,不僅是臉長得好看。

  就連那雙手也很好看。

  纖細修長,漂亮的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莊玉瑤咬唇,心中驟然湧現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她看了一眼莊婧溪,說話的語氣自然而然的就帶上了三分敵意,“你沒必要提及從前的事裝可憐,把你推下水的又不是我。”

  “再說了,若不是你無能,娘會在盛怒之下把你推進池塘裏嗎?”

  莊玉瑤絲毫不覺得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有任何問題。

  她被嬌寵著長大,整個莊府都是事事以她為先,所以趙惠蘭推了一把莊婧溪的舉動,在她看來沒有任何問題。

  本來就是莊婧溪咎由自取。

  莊玉瑤用帕子擦幹眼淚,理直氣壯地道:“是你自己做錯了事,娘才會罰你。裝可憐討巧賣乖的手段,你用得了一時用不了一世,待日子一長,所有人都會發現你的真麵目!”

  話落,她別有深意地看了陸綰綰和陸飛白一眼。

  在她眼裏,陸家兄妹就是被莊婧溪蒙蔽了雙眼。

  他們被莊婧溪偽裝出來的樣子所欺騙,也因為對方經常說她的壞話,所以不喜歡她。

  但是沒關係。

  莊玉瑤可以等。

  她不信這世上會有人不喜歡她。

  莊玉瑤能說出這番話,莊婧溪並不意外。

  因為莊玉瑤本質上就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圍著她轉。

  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人都得捧著她寵著她。

  莊婧溪彎起唇,似笑非笑地看了莊玉瑤一眼,“我的真麵目?”

  “莊明禮沒有告訴你嗎?我的真麵目就是你爹!”

  莊玉瑤氣得心口堵得慌。

  陸綰綰則是翻了個白眼,“你上輩子得做了什麽孽才能養出這麽個虛偽凡人的碧螺春?”

  陸飛白表示讚同,並朝莊婧溪投以譴責的目光,“說了多少次不要這麽罵自己,你怎麽就是不聽。”

  莊雲衍痛心疾首地看著莊婧溪。

  可想到對方的那一句,你猜我冷不冷,想到陸綰綰諷刺他是個死人對阿婧不聞不問,他心頭又湧出了幾分愧疚。

  莊雲衍長長地歎息一聲,疲憊又妥協的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阿婧,別鬧了好嗎?”

  “三哥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委屈。可這些跟瑤瑤沒關係,拋開那些不談,難道你自己就真的一點錯也沒有嗎?”

  “別再任性了,跟三哥回家好嗎?往後,我們總會補償你的。”

  好一句別鬧了,別再任性了!

  莊婧溪冷眼看著莊雲衍。

  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哀。

  不是替她自己感到悲哀,而是替原來的那個莊四小姐感到悲哀。

  她不過是說了莊玉瑤兩句,他們就受不了了開始護犢子。

  而她受到的那些極度不公的待遇,受到的那些委屈痛苦,都可以被視而不見。

  倘若她張口喊疼,就成了她任性不懂事,不過一直別鬧了就可以打發她。

  陸綰綰氣得眼睛都紅了。

  向來嘰嘰喳喳,永遠像小太陽一樣笑著的姑娘,頭一次被氣得在眾人麵前掉了眼淚。

  她一把挽住莊婧溪,將對方的胳膊挽得緊緊的,一開口聲音都啞了,“你別信他的話,他們一個個的都薄情寡義,還說什麽以後會補償你我呸!”

  她指著莊雲衍的鼻子,毫不客氣地冷嗤,“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說我阿婧姐姐任性!”

  “若不是看在莊老夫人待阿婧姐姐不錯,不想讓她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早就一劍砍了你這種屎殼郎戴麵具臭不要臉的玩意!”

  陸飛白的目光也是越來越森冷。

  他取出一錠銀子,手一彈,便正中莊雲衍的膝蓋。

  莊雲衍痛得整個人往前栽倒,頭差點磕到尖銳的桌角。

  陸飛白十分愧疚地看著他,誠心誠意地道歉,“抱歉,手滑。”

  “莊三公子,雖然你這個人厚顏無恥卑鄙惡心行若狗彘狼心狗肺臉大如盆天生就長了張豬狗不如惹人欠揍的臉,但你也要相信,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絕對沒有因為看不下去你們這麽欺負我妹妹,就對你出手。”

  莊婧溪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莊雲衍。

  她此刻正歎息著給陸綰綰擦淚,“別為了這些不相幹的流眼淚,不值得。”

  陸綰綰此刻已經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

  她目光掃過莊家兄妹,冷哼道:“其實我覺得莊雲衍和莊玉瑤這兩個恬不知恥的人說得挺對的。”

  “拋開事實不談,難道阿婧姐姐你就一點錯也沒有嗎?”

  “雖然你當時體弱多病,風吹一下都能在病榻上躺上半個月,而莊玉瑤那個碧螺春生龍活虎健健康康,但是你是姐姐啊。”

  “她落了水,你就應該在自己也不會鳧水的情況下跳下去救她。”

  陸綰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莊玉瑤。

  瞧見對方露出了一個隱隱覺得她說得在理的神情後,陸綰綰的血壓驟然升高。

  但她忍住了,憋著一口氣,譏笑道:“雖然你可能會因此喪命,但那又怎樣呢?”

  “你失去的隻是一條命,莊玉瑤可是要因此咳嗽好幾天啊!”

  話落,她又轉而看向莊雲衍,譏諷道:“跟莊玉瑤那幾滴虛偽的眼淚比起來,我阿婧姐姐那些年受的委屈又算什麽呢?”

  “便是我阿婧姐姐立時死了,隻要莊玉瑤一難受,她的死就可以完全被無視。莊三公子,我說得對嗎?”

  莊雲衍嘴唇發抖,臉色慘白如紙。

  他定定地看著莊婧溪。

  希望這個早就與他記憶中不一樣的四妹妹,能開口說些什麽。

  可惜,她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莊謹之冷眼在一旁看戲。

  他要賭陸家人究竟能護莊婧溪到什麽程度。

  這決定了他對莊婧溪能好到什麽程度。

  莊玉瑤確實坐不住了,她一下子衝到莊婧溪麵前,流著眼淚狠狠地推了對方一把。

  莊玉瑤眼眸猩紅,尖叫著崩潰地吼出聲,“你除了會裝可憐會挑撥離間,你還會什麽!”

  “三哥從前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清楚,我比你小,受到的疼愛比你都怎麽了?”

  “難道三哥從前不是偏愛你嗎?你現在由著外人這麽罵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莊雲衍偏愛她?

  莊婧溪氣笑了。

  【作者有話說】

  你們最討厭的人是哪個呀?

  說實話,我自己最討厭莊雲衍。

  ˉ\_(ツ)_/ˉ寫到他的時候我血壓都上來了

  第211章 楚王殿下你救救瑤瑤吧莊婧溪目光森寒,猶如戰場上能在頃刻間取人性命的冷箭。

  這冷箭驟然從瞳孔中射出來,莊玉瑤頓時渾身發涼,更難聽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喉嚨裏。

  她瞪著莊婧溪,喉嚨裏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莊婧溪反手就揪住了莊玉瑤的衣領,她麵無表情,力道毫不收斂地往莊玉瑤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扇了兩個巴掌。

  莊玉瑤目呲盡裂,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啊!莊婧溪你怎麽敢!”

  莊婧溪毫不客氣,又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她掏了掏耳朵,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聒噪。”

  莊雲衍麵色大變,就連在一旁看戲的莊謹之,此刻也無法作壁上觀。

  二人想著衝上去,莊婧溪卻將手移到了莊玉瑤的脖子上。

  纖細有力的手掐著莊玉瑤脆弱不堪的脖子,隻要她稍稍一用力,莊玉瑤立刻就會命喪黃泉。

  陸綰綰很好心地提醒莊家兄弟,一點都不幸災樂禍,“哎呀,你們可得小心著點,我阿婧姐姐可是能徒手打死一隻老虎的。萬一你們不小心惹著了她,她一個手滑——”

  陸綰綰捂起嘴,“那莊六姑娘就得下地獄去見閻王爺了。”

  她私心覺得莊婧溪打得還不夠狠。

  於是她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鋒利的劍尖緩緩靠近莊玉瑤的話裏漂亮的衣裳。

  她挑眉,目光落在莊謹之和莊雲衍身上,“哎呀,我隻是和莊六姑娘開個玩笑,你們可莫要焦急,畢竟刀劍無眼。”

  莊玉瑤心中又是恐慌又是恨。

  她整個身子直發抖,嘴卻很硬,“莊婧溪!你要是殺了我,你也會陪葬!”

  “我若是死了,爹爹和娘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哥哥們也不會原諒你的!”

  莊婧溪無甚在意地一下,手上的力道卻驟然收緊。

  瞧見莊玉瑤驟然變得痛苦的神情,她略挑了下眉,輕飄飄地道:“再囉嗦,你就真的要下黃泉去見你的那幾個姐姐和弟弟了。”

  莊玉瑤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個四姐姐就是個魔鬼!

  莊婧溪卻還很有閑情逸致地跟陸綰綰聊天,“你說,莊府的那幾個冤魂,若是在地底下看見莊六姑娘,他們會做何感想?”

  陸綰綰單手支著下巴做沉思狀,“應該會很好奇吧。”

  莊婧溪一手掐著莊玉瑤的脖子,一邊配合地問:“好奇?這話怎麽說?”

  陸綰綰移動著手裏的軟件,在莊玉瑤精致的飛仙髻上停了停,“好奇被莊夫人捧在手心裏千嬌百寵著長大的莊六姑娘,怎麽也出了意外到了陰曹地府。”

  意外二字,被她咬得極重。

  莊婧溪點點頭,歎息著搖搖頭,“可惜了,莊府風水不好,庶子庶女居然一個都活不了,唯一活下來的五姑娘莊妙菱,還是在酈陽長大的。”

  莊謹之知道,不能再任由她們兩個繼續說下去了。

  再說下去,明日關於莊府主母趙惠蘭戕害庶子庶女的流言,就會傳遍整個邵京城。

  屆時趙惠蘭聲名狼藉不說,他自己的前程也會受到影響。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莊謹之立刻冷下臉,麵無表情地盯著莊婧溪,“四妹妹,你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莊雲衍已經對莊婧溪失望透頂,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個懂事乖巧的四妹妹會變得如此惡毒。

  但他此刻,卻滿心滿眼都隻是莊玉瑤的安危,無暇顧及其他。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央求道:“四妹妹,你有什麽怨氣都衝著我來,算三哥求你,不要傷害瑤瑤。”

  “瑤瑤若是出了什麽事,你自己也要以命抵命的不是嗎?”

  他試圖勸上一勸,“難道你真的要為了發泄你心中的怨氣,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嗎?”

  莊婧溪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莊雲衍居然到了現在都以為他隻是想發泄心中的怒氣。

  真是可笑。

  發泄怒氣頂多是讓莊府受點言語上的傷害。

  可這怎麽可能呢?

  她要做的,可不僅僅是讓這些人被罵啊。

  莊婧溪抿了抿唇,才要說什麽,一個慵懶冷綣,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男聲,便悠悠然插了進來。

  江寒鈺銀白色的麵具閃著刺眼的光,他鳳眸微挑,“本王來晚了,錯過了一出好戲。”

  這會子其實不是人流湧動的高峰期,因此即便鬧成這樣,外頭也沒什麽圍觀的人。

  江寒鈺原本隻是路過,不經意往嬌容坊裏麵瞥了一眼。

  結果這一瞥,就瞧見莊婧溪掐著莊玉瑤的脖子。

  要知道莊婧溪雖然脾氣暴躁,但是掐著旁人的脖子這種事,似乎也是沒有過的。

  無論是陸家人還是莊家人,都未曾料到,江寒鈺居然會橫插一腳。

  隻有莊婧溪,麵無表情地掃了江寒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來這幹什麽’充滿了嫌棄。

  莊謹之和莊雲衍,此刻見到江寒鈺,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兄弟二人一掀袍角,朝江寒鈺跪下行禮,“見過楚王殿下。”

  莊雲衍目光中透著焦急,“殿下來得及時,還請殿下救救舍妹。”

  莊謹之更是長歎一聲,“我四妹妹她瘋了,求殿下出聲阻止,眼下隻有殿下您能救得了我六妹妹了。”

  言辭懇切加上道德綁架。

  別的有良心也礙於臉麵的人,也許順手就出聲阻止了。

  但江寒鈺是誰啊?

  他是出了名的凶殘暴虐不要臉。

  因此對於莊家兄弟的苦苦哀求,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出好戲。

  見江寒鈺不說話,莊謹之有些煩躁著急,又重複了一句,“求殿下救救舍妹。”

  “嘶!”

  一枚鋒利的飛鏢劃破風聲,擦著莊謹之的臉頰飛過,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江寒鈺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聒噪。”

  “二哥!”莊雲衍目呲盡裂,麵色驚恐地盯著莊謹之臉上的血跡。

  江寒鈺手一揚,眸色未動,這一回,飛鏢是擦著莊雲衍的臉飛過。

  比起莊謹之臉上那淺淺的血痕,莊雲衍這傷,稍有不慎,便是會終生破相了。

  江寒鈺手裏把玩著一隻精致漂亮的匕首,好整以暇地看著莊雲衍和莊謹之,“本王都說了聒噪,卻還是有人不長記性。”

  瞧見莊家兄弟都未曾說話後,江寒鈺這才將目光落在被掐著脖子的莊玉瑤身上。

  他眉毛微挑,輕咳了一聲,“這是怎麽了?”

  陸綰綰看出來江寒鈺似乎是她們這一頭的,立刻拉長聲音道:“有人上趕著犯賤,被教訓了唄。”

  第212章 原來你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啊江寒鈺眉毛挑了一下,“據我所知,莊四姑娘脾氣甚好,能讓她都忍不住動手——”

  他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脾氣甚好?

  莊婧溪眼神微動,到底沒說什麽,也不知道是誰成日裏說她脾氣暴躁來著。

  莊玉瑤瞧見江寒鈺竟然幫著莊婧溪說話,眼眶登時一紅,“不是這樣的,分明是你嫉妒我,你見不得我好,才會這樣對我!”

  這話未免令人惡心。

  陸綰綰當即就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阿婧姐姐嫉妒啊?你從頭到腳連阿婧姐姐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她嫉妒你是活的碧螺春?還是嫉妒你是矯揉造作這四個字成了精?”

  陸綰綰屬實是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人。

  莊玉瑤這普通用自信的言論。

  屬實是將她給惡心透了。

  莊玉瑤漲紅了臉,當場反駁:“她就是嫉妒我有爹娘疼愛!有哥哥愛護!”

  陸綰綰簡直無語望天。

  她表示嗬嗬,“我阿婧姐姐又不是沒有疼愛她的爹娘和哥哥,你口中的那些臭魚爛蝦都入不了她的眼。”

  “拜托你照照鏡子,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行嗎!”

  陸綰綰這一字一句,就跟尖刀似的紮在某些臭魚爛蝦的心尖上。

  莊雲衍哪裏能忍受得了自己妹妹被人這麽汙蔑欺負?

  他用帕子捂著傷口,血印子緩緩滲到指縫間,“阿婧,幼時瑤瑤同我說你欺負她,我原來隻以為是你們小姑娘之間在玩鬧。”

  “如今這麽一看,是我看錯你了!”

  “你總覺得我們偏心,總怨恨我們待你不好,可細細想來,我們又哪裏對不起你了?難道不是在無理取鬧,不是你在借題發揮嗎!”

  他看著莊玉瑤臉上那紅紅的巴掌印,隻覺得痛在自己身上。

  他看莊婧溪的目光,也是越來越失望。

  莊婧溪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陸飛白捏緊了手裏的拳頭,想要替妹妹教訓一下這個鱉孫。

  就聽得莊謹之用痛心又難過的聲音道:“阿婧,你聽話,不要再傷害瑤瑤了。”

  “從前是二哥不好,你要怎樣都行,二哥以後會好生彌補你的,你何苦非要用傷人傷己的方式?這是折磨別人,也是折磨你自己啊。”

  別說,莊謹之演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隻是莊婧溪的白眼差點都要放到天上去了。

  莊謹之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

  是說給她大哥陸飛白聽的。

  江寒鈺作壁上觀,欣賞著這一出好戲。

  待莊家兄弟將話都說完了,他才哂笑一聲,眼中掠過一絲寒芒。

  他深邃而冷冽的目光落在莊謹之和莊雲衍身上,“看來,莊四小姐是因為你們從前厚此薄彼,才會如此。”

  他靠著那華貴的金絲楠木柱,雙手枕於腦後,聲音慵懶冷倦,“想要莊四姑娘消氣,那還不簡單?”

  “你們隻需要將你們從前對她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再一樣不落地往莊六姑娘身上來一遍。”

  江寒鈺鳳眸上挑,“這樣就不存在什麽厚此薄彼,莊四姑娘的心結,自然也解了。”

  陸飛白眼珠子一轉,轉而鼓掌,舉雙手讚成,“楚王殿下的提議不錯。”

  陸綰綰想了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覺得可行,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被莊婧溪掐著脖子的莊玉瑤登時氣紅了眼,她尖著嗓子厲聲道:“絕對不可以!你們做夢!”

  莊雲衍也是想都沒想地就回絕了,“她心胸狹隘,憑什麽需要瑤瑤來承受苦果?”

  “瑤瑤她這麽小,哪裏承受得了那些?”

  他捂著傷口,狠狠瞪了江寒鈺一眼,“何況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殿下你插手。”

  莊謹之神色一變,立刻拉了一把莊雲衍,“三弟!”

  江寒鈺是什麽人,三弟居然敢這麽跟他說話!

  這是不要命了嗎?

  還是打算拉上整個莊府為他的失言買單?

  出乎莊謹之意料的是,江寒鈺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

  他隻是要笑不笑地瞧著麵目可憎的莊家人,眸中掠過了一絲嘲諷,哂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那樣對一個小姑娘是不對的啊。”

  “原來你們也知道,一個小姑娘承受不了你們的言語羞辱?”

  他們什麽都知道。

  他們很清楚他們當初所做的那些是錯的。

  可他們還是那麽做了。

  為什麽呢?

  是莊婧溪就真的十惡不赦就活該被這麽對待嗎?

  嗬,不過是他們從來沒將莊婧溪這個妹妹放在心上。

  錯了,不是沒放在心上,是從未將莊婧溪當人看。

  一旦被他們言語羞辱的角色換成了莊玉瑤,他們就緊張心疼的不得了。

  這差距,在這一瞬間就體現出來了。

  莊雲衍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下意識地去看莊婧溪的臉,卻瞧見對方臉上一絲傷心難過也無。

  一點都不像他說的因為對他們心懷怨恨所以遷怒瑤瑤。

  她仿佛一點也不在乎。

  在莊謹之,卻若有所思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江寒鈺。

  在他的印象裏,楚王凶殘暴虐奇醜無比,但從來都不多管閑事。

  可是為什麽江寒鈺也會這麽幫著莊婧溪說話?

  是要借莊婧溪向陸家示好?

  還是單單隻看中了莊婧溪背後的價值?

  陸飛白在聽到江寒鈺那一句,‘原來你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就驟然紅了眼眶。

  他心中驟然浮現出四年前那個瘦小病弱的身影。

  他突然看向莊婧溪,“阿婧別怕,有哥哥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陸綰綰提著手裏的劍,劍尖直指莊雲衍的下巴。

  她瞪著莊雲衍,隻要稍一用力,這個臭魚爛蝦就會在頃刻間命喪黃泉。

  莊婧溪驟然將目光落在陸綰綰身上。

  她無奈地笑了笑,眼神是在看莊家人時從未有過的溫柔,“綰綰,刀劍無眼,快收起來吧,萬一一時手滑將他弄死了,你也難逃罪責。”

  “犯不著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她並不在意莊雲衍的生死。

  隻是擔心陸綰綰會因此背上一條人命。

  就如同莊家人也不在乎她這個莊四姑娘的死活一樣。

  莊雲衍狠狠地吸了口冷氣。

  他的心髒在這一瞬間痛到麻木,傷心無比地看著莊婧溪。

  他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比,嘴唇抖了抖,就連臉上傷口的疼,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他身子踉蹌了幾步,扶著牆才堪堪站穩。

  莊雲衍難以置信地看著莊婧溪,臉色蒼白如紙,今日的任何一件事,帶給他的殺傷力,都不及莊婧溪嘴裏的那句不值得大。

  他定定地瞧著麵前這個黑發雪膚麵容姣好的姑娘,艱澀地問:“你還是我四妹妹嗎?”

  他的一條命在她眼裏,就是不值得。

  倘若陸綰綰殺了他,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她是不是就會看著陸綰綰將他一劍封喉還無動於衷?

  第213章 你們各扇莊玉瑤兩巴掌我就既放過她莊雲衍怎麽也不敢相信,當初那個為了給他做一個香囊紮得滿手是血,卻笑著跟他說手不疼不疼的四妹妹。

  會變成如今這樣冷漠無情的模樣。

  莊婧溪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任脾氣再好的人,聽到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她一個重複的問題,也會不耐煩的。

  因此,她直接皺眉冷聲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你四妹妹已經死了。”

  莊婧溪掐著莊玉瑤脖子的那隻手驟然收緊。

  莊玉瑤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痛苦起來。

  莊婧溪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莊家兄弟,“你們再囉嗦一句,她就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我不想讓我妹妹沾上不幹不淨的血,我自己卻不在意手上多一條人命。”

  她嘴角噙起一個動人的微笑,隻是教人看著卻隻覺得寒徹入骨,“你們要試試嗎?”

  莊雲衍眼睜睜看著麵前的四妹妹變得越來越陌生。

  他最後幾乎是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悲哀地道:“你放過瑤瑤,有什麽氣,便衝著我來吧。要殺要剮都可以,隻要你放過瑤瑤。”

  瑤瑤還那麽小,哪裏能承受得了這些?

  莊謹之也是擺出了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若是這樣能讓你心裏好受些,也是可以的,隻是不要對著瑤瑤。”

  “阿婧,是二哥錯了,你有什麽不高興的,都衝著二哥來,就當二哥為以前的事向你賠罪。”

  莊謹之演起戲來,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莊婧溪直接翻了個白眼。

  她眸中的嘲諷,幾乎快要溢出來,毫不客氣地問:“莊謹之,不累嗎?”

  “又要裝一個好哥哥,又要裝一個淡泊名利的謙謙君子。”

  “裝得久了,你怕是連自己也信了吧。”

  陸飛白在此時輕嗤道:“有些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你有什麽辦法?”

  莊玉瑤眼睛通紅,嘶啞著聲音尖聲道:“莊婧溪你這個賤人!你欺負我還欺負我哥哥,你不得好死!”

  “啪!啪!啪!”

  江寒鈺拍拍手,鳳眸微挑,饒有興趣地道:“還真是一出好戲啊。”

  這一出兄妹情深,都快將他感動到了。

  這麽一對比,莊婧溪這個四姑娘,更像一個外人。

  或許莊婧溪本人是並不在意的,然而江寒鈺眸色森寒,卻不打算輕輕揭過。

  他心中湧現出一抹不舒服的感覺,總想替莊婧溪那隻小狐狸討回點什麽。

  他目光落在莊謹之身上,鳳眸微挑,“莊二公子,你與其在這裏求她,倒不如自己去報官。”

  他神情慵懶,仿佛真的隻是想看一出好戲,“放心,有本王在,莊六姑娘不會有性命之憂。”

  莊玉瑤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捏成拳頭。

  她眼中仿佛有一團火迸發而出,喉嚨嘶啞,聲音尖銳刺耳,“二哥!去報官!”

  “既然四姐姐不在乎往日裏的情分,咱們也不需要念舊情了!”

  反正都察院的人,跟莊家交好,何況還有從安哥哥在。

  到時候隻要從安哥哥說一句話,她就不信莊婧溪還逃得掉!

  莊婧溪這個賤人敢這麽對她!她定然要讓對方好好喝一壺!

  不是她心狠,她隻是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

  莫要怪她不念姐妹情分,是她的這個四姐姐先逼她的!

  莊婧溪這次,哪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原以為,聽到報官二字,莊婧溪的臉色會驟然大變。

  可她隻是略挑了下眉毛,不著痕跡地掃了江寒鈺一眼。

  似是很疑惑這人居然會幫她。

  莊婧溪心情很好地看了一眼正在糾結要不要報官的莊謹之。

  她仿佛是看穿了莊謹之心中的顧慮,笑著道:“莊二公子怎麽還不去啊?放心好了,你去報了官,旁人隻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不會覺得是莊家姐妹不和,不會給你的前程造成任何影響的。”

  打蛇打七寸。

  她這句話,可謂是往莊謹之心上狠狠戳了一刀。

  莊謹之眸中掠過一絲厭惡,卻是要莊府一副好哥哥的模樣,痛心疾首地道:“阿婧你真的變了,做哥哥的不能再繼續縱容你,今日,我非要讓你知道你錯在了哪裏。”

  他一甩袖子,就要揚長而去。

  而莊雲衍就這麽看著。

  半點也不擔心真報了官,會對莊婧溪的名聲產生什麽影響。

  眼看莊謹之往前走了好幾步,莊婧溪忽然就笑了。

  她下巴微抬,聲音清脆如潺潺山泉,“可是我手裏,還握著你娘的死穴。”

  莊謹之腳步一頓。

  他轉過頭,目光複雜地看著莊婧溪。

  莊婧溪眉眼彎彎,臉上漾著愉悅的笑,“莊二公子怎麽不繼續往前走了?”

  “你猜我手裏有多少東西?夠不夠讓你娘身敗名裂?倘若我將我手裏的東西都拋出來,莫說是你娘,你們整個莊府的名聲都會一敗塗地。”

  “當然,莊二公子也可以覺得我在信口雌黃。”

  莊婧溪笑了,向來冷冽的眉眼,露出挑釁的光。

  眼神如利劍出鞘,鋒芒畢露,“莊二公子,你敢和我賭嗎?”

  莊謹之的腳步,就如同灌了鉛一般。

  再無法向前邁動一步。

  他眼底倒映出莊婧溪那張明豔濃烈的臉。

  似乎從一開始,這人就一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樣。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失態過。

  莊謹之不敢賭。

  莊玉瑤卻急了,“二哥你還愣著幹什麽?你趕緊去啊!你不要信她的話,她在信口雌黃!你趕緊報官,讓都察院的人抓她蹲大獄!”

  她一副都察院是自己家開的口吻。

  莊婧溪臉上笑容愈發深了些,她甚至催促道:“莊二公子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報官啊。”

  “我也想知道你能為你妹妹做到什麽程度,能不能為了她搭上你自己的前程。聽說你最近在國子監,可是風頭無兩。”

  她拍拍手,好看的眸子眯了眯,“你仔細想想我先前說的那些話,你猜我手上有沒有證據。”

  “你猜這些東西一旦公之於眾,你能否獨善其身?而你妹妹和某個貴人的事,還能不能成?”

  莊謹之猝然看向莊婧溪。

  瞧見對方臉上掛著的笑容,他頭一次覺得渾身發冷。

  他知道莊婧溪在說什麽。

  那些庶子庶女的死,那些妾室的死。

  他不是傻子,哪裏會不曉得那些人的死就是趙惠蘭所為。

  若說莊婧溪有能力查到這些,他是不信的。

  可莊婧溪背後,還有一個權勢滔天的陸家。

  莊謹之不敢賭,也不能冒這個險去賭。

  這看似是個選擇,事實上他壓根就沒得選。

  然而莊婧溪,卻不會給他考慮的時間。

  莊婧溪眉峰微挑,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柔的笑。

  她甚至喪心病狂地眨了眨眼,“這樣吧莊二公子,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去報官。”

  “要麽,你和莊雲衍親自往莊玉瑤臉上扇兩個巴掌,等你們兄弟二人打完,我自然會放過她。”

  不是說莊玉瑤是整個莊家的掌上明珠嗎?

  不是總有人說莊家兄妹情比金堅嗎?

  那就讓她開開眼,也讓她見識一下,這兄妹情究竟有多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