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莊四姑娘或成最大贏家沈從安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2912
  第47章 莊四姑娘或成最大贏家沈從安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隻是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一大早,莊婧溪才領著顧寧霜和陸仲齊為她挑好的護衛丫鬟,來到禦賜的宅子前。

  她剛將日後每個人負責的事情安排好,明宣帝的賞賜,就跟了過來。

  這還沒完。

  明宣帝的賞賜才剛抬進宅子裏頭,楚王的謝禮就緊隨其後。

  易了容的秦錚,聲情並茂,煞有介事地說:“陛下素來待我們主子極好,這一次陛下遇刺,莊四姑娘護駕有功,主子說,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感謝莊四姑娘,隻能將楚王府八成的家財都送了過來。”

  “我們主子囑咐過我,務必請莊四姑娘收下這些東西。”

  他生怕莊婧溪不收,還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惶恐不安地道:“莊四姑娘,你要是不收,屬下恐怕就隻能提頭去見我家主子了。”

  秦錚看著這些僅次於明宣帝的賞賜的謝禮,麵上瑟瑟發抖。

  內心毫無波瀾。

  畢竟他也就是隨口胡說。

  屁的八成家財,九牛一毛而已!

  莊婧溪嘴角抽了抽,目光頗有些一言難盡。

  她以為自己演起戲時就已經夠分裂,夠戲精了。

  沒想到啊,她居然遇上了對手!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收下江寒鈺送過來的謝禮的。

  總歸生平第一次,她遇上了比她還能睜眼說瞎話的人。

  作為文中的大反派,楚王可是一點都不缺錢!

  如果說,從前的趙家是富可敵國的話。

  那麽,跟楚王比起來,趙家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這人說,這份謝禮,是楚王府的八成家財。

  莊婧溪簡直嗬嗬。

  江寒鈺就是隨便拔一根頭發,那也比那些皇子的腰粗。

  他這麽一出手,隻怕那幾位皇子,會心疼到吐血。

  事情果然如莊婧溪所料。

  沈從安在知道江寒鈺所送的謝禮分量後,氣得直接打碎了一個價值不菲的茶杯。

  可氣歸氣,他還得馬上讓人攔住即將出府送禮的人。

  府上的幾位幕僚,也是恨不得將江寒鈺剝皮抽筋。

  這楚王還真是一個攪屎棍!

  他想送禮就送禮,沒人攔著他。

  可他送這麽豐厚,是想氣死誰?

  楚王是已故的長公主的兒子,跟明宣帝是甥舅關係。

  明宣帝遇刺,為了感謝護駕的人,江寒鈺這個做侄子的,都送了“八成”家財給莊四姑娘。

  難道包括沈從安在內的那些皇子們,能送得比江寒鈺差?

  做兒子的送的謝禮,還沒有做侄子的送得豐厚,這要是傳出去,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且先不提。

  明宣帝要是一個懷疑的種子落到這幾位皇子頭上,沈從安這些人,還有命謀大事嗎?

  隻怕就得紛紛去地下同他們的大哥,也就是先太子作伴了。

  原本,幾位皇子是想著送份謝禮給莊婧溪意思一下,做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給明宣帝看。

  以此證明,明宣帝和八皇子當街遇刺一事同他們毫無關係。

  可江寒鈺這麽一攪局,他們就隻能咬著牙大出血,送一份比江寒鈺更豐厚的謝禮過去。

  背靠趙家的沈從安都氣得差點吐血。

  就更別提其餘幾個沒有這麽強有力的大樹支撐的皇子了。

  沈從安氣得心口都在疼,還是他身邊的暗衛安慰他,說總歸日後這些東西還是要還回來的,他才氣得沒那麽狠。

  對,他現在隻是暫時把這些東西送出去而已。

  日後,無論是他送的東西也好,還是江寒鈺和他的幾個兄弟送的東西也罷,都會原封不動地送回他的口袋!

  這麽一想,沈從安的心裏就舒服多了。

  他立刻將紙張鋪開,讓手下磨墨,提筆寫字。

  待寫完,將上頭的墨水吹幹後,沈從安便將信塞進了信封中。

  隻是,他的神情還是有些陰沉,“將這封信送去莊府,務必要讓他們按照信上寫的做。”

  最遲明日,他就得聽到莊婧溪已經回到莊府的消息。

  而莊崇山,至少也要在暗地裏將他送出去的那份厚禮原封不動地給他送回來。

  否則,他這大半個月,都會因為失去這一筆巨大的錢財而輾轉難眠。

  他就不信,莊府的人接莊婧溪回去,她還能拒絕。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莊婧溪所謂的養病,不過是一個借口。

  她是在同莊府的人置氣。

  然而,她到底也隻是一個女子。

  女子重感情,又容易心軟。

  若是莊府的人誠心誠意地接她回去,末了再說上一些敲打關懷的話。

  讓她知道沒有莊府的庇護,她一個女子,終究還是寸步難行。

  沈從安就不信,這一番連關懷帶敲打一下來,莊婧溪還能安安心心地在外頭住著!

  任她再如何有氣,她也隻能乖乖地帶著所有的東西回到莊府去!

  莊婧溪若是知道沈從安的想法,隻怕會笑上個三天三夜。

  大街上的百姓,目瞪口呆地看著諸位皇子送來的謝禮。

  看著那一箱箱的寶貝往裏送。

  他們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又錯過了什麽稀奇的寶貝。

  百姓心裏想的是,莊四姑娘可真走運啊。

  一回京就得到了這麽多寶貝。

  哪怕莊四姑娘從今以後變成了一個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這些財富,也能夠她揮霍一輩子了!

  真是沒想到,皇上與八皇子遇刺,莊四姑娘竟然意外成了最大的贏家!

  誰說女兒就是賠錢貨來著?

  誰說女子習武就是上不得台麵就是離經叛道?

  呸!說這話的人簡直是居心叵測用心險惡!

  看看人家莊四姑娘,人家靠著一身武藝,賺來了寧國大半男兒幾輩子都掙不了的財富!

  再看看莊四姑娘的義母定遠將軍,上陣殺敵,令敵國將領聞風喪膽。

  人家靠著自己的本事,將來犯的敵人打得隻能灰溜溜地回老家。

  現如今,連皇上都得給定遠將軍幾分薄麵呢!

  寧國武能出現一個女將軍。

  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再出現一個女丞相女侯爺?

  總之,誰要是再說女子習武女子讀書無用,他們這些寧國百姓,就第一個打破誰的腦袋!

  【作者有話說】

  莊四姑娘:不好意思,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第48章 江寒鈺這個狗賊百姓們不知其中深淺,隻羨慕莊四姑娘得了這麽一大筆財富。

  陸飛白和顧寧霜,看著這一箱箱抬進來的謝禮,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到最後,這二人的麵色,已經陰沉得仿佛蒙上了一層黑雲。

  顧寧霜眉頭緊擰,她轉身去看莊婧溪,見到對方依舊麵無表情,她不由得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頭疼又擔憂。

  她歎了一口氣,問:“阿婧,你有得罪過楚王嗎?”

  顧寧霜覺得自己這話問得簡直是沒道理。

  阿婧昨日才回京,隻怕十幾年來,她連楚王的麵都沒見過。

  又談何得罪。

  莊婧溪垂下眼瞼,輕扯了扯嘴角,卻是十分茫然的道:“我這幾年一直待在酈陽,以前也未曾見過他,得罪二字,實在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陸飛白難得的露出了冷肅的目光,他道:“隻怕這一次,阿婧是受了無妄之災。”

  說起這個,陸飛白就來氣。

  他見身邊沒有外人,氣得大罵楚王不是個東西,“他送這麽多東西過來,是想幹嘛?”

  “他這一出手,那幾個皇子不管願不願意,都得拿出比他更豐厚的謝禮!”

  “這麽被迫大出血一回,說不定還有人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江寒鈺這個狗賊,平白給阿婧招了這麽多仇恨!”

  明宣帝賞賜下來東西就已經夠令人眼紅了。

  偏偏江寒鈺又來了這麽一出!

  也不是說不讓江寒鈺送禮,他要是送個什麽字畫瓷器,陸飛白半句話都不會說。

  偏偏他送過來的謝禮,僅次於明宣帝。

  該說不說,這位楚王殿下,還真是個攪事精!

  顧寧霜看著堆滿了整個前院的箱子,目光裏滿是惆悵。

  她歎道:“他們這些個皇子王爺鬥法,偏偏要將阿婧也卷進來。”

  “我原以為,我找的那些護衛足夠將這整座宅子都護得密不透風。眼下看來,這宅子裏的守衛還得再增加一倍。”

  顧寧霜不怕別的,就怕有人眼紅之下,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古往今來,殺人奪寶的事數不勝數。

  顧寧霜知道莊婧溪身手不凡,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誰知道那些個皇子,私底下有沒有私屯兵馬。

  萬一這其中有哪一個人盯上了阿婧的這筆財富,讓手底下的私兵扮作什麽窮凶極惡的匪徒,在夜裏趁著夜色,做出什麽殺人越貨的事……

  顧寧霜越想越後怕。

  這大熱的天,她竟然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陸飛白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他的臉色變得尤為凝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抓緊了莊婧溪的手臂,“阿婧,咱們找個人將這些東西送還回去吧。”

  “除去皇上賞賜的,別的可都是燙手山芋,你留著也是個禍害。”

  莊婧溪搖了搖頭,眼中泛起一層寒霜,“沒用的,我願意還,他們卻不敢收。”

  誰讓這些東西,原是為了感激她護駕有功又救了八皇子呢?

  她若是退還回去,往小了說,是她不敢得罪幾位皇子。

  若是往大了說,便是她認為這些個皇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所以才不願意收他們送來的謝禮。

  總之,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她無論如何,也得收下這份重謝。

  江寒鈺這一步棋走得極妙!

  他這麽一弄,那些皇子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寧願未來的這段日子捉襟見肘,也要咬牙湊出一份厚禮給她。

  原本,他們是沒必要出這個錢的。

  因為刺客本就是衝著八皇子而來。

  而她一個瞧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是什麽都不做,也無人會苛責她什麽。

  然而她偏偏什麽都做了。

  莊婧溪低下頭,瞧著被風吹動的裙擺,瞧著腳下被日光拉長的影子。

  她輕輕地扯了下嘴角。

  她必然是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

  畢竟在原裏,八皇子沈珩,就是差點葬身於這場刺殺中。

  當時於空中飛出的那支羽箭,險些傷及八皇子的心脈。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齊齊出動,才勉強保住了八皇子的性命。

  可八皇子實在是太年幼了。

  他經此一事,被嚇得三魂沒了氣魄,從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嫡皇子,變成了後來那副自閉癡傻的模樣。

  很難說得清,明宣帝在重病時,麵對陸家被冤枉謀反,他沒有為其爭取,是不是因為對八皇子一事耿耿於懷。

  畢竟,若當時陸家人不是想著先護駕,而是想著先保護八皇子。

  說不定,八皇子就不會因為受了巨大的驚嚇而變得自閉癡傻。

  可是,為人臣子,在危難來臨時,想著先護住君王,又何錯之有呢?

  在這件事情上,莊婧溪無法評論明宣帝究竟是對是錯。

  畢竟,陸家被滿門抄斬,獻策的是莊謹之。

  設局的是男女主陣營的人。

  明宣帝並沒有在這其中推波助瀾。

  他隻是在自己病重也心力交瘁之時,沒有為陸家奔走。

  任由陸家走上了絕路。

  若明宣帝是個寵信奸臣,殘害忠良魚肉百姓的昏君。

  莊婧溪定然會生出顛倒這乾坤,為這寧國江山換個主人的念頭。

  可他不是。

  先皇昏庸殘暴,重文輕武,橫征暴斂,寵佞臣信奸妃,將整個寧國搞得滿目瘡痍民不聊生。

  那個時候,邊疆不穩戰事不斷,在這樣內憂外患岌岌可危的處境中,先皇甚至還要誅殺難得的能令敵國忌憚的陸仲齊和顧寧霜。

  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先皇覺得顧寧霜女扮男裝進軍營是為離經叛道欺君罔上。

  而陸仲齊,罪在知情不報,助紂為虐。

  好在當時的先皇已是風燭殘年油盡燈枯。

  顧寧霜和陸仲齊處在獄中,還沒來得及上斷頭台,他就因服用丹藥過量去見了閻王爺。

  大寧江山,迎來了新的主人。

  明宣帝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用顧寧霜陸仲齊。

  他在位期間,輕徭薄賦,知人善用,進賢黜佞,開創了女子也可入朝為官的先例。

  如今,四海升平,國庫豐盈,百姓安居樂業,大寧江山煥然一新。

  這四年來,莊婧溪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地提醒過陸仲齊和顧寧霜。

  譬如一年前的某一天。

  她在翻閱兵書時,問正在擦拭佩劍的陸仲齊和顧寧霜,“陸家對皇上忠心耿耿,可君心難測,父親母親就不怕有朝一日,皇上會對陸家下手?”

  當時,陸仲齊和顧寧霜是怎麽回答的呢?

  【作者有話說】

  江寒鈺:別罵我,我隻是想看戲罷了。

  第49章 莊四姑娘出名了陸仲齊笑意爽朗飛揚,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歎道:“阿婧是真的長大了。”

  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折射進來。

  在燭火和月影下,陸仲齊和顧寧霜的身影,被拉得極長。

  顧寧霜的神情,有些悵然,亦有著看破塵世的灑脫通透。

  她道:“陛下是個仁德的君主,他心係百姓,知人善用。戰事未平之前,他不會對陸家下手。”

  “若戰事平定,河清海晏,陸家人的性命,他想收便收吧。”

  “武將哪有到白頭的?陸家人不怕死,若是怕,就不會征戰沙場那麽多年了。”

  莊婧溪才知道,原來陸仲齊和顧寧霜,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會被君主猜忌的準備。

  她擱下手裏的兵書,又問:“若陛下不是那個下手的人,是旁人陷害陸家,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事態發展呢?”

  陸仲齊將擦拭好的佩劍掛在牆上,轉過身道:“他不會的,朝中不能沒有武將,他不會任由陸家被陷害。除非,他自己也身不由己。”

  “亦或者,他看得分明,知道無論是誰做太子,將來登上皇位也會把整個寧國江山搞得一團糟。那個時候,陸家的去留,已經不重要了,橫豎陸家也改變不了什麽。”

  的確,除去年幼的八皇子,朝中餘下的那幾位皇子,一個個的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很難說得清,當時的明宣帝,是不是也因為看透了,所以懶得再做什麽。

  微風吹起莊婧溪垂在肩頭的發絲,陸飛白推了她好幾下,才讓她從渙散的回憶中回過神。

  陸飛白撓了撓頭,“阿婧,你在想什麽呢?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沒反應。”

  莊婧溪垂下眼瞼,輕輕地笑了一下,“沒什麽,我隻是在想,該如何解決這些燙手山芋。”

  顧寧霜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阿婧,暫時將它們放在陸家吧。將軍府在邵京城,還是說得上話的。

  她又歎了一口氣,“原本這些東西,應當放在莊家才對。然而莊府的人都是豺狼,你若是放在那,這些東西,就與你無緣了。”

  倒不是顧寧霜挑撥離間。

  隻是事實就是如此。

  阿婧於昨日酉時回京,今日已是回京的第二日。

  這麽久了,偌大的莊府,有一個人來問過阿婧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嗎?

  阿婧那麽好的姑娘,怎就攤上了心性如此涼薄的家人?

  莊婧溪將顧寧霜的擔憂和心疼都看在眼裏。

  她垂眸,看著手心裏那條淺淺的白色疤痕,笑著搖了搖頭。

  她道:“娘,這些東西我留著是個禍害,我也不願讓陸家替我承擔這份風險。”

  她眼角逐漸滲出幾分諷刺,眼神清明到令人骨血發涼,“可同樣,我也不會白白便宜了莊府!”

  “娘,你和大哥,把這些年戰死沙場的將士名單整理一下交給我。”

  “順道再讓人查一下,天子腳下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吃不起飯治不上的病的窮苦人家。”

  莊婧溪輕輕地笑了。

  笑容明媚惹眼,偏偏又帶著無端的諷刺。

  她將頭發撩至耳後,道:“既然這些東西,是諸位皇子送給我的,我自然可以隨意支配。”

  “娘,我需要你幫我將消息散布出去,就說陸將軍的義女,願將楚王和諸位皇子送過來的厚禮以諸位皇子的名義,盡數用於百姓身上,為君分憂。”

  她看著顧寧霜,臻首微揚,唇角彎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要快,因為再晚點,就有厚顏無恥的人上門吸血了。”

  顧寧霜看了莊婧溪好半晌。

  片刻後,她臉上浮起了爽朗飛揚的笑,“你的意思,娘明白了。”

  陸飛白也笑著去擰莊婧溪的臉,“阿婧這丫頭就是鬼點子多,這一回,那幾個皇子怕是要被氣出個好歹。”

  關鍵是,生氣也就算了,還不能發作。

  誰讓人家是在做好事,還是以諸位皇子的名頭做。

  然而,這所謂的以幾位皇子的名義,也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

  百姓都不是傻子,該感謝誰,他們心裏門清著呢。

  莊婧溪回京不過第二日,京城大街小巷,就都在談論著這個名字。

  談論的點無非就兩個。

  第一件事說的是,陸將軍的義女莊婧溪救駕有功,皇上賞賜她一座宅子還有無數珍寶。

  諸位皇子紛紛給她送上了豐厚的謝禮。

  就連那個傳說中的活閻王楚王殿下,也送上八成家財,隻為感謝她護駕有功。

  莊四姑娘年紀輕輕,就擁有了萬貫家財,真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有人道:“那莊四姑娘得了這麽多寶貝,也沒見她往京中的善堂捐銀子。”

  “嘖嘖嘖,到底是身上流著一半商人的血,薄情重利。”

  那人話才出口,就被身旁談論的百姓啐了一口,“呸!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莊四姑娘分明隻留下了皇上賞賜的東西,其餘的可全都捐出去了!”

  那人被這麽一頓罵,也不生氣,拽著對方袖子問:“竟然還有這等事?莊四姑娘瘋了嗎!”

  “那可是能夠揮霍幾輩子的財富啊,她就這麽捐出去了?”

  被他拽著袖子的百姓,立刻浮現出與有榮焉的神情,“誰讓人家是陸將軍和定遠將軍的義女呢?”

  “我方才去城西那家裁縫鋪子的時候,碰見了莊四姑娘和定遠將軍,她們二人說是要定製一萬件冬衣。”

  “那鋪子的女掌櫃便問,如今正值酷暑,何以要定製這麽多件冬衣?”

  “莊四姑娘便道,如今百姓能安居樂業,皆因有明君輕徭薄賦,有將士鎮守邊疆。”

  他說著說著,就歎了口氣,眼中猶有熱淚。

  “西北苦寒,南邊濕冷,一到冬日,將士們的日子總是難熬。莊四姑娘說,她一個弱女子也做不了什麽。”

  “惟有將諸位皇子送來的珍寶換成銀子,多定製一些冬衣送去邊疆,也算為君分憂略盡綿薄之力了。”

  他這麽說,周圍的百姓,都忍不住落下滾燙的熱淚。

  其中的一位白胡子老翁,更是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我家藥鋪,也收到了大量的訂單。”

  “莊四姑娘說,邊疆物資稀缺,多送些藥材過去,將士們受了傷,也不至於因為不能及時得到救治而落下病根。”

  【作者有話說】

  莊婧溪:我這算不算邵京城新晉頂流?

  第50章 你品你細品眾人聞言,忍不住感歎,“這莊四姑娘真是個好人啊。”

  “誰說不是呢,我昨兒個遠遠地瞧見莊四姑娘的模樣,長得是真好看,明麗惹眼卻半點也不見媚俗,要不怎麽說相由心生呢。”

  這些年,寧國願意做善事的人不少,可從未有人像莊婧溪這般出手大方的。

  眾人不由得感歎莊四姑娘真是品行高潔,也難怪陸將軍會認她做義女。

  她明明是莊府的姑娘,所行之事卻不像她的生父生母。

  倒是頗有幾分陸家人的風骨。

  可惜莊四姑娘沒能出生在陸家。

  畢竟莊府的格局,倒真不能與莊四姑娘相提並論。

  “我倒是瞧見莊四姑娘往米店買米去了,我當時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聽見莊四姑娘對身邊跟著的下人說,把這些米分發給京中那些貧苦的人家。”

  “莊四姑娘真好看啊,分明不是定遠將軍的女兒,可二人站在一處時,瞧著竟然還有些像。”

  那說話的人想了想,又道:“也不是模樣像,應當是氣質像。”

  大約是相處得久了。

  從前在酈陽,顧寧霜帶著陸綰綰和莊婧溪出去。

  旁人都說,若非知道莊婧溪是顧寧霜的義女,旁人瞧著,還以為陸綰綰和莊婧溪是親姊妹呢。

  百姓們恨不得將莊婧溪和整個陸家誇上天。

  有人便十分不解,“莊婧溪分明是莊府的四姑娘,怎的無人誇莊大人和莊夫人教女有方,倒是紛紛誇讚起陸將軍和定遠將軍來了?”

  這可真是靈魂拷問。

  有個腰間掛著玉佩的藍袍青年,聞言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他道:“因為莊四姑娘親口說了,她從前也是天真不知事,隻覺得將士鎮守邊關,不過是做了他們應做的事,不明白武將有什麽好值得人欽佩的。”

  “後來莊四姑娘去了酈陽,才知道,原來自己在京中能安穩地活下去,是守衛邊疆的戰士們用血和命換來的。”

  藍袍青年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莊四姑娘說,親眼見著了這些之後,才發覺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麽可笑。”

  “莊四姑娘如今十五,她四年前去的酈陽,那時的她,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丫頭。”

  “何以一個小姑娘當時會生出那種想法?”

  眾人聞言,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隻是不好明說。

  那藍袍青年便神秘地笑了,露出一個不可言說的表情,“你們品,你們細品!”

  他這麽說,百姓們哪有不明白的。

  眾人登時相視一笑,彼此間心照不宣。

  若還有聽不明白的,隻需問一句,莊四姑娘的生母姓什麽,所有的疑惑,便都迎刃而解了。

  畢竟,莊四姑娘的生母,可是姓趙啊。

  京中誰不知趙家。

  都說趙家是商賈巨富之家。

  可這是那些上等人的說法。

  平頭百姓,最看不起的便是趙家人。

  仗著在先帝時期發國難財起家的無恥之徒。

  後來趙家逐漸變成商賈巨富,壟斷了布匹生意,就在城外設粥棚。

  趙家人施的粥,稀得跟清水似的,也好意思沽名釣譽。

  近幾年,趙家人更是給自己立一個樂善好施的名頭。

  呸!

  真以為大家忘記了他們從前是個什麽德性呢!

  好在這莊四姑娘有陸將軍和陸夫人教導,沒有學得趙家人的薄情寡義。

  趙惠蘭幾人從莊府出來後,聽到就是百姓在議論紛紛。

  言語之間都是莊四姑娘菩薩心腸,都是陸將軍和陸夫人教養得好。

  趙惠蘭越聽,臉色就越陰沉。

  她冷笑一聲,道:“什麽叫陸夫人教得好?我才是她親娘,這些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麽?當我這個親娘死了不成!”

  她眉宇間一片煞氣,若不是街上人多,她怕聲音太高會惹人笑話,她都恨不得將這些胡說八道的人全部罵得個狗血噴頭。

  莊玉瑤扯了扯她的袖子,嬌聲道:“娘,你先別生氣,且先聽聽她們在說什麽吧。”

  她到底還是有些不高興。

  隻因從前,她在外頭,聽到的都是莊府六姑娘生的玉雪可愛精致漂亮。

  可今天,類似於莊四姑娘漂亮得如同狐仙下凡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分明她才是莊府最好看最惹人喜歡的姑娘。

  為什麽這些人言語之間誇讚的都是四姐姐?

  莊玉瑤還未見到莊婧溪,心中便已然對這位四年未見的四姐姐生出了幾分不喜。

  她眼珠子轉了轉,遂又撇了撇嘴,問道:“娘,咱們為何要這麽早去接四姐姐?”

  “太陽這麽大,四姐姐的東西又多,我怕她受不住這麽大的日頭,萬一她中暑了怎麽辦?”

  原本,哥哥們和娘親是等著日落之後再去接四姐姐的。

  可中午他們一家人從天香樓用完飯回來,府裏的管家就匆匆忙忙地送來了一封信。

  總之父親看完那封信之後,就火急火燎地出府了。

  臨走之前,還叮囑母親一定要盡快將四姐姐接回來,片刻都耽誤不得。

  下午的日頭大得很,以往這個時候,她都是躺在榻上晝寢的。

  現如今,卻隻能忍著難受隨母親和哥哥們一同出來接四姐姐回府。

  站在這麽大的日頭下是真的很不舒服!

  莊玉瑤忍不住在心裏抱怨。

  她覺得自己的那個四姐姐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怎麽能讓娘親哥哥還有自己親自出門跑那麽遠去接她呢?

  她應該自己主動帶著東西回家啊!

  趙惠蘭原本就不喜歡莊婧溪,現在更是厭惡她厭惡得緊。

  “她多管閑事,令旁人受了無妄之災,咱們現在哪裏是接她回府,分明是在給她收拾爛攤子。”

  一說起這個,趙惠蘭就來氣。

  莊婧溪護駕就護駕吧,偏偏還要多此一舉,救下八皇子。

  那八皇子又不是她親弟弟。

  是死是活跟她有什麽關係?

  她這麽不管不顧地救了八皇子,嗬,她倒是被皇上好一通嘉獎。

  可周王沈從安卻要因為她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在角逐太子之位的路上,多出了個強有力的威脅。

  如今更是要冒著讓整個周王府未來半個月都捉襟見肘的風險,咬牙湊一筆厚禮給她!

  趙惠蘭恨恨地想,莊婧溪真的就是個災星,是專門來克她的!

  她當初怎麽就沒掐死這個禍害呢!

  第51章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若不是自己的婆母婦人之仁,留了莊婧溪一條賤命,如今哪會有這麽多事!

  趙惠蘭越想越煩躁,心口就跟壓了塊巨石似的,堵得慌。

  尤其是耳邊還有一群不長眼的人在那嗡嗡叫,說什麽莊四姑娘真是個好人。

  呸!

  這些誇獎,莊婧溪那個死丫頭配嗎?

  莊明禮的臉色也越來越沉,他聽到什麽可惜莊四姑娘不是從陸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這種話,登時就對莊婧溪生出了幾分厭惡不喜。

  狗還不嫌家貧!

  他那個四妹妹如今攀上將軍府了,就開始怨恨自己為什麽不是真正的陸家人?

  簡直混賬!

  他莊明禮怎麽會有這麽忤逆不孝的妹妹?

  眼見周圍的百姓談論得越發熱火朝天,莊明禮的心情,就越發煩躁。

  他隨手扯過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漢子,拽著對方的手,沉著臉問道:“你們都在說什麽?”

  “莊四姑娘人美心慈全靠陸夫人教導有方,是怎麽回事?”

  那中年漢子冷不防被人這麽一扯,不由得心頭火起,脾氣一上來就想將扯他的人罵的個狗血噴頭。

  可他一轉頭,瞧見對方的臉,和對方身邊的人,倒是樂了。

  嘖嘖嘖,竟然是莊府的人!

  那青衣漢子假裝沒認出他們,聞言倒是露出個古怪的笑意,“因為莊四姑娘把幾位皇子和楚王殿下送的禮物,都換成了銀子去購買大量的冬衣藥材米麵糧食啊。”

  莊明禮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莊婧溪這是瘋了嗎?

  拿那些個稀世珍寶換這等破爛玩意?

  莊明禮極力壓下心頭的火氣,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她買這些東西做什麽?”

  那漢子聽聞此話,神情驟然變得有些譏諷,冷冷地瞧著莊明禮,“當然是送去邊疆,讓為大寧百姓負重前行的邊疆戰士們不至於挨餓受凍啊!”

  “你們這些公子哥,平日裏錦衣玉食,隻怕是連劍都沒提過吧?又哪裏會曉得將士們的辛苦。”

  他搖了搖頭,看莊府眾人的目光,滿是不屑嘲弄,“莊四姑娘就不一樣了,人家是陸將軍的義女,一言一行都頗有陸家陸家人的風骨。”

  這話實在是刺耳的有些過分。

  莊府眾人的臉色,齊齊變得黑如潑墨。

  又有幾分被當眾羞辱的難堪。

  莊明禮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幾乎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就算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捐了,那也是莊府教養的好!”

  “跟陸家有什麽關係?”

  “別忘了,她是莊府的姑娘!她不姓陸!”

  他雙目充血額上青筋暴起,這副暴躁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實在是活像個瘋子。

  那大漢瞧見他這副模樣,瞬間笑出聲來,更不客氣的譏諷道:“瞧你這副被戳中痛處的樣子,難不成你是莊家的親戚?這麽為他們說話。”

  “莊四姑娘武藝高強,才能救得了八殿下,這一身武藝,自然是陸家二位將軍教的。總不能說,是莊府那些繡花枕頭教的吧。”

  他看了一眼莊明禮身後處在盛怒邊緣的趙惠蘭。

  這一下,他幾乎是卯足了勁陰陽怪氣,“再說了,這天底下誰不知道莊四姑娘的生母是趙家的人。”

  “趙家可是有名的奸商,商人薄情又重利,莊府主母那樣的人,能教出莊四姑娘這樣舍己奉公品性高潔的女兒?”

  “可別在這惹人笑話了,當誰不知道趙家人是個什麽德性呢!靠著發國難財起家的惡心玩意!”

  這句話惡心玩意,徹底惹惱了趙惠蘭。

  她平日裏端著官家夫人的派頭,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有多氣質雍容。

  可誰都知道,她最忌諱別人諷刺她是商賈之女登不得大雅之堂。

  那幾個和她不對付的官家夫人這般說也就罷了。

  一個低賤的賤民,也敢這樣子明目張膽的譏諷她!

  趙惠蘭氣極,恨不得衝上去就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巴掌!

  莊玉瑤也要氣死了。

  這個人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他瞎了眼誇四姐姐就罷了,罵莊府的人做什麽!

  莊玉瑤真想好好和他理論。

  可惜這母女二人還未上前,就被臉色不好看的莊雲衍和莊謹之分別拉住了。

  莊雲衍眉頭緊皺,低聲道:“瑤瑤,你跟這種人計較什麽?”

  莊謹之同樣也是臉色陰沉,出聲提醒,“母親,注意場合,別被人看了笑話。”

  趙惠蘭抿了抿唇,到底是忍下了這份羞辱,沒有再說話。

  阿謹說得對,確實不能失了身份同這等賤名置氣。

  否則的話,那群往日裏同她不對付的人,就要看她笑話了。

  但趙惠蘭心中還是恨。

  恨莊婧溪為什麽那麽不知廉恥,將顧寧霜身上的不守規矩離經叛道學了個十成十!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將莊婧溪送去酈陽!

  她若直接賜那個死丫頭一條白綾,也不至於到了今日還要受這等閑氣。

  那中年漢子瞧見他們這個無恥的模樣就想笑。

  他實在是不明白,莊四姑娘那般好的人,怎麽偏生就命不好,沒能投個好胎。

  他冷冷的瞧著麵前的莊府眾人,又道:“更何況,莊四姑娘品行高潔全靠夫人教導有方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

  “這話,是莊四姑娘親口說的。”

  莊明禮幾乎要端不住那副斯文的麵皮,“你胡說八道什麽!她怎麽敢說出這樣喪盡天良的話!”

  青衣大漢嘖嘖稱奇,真是沒想到啊,這莊家人竟然這般無恥,簡直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莊四姑娘說,她自幼聽陸將軍和陸夫人教誨,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為人臣子,理應為君王分憂。”

  “她一個弱女子,無法於江山社稷上為寧國做些什麽,更不能像陸將軍那樣馳騁疆場。”

  “就隻能為邊疆戰士送些冬衣藥材,為吃不上飯的窮苦百姓送一些米麵吃食。”

  “從前無人教她這些,隻以為女子隻要撿些刺繡針線的活來做,是陸將軍和陸夫人帶她開闊了眼界。”

  那大漢說完這麽一長串的話,忽然用譏諷的目光瞧著莊明禮。

  他問:“莊大公子,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讀書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

  “你說莊四姑娘喪盡天良,我倒想知道,這話從何說起啊?”

  【作者有話說】

  剛才是輸入法崩了,審核大大別打我~

  第52章 他們才像一家人“莊四姑娘不過是把實話說了出來,她沒有學到你們莊府的厚顏無恥涼薄無情,就是喪盡天良了?”

  他也不再演什麽不認識麵前這些人的戲碼。

  瞧見莊明禮氣得臉色鐵青,他更加毫不客氣地譏嘲道:“你們莊府會隻留下皇上賜的賞賜,其餘的全部用於邊疆戰士和貧苦百姓身上?”

  “你們不會!還有臉說什麽莊四姑娘是莊家的人,嗬,你們配嗎!”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周圍的人,也是紛紛露出讚同的神色,對著莊明禮一行人指指點點。

  “你!你們很好!你們……”趙惠蘭氣得捂著胸口,用那種恨不得將人碎屍萬段的凶厲目光瞪著對方。

  那中年漢子全然不懼,咄咄逼人道:“你什麽?莊夫人不會是因為無法私吞莊四姑娘的賞賜所以氣著了吧!”

  他目光掃過圍觀眾人,拔高聲音道:“我怎麽忘了莊夫人姓趙,趙家可是連國難財都敢發啊!哎呦,莊四姑娘這回,怕不是要被莊夫人打死了!”

  這話戳中了趙惠蘭的痛處。

  她劇烈地咳嗽兩聲,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娘!”莊府的人瞬間變了臉色,趕緊七手八腳地去扶趙惠蘭。

  莊玉瑤直接抹了一把淚,氣呼呼地衝著莊明禮發脾氣,“你們自己去接莊婧溪吧!我沒有這種將母親氣暈的姐姐!”

  她伸手去拽一直沒開口說過話的莊子逸,“四哥,咱們扶著母親去找大夫,我一點也不想看到莊婧溪!”

  “她把母親氣暈了,我討厭死她了!”

  莊子逸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其實不太能理解母親和兄長生氣的點。

  他們不是一向很喜歡善良心慈的人嗎?

  瑤瑤平常給路邊的乞丐幾文錢,他們都要誇瑤瑤是世間最單純善良的小姑娘。

  為什麽到了莊婧溪這,做善事就成了喪盡天良不忠不孝?

  就因為她沒有將那些賞賜拿回莊府?

  莊子逸覺得,那是莊婧溪自己的東西,該用在何處,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何況他們莊府又不缺錢。

  為什麽要盯著莊婧溪的賞賜不放呢?

  莊玉瑤見莊子逸愣在那不說話,氣得又抹了抹淚,十分委屈,“四哥,你為什麽不理我,你是不是也被這些妖言惑眾的言論給蠱惑了?”

  莊子逸手足無措,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把妹妹惹哭了。

  他焦急地解釋,“瑤瑤,不是的!你別瞎想,四哥哥這就跟你一起扶母親去找大夫。”

  他無暇再去想莊婧溪的事,將妹妹哄好才是最重要的。

  莊玉瑤哭成這樣,按理來說,莊明禮應當要搶在莊子逸的前頭安慰她才對。

  可他現在急著要找莊婧溪算賬,竟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神情令人難以捉摸的莊謹之,皺了皺眉,道:“阿謹,你跟著瑤瑤他們去為母親找大夫。”

  又瞥了一眼打算同他一起去尋莊婧溪的莊雲衍,“阿衍,你也留下來照顧母親。”

  他這個三弟素來偏心四妹妹。

  待會兒少不得會護短。

  他既要教訓妹妹,就不會平白為該被教訓的人尋一個幫手。

  莊雲衍眉頭微蹙,“大哥,你要去哪尋四妹妹?她此刻定然是不在皇上禦賜的那個宅子裏的。”

  莊明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唇角竟然難得地滲出了幾分諷刺,“她要沽名釣譽,想來此刻不是在布莊就是在藥鋪。”

  沒再理會莊雲衍,莊明禮轉身就走,可才走了沒兩步,他的腳步又忽然頓住了。

  莊明禮轉過臉,問也才走了沒幾步的莊子逸,“四弟,你見過阿婧,她如今長什麽樣?”

  百姓們都說莊四小姐如狐仙轉世。

  可他記憶裏的莊婧溪,不過是個其貌不揚,整日一副病容的藥罐子。

  莊子逸愣了一下,然後抿了抿唇,不太情願地道:“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就是她,你按照這個信息去找人,準不會找錯的。”

  唉,他最喜歡的妹妹是瑤瑤。

  從前瑤瑤才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可是自打昨日見著莊婧溪之後,他就說不出瑤瑤天下第一好看這樣子的話了。

  莊玉瑤正扶著趙惠蘭呢。

  聞言便撇了撇嘴。

  切,她才不信四姐姐是人群中最漂亮的。

  她可比四姐姐好看多了,人人都說她是莊府最貌美精致的姑娘。

  四姐姐小時候就長得醜,長大了也不可能比她好看。

  很顯然,莊明禮也是這樣的認為的。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聽到於人群中響起的鄙夷聲。

  之前的那個中年漢子,跟講笑話似的道:“做哥哥的居然不知道妹妹長什麽樣,我活了四十多年,頭一次聽到這麽好笑的事。”

  這話一出,圍觀的百姓紛紛附和,“可不是嘛,這莊府的人,是得對莊四姑娘多不上心,才能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然而這些話,莊府的人是注定聽不到的。

  便是聽到了,也不會當回事。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莊明禮滿頭大汗地穿過人群,他找了許久,也未曾見到莊婧溪的身影。

  他最後氣喘籲籲地停在明宣帝賜給莊婧溪的那座大宅院門口。

  大宅院前,一塊牌匾高高掛起,上書浮萍居三個大字。

  莊明禮眉頭皺得宛如一個川字。

  她是莊家的女兒,莊家人都活得好好的,她卻給這座宅子起名為浮萍居。

  她這是什麽意思?

  存心膈應他們是嗎!

  莊明禮心頭愈發煩躁,對莊婧溪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

  直到有微風吹來,他的情緒,才被撫平了些許。

  有燈火跳躍進眼底,莊明禮耳邊,響起了一道飛揚爽朗的笑聲。

  他猛地抬起頭,就瞧見離他十幾步遠的地方,一個生得明麗惹眼的姑娘,眾星捧月般地站在中間。

  她旁邊,有氣勢凜然的鎮國大將軍,有爽朗飛揚的大寧第一女將。

  有精致可愛玉雪漂亮的小姑娘,甚至還有一位風儀秀整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

  他聽到那個嫋嫋可愛的小姑娘,喚中間那個人阿婧姐姐。

  原來,那就是他的四妹妹莊婧溪。

  莊明禮忽然就明白了為何自己那個對女子樣貌一向挑剔的四弟,會說那句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就是她。

  她確實生得明豔惹眼,與四年前判若兩人。

  莊明禮看到那位平素待人不算熱絡的陸夫人,竟然溫柔地伸出手,用帕子替他那個不成器的四妹妹擦汗,說著我們阿婧今天辛苦了。

  而那個為人冷傲,說話一向惜字如金的陸大公子,側過頭衝她揚了揚眉,“阿婧今天要好好睡一覺,明天把事情忙完後,陪哥哥我過兩招。”

  他才說完,就被他身邊那個威名震天下的陸大將軍拍了一把,“你個臭小子,能不能讓你妹妹喘口氣。你當她是你手下的兵?”

  “明兒個,要不要你老子陪你過兩招?”

  而最小的那個小姑娘,手裏拿著一包點心,笑彎了眼睛,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口:“爹,大哥覺得你一個人陪他過招不過癮,我覺得還是你和娘一起陪他練吧!”

  莊明禮的心口有些堵。

  一股鬱氣縈繞在心頭,怎麽都揮之不去。

  他忽然就聽懂了百姓口中的那一句,可惜莊四姑娘不姓陸。

  真真是他們才像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