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尖吻腹莊婧溪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陸綰綰身後。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4313
  第26章 尖吻腹莊婧溪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陸綰綰身後。

  陸綰綰於養花一事上,總會付出十成十的耐心,楓樹旁的蘭花被她養得極好,花開得也極漂亮。

  幾個小姑娘的注意力都在那潔白無瑕,如霜如雪的蘭花上。

  陸飛白倚在楓樹下,姿態散漫,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他不愛這些花兒草兒的,因此完全對陸綰綰養的蘭花提不起興趣,也就沒將目光往陸綰綰那邊看。

  隻有莊婧溪,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目光一瞬不瞬地往陸綰綰的腳下看。

  離陸綰綰最近的莊妙菱,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低頭,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去看。

  這不看不打緊,莊妙菱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驚恐地盯著離陸綰綰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救命,有……有蛇!”

  話音才落,莊妙菱就眼睜睜地瞧見一把匕首自她左側飛過。

  匕首劃破秋風的聲響在她耳邊炸開,直直地嵌入到了那條蛇的腦袋中。

  那條蛇被匕首帶起的力道掀翻,毒蛇鱗片清晰分明的肚皮上,還沾著泥土,沾著猩紅刺目的血。

  一隻手自她身後伸了出來,卻越過她,一把將她側前方的陸綰綰往她身後一拽。

  莊妙菱唇齒發抖。

  她猝然轉過頭,直直地盯著正拽著陸綰綰的手的莊婧溪。

  莊妙菱大腦一片空白,她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她瞧見那條蛇身子盤起來,腦袋高高地昂著,那雙陰冷恐怖的眼睛,警惕而凶狠地盯著它麵前的陸綰綰。

  莊妙菱覺得,那條蛇也許是想要攻擊陸綰綰,卻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它竟然沒有再上前,隻是一直維持著想要攻擊的姿態。

  陸綰綰眼神空洞,整個人直愣愣的,就像被抽幹了靈魂一般。

  直到陸飛白那聲緊張又劫後餘生的妹妹在她耳邊響起,她整個人才回過神。

  陸綰綰崩潰地往莊婧溪懷裏一撲,一雙小手死死地抱著對方的腰不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婧姐姐,那條蛇它剛才想咬我,我好害怕嗚嗚嗚……”

  她哭得抽抽噎噎,眼淚打濕了莊婧溪的衣服,她也渾然不覺。

  莊婧溪無奈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她暗暗地吸了口氣,輕聲安慰:“別怕,沒事了,那條蛇已經死了,它傷不到你。”

  歲荷眼中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陰鷙,卻是做出一副長舒了一口氣的樣子,心有餘悸地看著陸綰綰,“姑娘別哭了,沒事的,那是頸棱蛇,是沒有毒的。”

  她這麽說,陸綰綰也擦了擦眼淚,從莊婧溪懷中抽離,將信將疑地看著她,“真……真的嗎?”

  歲荷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被神色驟然冰冷下來的莊婧溪踹了一腳。

  一陣劇痛從小腿竄上心頭,歲荷痛得膝蓋一彎,竟然狼狽地跪倒在了地上。

  眾人目瞪口呆地盯著莊婧溪。

  陸飛白眉頭一擰,看歲荷的眼神就有些冰冷。

  他又緩緩看向莊婧溪,問道:“阿婧,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莊婧溪的眼神冷得猶如萬年冰川上淌出的雪水,她一瞬不瞬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歲荷,眸中的殺意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去看陸飛白時,莊婧溪已然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十分平靜地開口:“大哥,你信我嗎?”

  “你若是信我,便將她打暈,找個人將她捆起來。待她醒了,找個你們軍中善於讓敵軍細作開口的人好好地同她聊聊。”

  聽到莊婧溪的話,歲荷的神情有那麽一瞬間的陰沉扭曲。

  可她還未來得及喊冤求饒,後頸便被神情冷肅的陸飛白抬手一劈。

  歲荷眼前一黑,身子往邊上栽倒,直接暈了過去。

  莊婧溪看也沒看被拖下去的歲荷。

  方才聽到莊妙菱的喊聲,陸家在附近巡邏的侍衛已然趕了過來。

  莊婧溪隨手抽出一個侍衛別在腰間的長劍,她往前走了幾步,劍尖撥弄了一下蛇的屍體,轉頭去看陸飛白,“陸大哥,你且過來瞧瞧,這條蛇,旁人或許不認識,你卻一定知道。”

  方才離得遠,陸飛白未來得及看清楚這蛇長什麽樣。

  如今一走近,他瞬間臉色一沉,拳頭被他捏得咯咯作響,他額頭上甚至有冷汗滲出。

  陸飛白沉聲道:“是蘄蛇,酈陽這邊沒有這種蛇,可它如今卻出現在了這裏,這事不簡單。”

  蘄蛇又稱七步蛇,百步蛇。

  這種蛇普遍肥碩粗壯,其特征是吻部前端有高高翹起的鱗片,永不低頭。

  顏色與枯葉枯草有些相似,若是藏於枯枝敗葉中,基本很難讓人發現。

  趙芊芊和莊妙菱,都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不太明白這二人在說些什麽。

  陸綰綰卻是手腳冰涼,嘴唇蒼白得毫無血色。

  她聲音有些抖,去拽陸飛白的袖子,“大哥,是……是北狄人居住的地方經常出沒的蛇對不對?”

  陸綰綰心頭湧現出無數的後怕,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大哥,我記得你同我說過,蘄蛇劇毒無比,若是腿部被它咬傷一口,輕則流血不止,隻能斷腿保命。”

  “重則……命喪黃泉!”

  陸綰綰不敢想象,若是莊婧溪沒有及時出手將那條蛇殺死,她被那條蛇咬了,那時候,她又會是個什麽下場?

  一想到這,陸綰綰抑製不住地崩潰大哭。

  她跑到莊婧溪身邊,緊緊地拉著對方的手,感受到對方手上溫熱的觸感,她才稍稍安心一些。

  陸綰綰抽抽噎噎,再沒了平常活潑明媚的可以上房揭瓦的那股勁。

  到底隻是一個小姑娘,對於毒蛇這種東西,自然天生就帶著幾分恐懼。

  偏偏自己方才就處在危險的邊緣,她哪裏會不害怕?

  別說是她了,就是剛才距離毒蛇有些遠的趙芊芊和莊妙菱,此刻也還是麵色慘白,腿腳發軟。

  瞧見這條蛇徹底死透了,而那個叫歲荷的,也被早早地帶了下去,再無什麽人能威脅到陸綰綰的安全。

  莊婧溪心裏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才悄悄地鬆懈下來。

  還好,她出手的還算及時。

  而陸綰綰腰間的那隻被塞了許多驅蛇草的香囊,也的確發揮了作用。

  【作者有話說】

  這個蘄蛇就是尖吻蝮,也是咱們俗稱的五步蛇。

  如果在現代,被這種蛇咬了及時去醫院,別擔心,現代醫療技術很好的,沒有裏這麽恐怖,而且蛇咬人不排除幹咬的可能,隻是被咬之後千萬別用刀割開傷口,會出血不止的。

  第27章 四姐姐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之前在馬車上,羅氏言語試探地問她給陸綰綰準備了什麽。

  她隨意敷衍了兩句,隻說是女兒家喜歡的小玩意。

  其實就是這隻香囊。

  香囊上頭的花樣是她繪了圖,拿去繡莊尋了最好的繡娘定製的。

  除驅蛇草以外,她還往裏頭放了她精心挑選的其餘幾味藥材和幹花。

  這樣一隻精致漂亮,馨香馥鬱的香囊,陸綰綰這樣的小姑娘,一定不會拒絕。

  她也怕陸綰綰知道香囊是她送的之後,會直接看也不看的丟在一邊。

  於是她再三叮囑陸飛白,莫要提及她,隻說是鋪子裏隨便買的就成。

  今日在陸綰綰的腰間瞧見了這隻香囊,莊婧溪便曉得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可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原書中,陸綰綰是真的出事了。

  領著她和趙芊芊莊妙菱去看蘭花的陸綰綰,被藏著的毒蛇咬了一口。

  酈陽沒有這種蛇,蘄蛇在整個寧國都少有分布。

  結果可想而知,陸綰綰被咬之後,陸家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夫,卻還是無濟於事。

  最後,陸家人隻能忍痛選擇讓陸綰綰斷了那條被咬的腿,這才得以保下了一條命。

  一個性子堅韌心性成熟的成年人,突然之間失去了一條腿,都會絕望不已,崩潰無助。

  何況才滿十歲的陸綰綰。

  從前那個咋咋呼呼,性子別扭,卻也天真善良,活潑明媚的小姑娘,經此一事,徹底消沉。

  陸綰綰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

  將軍府的人想盡了法子想哄她多吃點,她卻還是吃什麽吐什麽。

  最後,陸綰綰對著顧寧霜說,想吃阿娘做的糖蒸酥酪。

  在顧寧霜轉身出門後,鎮國大將軍的嫡女陸綰綰,尋了一把剪刀,看了一眼窗外飛過的白雁,自盡了。

  自此之後,整個陸家都陷入了無邊的沉痛中。

  似乎陸綰綰的死,就已經預示了陸家的悲劇。

  兵權在握的鎮國大將軍陸仲齊,戰場上的玉麵殺將顧寧霜,留不住嬌嬌弱弱的小女兒。

  終有一日,也會護不住整個陸家。

  眼下,莊婧溪雖然改變了陸綰綰因為斷了一條腿,最後絕望自盡的命運,可她心裏還是堵得慌。

  她的心頭沉重得仿佛有幾塊巨石積壓著。

  “四姐姐是怎麽看出來那個婢女有問題的?”

  莊妙菱柔柔怯怯的聲音,和著秋風,一同吹入莊婧溪的耳朵。

  逐漸將莊婧溪心中那沉重而複雜的情緒給吹散。

  莊婧溪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麵色還有些發白的莊妙菱。

  她收回目光,淡聲道:“你若同我一樣,習慣了要時時刻刻看人臉色,過著去揣摩人的心思才能活得舒心些的日子。”

  “你自然也能發現那個婢女的不對勁。”

  莊婧溪嘴角溢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她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她提議讓綰綰妹妹去觀賞蘭花時,她所流露出來的眼神太不對勁了。”

  “更何況……”她頓了頓,又扭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條死蛇,“蛇被我殺死後,她曾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又是怨憤陰鷙又是失望遺憾,若說此事與她無關,我可不信。”

  莊妙菱啞口無言,看了莊婧溪好半晌,最終還是怯怯地低下頭,沒說什麽反駁的話。

  這邊發生的事,也已然傳到了陸仲齊和顧寧霜耳中。

  顧寧霜和陸仲齊焦急地趕過來,見眾人都安然無恙,完好無損地站在這,二人才鬆了一口氣。

  羅氏更是急得一把將陸芊芊攬入了懷中,聲淚俱下,“我的芊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娘可怎麽辦啊?”

  她又半跪下來,仔仔細細地盯著趙芊芊,確認自己的女兒是真的沒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原以為能來陸家赴宴,是她祖墳冒了青煙。

  可她此刻,卻寧願自己從未收到過顧寧霜下的帖子。

  自己女兒好端端地和陸家姑娘來看花,竟然遇上了令人聞之色變的七步蛇!

  雖然差點被蛇咬的人不是趙芊芊,可羅氏還是心有餘悸。

  萬一那條蛇發瘋,突然咬了芊芊,她可怎麽辦?

  就算沒有被蛇咬到,可是這麽小的孩子,見了這麽可怕的場麵,難免會生出什麽心理陰影。

  隻怕今晚回去就要做噩夢。

  羅氏心中有些埋怨陸家的人竟然連驅蛇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可一想到她們能這麽安然無恙地在寧國過著逍遙的日子,是因為有陸家人在外殺敵,那些個抱怨的話,羅氏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罷了,總歸沒有什麽人出事就是好的。

  “二舅母,您不必擔心,芊芊表妹她沒事,那條蛇,才一出現,便被四姐姐用匕首給射殺了。”

  莊妙菱一如既往地怯生生地看著羅氏,聲如蚊蚋,又剛好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她的話。

  她轉過頭,指了指那條蛇的屍體,“二舅母你看,四姐姐的匕首,現在還插在那條蛇的腦袋上呢。”

  羅氏隻看了一眼,就背脊發寒臉色一白,手心更是滲出了冷汗。

  這麽肥碩的毒蛇,她看一眼就覺得心裏發怵。

  羅氏目光詭異而複雜地盯著莊婧溪。

  她實在是很難想象,這樣可怕的一條毒蛇,竟然是死在了她這個看著病弱可欺的侄女手裏。

  羅氏很難將麵前的這個人,和往日那個紅著眼睛,瑟瑟發抖一聲一聲喊著求饒的莊婧溪聯係到一起。

  她覺得,要麽是她幻聽了,要麽是莊妙菱在這信口胡說。

  可是,沒有一人說莊妙菱在胡說八道。

  就連莊婧溪本人,也隻是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看了莊妙菱一眼,沒說什麽反駁的話。

  顧寧霜陸仲齊,也同羅氏一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原先他們隻是聽的下人稟報說這邊有蛇。

  卻並不知道蛇到底死了沒有,也不知道有無人受傷,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看到蛇的屍體,陸仲齊和顧寧霜也沒有多想。

  隻以為是陸飛白出手,將這條毒蛇給弄死了。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弄死這條蛇的人,竟然不是陸飛白。

  而是那個看著與自家女兒差不多大,身子還有些纖瘦的小姑娘。

  莊妙菱將眾人的神情看在眼裏,她低下頭,又重複了一句:“那條蛇確實是四姐姐殺的。”

  “隻是……”莊妙菱疑惑地盯著莊婧溪,似是很不解地問道,“四姐姐,你來陸家赴宴,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