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趙鴻才此刻莊府,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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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8296
第179章 趙鴻才此刻莊府,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惡貫滿盈的趙公子趙鴻才,此刻正嬉皮笑臉地圍在趙惠蘭身邊。
而他身後,正立著眉宇間隱隱忍著厭惡之情的羅氏和趙芊芊。
趙鴻才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得仰仗他這位姑母。
也不枉趙家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莊家送。
趙鴻才眼下一片青黑,雖長著一張俊俏的臉,卻能瞧出這人內裏虛得很,一看便是縱欲過度的模樣。
趙鴻才笑著,眼睛卻一直往趙惠蘭身後瞟,“姑母,怎麽不見瑤瑤表妹?我都有好幾年未曾見過她了。”
他知道自己莊玉瑤長得漂亮,從前還是一團孩氣的時候,便能瞧出來是個美人胚子。
如今他更是聽聞旁人說莊玉瑤生得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好生嬌養著長大的,眉目如畫,十分漂亮好看。
可惜隻是聽說。
每次他來莊府,莊玉瑤都不在。
趙鴻才知道趙惠蘭是防著他,怕他見了莊玉瑤之後會起色心。
不過他這人腦子清醒的很。
知道趙家雖是巨富之家,可若沒有莊家和周王保駕護航,他大抵是不能像如今這般瀟灑的。
故而莊玉瑤就算長得再好看,他也不過是欣賞而已。
他還不敢染指那位被整個莊府護若眼珠子的表妹。
趙惠蘭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垂在身側的手指捏成拳頭,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抹虛偽的笑,“瑤瑤從宮裏回來後就頭疼,大夫說是邪風入體,正病著呢。”
趙鴻才心中嘖嘖一聲。
又是這個理由。
每次都是他一來,莊玉瑤要麽就是恰好出去了,要麽就是恰好病了。
他這個姑母找理由也不找得好一些。
趙鴻才心中不滿,眼珠子一轉,又問:“怎麽不見阿婧表妹?聽說她回京了,我這個做表哥的,還未曾探望過她。”
“我今日還給她準備了見麵禮來著。”
趙鴻才此話一出,他身後的羅氏和趙芊芊紛紛猝然抬眸,默默離他遠了些。
趙惠蘭表情不變,一雙美目有些陰沉地落在趙鴻才身上,“她身上不好,在外頭養病,你不知道?”
她總覺得趙鴻才是故意拿話刺她。
事實上還真不是。
趙鴻才每日隻知眠花宿柳,旁人同他提起莊婧溪,他耳朵裏除了這位表妹生得貌似狐仙之外,別的一概聽不見。
因此他隻是好奇趙惠蘭為何不讓莊婧溪出來見客。
如今聽到趙惠蘭說,莊婧溪在外頭養病,他一時間心念微轉,遂又換上了一副笑臉。
趙鴻才的眼中閃過一抹令人瞧著覺得不舒服的光,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姑母,外頭哪有家裏好?”
“你該將阿婧表妹接回家中住才是。”
他想著在家裏能更好見到莊婧溪,陡然間又想起,若是在外麵,她沒有家人護著,他想要做什麽會更方便。
一時間又改了話頭。
他又笑著道:“在外頭便在外頭吧,姑媽且說她住在何處,回頭我這個做表哥的也去瞧瞧她。”
趙惠蘭用鼻子想也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她再如何不待見莊婧溪這個女兒,再怎麽想將對方物盡其用,莊婧溪到底也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
她怎麽可能會讓趙鴻才這種玩意沾染了她生出來的女兒?
趙惠蘭唇角溢出一絲冷笑,目光落在趙鴻才身上,“阿婧那孩子有福氣,在酈陽的時候,便被陸將軍認作了義女。”
“她現在,應當住在陸家。”
趙鴻才麵色一僵。
倒是未曾料到他那個病秧子表妹,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後台。
嘖嘖嘖,居然攀上了陸家。
說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為過了。
趙惠蘭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朱唇輕啟:“你若想瞧瞧她,便給陸家下帖子罷。”
除非趙鴻才色膽包天,命都不要了,既是這樣,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趙惠蘭對莊婧溪是沒有什麽母愛的。
他警告趙鴻才,無非也是因為自己看不上對方,也是因為莊婧溪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留著莊婧溪還有用。
她如今也不敢貿然得罪這個曾經被她厭棄的女兒。
倘若趙鴻才不知死活地湊到莊婧溪麵前,隻怕陸家人還覺得趙鴻才是被她挑唆著去騷擾莊婧溪的。
到時候因為趙鴻才這個蠢貨,她莫名其妙又被陸家人記上一筆。
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趙芊芊一直忍著沒說話,可如今趙鴻才這麽不知死活,她就忍不住刺了對方一句,“二哥,你還不知道吧,婧表姐功夫好得很。”
“她一刀可以砍下好幾個北狄人的腦袋。”
“八皇子遇刺一事你聽說過吧?我聽人說婧表姐一揚手,便將一個刺客一箭封喉。”
她撇了一下嘴,嘖嘖了兩聲,“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婧表姐麵前,真真是不夠看,我連跟她過一招的資格都沒有。”
她這麽說,還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側頭過來聽她說話的趙鴻才。
像是生怕對方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趙鴻才這下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怎麽著也沒想到,當年那個病殃殃,走三步就要歇兩下的病秧子表妹,如今竟然能彪悍成這樣。
趙芊芊說她連跟莊婧溪過一招的資格都沒有。
但趙鴻才分明記得,趙芊芊回京那日,是如何將他揍成豬頭的。
他當時還不知道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是他的堂妹。
那日趙芊芊風塵仆仆,他隻當對方是過來投奔的遠方親戚。
因見趙芊芊生得眉目如畫,一時間便動了心思,想要一親芳澤。
原以為一個小姑娘,他想要得手,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然而趙芊芊瞧著柔柔弱弱,出手卻是果斷狠辣。
她當時一揚手就擰斷了他的一隻胳膊。
將他揍得滿地找牙。
若非是有丫鬟拉著,加上他娘親緊趕慢趕地趕過來救場。
他指不定就要死在趙芊芊的手中。
趙鴻才背後冒起了一層冷汗。
想起當日的那頓打,他隻覺得現在腦袋還疼得慌。
趙惠蘭瞥了他一眼,知道這人是什麽品行,遂轉過頭吩咐自己的丫鬟:“去瞧瞧五姑娘在做什麽,也叫她出來陪表姑娘說說話。”
第180章 柔弱美人成了蓬頭鬼趙芊芊猝然抬眸,目光詭異地落在趙惠蘭身上。
羅氏也深深地看了趙惠蘭一眼。
莊妙菱生得婷婷嫋嫋素娜纖巧,往風裏一站都怕將她給吹折了,是弱柳扶風的脆弱嬌花美人。
趙鴻才卻是個人麵獸心的混賬。
他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趙惠蘭此刻讓人將莊妙菱叫過來,安的是什麽心?
趙芊芊行走至那丫鬟身前,轉頭去看趙惠蘭,“菱姐姐身體不好,還是我去瞧瞧她好了。正好我們姐妹也好幾日未見了,我攢了好多心事要同她說呢。”
趙芊芊雖不太喜歡莊妙菱,也瞧不上對方那嬌嬌怯怯的做派,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眼睜睜地瞧著趙惠蘭用齷齪手段去算計莊妙菱。
羅氏也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啊,何苦叫那孩子過來呢?讓芊芊去瞧瞧她也就罷了。”
羅氏不是一個心寬麵慈之人。
然而莊妙菱究竟被養在她跟前四年之久,她看著對方從個一團孩氣的小丫頭,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到底有幾分不忍心。
羅氏和趙芊芊心裏都十分清楚,若是讓趙鴻才見了莊妙菱,那這好好的一個姑娘,大約就要毀在這個畜生眼裏。
莊老夫人整日吃齋念佛不聞窗外之事。
莊崇山此刻不在邵京。
整個莊府就是趙惠蘭說了算。
莊妙菱若是出了什麽事,趙惠蘭是絕對不會替她做主的。
說不定還會將莊妙菱逼上絕路。
趙芊芊和羅氏雖是趙家人,心中卻也瞧不起趙鴻才的做派,對於這樣的混賬,她們自是恨得牙根癢癢。
趙鴻才看了這母女二人一眼。
他知曉這母女二人是要防著他見莊妙菱。
他偏偏就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絕色美人,能讓她二人這般藏著掖著生怕被他瞧見。
趙鴻才起身,眼下一片青黑,偏偏要故作謙謙君子,露出溫和關心的笑。
隻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他笑著道:“我也去瞧瞧阿菱表妹,說起來,我也許久未曾見過她了。”
四年前的莊妙菱,在趙鴻才眼裏,還隻是個娃娃。
可如今莊妙菱大了,聽說她親娘曾經也是個貌若西施的柔弱美人。
趙鴻才低下頭抹了一下嘴唇,眼中露出貪婪的光。
趙惠蘭瞥了一眼這三人,心中暗諷羅氏母女多管閑事。
她臉上端起一個看似溫和的笑,“你們兄妹二人一道過去罷,菱丫頭性子古怪的很,同瑤瑤也是沒話說的。”
“你們去瞧瞧她,順道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趙惠蘭都這麽說了。
趙芊芊再如何暗恨這女人惡毒,也無法拒絕。
她隻能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一道去就一道去,我本來有一車軲轆話要同菱姐姐說的,現在也不能了。”
趙芊芊素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她發起脾氣來也不管對方是誰。
就算麵對趙惠蘭,她不高興了,說話照樣是陰陽怪氣。
趙惠蘭也懶得同她計較。
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現在年紀小性子張狂,等嫁了人,可有她好受的。
趙芊芊一路上都沒給過趙鴻才好臉色看。
趙鴻才正腦補莊妙菱的風姿,也懶得管趙芊芊的輕狂無禮。
一走到莊妙菱的院子,趙芊芊便嚷嚷道:“阿菱姐姐,我帶著二哥來看你了,阿菱姐姐你在屋子裏嗎?”
她聲如洪鍾,又有些尖銳刺耳,這一嗓子嚎得恨不得整個寧國的人都聽見。
隻嚎的趙鴻才腦仁疼。
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及時見過這樣的陣仗?
嚇得趕緊去稟報莊妙菱。
趙芊芊不管不顧地將趙鴻才扔在一邊,提起裙擺就往內院闖,還順手扯過一個小丫鬟,嬌喝道:“帶我去見你們姑娘!”
她一麵說,一麵推搡催促這小丫鬟快一點。
末了還嫌人家慢,問了莊妙菱具體住哪間屋子後,便自己跑過去找人了。
趙芊芊是習武之人,身輕如燕又身姿矯健,沒走幾步就將縱欲過度內裏虛的厲害的趙鴻才甩得遠遠的。
彼時莊妙菱正坐在床邊做女紅。
見趙芊芊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地闖了進來,登時被唬了一大跳,針尖刺破手指,一個血珠頓時冒了出來。
莊妙菱還以為趙芊芊是來找自己麻煩的,身子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芊芊,你怎的過來了?”
趙芊芊將在花廳順來的杏仁酥塞到莊妙菱手裏。
她眉頭皺得緊緊的,聲音也稱不上有多柔和,“趙鴻才來了,馬上就要到你的屋子,你不想死就將趕緊這個吃了。”
莊妙菱嚇得手一抖。
她自然知道趙鴻才是什麽人。
可他怎麽會來自己的院子?
趙芊芊見她還在發愣,不由得心頭火起,重重地推了一下對方的胳膊,“快吃啊!還愣著做什麽!”
莊妙菱回過神,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麽淑女姿態,趕緊狼吞虎咽地將杏仁酥塞到嘴裏。
她對杏仁過敏。
半點都沾不得。
她原先並不知道,因為莊府的杏仁酥從來輪不到她嚐。
那是莊玉瑤喜歡的點心,她沒有資格吃。
是在趙家,有一次趙芊芊將不喜歡吃的杏仁酥扔給她,她才吃了一口,身上就起了好大一片的紅疹。
自此以後,莊妙菱就再也不敢碰杏仁做的東西。
眼下才吃下去,莊妙菱便覺得喉嚨發癢,臉上脖子上立刻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瞧著十分駭人。
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被趙芊芊拍了一把,“你瘋了?”
莊妙菱搖搖頭,知道這樣還不夠,指甲一刮,脖子那裏便被抓出了一道道紅痕。
她不是容易留疤的體質。
這點子抓痕,不會讓她破相。
趙芊芊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此刻竟有一點同情莊妙菱了。
攤上個惡毒的嫡母,偏偏又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趙芊芊蠕動嘴唇,剛想說什麽,趙鴻才便姍姍來遲。
趙鴻才原以為自己會見著一個明麗惹眼的絕色佳人。
沒承想隻瞧見了一個臉上脖子上手上都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臉更是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頭發亂糟糟的蓬頭鬼。
第181章 應該請個道長來驅邪趙鴻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被嚇出個好歹。
他堪堪扶住桌角,眼睛卻不敢往莊妙菱身上瞥。
莊妙菱這個樣子,教他想起了一年前死在他後院的一個不太記得名字的妾室。
她當時也是這樣披頭散發狀若厲鬼。
趙鴻才心中有鬼,一時之間有些心虛,連聲音都變了,“菱……菱表妹這是怎麽了?”
趙芊芊抹了一把眼淚,仿佛十分害怕又十分擔憂,她有些茫然地顫聲道:“我……我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菱姐姐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莊妙菱搖搖頭,端起旁邊溫熱的茶水猛往喉嚨裏灌。
那種癢得仿佛大片柳絮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的感覺,才好了一些。
她擺擺手,“夏日毒蟲多,興許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不礙事的。”
趙芊芊配合地演了一出姐妹情深,十分著急地道:“哪裏是什麽被毒蟲咬了?你這定然是吃錯東西了。”
她立刻一個眼刀掃向杵在一旁被嚇傻了的丫鬟,“瞎了你的狗眼!還愣在這做什麽?還不快點去請大夫!”
她隻當這是她家,發號施令起來一點也不含糊,“那個穿綠衣服的,你趕緊去問問你們老夫人那有沒有藥。”
“那個誰,別看了,就是你,穿紅衣的,你趕緊去稟報你們夫人,就說菱姑娘病了,病得十分凶險。”
趙芊芊驕矜脾氣此刻顯露無遺。
這院子裏無一人敢得罪她。
畢竟是表姑娘,莊府和趙家同氣連枝,她的話,無人敢不聽。
趙鴻才哪裏敢繼續待下去,瞧見這些個丫鬟都慌得六神無主,他忙說自己也去幫著通知趙惠蘭,趕緊逃之夭夭。
至於莊妙菱身段如何,氣質如何,他一時半會是想不起來的。
瞧見莊妙菱那似蓬頭鬼的模樣,他便什麽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
莊妙菱突然之間成了這樣可怕的模樣,著實將莊府上上下下都給驚動了。
便是趙惠蘭,瞧見莊妙菱滿身紅疹,臉腫得似發麵饅頭,脖子上還有著指甲的抓痕。
也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倒吸了口涼氣。
莊老夫人看看莊妙菱,再看看來莊府做客的趙鴻才。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莊老夫人心中微歎。
當年她因不待見莊妙菱那個妖裏妖氣的狐媚子生母,連帶著對莊妙菱也無甚好感。
如今瞧見莊妙菱如此,心中到底又是自責又是不忍。
天可憐見的,好好的一個孩子,偏生要將自己弄成這樣才能保全自身。
作孽啊!
莊老夫人搖搖頭,轉頭問趙惠蘭,“大夫怎麽說?”
趙惠蘭看了莊妙菱一眼,又轉頭回莊老夫人的話,“大夫說是吃錯了東西才會如此。”
她轉頭去看莊妙菱,“阿菱,你今日都吃了什麽?”
莊妙菱吸了口冷氣,聲音有些啞,“隻是吃了一塊核桃餅,可我從前吃著,也不會這樣。”
她自然不能說是吃了杏仁酥所致。
正巧今日她屋子裏也有核桃餅,她也確實吃了兩塊。
趙惠蘭蹙起了眉,莊妙菱說的話,她是半個字都不信,“從前吃著沒事,怎麽今日吃著就弄成了這副模樣?”
“你再仔細想想,可還有什麽是你吃了卻忘了的?”
莊妙菱沉默著不搭話,隻是搖頭。
莊老夫人最見不得趙惠蘭如此咄咄逼人,“菱丫頭怕不是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她眉頭皺得緊緊的,“這府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從前是三丫頭莫名其妙地沒了,六丫頭小時候也得了天花,婧丫頭自打出生以來身體就一直不好。”
“如今又輪到了菱丫頭。”
莊老夫人捏著手裏的佛珠,合上眼皮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睜開眼道:“過幾日,還是請個道士來驅邪罷。”
趙惠蘭在聽到前半句時,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還以為莊老夫人是要諷刺她容不得庶子庶女。
以為莊老夫人是要當著羅氏的麵說那些庶子庶女的死有問題。
直到她聽到莊老夫人一並提起了瑤瑤和莊婧溪。
又說了府上恐有邪祟,需要找個道士來驅邪。
趙惠蘭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臉上的神情才好看了一些。
雖然府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同樣算不得好事,聽著也不像是好話。
但莊府風水有問題,總好過她這個人有問題。
莊老夫人一提起要請人驅邪,她立刻就應承了下來。
莊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瘦瘦小小的莊妙菱,心中微歎,搖搖頭道:“菱丫頭遭了罪,過幾日,便陪著我一道禮佛罷。”
“多抄些佛經,有了佛祖庇佑,那些個小鬼,也不敢輕易造次。”
莊妙菱未曾想到莊老夫人會這麽說。
她知道莊老夫人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她從此以後在莊府也是有人護著了。
莊老夫人雖沒什麽實權,但聊勝於無,再如何,也比她孤立無援要好的多。
趙惠蘭是不願意瞧見莊老夫人對莊妙菱好的。
畢竟莊妙菱是那個賤人的女兒。
但想到這也改變不了什麽,她便順了莊老夫人的意。
後麵的事便是莊府的家事了。
趙芊芊羅氏並趙鴻才,也不好再繼續聽下去。
三人隨意找了個借口先離開。
待莊府的人都離開之後,趙芊芊走進莊妙菱的院子,對躺在床上的莊妙菱道:“這幾日,你最好把眼睛給睜大了。”
“趙鴻才不是個好東西,你莫要掉以輕心。另外也不要亂塗誰給你的藥膏,仔細毀了這張還能看得過去的臉。”
趙惠蘭雖是趙芊芊的姑母。
可趙芊芊本人對其厭惡有加。
她自小便知道趙惠蘭是個狠心惡毒的女人。
她才不信趙惠蘭會對莊妙菱好。
莊妙菱將脖子抓的有一道道血痕,誰知道趙惠蘭會不會在這上麵做手腳?
她方才可是聽大夫說了,說這傷口若是不好好處理,留疤的可能性極大。
她攪了攪手裏的帕子,不耐煩地瞥了莊妙菱一眼。
趙芊芊的聲音著實稱不上友善,“我話都說到這了,你日後若是因為蠢到家了,導致毀容,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莊妙菱搖搖頭。
她看向趙芊芊的眼神有些複雜。
過了好半晌,她才動了動唇,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悵然。
她垂下眼瞼,道:“芊芊,這一次,多謝你了。”
趙芊芊不耐煩地擺擺手,“我也不是為了你,趙鴻才那樣的人,我恨不得弄死他,你少在那自作多情。”
“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你。”
她說完,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182章 二哥應該去問四姐姐回去的時候,趙芊芊坐在馬車上,她皺著眉,伸手拉了拉羅氏的袖子,小聲道:“娘,我總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你瞧瞧趙鴻才是什麽玩意兒,保不齊哪天就因為他連累了整個趙家,娘,咱們要不早些分家罷。”
她一天都不想和趙鴻才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
她們一家子從前好好地住在酈陽,雖然遠離邵京城,可到底耳根子清淨,不用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也不用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
這會子回了京城,反倒是鬱悶得緊。
趙芊芊簡直有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
若擱在從前,羅氏隻當趙芊芊是小孩子脾氣。
但想到回京後有關於趙鴻才的傳聞,以及那日趙鴻才以為趙芊芊是什麽遠房親戚,想要輕薄趙芊芊,被趙芊芊痛打了一頓。
羅氏反倒低頭沉思起來。
她不會忘記,當日她大哥大嫂嘴上說著趙鴻才的不是,暗地裏卻埋怨她未能教好女兒。
一想到當日的情景,羅氏又是心有餘悸,又是怒不可遏。
她慶幸沒攔著趙芊芊習武。
否則那一日,她的女兒就要毀在趙鴻才那混賬手裏。
趙芊芊見羅氏不說話,還以為自己母親是不願意分家,她急得直上火,用力地拽了,拽了羅氏的胳膊,“娘,你不會還想著同那群豺狼虎豹生活在一處吧?”
她一股腦地將這些年積攢的委屈都吐露了出來,“祖母一向偏心大房的人和莊玉瑤她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趙芊芊是極厭惡趙惠蘭的,背地裏連一聲姑母都懶得叫。
“父親木訥不得祖母喜歡,這些年,咱們遭受了他們多少白眼?”
“那趙鴻才這些年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手上的人命怕是連他自己都記不過來。之前有趙家為他奔走打點,還有莊玉瑤她爹替他兜著。”
“可我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莊府倒了台,那些往事被翻出來,連帶著咱們二房也要倒大黴的!”
趙芊芊年紀雖小,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
羅氏何嚐不知道這些?
但她還是立刻捂住了趙芊芊的嘴,低聲訓斥道:“瞎說什麽呢?”
“當心禍從口出。”
羅氏低下頭,用隻能讓趙芊芊聽到的聲音開口道:“日後莫要再提什麽分家不分家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羅氏心想,就算要分家,那也得在保全了二房的名聲後再分。
何況還有個莊婧溪在那。
莊婧溪和趙惠蘭的關係,還有待商榷。
她還得再繼續觀望觀望。
總之,她是不能站到莊婧溪的對立麵就是了。
一個一回京就能令自己名聲大噪的人,她惹不起。
趙芊芊一甩袖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現在還不是時候,那我得忍到何時?”
“有這麽個堂哥在,我還怎麽……”
還怎麽嫁給陸飛白?
這句話,趙芊芊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自己是商賈之女,於身份上確實配不上陸飛白。
隻是她也一直在努力。
這些年她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沒敢再找莊婧溪的麻煩,也學著想要做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可惜陸飛白眼裏就是看不見她。
倘若陸飛白知道她還有趙鴻才這個哥哥,他那樣疾惡如仇的人,一定會更瞧不上她吧?
趙芊芊想想就有些難過。
想到陸飛白麵前還有一個讓人跳不出錯的莊婧溪,趙芊芊就更鬱悶了。
她雖然明白莊婧溪和陸飛白是坦蕩的不能再坦蕩的兄妹關係,但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趙芊芊一抓頭發,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煩躁。
羅氏隻當她在鬧脾氣,輕聲哄著她千萬要再忍一忍。
趙芊芊低頭看著自己淺粉色的指甲,半晌沒有說話。
而這邊,莊妙菱才吃完藥準備睡下,就有丫鬟進來通報,“姑娘,二少爺過來看你了。”
莊謹之?
莊妙菱蹙了蹙眉,他來做什麽?
莊謹之進來的時候,衣角帶起一陣香風,聞著好像是淡淡的青竹香氣。
他長身玉立,背脊挺得筆直,乍一眼看過去,還真像一個遺世獨立的君子。
莊謹之臉上浮現起的笑容恰到好處,他溫聲問:“五妹妹可好些了?”
他將一個白瓷小瓶擱在桌上,目光落在莊妙菱身上,“這藥能讓你好的快一些。”
莊妙菱吩咐丫鬟去倒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地道:“多謝二哥。”
無事不登三寶殿,莊妙菱可不會傻到以為莊謹之是真的關心她。
從趙惠蘭肚子裏爬出來的人,無一個能與她交心。
他們也都不是善茬。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得莊謹之問:“五妹妹這些年在酈陽過得可好?”
“聽聞酈陽有許多新奇好玩的事,五妹妹不妨說與我聽聽。”
該來的還是來了,莊妙菱垂下眼瞼,依舊是很小聲的回答:“尚可,二舅母待我還算不錯。”
“至於新鮮事……”
莊妙菱話音一頓,訥訥地道:“我尋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麵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莊謹之看了一眼莊妙菱垂在身側,微微有些僵直的手指。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又露出了個十分溫和的笑,“五妹妹不必緊張,我隻是盡一下做哥哥的職責,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
麵對莊妙菱這樣在莊府掙紮求生的庶女,莊謹之甚至不需要特別高明的套話。
隻要他問,莊妙菱便不敢不答。
若莊妙菱存心想瞞著也沒關係。
隻要她能承擔得了這份後果。
莊妙菱頭皮發麻,心中歎息,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任人拿捏。
她看著自己袖口繡著的芙蓉花,低眉順眼,聲音很輕,“不是不願意,是確實沒什麽東西好講。”
“我每日除了寫字,就是做一些針線活,實在是無聊得很。”
“我什麽都不知道,二哥若想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應當去問四姐姐。四姐姐是上過現場的人,她的所見所聞可比我多多了。”
莊妙菱說這句話的時候,抬起了那張布滿疹子的臉。
因著臉上覆了一層麵紗,瞧著也沒有之前那般駭人。
但也能將她的真實情緒掩蓋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