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川瀾      更新:2022-07-21 15:00      字數:3571
  第33章

    雲織從進門開始, 心就在懸著,往裏走的一路越挑越高,直到麵對廚房裏這個人的時候,已經莫名緊張得提到喉嚨口。

    等秦硯北淡然直視她, 彎出類似笑容的弧線, 說完那幾句話, 於她而言,像在這個凜冬最冷的一個晚上,已經做好了跟往常一樣獨自度過寒夜的準備,那根拉扯到某個頂點的弦卻突然間斷掉, 心下墜進溫熱的潭水裏,被無孔不入地裹住。

    除了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那幾年, 這是唯一的一個除夕,她被拖出了孤身一人的夾縫, 由秦硯北硬抓著手, 觸摸到一點春節該有的溫度。

    雲織瞄到秦硯北耳根似乎有抹可疑的淺紅色,才意識到他現在這身裝扮實在太犯規了, 她睫毛不禁往下垂了垂, 有點想笑,鼻子又隱隱發酸。

    這是幹嘛, 太子爺那麽傲嬌的性格,不是應該恨不得把昨晚從記憶裏剔除掉,收回那些低聲下氣的話,不再踏足她這小房子,直接提要求, 命令她去做什麽才對, 怎麽能……清醒地放低姿態, 這麽坦然來哄她。

    雲織忍了幾秒,天人鬥爭得難分勝負,最後心一橫,眼前這幅畫麵堪稱全球限定款,錯過一次再也別想看見,還是不能浪費機會,多飽飽眼福才明智。

    於是她又故作鎮定地抬起頭,從上到下再把秦硯北掃視一遍,無聲感慨這也太還原太刺激視覺了,手指忍不住用力蜷著,蠢蠢欲動,想立刻馬上回房間去拿畫板。

    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但她以前確實畫過幾張色圖。

    剛入行不久的那個階段,為了賺錢,她會在網上接一些設定單,其中就有那麽一次,對方提出想要帝國元帥軍裝戰損色氣風。

    她畫之前還挺為難,一下筆才發現如魚得水,畫完到現在時間很長了,依然非常喜歡,半夜在被窩裏偷偷回顧。

    結果現在高度類似的衣服穿在建模一樣的秦硯北身上,她終於發現畫筆底下展現出來的還是太弱了,跟活色生香的太子爺相比,那張畫根本不夠看。

    他是真的帥,這麽穿,也是真的欲氣橫生到不行,偏偏他又自帶森然冷峻,完全撐得起原圖設定裏帝國元帥的氣場,還特別居家的捏著餃子,幾種強反差下來,雲織再冷靜,鼻息也有點熱了。

    這是什麽夢想照進現實的絕美畫麵。

    居然覺得很感動。

    秦硯北不疾不徐把捏好的餃子放到麵案上,手腕穩定,餘光瞥著雲織的表情,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紅在暗暗加深。

    這女人,果然就是喜歡看這種不正經的!

    江時一那狗東西又矮又瘦,能穿出什麽效果,虧她還專門買給他去試,如果不是這身尺碼小了,他穿著緊繃,不是比現在這樣好看?

    看她那沒見過世麵的,這就被勾住了,直勾勾盯著他還掃視全身,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歡。

    嗬。

    雲織還是愛他,眼神這麽直白,如果凝成實質,快把他身上衣服剝了。

    秦硯北心底那些湧竄的不安稍稍壓下,眼簾抬了抬,若無其事看她,還專門轉過上身去拿新的餃子皮,借著這個動作,把她盯最久的,腰間那塊戰損露出膚色的地方盡情給她飽眼福。

    嘖。

    女朋友怎麽這麽色。

    他淡聲問:“就那麽好看?”

    雲織有點難為情地掩住鼻子,淺淺彎了彎眼睛,坦誠點頭。

    秦硯北時隔許久,再次看見雲織朝他笑,他唇線繃緊,直接把那塊破損的布料隨手扯了扯,在刺啦聲裏露給她更多緊實肌理。

    他眼睫半掩著,縱容說:“別那麽小心翼翼的,要看就看個夠,這次不給你限時,以後再想玩這種,不用買給別人,給我。”

    雲織快心律不齊了,嘴上想說夠了夠了,身體卻很誠實,目光不受控地追著他緊窄腰線,轉而意識到他有誤會,清清嗓子解釋:“我沒買給別人。”

    秦硯北蹙眉:“這不是你當著我的麵,在禮堂送給江時一的?”

    雲織好笑說:“是我替老師轉交的演出服,”

    說到這裏,她恍然發現其中的問題,演出服怎麽可能恰好是她畫過的人設,又被江時一從禮堂拎了出來,大概是他特意做的,設計想讓她看他穿。

    雲織想象一下江時一換上的效果,手臂有點起雞皮疙瘩,再看眼前麵色冷然的秦硯北,又覺得是無可比擬的畫圈天菜。

    就的確……差得很大。

    雲織本想回家換身衣服就去找江時一,聽他說清楚當年火災到底什麽情況,這一刻突然淡了下來。

    江時一是當事人,難道秦硯北不是?要論最了解真實過程的,不應該是救她命的秦硯北本人嗎?

    她如果真想知道什麽,問秦硯北就好了,何必帶著不情願的心,要離開這個今晚很暖和的家裏,去外麵找別人。

    秦硯北心底那些掏出的空洞被雲織簡單幾個字撫過,他眉眼裏習慣性掛著的薄薄一層霜徹底破裂,揚手想叫雲織過來。

    他還來不及感受被女友獨一無二對待的滿足感,客廳裏就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聲貓叫。

    雲織一怔,這才想起她剛剛著急過來,把貓包放在了茶幾上,雁雁估計是等急了。

    她匆匆跟秦硯北說聲抱歉,就轉身快步跑回客廳,打開拉鏈,把雁雁拎出來,抱在懷裏撫著毛輕聲哄。

    雁雁仰起腦袋,親密拱了拱雲織的下巴,伸出粉紅舌尖輕舔了一下,叫聲比之前軟了八個度。

    秦硯北無聲跳下料理台,拉過輪椅出了廚房,第一眼撞見的就是這個場景。

    愛他愛得要命的女朋友,幾分鍾之前還沉迷於他的身體,此時此刻,竟然被一隻不知道哪來的貓蠱惑,尤其那貓還軟綿綿趴在她胸前側過頭,圓眼睛不友好地看他,甚至有點貓科動物挑釁的意味。

    雲織是側對廚房,沒發現秦硯北出來,小聲逗貓:“雁雁乖點。”

    秦硯北緩緩抓緊輪椅扶手。

    用這種逗弄的語氣,讓他乖?!

    她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

    但在此之上,又有另一種更難以接受的預感往上攀升,無形地箍住咽喉。

    雁雁朝秦硯北喵了一聲,雲織才轉頭看到幾米之外的輪椅,上麵英俊的帝國元帥臉色陰沉,跟包餃子的時候判若兩人。

    雲織以為他不喜歡貓,就把雁雁舉起來介紹:“這是我畫廊裏的貓,年紀很小,有點黏人,之前跟蘇兆的糾紛,就是因為他踢了這小家夥,它腿受傷很久不能走路,今天除夕,它在外麵待不慣,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來,雁雁,”

    雲織握著兩隻小貓爪,對秦硯北揮了揮。

    秦硯北胸口裏微微抽縮著,刻意不去想雲織話裏的細節,冰涼地抿著唇注視她。

    又叫他硯硯,怎麽她今天膽子大了!

    “,雁雁,那位是秦先生,你禮貌點,問聲好。”

    雲織話音落下,尾調帶著慣有的溫綿,她似乎害怕陌生人嚇到小貓,為了安撫,又低下頭親了親它的耳朵,才摟著它,抬眸望向秦硯北。

    秦硯北盯著一人一貓,極力想從雲織的神色裏挖出更多對他的愛意,以及“硯硯”兩個字一直以來代表的私密親熱,他牙關壓著,指節扣到棱角鋒利,慢慢問:“你說這隻貓叫什麽?”

    雲織自然而然回答:“雁雁,出生不久取的。”

    她驚奇察覺到了其中的重點,略帶歉意說:“跟你名字裏的字同音了,你不要覺得被冒犯就好。”

    秦硯北盡量克製著呼吸的節奏,不至於讓自己暴露出更多情緒讓雲織親眼看見。

    原來她還知道同音?!

    所以她的意思是,硯硯是這隻貓嗎?!那些電話裏的擔憂,心疼,描述的如何受傷需要照顧,她又天天擱在心裏想的,是它?!

    怎麽可能。

    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她養的貓,就偏偏跟他叫同樣的名字,還一臉無辜地裝作剛發現,是不想太多感情被他揭開,怕自己在戀愛裏落了下風麽?!

    秦硯北收斂著心裏的狂風驟雨,揚手叫雲織:“織織,來。”

    這個稱呼身邊很多人在叫,雲織早就聽慣,但每一次從秦硯北的口中說出來,她都無法適應,稍顯局促地咬了下唇。

    可能是他口吻低緩,意外的有些溫柔,雲織猶豫一下,還是拎著雁雁走過去,站在他腿邊,俯了俯身,詢問看他。

    秦硯北手臂抬起,像是輪椅意外失控,把控不住方向,順帶似的攬過了她,將人帶到自己腿上。

    雲織呼吸一重,單手抓著他肩上的衣服,軍裝的肩章硌手,她疼得一顫,被他反手一把拽住,皮膚短暫的摩擦,像早已鋪好的密密電路驟然刮出通向四肢百骸的微麻。

    秦硯北專注看她,漆黑眼瞳有如深潭,近距離問:“這貓的名字,有什麽特殊含義。”

    雲織感覺到了無法言明的威脅感,精神繃起,咽了咽如實說:“當時母貓產崽,一起生了兩個,就取了成對的名,一個叫雁雁,另一個,”

    秦硯北捏了捏她細細的腕子。

    如果另一個叫北北,他可以原諒她。

    就算這貓生在她跟他正式認識以前,但畢竟她暗戀他已久,又不能接近,寄情到動物身上,把對他不能宣之於口的愛,分給貓一點,他還勉強能夠接受。

    對秦硯北來說過於漫長的沉默之後,雲織別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澄清。

    “因為那時候兩個小貓崽對電視裏的大雁有反應,所以為了省事就,”

    “一個叫雁雁,另一個叫大大。”

    作者有話說:

    太子:憑什麽不叫北北?!今天,現在,立刻改名叫北北▽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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