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莊謹之心頭的算計莊妙菱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莊謹之。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2327
  第183章 莊謹之心頭的算計莊妙菱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莊謹之。

  她知道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說什麽想知道酈陽的風土人情,其實不過是想同她打聽莊婧溪罷了。

  莊謹之看了一眼丫鬟端上來的茶水,卻沒有喝,而是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莊妙菱。

  他唇角溢出一抹笑,乍一眼看過去,確實算得上是溫和。

  可仔細一看,卻能發現,那笑容比深秋裏的白霜更添了幾分冷意。

  他仿佛是有些好奇地問:“四妹妹還上過戰場?”

  莊妙菱乖巧地點點頭,“是啊,四姐姐功夫一向不差,我聽陸家小姐說,她在戰場上也是所向披靡。”

  莊謹之眸色深了深。

  他略微思量了一番,笑著道:“看來四妹妹很得陸將軍的欣賞,若不然,她一個女子,如何能上得了戰場?”

  莊妙菱點點頭,眼中露出幾分向往羨慕的光,“四姐姐和陸家的人,關係是十分親密的。”

  這點子羨慕,不是特意演給莊謹之看的。

  她是真的有在羨慕莊婧溪。

  曾幾何時,莊婧溪在她記憶裏,還是個會像趙惠蘭搖尾乞憐的病秧子。

  然而那個怯懦無比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變得眉目疏冷,袖手一翻便能取人性命於須臾之間。

  莊謹之心思微轉,目光掃過莊妙菱的麵紗,“我原是聽說陸家的人不愛熱鬧,因此也不愛與除自家人以外的人來往。”

  “四妹妹倒是運氣不錯,能令陸家人對她另眼相看。”

  “五妹妹,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若先前,莊謹之還願意裝一裝。

  現在他便是連敷衍一下都不願意。

  畢竟莊妙菱隻是個庶女,他無需花費太多心。

  莊妙菱扯了扯嘴角,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莊謹之未曾碰過的茶水。

  她眼睫微動,心道莊謹之這個遺世獨立的君子便是裝得再像,終究是不能以假亂真。

  贗品始終是贗品。

  她扯了一下嘴角,“也許是因為四姐姐救過陸家大小姐吧。”

  當日的情景,莊妙菱一刻也不曾忘記。

  莊謹之蹙眉,“什麽救了陸家大小姐?”

  莊妙菱便將莊婧溪手腕一翻便殺死一條七步蛇的事給說了。

  她捏緊了手裏的帕子,現在想想都還心有餘悸,“二哥不知道,那種蛇可怕凶險的很,被它咬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莊謹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莊妙菱喝了一口茶,又輕聲道:“不過,這救了陸家大小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還是因為四姐姐有過人之處,所以才能入了顧將軍的眼。”

  至於那過人之處是什麽,莊妙菱卻是不好說。

  畢竟她自己也說不清。

  莊謹之站起身,他已經知道了最重要的消息,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

  他像一個普通的關心妹妹的兄長一般,囑咐莊妙菱好生照顧自己。

  莊妙菱扯了一下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她也不是故意要把話題往莊婧溪身上推。

  這不是沒法子嗎?

  她並不希望莊家的這一把火會燒到她身上。

  所以無奈之下,她隻能拉莊婧溪替她擋一擋了。

  莊謹之從莊妙菱的院子裏出來,抬眼看了一下陰沉沉的天空。

  他在腦海中翻閱了一下幼時有關莊婧溪的記憶。

  發現他其實記不起多少。

  莊婧溪像是一片無足輕重的落葉,哪怕落在水麵上,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然而那都是之前的莊婧溪了。

  他那個四妹妹,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時候,就一把拽住了可以往上爬的天梯。

  回朝宴上,莊婧溪的本事如何,他也見著了。

  如今四海升平,朝中暫時無仗可打。

  但莊謹之很明白武將的重要性。

  莊婧溪自己便是不容小覷,偏她身後還跟著戰功赫赫的陸家。

  莊謹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袖口的青竹。

  他猝然皺起了眉。

  陸家手握兵權,而莊婧溪瞧著也不是池中之物。

  皇子之間的博弈,誰先拿到兵權,誰就占盡了先機。

  然而莊婧溪將她對莊府的態度,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譬如那一把琴,莊婧溪寧願給陸綰綰,都不願意給她的親妹子莊玉瑤,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重點根本就不在那把琴上。

  而是在於莊婧溪的態度。

  莊婧溪什麽都不願意給莊府。

  小到一把琴,大到——

  大到什麽?

  莊謹之笑了笑,那可就多了。

  他走到自己的院子,轉頭吩咐他房裏的丫鬟,“你這幾日,去幫我挑一挑有什麽女兒家喜歡的小玩意,或者是姑娘家喜歡吃的點心。”

  那丫鬟點頭稱是,又問:“是買給六姑娘的嗎?”

  莊謹之點點頭,“嗯,不必多問,你隻管去置辦就是了。”

  丫鬟不疑有他,畢竟莊謹之鮮少親自買這些東西。

  哪怕是買給莊玉瑤的,他也是交由下人去做。

  這麽多年,他也隻有偶爾一兩次是自己順手買了。

  莊謹之眸色深了深,手裏捧著一本書,翻了幾頁又擱下了。

  幾日後,陸綰綰纏著莊婧溪不放,晃著莊婧溪的袖子,“阿婧姐姐,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我都好久未曾逛過這邵京城的鋪子了。”

  莊婧溪擱下手裏的書,“好。”

  正好她也聽聽邵京城這兩日有沒有發生什麽新鮮事。

  江寒鈺那邊,還沒有消息,他也隻能按兵不動,繼續讓桑榆查一下有關於趙家的事。

  但趙鴻才這陣子明顯是安分了許多。

  想來趙家也是防著有人從趙鴻才這邊下手。

  說是逛逛,其實也無甚可逛的。

  畢竟邵京城新鮮的玩意雖然多,可看久了也不過如此。

  陸綰綰還能挑幾支發簪,幾件衣裳。

  莊婧溪卻不愛這些,挑來挑去,隻是挑到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

  陸綰綰看中了一隻寶藍色的貓眼簪。

  她看看莊婧溪,又看看手裏的簪子,頓時笑彎了眼睛,“這簪子好看,阿婧姐姐,很配你。”

  莊婧溪嗯了一聲。

  陸綰綰便歡天喜地的跑去結賬了。

  莊婧溪一轉頭,原本隻是隨意一瞥,不曾想,卻是瞧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這人是莊謹之身邊的桑枝。

  莊婧溪揚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方一眼。

  第184章 別人有的東西我妹妹也得有莊婧溪垂下眼瞼,因為離得近,所以桑枝挑了什麽,她都一清二楚。

  陸綰綰結完賬後歡天喜地地跑過來,挽住了莊婧溪的胳膊,“阿婧姐姐,咱們走吧。”

  莊婧溪嗯了一聲,沒將遇到桑枝的事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桑枝,聽到阿婧二字後猝然抬起了頭,目光往莊婧溪那瞥了一眼。

  可惜她隻來得及瞧見兩個纖瘦的背影。

  桑枝沒再管這些,左右便是真的遇到了四姑娘,又能如何呢?

  她還是做好二公子交代的事再說吧。

  晚一些的時候,莊婧溪陪著陸綰綰在陸家吃飯,今日難得空閑,她便在陸家住下了。

  不管她來不來,她住的院子,每日都有丫鬟打掃。

  這幾日連著出了好幾日的太陽,好容易今天是陰天,莊婧溪無事可做,倒是在院中練起劍來。

  江寒鈺坐於牆頭之上,看著她挽起一個劍花,姿態瀟灑漂亮無比。

  他揚眉,笑聲清越,“好劍法!”

  下一刻,他便翻身而入,原本隻是姑娘家獨自練劍,他一來,練劍便成了比試。

  他手上並無長劍,隻拿著一把精致漂亮的匕首。

  莊婧溪眼尖,她視力極好,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上麵鑲了顆綠鬆石。

  同四年前的那把相比,不能說毫無關係,隻能說一模一樣。

  莊婧溪磨了磨後槽牙,斜眼看江寒鈺,劍招淩厲,毫不收斂,“江寒鈺,你來陸家做什麽?”

  她警覺性一向很高,卻是在江寒鈺出聲時,才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

  可見此人實力非同小可。

  江寒鈺一側身就躲過了她的殺招。

  他甚至還有功夫衝她笑,“不是特意來的陸家,是跟你過來的。”

  “你不是要看有關於趙鴻才的卷宗?原本是想單獨跟你說,可你身邊有個陸綰綰。”

  “莊四姑娘是大忙人,我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你打發走了院子裏的丫鬟在這裏練劍。”

  他那雙好看的鳳眸微微向上挑著。

  那雙素來冷淡沉斂的眸子,這樣乍一眼看過去,倒多了三分明麗風流。

  莊婧溪聽著他將跟蹤她說得理直氣壯,登時翻了個白眼。

  她劍招愈發詭譎淩厲,步步緊逼,下定決心要給江寒鈺這家夥一個教訓。

  也是為了試探一下對方的深淺。

  江寒鈺眸光微動。

  倒也認真對付起來。

  這二人,一個凜冽如寒風,一個沉穩如秋水。

  你來我往間,已過了上百招。

  卻始終未能分出個勝負來。

  江寒鈺眸中掠過一絲欣賞,“莊婧溪,你身手不錯。”

  莊婧溪也是同樣收起了之前的神情,“過獎了。”

  江寒鈺挑眉,手握著匕首剛想要更進一步,忽聽得耳邊有緩慢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江寒鈺腳尖輕點,一翻身,整個人便不見了蹤影。

  莊婧溪收起劍,往牆頭那邊瞥了一眼。

  她嘴角一扯,心道這人跑得還挺快。

  她轉身往院子那邊看去。

  同是習武之人,自然也是耳力超群,聽到外頭的腳步聲。

  陸飛白手裏提著一些東西,瞧見莊婧溪頭上還布著汗珠,不由得揚眉道:“阿婧,你練劍怎麽不叫我?”

  莊婧溪隨手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隨便比劃一下一下而已,大哥你怎麽過來了?”

  她原是隨口一問。

  因為陸飛白其實不是那種隨意進出她和陸綰綰院子的人。

  陸飛白揚了揚手裏的東西,“有人讓我把這些交給你。”

  他手裏提著大大小小的盒子,也不知裏頭包的是什麽。

  莊婧溪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陸飛白提著的大包小包的東西上,“別人讓你給我的?”

  她想起了在酈陽時,有不少人拜托陸飛白給她送東西,登時搖了搖頭,“大哥,你還是把它物歸原主罷。”

  若擱在平時,陸飛白早就眼睛也不眨地頭同意了。

  但這會子,他的表情卻有一瞬間的遲疑。

  莊婧溪是什麽人,豈能看不出他微妙的神情變化。

  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了三分,“是莊府的人送的?”

  陸飛白嗯了一聲,將東西擱在一旁的石桌上,“今日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莊謹之,他似乎刻意在等我,讓我把這些交給你。”

  “還托我帶了一句話。”

  莊婧溪眼中劃過一抹冷意。

  她垂下眼瞼,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唇角彎起一個弧度,仔細一看卻能瞧見裏頭譏誚多笑意少。

  她問:“他說什麽?”

  陸飛白也察覺到莊婧溪的語氣不似尋常,他撓了撓頭,道:“說上次在回朝宴上瞧見你頭上的發飾少了些,就自己幫你挑了幾支。”

  “他說他知道你是不愛這些身外之物,但你是他妹妹,不論你需不需要,總之旁人有的東西你也該有。”

  “他還說,從前許多事,是他未曾顧及到你的感受,你一個人在外頭,也要照顧好自己。”

  莊婧溪眸光微動。

  這樣聽著,莊謹之還真像一個好哥哥。

  就如同莊謹之瞧著,也真像一個遺世獨立的謙謙君子。

  然而裝得再像又如何?

  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的。

  她的視線半刻也不曾落在莊謹之送的東西上,“大哥,你覺得我該原諒他嗎?在你眼裏,莊謹之是個好哥哥嗎?”

  陸飛白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未曾同他相處過。”

  莊謹之瞧著確實與莊明禮和莊雲衍不同。

  然而這又能代表什麽呢?

  他伸手替莊婧溪撣去了肩膀上的落葉,笑容和煦,又透著少年人獨有的幹淨,“阿婧,原不原諒他是你的事,你無需問過我的意見。”

  “我把東西給你,也不是要勸你原諒他。隻是因為那是莊謹之給你的東西,我沒有那個權力私自處理。”

  他其實不太相信莊謹之是真的願意做個好哥哥。

  畢竟回朝宴上,李思萱咄咄逼人,想要同阿婧切磋時,除了莊子逸,整個莊府的人,就無一人阻攔過。

  他是知道李思萱的行為無異於自己找死。

  畢竟莊婧溪的箭術,他是知道的。

  至於那些個陰謀詭計,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但她的那四個哥哥卻不知道。

  莊謹之說阿婧是他的妹妹,旁人有的東西,阿婧也應該有。

  第185章 他是我大哥幫我掃個葉子怎麽了這話聽起來真是令人感動。

  然而莊謹之早幹嘛去了?

  莊婧溪在酈陽待了四年。

  整整四年,陸飛白從未見莊婧溪收到過莊謹之寄來的書信。

  偌大的莊府,除了莊老夫人和莊素素,竟無一人問過莊婧溪過得好不好。

  如今莊謹之卻要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這其實未免有些可笑。

  然而他怎麽想的不重要,到底是要送給阿婧的東西,他不能私自替阿婧回絕。

  該怎麽處理,也得問過阿婧的意見。

  莊婧溪垂下眼瞼,她走過去,將幾個像是包著首飾的精致小盒子打開。

  裏麵躺著步瑤發釵,還有幾支鑲了藍寶石的小簪子。

  瞧著倒確實是做工精細,也確實漂亮精致。

  當然,也是真的極其眼熟。

  她搖搖頭,再不看這些礙人眼的東西,一揚手便將其合上了。

  這些個發簪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送東西的人。

  莊婧溪目光平靜,隻是仔細看去,卻能瞧見她眸中醞釀著狂風驟雨。

  她道:“大哥,你找個小廝把它送到莊府去吧。”

  陸飛白並不意外,畢竟莊婧溪連莊子逸送的東西都不會收,更遑論是莊謹之。

  他才要點點頭,卻見莊婧溪又話鋒一轉,揚眉道:“不,我自己處理。”

  陸飛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放在心上,留著也好,扔了也罷都隨你心情就是。”

  莊婧溪眼睛微彎,不,這麽好的簪子,自然是要物盡其用。

  扔了多可惜?

  莊婧溪側過頭看陸飛白,她低頭沉思了片刻,還是道:“大哥,莊謹之這個人,旁人都說他是真君子,可我瞧著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我並不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是莊府的人,隻是瞧見他,我打心眼裏就覺得不舒服。”

  陸飛白聽懂了莊婧溪的弦外之音。

  他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來糾纏你了。”

  “日後他送的東西,我一概不接,他找我幫忙,我也一概拒絕。”

  莊婧溪心中微歎,陸飛白其實還是未曾聽懂她真正的意思。

  她在意的不是莊謹之送的那些東西。

  他是想讓陸飛白離莊謹之那個偽君子遠一些。

  畢竟莊謹之,可是致使陸家被滅門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她垂下眼,輕聲道:“不礙事的,收了也行,總歸莊府有的是銀子。”

  陸飛白知道她心底大概憋著壞呢,不由得失笑,伸手捏了一下莊婧溪的臉,揶揄道:“你是不是盤算著怎麽讓莊謹之倒黴?”

  莊婧溪一把拍開他的手,“什麽叫讓他倒黴?我隻是在想該送些什麽回禮而已。”

  這話陸飛白能信就有鬼了。

  他還要說什麽,就瞧見莊婧溪擦拭著手裏的劍,“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陸飛白先前見她出了汗,估摸著她是累了,又下意識地叮囑道:“仔細一些別吹著風,夏日裏若是生了病,最是折磨人的。”

  莊婧溪點點頭。

  陸飛白離開後,莊婧溪瞥了一眼堆在那裏的盒子,唇角溢出了一絲冷笑。

  莊謹之這個人啊,善於演戲,卻又不願意將戲做全套。

  說什麽是他親手挑的。

  打量她沒見過桑枝挑中的東西嗎?

  莊謹之這個人啊,對誰都是這樣。

  就連莊府最受寵的莊玉瑤,也不見得莊謹之對其有幾分真心疼愛。

  “看來,你的那幾個哥哥是都瞧見了你的價值,特別是你那個二哥,已經開始按捺不住了。”

  江寒鈺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在了她身後。

  他輕寒冷烈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莊婧溪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瞥了江寒鈺一眼,“你還沒走?”

  江寒鈺攤開手,“有熱鬧看,我為什麽要走?”

  今日的風有些大,莊婧溪站在樹下,梧桐的葉子飄飄蕩蕩地落在她頭上,她也未曾察覺。

  江寒鈺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替她拂去,怎料莊婧溪眸光一冷,一揚手就截住了他的手腕。

  她手心微涼,因著常年習武手拿兵器的緣故,上頭還附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隻是尋常去看卻瞧不出來。

  莊婧溪盯著江寒鈺,鬆開手,眉頭微微蹙起,“堂堂楚王,還要玩偷襲這一套?”

  江寒鈺:“……”

  他似是無言,將落在她頭上的葉子揪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揚眉,唇角微翹,“別緊張,不過是看你頭上落了片葉子。”

  “我瞧陸飛白幫你拂去肩膀上的落葉時,也未見你如此如臨大敵。”

  莊婧溪看他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他是我大哥,幫我掃個葉子怎麽了?”

  陸飛白性子爽朗大方,她哪裏用得著防著對方?

  江寒鈺就不一樣了。

  他連替她掃個葉子都殺氣騰騰的。

  不過,莊婧溪到底還是說了句多謝。

  畢竟人家大概也許應該算是好心,隻是她自己誤會了罷了。

  江寒鈺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大哥?

  他可記得,莊婧溪和陸飛白,並無血緣關係。

  他目光輕飄飄地從莊婧溪臉上掠過,又將視線落在了莊謹之托陸飛白送來的東西上。

  他略微揚眉,看著莊婧溪那張明麗漂亮的臉,薄唇輕啟:“你的哥哥,還挺多。”

  “這邊有個陸大哥,另一邊還有四哥親哥哥。”

  莊婧溪眉頭緊蹙,這話怎麽聽著陰陽怪氣的?

  她打量了江寒鈺一眼,不明白對方發的哪門子瘋。

  她揚唇,笑意微冷,“那四個親哥哥,你喜歡你盡管拿去,”

  “你若羨慕我有哥哥,何不自己登門拜訪,相信沒人會拒絕多出你這麽個弟弟的。”

  她盯著江寒鈺,摸了摸下巴,才想起另一茬,“不對,我記得你才及冠沒幾個月,這麽算起來,你隻能將莊明禮和莊莊謹之視作兄長。”

  “畢竟莊雲衍與你同年,但他的生辰在八月,你的生辰是在上元節那一日。”

  江寒鈺幽深如深潭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轉動了一下手裏的玉扳指,垂眸看著莊婧溪的側臉。

  微風吹起江寒鈺垂在肩頭的青絲。

  他問:“你怎麽知道我的生辰是在上元節?”

  他是個不愛熱鬧的人。

  她若不提,他險些自己也忘了原來他的生辰,是上元節那日。

  【作者有話說】

  困懵了,把之前寫了一半的發了上來……改了已經

  第186章 吵架時在雷區蹦迪的江寒鈺莊婧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外頭多得是賣消息的人,我想要打聽到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這很難嗎?”

  江寒鈺往石桌那邊一坐,身子微微後仰,唇角微挑,“不難,隻是,你打聽我生辰做什麽?”

  “莫非是你心悅我,所以有關於我的一切,你事無巨細都想知道。”

  他眸光瀲灩,似有調侃,“下次不用花銀子從別人口中打聽我,你想知道什麽,隻管問我,我告訴你。”

  莊婧溪:“……”

  她翻了個白眼,心中微歎,無可奈何地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江寒鈺隨手將上頭的東西打開,拈起一支蝴蝶步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眸中掠過一絲嫌棄,“真醜,你喜歡這個?”

  莊婧溪搖搖頭,攤手道:“那哪能啊,你何時見我戴過這些?”

  江寒鈺將東西扔回盒子裏,麵無表情地將其合上。

  他看了眼莊婧溪,點頭道:“這東西確實不配你。”

  除非在特定的場合,她會如旁的女子一樣滿頭珠翠,別的時候,她頭上的戴的東西都少得可憐。

  莊婧溪將擦好的劍送至劍鞘中。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轉頭去看江寒鈺,將自己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

  她隨手一按,簪子的尾部便從裏頭射出一根銀針,準確無誤地釘在了他身後的桑樹上。

  莊婧溪挑眉,輕輕地笑了,又晃了晃手裏的發簪,“你說得不錯,我手上的這支,你覺得如何?”

  她不愛這些,不是想標榜自己品行高潔,從不將身外之物看在眼裏。

  實在是這些東西改造起來太麻煩。

  她要戴在頭上的,從來不是什麽發釵步搖,而是能殺人的利器。

  江寒鈺看她一眼,唇角微挑,好看的鳳眸彎了彎,“不錯。”

  他掃了一眼堆在上頭的盒子,“這些東西,你打算如何處置?”

  “之前你說要我幫你找卷宗,可你今日,怕是沒那個閑工夫。”

  他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莊婧溪身上,清寒的聲音伴隨著夏日裏的微風,吹進莊婧溪的耳朵。

  他道:“我最遲等你到明日午時,過時不候。”

  莊婧溪表情不變,“好,明日我去找你。”

  至於莊謹之送來的東西要如何處置,她卻是沒有說。

  江寒鈺也沒有非要刨根問底,也沒想著要逼著她將所有的計劃合盤托出。

  他側過頭,瞥了莊婧溪一眼,眼尾微挑,懶洋洋地道:“不必了,你隻管待在浮萍居,我去找你。”

  莊婧溪也沒跟他糾結誰找誰的問題,聞言便點點頭。

  想到什麽,她複又問道:“女扮男裝的衣裳,是你準備?還是我自己準備?”

  她並不是家裏卻一套男裝,相反她家裏的男裝多得是。

  她這麽問,隻是防止她日後找茬罷了。

  江寒鈺輕嗤一聲,心道狐狸不愧是狐狸,生怕哪一步走錯了。

  所以處處都把容易讓人起疑的點拋給他。

  江寒鈺看著她那張明麗惹眼的臉,突然覺得她挺欠的,伸手往她臉頰上輕輕一擰,“你怕不是把我當成了第二個陸飛白,什麽都讓我替你解決。”

  “我可未曾把你當成親妹妹。”

  莊婧溪一巴掌拍開江寒鈺的手。

  她瞪了他一眼,“江寒鈺,你今天抽的哪門子瘋?”

  江寒鈺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想要看看你臉皮究竟有多厚。”

  莊婧溪表示嗬嗬。

  她立刻反唇相譏,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論起臉皮厚,誰能比得過你江寒鈺啊?”

  江寒鈺扯了一下嘴角,目光落在她微粉的臉頰上,倒是眸中掠過了一絲幽深的光。

  他垂眸看了一眼腰間的玉佩,倒是笑了。

  江寒鈺抬起眼,同莊婧溪的視線對上,唇角微翹,“瞧著挺厚的,其實沒多少肉,陸家是沒給你飯吃?”

  他心道她的臉其實還挺嬌嫩。

  他並未用力,隻是輕輕地擰了一下,被他擰過的地方,就泛起了一層淺粉色的印子。

  莊婧溪懶得搭理他。

  她隨手拎起桌上的東西,麵無表情地往屋子裏走。

  才走了兩步,她就頓住腳步回頭冷冷地盯著江寒鈺,“別跟著我。”

  江寒鈺察覺到了她眼底泛起的那一絲不悅,攤開手道:“好。”

  他也真的沒有在上前。

  江寒鈺結下腰間的玉佩,將它扔到莊婧溪手裏,“別生氣了,這個給你。”

  莊婧溪眉心狠狠一跳。

  她捏著手裏的玉佩,隻覺得仿佛拿住了一塊燙手山芋。

  她磨了磨後槽牙,眼裏似燃了一團火,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江!寒!鈺!”

  江寒鈺揚眉,失笑著搖搖頭,“又怎麽了?”

  莊婧溪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將他腦袋擰下來的衝動。

  她一把將玉佩扔還給他,“拿走,我不要。”

  “你再這樣陰陽怪氣地同我說話,信不信我一劍砍了你?”

  江寒鈺發誓他是真沒有陰陽怪氣。

  也不知道是從哪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低歎一聲,“不要就算了,發什麽火?明日你要穿的男裝,我來準備,這樣總行了吧?”

  莊婧溪抱著劍,冷冷地看他一眼,扭頭道:“不必了。”

  江寒鈺:“……”

  怪道旁人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今日可算是領教了。

  他剛想說什麽,就瞧見莊婧溪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

  江寒鈺下意識地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

  莊婧溪立刻投來了個死亡凝視,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手。

  江寒鈺立刻鬆開,蹙眉盯著她,“我以為我們相處這麽久了,也算得上是朋友。”

  這話莫名其妙地。

  莊婧溪嘴角抽了抽,盯著江寒鈺的眼睛,感歎道:“你為了試探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江寒鈺的眉頭皺得更深。

  之前莊婧溪還說他陰陽怪氣。

  可她這番話,他聽著更陰陽怪氣。

  莫名其妙地,江寒鈺的火氣也上來了。

  他心中有些煩躁,也不知是她哪一句話挑起了他的情緒。

  他盯著莊婧溪。

  她生的是真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似桃花似水杏,叫人瞧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作者有話說】

  你怎麽了?你怎麽又生氣了?好好好,是我錯了,行了吧?

  惹怒未來女朋友隻需要三句話。

  第187章 別生氣了江寒鈺看著她的眼睛,先前心頭的火氣也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隻是一開口,任是個傻子也能聽出來他情緒還是有些不悅。

  他盯著莊婧溪,問:“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為了試探你無所不用其極?”

  莊婧溪抱著劍,扯了一下嘴角,笑意微冷。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江寒鈺一眼,“又是言語曖昧,又是示弱,這還不叫無所不用其極?”

  她揚眉,眸中掠過一絲嘲諷,盯著江寒鈺臉上的麵具,嗆聲道:“你犯不著這麽白費心思,真要打算試探我,還不如將你這塊麵具摘下來。”

  “畢竟我看著你麵具下的那張臉,說不定一時色令智昏,你一問就什麽都說了呢。”

  因為生氣,莊婧溪那張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竟然多了一絲薄怒。

  雙頰也因此染上了一層好看的緋色。

  仿佛落日餘暉。

  平白讓她這麽個置身霧裏的人多了一絲煙火氣。

  江寒鈺目光一凝。

  他沒說話,隻是盯著莊婧溪那張明豔到過分的臉。

  莊婧溪巋然不動,仍舊冷眉冷眼地盯著他。

  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因為這一場對峙而冷凝了幾分。

  半晌後,江寒鈺將臉上的麵具揭開,露出麵具下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他唇角一扯,眼中似有嘲諷掠過。

  他身子微微後仰,把玩了一下手裏的玉佩,麵無表情地看著莊婧溪,“你早就知道了我長什麽樣。”

  他沒有在問,而是講述了一個事實。

  莊婧溪不置可否地扯了一下嘴角,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不過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寒鈺揚眉,瞥了她一眼,“說吧,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莊婧溪看著他的眼睛。

  世人都誇讚沈從安和莊府四位公子生得好。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論相貌,江寒鈺若稱第二,世間便無人敢稱第一了。

  她眼尾微挑,“很早之前便知道了。”

  在她救了他,順帶還從他手裏要了八千兩黃金作為醫療費之後。

  一開始,莊婧溪隻是為他的容色所驚,並沒有將他和江寒鈺聯係到一起。

  畢竟才穿書第一天,她覺得自己不至於那麽倒黴,一開始就碰上了大反派。

  直到她為他處理完傷口,事後想起他腹部那道長長的,已經結了痂許久又裂開的刀傷。

  還有他背部那已有些年頭的燒傷的痕跡。

  她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在原書中曾經一筆帶過地寫了他身上的這兩道傷。

  原本她是可以和江寒鈺和睦相處的。

  他要在她麵前演戲,她也就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今日,江寒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惹惱了她。

  她跟江寒鈺非親非故,他卻將他身上佩戴的玉佩扔給她,還一反常態地讓她別生氣。

  甚至還要伸手捏她的臉,調侃她臉上沒什麽肉,是不是因為沒吃過飽飯。

  這些話原也沒什麽。

  隻是不該由江寒鈺來說。

  畢竟她和江寒鈺,還沒有親密到這個份上。

  他的玉佩,也不是她隨意就能收的。

  平常江寒鈺調侃她兩句,她也不放在心上,畢竟這人嘴裏從來沒一句好話。

  可今日,江寒鈺有些逾矩了。

  江寒鈺有些意外,卻也沒問她說的很早之前是多久。

  他看著莊婧溪的眼睛,“如果你是因為覺得我在試探你而生氣,其實沒必要。”

  “我今日,原本就沒有要試探你的打算。”

  莊婧溪表示這話能信就有鬼。

  她瞥了江寒鈺一眼,長長地哦了一聲,很配合地道:“你說沒有,那便沒有吧。”

  江寒鈺:“……”

  他有些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莊婧溪這一番話,倒顯得他是在故意找茬,故意無理取鬧似的。

  他心中微歎,徒勞無功地解釋,“我真沒有,你也不必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

  莊婧溪扯出一個微笑,“好的呢。”

  江寒鈺:“……”

  這天是徹底聊不下去了。

  若是與江寒鈺莊婧溪相熟的人瞧見這二位如此有煙火氣,隻怕是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但此刻四下無人,這一出戲也就無人欣賞。

  江寒鈺這一次是理解了。紀昀舟為什麽經常抱怨姑娘家生起氣來莫名其妙。

  女子生氣,確實讓人摸不著頭。

  便是莊婧溪也是一樣的。

  她生氣的時候,他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江寒鈺歎了一口氣,覺得有問題還是要當下解決,不能夠任其發展。

  他問:“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若是我做錯了,你也要同我說。”

  “若不然我下次還會一不小心再犯,難道你屆時還要為同樣的事生一回氣不成?”

  莊婧溪瞥他一眼。

  按理來說,她的台詞應該是,‘你做錯了什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去吧’諸如此類的話。

  但這明顯不符合她說話做事的風格

  她不管江寒鈺有意還是無意。

  既然他都這麽問了,她也就直說了她為何會發火。

  莊婧溪看著江寒鈺,眉頭皺得緊緊的,又道:“你下回莫要這麽做了。”

  “我不管你是真試探還是假試探,有心還是無心,你今日就不該這麽同我說話。”

  她這麽說,又冷冷地盯著江寒鈺,“難道你下回碰到了別的姑娘,你也要伸手捏人家的臉,也要解下你的玉佩賠禮道歉?”

  江寒鈺莫名覺得最後一個問題有些棘手。

  他對上莊婧溪的視線,很是誠懇地認錯:“自然不會,今日確實是我不對,下次斷不會如此。”

  江寒鈺並不是一個輕佻唐突的人。

  但他確實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讓莊婧溪生氣。

  畢竟在陸飛白捏莊婧溪臉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她其實是沒生氣的。

  江寒鈺心念微轉,這番話,他並未說出口。

  他退後一步,低頭看著未被送出去的玉佩,“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誠意,你明日不用女扮男裝隨我去府衙那邊了。”

  “我幫你將卷宗帶出來。”

  他聲音清寒,伴隨著夏日裏的涼風吹進莊婧溪的耳朵。

  莊婧溪愣了一下。

  半晌後,她搖搖頭,“不必。”

  第188章 方才英雄救美的人是誰“我要找的都是些陳年舊賬,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帶出來的,稍不注意,反倒會給你惹麻煩。”

  若是能帶出來,她自己就讓暗部的人動手了。

  何須等到現在去麻煩江寒鈺。

  江寒鈺雖然手眼通天,但到底是人不是神。

  莊婧溪並沒有理直氣壯到讓江寒鈺替她擔著風險將東西帶出來。

  江寒鈺眼皮略微向上掀了一下。

  他想說將卷宗帶出來於他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

  但觸及到莊婧溪那雙分外好看的眸子時,他又心念微轉,生生將要脫口出而出的那句‘不會給我造成任何麻煩’改成了一個帶著三分笑意的好字。

  莊婧溪鬆了口氣。

  她就怕江寒鈺堅持要將東西帶出來。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何況是江寒鈺的人情。

  江寒鈺看著她眉頭陡然一鬆,眸中掠過一絲寒芒,到底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莊婧溪將目光落在江寒鈺身上,“你回去吧,明日我在浮萍居等你,你什麽都不用準備,我自己會安排好一切。”

  江寒鈺嗯了一聲,將麵具重新覆蓋在臉上,下一瞬,院子裏便沒有了這個人的蹤影。

  莊婧溪盯著他方才被他靠著的那根柱子。

  她看了好一會兒,卻什麽都沒說,隻淡漠地轉過頭,頭也不回地往屋子裏去了。

  這一晚,莊婧溪有些失眠。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至三更天才睡著。

  第二日天剛破曉,她便已睡意全無,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無事,索性在院子裏練起了劍。

  大片的落葉被她的劍氣所驚,一瞬間簌簌落下。

  莊婧溪收起劍,吃過早飯後便往浮萍居走去。

  找到一家成衣店時,她順手買了一套男裝。

  掌櫃的將衣裳包好遞給她,她才要說一聲多謝,耳邊便響起了一道輕佻油膩的聲音。

  趙鴻才一手摟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一手摸著下巴,上上下下地將莊婧溪打量了一眼。

  他眼中流露出貪婪的光,“姑娘怎麽一個人在此?”

  “姑娘眉如墨畫,麵若桃花,穿這鋪子裏的衣裳著實委屈了些。”

  “不知姑娘可願賞臉同在下去趙家的布莊逛逛?”

  他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偏要裝得如君子一般。

  然而一開口,就是言語粗鄙汙人耳朵。

  偏偏他還自以為自己風度翩翩風流倜儻。

  真真是滑稽可笑至極。

  莊婧溪眸中掠過一絲冷光。

  她沒說話,隻是很平靜地打量了趙鴻才一眼。

  就是這一眼,令趙鴻才如墜冰窖。

  趙鴻才隻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過一個女子,竟然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壓迫感。

  趙鴻才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後怕過後,又是無邊的惱怒襲上心頭。

  他將身邊的煙花之地的女子推開,惡狠狠地瞪著莊婧溪,“臭娘們!老子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

  “你還敢瞪老子!”

  “不想活了嗎!”

  趙鴻才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當街做出欺男霸女的事。

  他如今故態複萌,惹得鋪子裏的掌櫃捏了把冷汗。

  掌櫃惹不起趙鴻才,隻得彎下腰,卑躬屈膝地討好道:“哎喲趙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跟個姑娘計較什麽?”

  “這位姑娘也不是有意的,想來是你看錯了,你素來最是心胸寬闊,何苦為難一個姑娘家呢。”

  掌櫃話音才落,趙鴻才便一腳踹倒了身旁掛衣裳的架子。

  趙鴻才眉毛倒豎,指著掌櫃的鼻子罵道:“小爺我說話做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插嘴了?”

  他伸手想要去拽莊婧溪,眼中滿滿的都是貪婪,獰笑著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爺今日就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莊婧溪麵無表情地掏了掏耳朵。

  她真的好久都沒有碰到這樣不知死活的人了。

  莊婧溪的眸色寒浸浸的,下一瞬,她便抬腳將趙鴻才踹倒在地。

  趙鴻才隻感覺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兩根。

  他掙紮著爬起來,攔住想要走出門的莊婧溪,“打了小爺還想跑?沒門!”

  他拔出腰間的匕首,作勢就要去劃破莊婧溪的衣裳。

  莊婧溪眉頭狠狠一蹙,眼中殺意噴薄而出。

  然而還不等她動手,趙鴻才整個人就猶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整個人狠狠地砸在外頭的柱子上。

  趙鴻才噗地吐出一口血,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接暈死了過去。

  莊婧溪猝然轉過頭。

  江寒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他臉上的麵具泛著冷白的光。

  日光斜照在他身上,襯得他整個人長身玉立,更添了幾分幽深。

  他轉頭去看身旁的秦錚,聲音冷冽清寒,教人聽著寒徹入骨,“扔去趙家門口,警告趙家,再有下次,他們收到的就是趙鴻才的屍體。”

  秦錚拱手稱是。

  他用腳踢了踢趙鴻才的腰,力道毫不收斂,仿佛提豬一樣將人提起。

  這個標誌性的銀色麵具,令在場除了莊婧溪以外的人瞬間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個方才被趙鴻才摟著的姑娘以及鋪子裏的掌櫃,直接身子一軟朝著江寒鈺的方向跪了下去。

  江寒鈺不等他們說話,便抬手示意他們起來。

  他朝著莊婧溪的方向走去,在距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莊婧溪看著他,輕聲道:“多謝你了。”

  江寒鈺表情不變,隻是眸色微動,“不必,就算沒有我,他也是這個下場。”

  莊婧溪彎起唇,嗯了一聲,“那倒也是。”

  二人並肩離去。

  鋪子裏的掌櫃和之前的姑娘,驚得下巴都要掉出來了,紛紛用見鬼的目光盯著二人的背影。

  他們方才沒有看錯吧?

  英雄救美的那個人是誰?

  是心腸冷硬如鐵的楚王!

  是大名鼎鼎的活閻王江寒鈺!

  方才那姑娘什麽來頭?

  看她的樣子,好像與楚王很熟啊!

  他人忍不住咂舌。

  這這這……外頭不是傳聞楚王殿下是斷袖,不是說楚王和丞相家的公子是一對嗎?

  剛才那英雄救美的場麵是怎麽回事?

  是他們瞎了?

  還是楚王殿下迷途知返回頭是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