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莊妙菱看著莊婧溪,麵上一片天真。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4124
  第28章 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莊妙菱看著莊婧溪,麵上一片天真。

  仿佛她真的隻是問了一個無傷大雅,恰好又自己真的不知道的問題。

  莊婧溪眉毛微揚,她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瞧著莊妙菱。

  她的這個庶妹,也真不愧是女主的死忠粉。

  莊婧溪當初的時候就很是不能理解。

  按理說,莊妙菱被趙惠蘭送到酈陽吃苦,緣故是在莊玉瑤身上。

  莊妙菱不記恨莊玉瑤和趙惠蘭,可以說是她豁達通透,但是反過來針對沒招她沒惹她的原主,莊婧溪就不明白了。

  譬如今日,她就察覺到了莊妙菱看她的眼神不對勁。

  莊妙菱同她說話時,擺出一副怯生生的麵孔,卻是話中有話。

  她這一句你來陸家赴宴,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真的隻是童言無忌隨口一問嗎?

  這個隻比她小了兩個月的庶妹,瞧著怯生生軟弱可欺,沒想到心思還挺深。

  莊妙菱瞧見莊婧溪不說話,還以為對方是做賊心虛。

  她唇角不自覺地彎了一下,又狀若無意地開口:“想來四姐姐是因為害怕,才會隨身帶著匕首的吧。”

  “不過,姐姐下回可別這麽杞人憂天,畢竟匕首這東西,你把它藏在身上,倒是容易引人誤會。”

  莊妙菱仿佛十分好心地給莊婧溪提了個建議。

  她似是一點也不明白,這話意味著什麽。

  顧寧霜臉色一沉,她扭過頭去看陸仲齊,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均是沒有說話。

  陸綰綰眉頭緊皺,她剛想張口,陸飛白就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隻好沉默下來,看莊妙菱的眼神,卻是滿滿的不喜。

  被羅氏摟在懷裏的趙芊芊,隱晦地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莊妙菱。

  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且不說莊婧溪救了陸綰綰,有恩於陸家,單看陸飛白和陸綰綰對她的態度,也知道,莊婧溪和陸家人關係匪淺。

  連陸家人都沒有在意莊婧溪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莊妙菱就跟個棒槌一樣衝上來一通陰陽怪氣。

  就差把莊婧溪別有用心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莊婧溪到底是不是真的別有所圖,難道陸家人不會分辨嗎?

  哪裏用得著莊妙菱在這兒胡說八道挑撥離間?

  趙芊芊覺得莊妙菱真是蠢,竟然比一開始的她還要蠢上三分。

  她打定主意,日後定要離莊妙菱遠遠的,其一是怕被對方牽連。

  這其二嘛,她總覺得,蠢是會傳染的。

  她可不願變得和對方一樣蠢。

  不過話又說回來,莊妙菱這樣大膽,還是因為對方見識太少了。

  這人要是知道莊婧溪有多可怕,就不會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了。

  趙芊芊並不打算提醒莊妙菱,她才懶得管對方會不會得罪莊婧溪呢,她樂得看戲。

  顧寧霜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喚來了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紫珠,吩咐道:“帶幾位客人去用茶吧,幾位姑娘都受驚了,拿我的帖子去請大夫過來給幾位姑娘看看。”

  “飛白綰綰,還有阿婧姑娘先留下,關於此事的細節末節,我還需要你們說與我聽。”

  羅氏和趙芊芊麵麵相覷,知道接下來的話,她們不方便聽。

  羅氏以為顧寧霜可能因為莊妙菱的幾句話起了疑。

  她心中有些不太高興,埋怨莊妙菱多事,更多的卻是擔憂顧寧霜會因此遷怒於趙家。

  趙芊芊卻不這麽想。

  顧寧霜是什麽人,難道莊妙菱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她就跟著聽風就是雨了?

  莊妙菱倒是唇角一彎,隻深深地看了莊婧溪一眼。

  待這幾人離開後,顧寧霜歎了口氣。

  她走至莊婧溪身邊,握著她的手,眸中帶了幾分疼惜,“好孩子,你受苦了。”

  莊婧溪在莊府過得不好一事,她有聽陸飛白和陸綰綰提起過。

  也知道莊婧溪的生母趙惠蘭,是個偏心到沒邊的。

  何況往年進京,眾人隻知道莊府有個六姑娘叫莊玉瑤,何曾聽過什麽莊婧溪。

  同為嫡女,莊婧溪這般無人問津,其實就已經能看出來這姑娘過得不好了。

  隻是耳聽不如眼見。

  如今她親眼見著了,方知道,隻怕莊婧溪在莊府的日子,比她想象的還要淒苦。

  那個莊妙菱,不過一個庶女,卻敢當著她的麵說莊婧溪的不是,明裏暗裏都是在說莊婧溪帶匕首進陸家是居心不良。

  莊妙菱在莊家,亦是不怎麽得臉。

  可一個不得臉的庶女,卻敢明目張膽地往嫡姐身上扣屎盆子。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陸仲齊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隻道:“你這個庶妹,年紀小,心眼子卻多得很,你平日裏也要小心些。”

  至於莊婧溪帶匕首進陸家一事,陸仲齊夫婦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旁人不知道莊婧溪為何會隨身攜帶一把匕首,陸仲齊和顧寧霜卻是知道的。

  當初陸飛白把遇到莊婧溪主仆的事原原本本地同他們二人說了一遍。

  當時陸仲齊和顧寧霜聽了,隻覺得唏噓不已。

  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可他們見得多了,早就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配為人父母的。

  卻也從未見過如趙惠蘭這般往死裏糟踐親生女兒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莊婧溪為了自保,隻能時刻準備著一把匕首。

  誰又能忍心苛責這個小姑娘什麽呢?

  聽到陸仲齊和顧寧霜的話,莊婧溪倒是笑了笑,隻說自己沒事。

  顧寧霜沒再糾結此事,隻是目光在落到毒蛇的屍體上時,她的臉色卻驟然一沉,“怎麽回事?酈陽城內為何會出現蘄蛇?”

  陸飛白也眉頭緊擰,他上前一步,道:“還沒有來得及同爹娘說清此事,那個叫歲荷的恐是有些問題,我已叫人將她帶下去了,她若不開口,到時候就得動用軍中的人勸她開口。”

  他又將莊婧溪是如何察覺出歲荷有問題的事說了一遍。

  顧寧霜朝莊婧溪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你這孩子倒是心細,這次也多虧了你。”

  可話落,顧寧霜又覺得有幾分心酸。

  莊婧溪又比自己女兒大了多少呢?

  這樣小的一個小姑娘,就已經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

  還不是因為,在莊府中,她不心細如發,就活不下去。

  第29章 你考慮清楚顧寧霜又暗自歎了口氣,隻覺得莊府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好端端的,把一個小姑娘逼到了這份上。

  經此一事,陸飛白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了莊婧溪每日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不然,她何至於連來陸家赴宴都要帶著一把匕首。

  陸飛白將莊婧溪當妹妹一般看待,知道對方心中不安,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

  而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可以說是非常之粗暴了。

  他朝顧寧霜和陸仲齊拱了拱手,非常正式地道:“爹娘,我想過了,阿婧是個有天賦的姑娘,你們且看這條蛇的慘狀,便能知道阿婧的準頭極好,若是就這麽浪費了,未免有些可惜。”

  “不如讓阿婧每天跟著我們去校場一同訓練,日子久了,阿婧定能練就一身本領,屆時,她也能護自己周全。”

  聽到陸飛白的提議,陸綰綰嘴角抽了抽。

  她原本還因為那條蘄蛇的事心有餘悸,到現在腿腳還是軟的。

  然而揚手打起陸飛白,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大哥你腦子沒抽吧?”

  “校場是什麽地方?你再看看阿婧姐姐,你可不能把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當成你手底下的小兵來訓練。”

  陸綰綰雖然出身武將世家,是陸家嫡女,但是在弓馬騎射上卻一點也不精通。

  小姑娘嘛,都怕疼。

  偏偏那些兵器都重得很,她連提都提不動。

  至於騎射,那就更不必說了,她怕自己從馬上摔下來。

  現在聽到自家大哥說,要帶著莊婧溪去校場訓練。

  陸綰綰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恩將仇報這四個字。

  顧寧霜和陸仲齊也被陸飛白這話搞得沉默了一瞬。

  顧寧霜黑著臉,直接捶了陸飛白一拳,“臭小子,你說什麽呢?阿婧一個姑娘家,能成日裏跟著你往校場跑嗎?”

  “如今阿婧還小,自是不會有人說什麽,可等她大了,你猜旁人會怎麽說她?到時候阿婧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世道不公,女子總要比男子活得艱難,世人總喜歡給女子上一層枷鎖,用條條框框束縛住她們。

  顧寧霜從前在閨中,便不愛紅妝愛武裝,那時候,就總被人說離經叛道不懂規矩。

  哪怕她如今做了將軍,受人敬佩,卻仍然擋不住一些好事的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顧寧霜自己不在乎這些。

  陸飛白也是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可他們不能以己度人,認為莊婧溪也可以同她們一樣不在乎。

  流言蜚語是能逼死人的。

  尤其莊婧溪在莊府的日子本就艱難。

  誰都看得出來,趙惠蘭把莊婧溪送到酈陽,就沒存著短時間內會將人接回去的打算。

  若是莊婧溪日日跑去校場訓練的事傳到了邵京,顧寧霜覺得,依著趙惠蘭那個鐵石心腸的性子,隻怕莊婧溪回去後,等待她的,就是三尺白綾。

  或是一杯毒酒。

  莊婧溪救了陸綰綰,是陸家的恩人。

  顧寧霜可做不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莊婧溪卻看著她,朝她露出了一個無比真誠的笑,“顧將軍,我想去校場訓練。”

  顧寧霜是有官職在身的,她是皇上親封的定遠將軍,官居一品。

  隻是旁人多愛稱呼她為陸夫人。

  而莊婧溪喚她顧將軍,這就意味著,莊婧溪不是在同一個麵慈心善長輩說話。

  站在她對麵的,不是一個溫和好說話的陸夫人。

  是戰場上令敵軍聞風喪膽的玉麵殺將,那個聲名赫赫的定遠將軍。

  莊婧溪恭恭敬敬地朝顧寧霜行跪拜大禮。

  待行完禮後,莊婧溪朝她露出了一個執拗的眼神,隻是表情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莊婧溪開口,聲音輕得仿佛冬夜裏的一片雪花落在枯枝上,“此次來到酈陽,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名聲不名聲的,哪有命重要。”

  她的聲音裏帶著輕輕的歎息,仿佛為這無力的命運感到悲憫。

  卻偏偏從悲憫中生出千千萬萬的不甘心來。

  莊婧溪笑了,眼神是那樣的清明,像是提早認清了現實,卻偏偏又不願意就這麽認命。

  她道:“說句忤逆不孝的話,我早就知道,我母親接我回去那日,定然是想讓我淪為一顆棋子,為我的兄長或妹妹鋪路。”

  “我不甘心,自然也是要做好準備與她們負隅頑抗的準備的,若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隻怕連同莊府那些人鬥上一鬥的機會都沒有就會命喪黃泉。”

  “若我有了自保的能力,起碼不會隻能如砧板魚肉任人宰割。如果真的到了,要被逼著嫁人淪為父兄妹妹平步青雲路上的踏腳石的那天……”

  莊婧溪停頓了一下,又笑著扔出了一句擲地有聲的話,“我便義無反顧地投身於軍中,我寧願死在戰場上,死在敵人的刀劍下,我也絕不讓自己淪為棋子!”

  “若是死之前,能殺幾個敵軍陪葬,也不枉費我來人世間走一遭。”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背脊挺得直直。

  秋風吹過來,吹得她單薄的衣裳都在發顫。

  可她的眼神,卻堅毅明亮鋒芒畢露,猶如戰場上削鐵如泥的寶劍。

  陸家一家子人,無不是用那種震驚的目光看著她。

  許多年後,陸家人都還記得,那個秋風漸冷的下午,瞧著纖瘦脆弱的小姑娘,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神清明又果決。

  她說,她寧願死,也不當棋子。

  顧寧霜笑了,笑容爽朗飛揚,仿佛又回到了戰場上。

  她笑著拍了拍莊婧溪的肩膀,“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麽死不死的?怪不吉利的。”

  “你要去校場,想要習武,直接去就是了,從今日起,我便收你為義女。”

  “我顧寧霜帶著自己的幹女兒去校場訓練,我看有誰敢說三道四!”

  顧寧霜笑著捏了捏莊婧溪的臉頰,“你這個丫頭啊,口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我好久沒有聽見有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了,不過習武可不是你嘴上說的那般簡單。”

  “你既這麽說,我便不會再給你回頭的機會了,阿婧,你仔細考慮清楚,你確定,要日日跟著我們去校場上訓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