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川瀾      更新:2022-07-21 15:00      字數:6026
  第34章

    麵積不大的客廳裏不知道從哪一秒開始陷入沉寂。

    下午剛換過的家具擺設, 地板上堆積成小山的禮物,以及那支含苞待放的花枝,都像隨著帶它們過來的主人一起凝固下來,集體被雲織的三兩句話凍結成冰。

    氣氛太過怪異, 雲織想忽略都難, 她還被迫坐在秦硯北腿上, 手裏抱著雁雁,本來想盡快下去跟他保持合適距離,這會兒也不敢擅動了。

    雲織都能感受得到,她壓著的那雙長腿, 肌理過分緊繃堅硬,昭示著太子爺風雨欲來。

    她抓緊時間分析眼前局麵, 思來想去的結果隻能是秦硯北對“雁雁”這個名字不滿。

    其實可以理解,古代皇親貴胄都不喜歡旁人跟自己的名字有同音, 等於是犯忌諱, 何況今天同音的還是一隻貓,太子爺從小養尊處優, 不愛聽很正常。

    雲織咽了咽, 把雁雁抓緊,體貼說:“我保證, 是大雁的雁,不是硯北的硯,不過秦先生你要是實在聽著刺耳,我就不在你麵前喊它了。”

    秦硯北心髒處傳來清晰的麻痹感,如同懸浮著的數萬根針突然同時紮進來, 刺破了一切他為她找好的理由, 鋪墊上的借口, 直直刺入跳動的血肉裏。

    一個稱呼而已,看起來好像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起初的痛感也是輕微的,但那些針連成片,不容喘息地往裏深入,越攪越疼。

    他直視雲織的眼睛,裏麵清澈透底,找不出絲毫關於“硯硯”存在過的證明。

    所以真相確實就是,貓是雁雁,兩個字跟他完全無關,他隻是沒有任何特別的秦先生?!

    她現在連“硯北”都不肯叫了,以前他聽過的那些動情表白,她都是對著一隻腿腳不好的貓?!看見那貓不能走的時候,她就從來都沒想起過他是吧!

    秦硯北抓著雲織手腕的力氣下意識加重,他捏住雁雁的後頸,不管它同不同意果斷拎開,把雲織轉過來,強迫她跟他對視。

    他咽下喉嚨間的苦味,脊背筆挺,忍耐著不在她麵前彎折,沉凜逼視她:“對你來說,我就隻是一個秦先生?”

    雲織有那麽幾個瞬間,被他眼裏深到看不懂的情緒嚇到,她斟酌著說:“秦先生是敬稱……”

    在南山院的時候,她叫他硯北來著,可是這畢竟剛剛修複關係,叫那麽親切有點不自然。

    秦硯北冷笑:“我什麽時候需要你叫我敬稱!”

    雲織注意到他眼角很隱晦的一點血絲,雖然不懂因何而起,心卻不自覺酸了酸。

    太子爺已經都已經來陪她過年包餃子了,倒也沒必要那麽疏遠,於是配合地改回以前的叫法:“……硯北。”

    哪想到秦硯北根本不能知足:“再換。”

    雲織愣了,還能換什麽?

    秦硯北看著她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心口被無形的手重重捏出裂痕。

    不是愛他嗎,不是把他看得最重要,命都可以不在乎嗎!

    為什麽要讓他跟一隻貓吃醋……

    她能不能把他的位置擺正確,讓他能看見她的心意,別這麽卑微地被她三言兩語折磨。

    雲織被危險感壓迫著,忽然福至心靈,不太敢確信地吸了口氣,壯起膽子試探叫:“……硯……硯硯?”

    被丟到一邊的雁雁喵一聲就衝上來,委屈抱住雲織的拖鞋。

    秦硯北再次把它拎開,鼓脹到極限的心被刺破,喉結動了動,啞聲要求:“再叫一遍。”

    雲織震驚到屏住呼吸。

    他真是這個意思!

    這麽說來,太子爺不高興的點在於,硯硯是他的小名,卻被一隻貓給叫了,這才生氣的?!

    雲織倍感歉意,極度誠懇地叫了他一聲:“硯硯,對不起啊,我事先真不知道,原來,”

    秦硯北垂下眼簾,出其不意地靠向她,攬著她後腦壓在自己肩上,讓她後麵的話說不下去。

    “其他的不用說了,”他有預感,沒一句是他想聽的,她說越多,他心底的洞越深,被咬得麵目全非,之前堅信的東西好像都開始搖搖欲墜,“你隻叫那兩個字就好。”

    就當做,是她主動這麽叫的。

    就當做,一直以來的硯硯都是他。

    雲織抵著他肩膀,他脖頸上跳動的脈搏很近,一下一下震動著她。

    她說不清原因,莫名感受到了他的難過,猶豫幾秒,還是小聲說:“硯硯應該是你最親密人叫的,我這樣不太合適,就還是叫硯北吧。”

    秦硯北淡嗤,掩住發紅的眼角。

    就她事多,就她臉皮薄。

    都已經叫出口了,還非得跟他要一個“最親密人”的身份。

    她就是在委婉求愛,想得到一個他親口的明確認可。

    小心思,還以為他看不出來。

    秦硯北不由分說攬緊雲織,著魔般汲取她身上清甜的暖意。

    雁雁是貓又怎麽了,不影響這女人愛他愛得患得患失,她怕拿捏不住他,才這麽忽冷忽熱,以退為進,明知他想聽什麽,就是忍著不說。

    她一定是。

    ……也必須是。

    外麵有鞭炮聲響起,有些吃飯早的人家開始煮餃子了,雲織這才想起廚房裏的那些餃子,忙推了推秦硯北,希望他放開:“……你的餃子,再不管都要塌掉了。”

    他的鉗製被扯鬆,雲織抓住機會從他腿上跳下去,兩個人分開之前,她身體頓了一下,恍惚間像是有一個很輕的吻,在她頭發上貼了貼。

    雲織自嘲,這是什麽杞人憂天的錯覺。

    秦硯北病重歸病重,精神狀況再不穩定,需要她當做浮島,不受控地做一些身體接觸,但也不至於來親她。

    他那樣的性格和身份,不可能對她有別的想法。

    她未免擔心太多了。

    雲織領著雁雁進廚房,撿起麵案上剩的餃子皮,回身朝秦硯北晃了晃,彎眉笑著,屋頂柔和的燈光在她睫毛上塗滿碎星,她聲音輕綿:“硯北,你這麽厲害,包的很好。”

    秦硯北在陰影裏定定看她。

    她腳上穿著毛絨拖鞋,長發挽起,手指沾了麵粉,就算沒有燈,她本身也是他黑暗裏的發光體。

    這束光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握到,已經衝破軌道,大肆點燃他封閉的世界。

    又怎麽能……不是屬於他的。

    秦硯北覺得自己像個病入膏肓,將要瀕死的重症患者,眼裏別無其他,隻有他的藥,他警告自己冷靜下來,斂住眼裏泛濫的貪欲,轉動輪椅靠近雲織。

    他學著自己從前沒遇見她時那些正常的,不受任何動搖的樣子,洗了手接過她的麵皮,把麵粉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低聲說:“誰讓你動的,等著吃就行了。”

    雲織的臉被他塗花,忍不住失笑,歪頭問他:“真的什麽都不用我做?”

    秦硯北盯了一眼她翹著的唇,唇齒幹澀灼燒著,淡淡嗬了聲:“讓你做啦啦隊,你行嗎?”

    雲織表示她保證完成任務。

    她閑不住,去換了家居服,給雁雁添了貓糧和小零食,回來給秦硯北打下手。

    雲織一邊幫忙燒水一邊偷瞄他,發現他這包餃子的手法應該是今天現學的,特別教程式的板板正正,但成品又極好。

    聰明手巧,長得又帥,這個年她真是很有眼福和口福。

    餃子下鍋的時候,雲織收到很多拜年的微信,唐遙發的最多最長,語音裏吵吵鬧鬧,聽不太清楚,有幾句特意加大了音量,倒是聽得很明白。

    “,織織,你今天不要太冷清了,哪怕就一個人,也要把年過熱鬧!不過酒就別喝了,你一喝醉就把人當貓擼真是超級可怕!”

    唐遙大笑,隨即想起雲織身邊根本沒人,想擼也擼不了,歎了口氣說:“你還記得上次我給你拿的那箱果汁吧,超好喝我跟你說!一咪咪酒味而已,我發誓完全沒影響,反而增加口感,你今晚要不試試,別舍不得喝,年後我再給你搬。”

    雲織記起來,唐遙的確給她搬過一箱,她看著太貴,一直沒忍心碰。

    她又瞄了瞄蹙眉給她準備年夜飯的太子爺,人家都出餃子了,她也總得表示一下誠意,畢竟是難得熱鬧的除夕。

    雲織去櫃子裏找到那箱果汁,拿了兩瓶出來,瓶身上都是意大利語,她不太懂,前前後後也沒看到什麽明顯的酒精標誌,於是放心擺上餐桌,一人倒了一杯。

    餃子端上來的時候,電視裏的春晚正在歌舞表演,秦硯北抬手把音量調低,小半盤餃子撥進雲織碗裏,看似不在意地說:“嚐嚐,難吃就忍著。”

    雲織笑著夾了一個咬開,蝦仁的鮮香填滿口腔。

    她怔住,之前一直沒留意是什麽餡,居然……是她最喜歡,也曾經勾畫過要跟他一起在除夕吃的蝦仁。

    秦硯北瞥她:“傻了是不是,愣著不咽,就你那點偏好,當我看不出來?”

    雲織眼睛被熱氣熏著,有絲絲泛酸,而下一口,她齒間硌了一下,咬到一枚嶄新幹淨的硬幣。

    秦硯北唇邊揚了揚,又壓下去,若無其事說:“運氣不錯。”

    雲織低下頭。

    哪裏是運氣不錯,明明是他特意放進她碗裏的。

    從小到大這麽多年,除夕有硬幣的那個餃子,都在哥哥碗裏,哥哥不吃,也會是別人,有一年寧可喂了家裏的小狗,都不會給她。

    和奶奶過年的時候,奶奶不信這些風俗,也不愛放,她當然不會提,隻是曾經午夜夢回,為一個很幼稚的硬幣偷偷失落難受過。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除夕的夜裏,餃子熱氣騰騰的白霧中,咬到了那枚以為永遠不會有的硬幣。

    雲織眼睫垂得很低,把餃子吃下去,笑著說:“那我把運氣分你一半。”

    話音還沒落,一張帶著體溫的紙巾就蓋在她眼睛上,秦硯北低淡的嗓音很近:“調料夠鹹了,別再加鹽。”

    紙巾慢慢被潤濕,雲織沒有伸手接,就讓他這麽按著,很快就笑眯眯抬起臉,當做無事發生,把果汁杯子遞給他:“那不如喝點甜的。”

    玻璃杯在滾滾熱浪的冬夜裏相碰,雲織喝得很大口,小半杯直接咽下去,深深覺得唐遙誠不欺她,是的確好喝,還算配得上太子爺的口味。

    酒味多少有一點,也跟唐遙說的一樣,基本可以忽略。

    秦硯北始終在看她,吃得少喝得也少,雲織有些貪甜,給自己又添了兩杯,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才漸漸察覺到不太對。

    但在意識到的同時,那些對酒量好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對雲織這種酒量基本等於零的小菜雞而言是滅頂之災的酒精含量,堆積到了一定程度,忽然在她身體裏爆發,侵吞她的意誌。

    雲織知道糟了,撐著所剩無幾的那點清醒,起身就想躲進臥室,才一往起站,就腿軟地又滑了下去,軟綿綿靠回椅子上,臉頰通紅。

    她著急瞪著秦硯北,太子爺冷峻銳利的輪廓在她視野裏開始模糊,怎麽看……都像一隻買不起的名貴大貓,驕傲漂亮,威風凜凜,隻在世界名貓的圖冊裏有幸見過。

    雲織撐著太陽穴,用力往裏按,再一抬眼,秦硯北已經逼近她,伸手來探她的額頭。

    他眼睛漆黑懾人,她好像恢複了片刻理智,含糊喊了聲:“不用管我,讓我,”

    之後的細細碎碎講不清了,隨即她醉得更凶,看到的一切都在微微扭曲,雁雁在腳邊放大,但也大不過就在她麵前,體溫很高的秦硯北。

    他膚色白,短發整齊,五官標致英俊,在雲織霧蒙蒙的醉眼裏麵,簡直就是千年難遇的極品大貓。

    雲織忍不住湊上去,貼近了看他深黑的眼睛,輕輕說:“……你長這麽好看……有沒有主人?”

    她醉了之後吐字不清,最後兩個字含糊在嗓子裏,語調比平常更軟糯綿甜,帶著一點委屈似的鼻音,睫毛上還掛著零星的濕漉沒有擦幹。

    秦硯北坐在輪椅上,能清晰感覺到她炙熱的呼吸。

    他手指慢慢握住輪椅,眼睛緊緊箍著她,喉結往下壓。

    地暖溫度太高,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鬢發和脖頸間有了薄薄的汗意,隨著線條起伏,貼合著皮膚往下緩速蔓延。

    雲織不能自控地伸出手,觸摸到他睫毛,又沿著額角向上,撫摸他一絲不苟的短發,完全是擼貓的模式,愛不釋手來回揉了兩遍,有點驚奇地咕噥:“啊……比別的……硬。”

    秦硯北閉了一下眼,手指輕輕扣住她雙頰:“織織,你清醒麽。”

    那果汁明明沒什麽味道,怎麽醉成這樣,酒氣這麽重。

    雁雁在旁邊急得要死,扒著雲織的腿,盡量大聲地喵喵叫。

    怎料到了雲織耳朵裏,這種又萌又討寵的貓叫聲,就應該是從眼前這隻英俊大貓的嘴裏發出來的。

    他看著高冷,被摸,居然還會叫。

    好可愛。

    叫了,就是接納的意思,可以更過分。

    雲織長發散開,落在肩上,微紅的鼻尖上也有了一點汗珠,她仰頭盯著秦硯北,微翹的眼尾添了平常少見的脆弱軟媚,偏偏眼裏又清泠無辜,水汽橫生。

    她膽子更大,勾上秦硯北的後頸,往他身上湊了湊。

    隨即腰就被他一把扣住,拉到懷裏。

    雲織呼出帶著果汁清甜的酒氣,撞在秦硯北胸前,她有點疼,眼睛濕淋淋地控訴:“你是不是……貓糧吃太多,怎麽……這麽有力氣……”

    她發泄似的把大貓又擼了一遍,停在他耳邊,輕緩蹭著他發熱的耳廓,怔怔地低喃:“你的毛,好少啊……”

    “不要自卑,”馭貓狂人雲織貼心地安慰,身體前傾,攬著男人肩膀,唇很溫柔地貼過去,蓋在他原本應該毛絨絨的耳骨上,氣息炙烤著,“我……我不嫌你。”

    她像對待雁雁完全一樣的哄法,順著脊背把人摸過一遍,唇又軟軟壓在他額頭上,她安慰的音調裏夾著一點南方軟語,沁著那人千瘡百孔的心底,如同在給他澆灌最求之不得的解藥。

    秦硯北手臂上的筋絡已經繃得猙獰,俯身抱住雲織,忍無可忍地把她往身體裏壓。

    雲織逗貓很有一套,店裏脾氣最差的,也是她裙下臣。

    她指尖從他耳垂劃到頸側,捏住他下巴,按照壞脾氣貓的習性,撫了撫他抿成線的唇角。

    雲織眼簾沉沉往下垂,醉意朦朧地乖巧笑著,嗓音拖得又軟又輕,經驗豐富說:“越是……驕傲的貓,其實越想……被親,我……我知道的。”

    她有些脫力,撐不住地壓在秦硯北跟前,白皙手指擺弄了幾下他鋒利收緊的下頜,而後在他嘴唇邊很耐心地溫柔落下吻。

    有什麽在這個夜裏轟然爆開。

    所有還在矜持著,控製著,勉力壓抑克製的東西,在女孩子低下頭的那一刻,都再也無可收拾,碎成塵粉。

    秦硯北撫著雲織的頭,把她擺正,等她第二個本該還壓在嘴角的親吻落下時,就不偏不倚,蓋上了他的嘴唇。

    心髒狂跳到像是失去知覺。

    什麽都感受不到,隻有一下一下撞擊肋骨的酸痛,在炸裂著緊到臨界的神經。

    雲織逗貓,不會多吻,隨即就抬起臉,懵懂看他。

    秦硯北摟著她的背,要再次咬上她的唇,她卻動作更快,往上努力抬了抬身體,包容地把大貓環抱住。

    恰好十二點整,窗外煙花巨響,照亮深濃夜色,電視裏的鍾聲忽遠忽近。

    秦硯北眼裏泛紅,扣著雲織的手,低啞問:“織織,新年到了,你還有沒有,我沒給你實現的要求。”

    雲織放鬆地擁著他,順了順毛,迷茫睜開眼,小聲說:“跟雁雁……”

    雁雁嫉妒得背毛炸起,一聽到雲織喊它,趕緊跑過來,委屈巴巴叫著。

    秦硯北眼睛盯著它,無聲嗬止,雁雁初出江湖,體會到某種不可悖逆的血脈壓製,嗚咽著扭過身。

    雲織聲音越來越低:“有個家就好了。”

    大年初一的淩晨,秦總助理還沒從酒席上下來,就誠惶誠恐接到了太子爺的電話,聽筒裏的聲音含著很陌生的沙礫感,並不平靜,低低交代:“天亮以後溝通幾個品牌方,我要定枚戒指,急用。”

    助理小心問:“秦總,能問問是什麽用途嗎,我也好跟他們提前說,免得中途耽誤時間。”

    煙花騰空聲中,紛亂的吵鬧笑聲裏,助理聽到秦硯北回答:“求婚戒指。”

    而後電話掛斷。

    青大附近這片平常的居民區裏,十二樓那扇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特別的窗口之內,秦硯北站起身,抱著醉倒的雲織,漆黑眼裏映著外麵煙花下墜的點點斑斕。

    他很淺地笑了一下。

    “抱歉。”

    “家這東西,我也沒有。”

    “我給你戒指,織織,你記得要收。”

    作者有話說:

    太子傲嬌睥睨:……喵。

    ,

    求婚戒指已經來了!那什麽什麽還會太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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