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川瀾      更新:2022-07-21 15:00      字數:6413
  第29章

    雲織走出青大的時候, 深吸口氣,慶幸自己逃離了那個過於熱鬧的場合,和不知道怎麽麵對的人。

    她給唐遙回複春節期間貓貓們寄養的方案,順手就在朋友圈裏發了“結束”兩個字, 意思是今天的聯誼總算結束, 這一年, 也要結束了。

    天色早就黑透,因為馬上要到除夕,已經有人忍不住放些煙花,路邊還有裹著棉衣的小孩子在搖仙女棒。

    抬頭是火樹銀花的燦爛, 等她低頭看路,又發現行人稀少得可憐。

    年關將至, 但凡有家的都在團圓聚會,準備年貨, 這個時候還慢慢走在學校附近的, 多半都是沒有家可以回的人。

    等到明天,估計很多超市都會開始放假, 雲織回出租房的路上, 順路去提前買了一盒速凍水餃,準備留在大年夜自己煮著吃。

    在冰櫃前麵挑餡料口味的時候, 雲織看著包裝上印的三鮮蝦仁,有一點短暫的恍神,想起前些天在南山院,鄭阿姨私底下跟她說過,每年的除夕秦硯北都是一個人在房子裏過, 他不回秦家, 秦家也不會有人敢來打擾他。

    她那時在想, 好巧啊,正好她沒家,也許今年很幸運,可以跟恩人一起過春節,不用那麽孤單,那等到守歲,就包蝦仁的餃子,雖然他嫌她手藝差,但總歸是個過年的儀式感,口味什麽的不是重點。

    沒想到才幾天過去,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雲織摸了摸蝦仁餡的,最終還是選了香菇白菜。

    她提著袋子走出超市,手機突然在包裏震動,她拿出來看,陷進薄雪裏的腳步不由得停下來,習慣性咬了咬嘴唇,等到對方快要自動掛斷,還是接了起來。

    她沒開口,站在晚上蕭瑟的風裏,把圍巾裹緊了一點,垂低眼睫。

    聽筒裏傳出來的女聲陌生又熟悉:“雲織,讓你回來過個年就這麽難?!你自己算算都幾年了,還真想跟這個家斷絕關係?當年我和你爸把你送去那個地方,是想讓你學好,在家用心照顧你哥哥!又不是害你,你倒記上仇了!”

    雲織麵無表情,手背輕輕蹭了一下冰涼的鼻尖,還是不吭聲。

    對方抱怨了一陣,得不到回應,語氣更不耐:“啞巴了是吧?一句話都不說?行,不說就不說,你不想回也無所謂,反正你眼裏也沒這個家,但是不管人到不到,錢別忘了打,你哥年後就得去醫院,醫生說這次至少得需要七八萬,你可別想撒手不管。”

    雲織口吻平淡,要求:“你把電話給我哥,讓我跟他說句話。”

    對方低聲罵了兩句“假惺惺”,才把手機交給另一個人手裏,語氣也跟著徹底變了,溫柔耐心,生怕嚇到他。

    等了少許,一道溫和幹淨的年輕男聲響起來,驚喜說:“織織,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在外麵,不想我嗎?”

    他聲音非常好聽,卻沁著與年齡極度不符合的天真和軟質,明明是聲優裏極品的悅耳青年音,說話語氣竟像六七歲的孩子,有絲甜蜜的依賴感。

    雲織眼眶酸了一下,輕聲笑笑:“是啊,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年後好好跟爸媽去醫院,錢的事不用擔心。”

    掛斷以後,雲織調整好心情,快步朝租房的小區跑,一路上燈光寂寥,人影隻有偶爾的三兩個,所以立在小區大門邊,手裏提著紙袋的高挑身影就極其惹眼。

    雲織愣了愣,沒想到江時一也提早離開禮堂,連衣服袋子都沒放下,看來是差不多跟她同步出來的,重點是,他居然知道她住哪。

    江時一望著雲織,淺黑的眼睛在路燈下很柔和,往前走了幾步迎上她:“你走得太快了,我差不多緊跟著都沒追上,住址不是刻意調查的,是你這裏離學校實在近,我前兩天無意中看見你從這兒出來,別多想。”

    江時一是有分寸的,親近,又不至於太過度的打攪,雲織覺得還沒必要連正常交流都要避嫌,她住在哪個小區,也不怕人知道,何況這裏隻是大門外。

    她點頭問:“是不是找我有事?你可以微信或者電話說的。”

    江時一專注看她:“有些話需要麵對麵講,織織,我知道你又是一個人過年,唐遙也沒時間陪你,正好我家裏管得鬆,除夕晚上組了個局,都是你不反感的同學,很多人,大家一起過,給你熱鬧熱鬧。”

    他不等雲織說話,就低下頭苦笑:“抱歉,我沒追過別人,經驗太少了,一直也沒能讓你對我有好感,隻能用這種硬想出來的笨辦法,其實說白了,就是我想陪你一起過年,我保證,人數不少於十個,不是獨處。”

    雲織能看出他是真心,太冷的話就沒好意思直接出口,她比他矮,要看他就必須仰頭,燈光和月色照下來,她在飄著的碎雪裏精致美好。

    江時一受了蠱惑般,不由自主朝她繼續走近。

    雲織說:“學長,謝謝你的好意和喜歡,但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很過意不去。”

    江時一睫毛垂了垂:“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沒有。”

    江時一插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攥緊,淺色眼裏暗了暗,似乎終於下定什麽決心,跟雲織對視:“那如果我說,隻要你除夕去了,我就有一件你不知道,又會感興趣的事告訴你,你會改變主意嗎。”

    雲織蹙眉:“什麽事?”

    江時一嘴唇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輕輕地反複吞咽,低聲說:“你最關心的那份恩情,你不是一直不清楚當時細節嗎,也許我可以告訴你。”

    雲織是真的怔住,不禁追問:“……你怎麽會知道的?你聽別人講的,還是自己見過什麽?我報恩的事你知情很久了,如果了解,為什麽從來沒有提過?”

    江時一心跳得很快。

    雲織的反應敏銳,短時間就問出這些細節,她的確是極度在意這份救命之恩,誰坐在恩人的位置上,誰就會被她另眼相看。

    “我有我的顧慮,先保密可以嗎,隻要你來一起過年,我就慢慢告訴你,”

    江時一說話時凝視雲織的眼睛,被裏麵清澈又堅韌的光澤勾住,一直得不到任何情感回應的幹涸感突然湧動,他迫不及待想從她這裏,抓到哪怕一絲的特殊對待。

    他再次逼近半步,雲織還那樣抬著頭,地麵上兩個人的剪影幾乎親密相貼,他想趁著雲織被驚到的空隙裏和她再靠緊一點,她的電話鈴聲卻突兀響起來。

    雲織的動作是身體本能,沒看清號碼就接了,聽筒裏起初是過於森然的沉默,她心裏不由得一窒,緊接著某個人辨識度極高的嗓音就冷冷響起,像命令,也像壓抑的安撫叮囑:“閉眼。”

    雲織沒來得及反應,直接照做,聽到的那刻就下意識合上眼。

    而下一秒,兩束冰柱一般的雪亮車燈毫無預兆,囂張肆意地直直打過來,利器般刺上江時一意義不明的眼睛。

    江時一立刻伸手擋住,身體不得不往後退了退,好不容易有的氣氛被打破,他少爺脾氣也上來了,沒看清就厲聲嗬斥:“誰晃的!沒長眼麽?!”

    他好不容易避開直射,眯眼望過去,神色就是一僵,後麵的話全卡在咬緊的牙齒裏。

    黑色轎車就在幾米之外,冰冷車燈上,前擋玻璃裏清清楚楚透著副駕駛的那道身影。

    男人的視線筆直遞過來,五官輪廓在夜色和燈光的交錯裏顯得更為冷峻壓迫,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但又能鮮明感覺得到,他隨時能將人扼在手裏。

    副駕駛車窗降下來,他沒動,陰冷聲線夾在寒風裏:“你自己滾,還是我幫你滾。”

    他開口是對著江時一,但眼神凝在雲織身上,沒有一刻移開。

    江時一麵對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呼吸沉得胸口脹痛。

    他定住神,眼角被晃得發紅,笑了下說:“秦總,您這麽有空,大晚上的還來這種配不上您的普通居民區,至於我滾不滾,還得看織織,畢竟我是來找她的。”

    雲織手臂擋著眼,勉強望過來,在她把臉轉向車的一刻,刀刃似的車燈就被熄了。

    隔著夜色和風,雲織沒什麽準備地跟秦硯北對視,她不理解地看他,依然沒有走過去,在見到車子啟動,往前又開近一些的時候,甚至不自覺地退了退,這一退,就反而跟江時一縮短了距離。

    秦硯北一瞬不錯地盯著她。

    她的回避,淡漠,把他當成一個普通路人,與追求者的親近,全部烙在他眼睛裏,燒得每寸神經都像在不安暴跳。

    他之前得到過雲織租了房子的消息,以為她隻是等他態度軟化,暫時租那麽幾天,假裝自己態度很決絕。

    到今晚他才確定,雲織長期租了校門口的居民樓,房間都已經布置好,她要住在這兒,她是真的沒有打算回家。

    她把他扔在了南山院。

    這個女人的心就是這麽狠,親熱的時候抱他摸他剝他的衣服,隻要能吸引他的注意,什麽都做,生了氣就豎起壁壘,想跟他徹底劃清界限,把他當陌生人。

    如果她是專門想刺激他,讓他忍受不了來主動找她,那她贏了。

    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認過輸,在今天之前也不可能,但就在剛才,車開過來,他親眼目睹她仰著臉親昵地站在另一個人麵前,從前對他有過的姿態和眼神,都打算從他身上收走,交到別人的手裏。

    心髒上纏繞的那些毒藤,終於毫無餘地的死死向裏勒緊,把跳動血肉勒成塊。

    疼痛窒息,拉扯著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他再次吃了藥,擅自加上劑量,不想讓雲織麵對他的不正常。

    隻是那些催著人往極端走的危險病情,和陷落到漆黑深崖裏的情感,都在逼著他焦躁失控。

    是她強行鑿開他的世界,死纏爛打往裏麵透著光,直到她一步步成了他的錨和藥,她卻冷靜地抽身,隨手換一個人親近,把他獨自留在那棟房子裏,不聞不問了。

    好。

    她真的做得很好!

    不就是咄咄逼人,想讓他愛她?!

    秦硯北眼尾淤著血絲,目不轉睛凝視雲織。

    雲織想不通他怎麽會來,她走了這麽多天,他應該早已經適應了,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寵物而已,她做過的那些事對他而言都微不足道,他哪裏值得花時間再來見她。

    兩個人之間,除了他瞧不上的恩情,也沒什麽可多談的。

    雲織低下頭,實在沒有餘地再去問江時一什麽,她麵對不起秦硯北,跟他不好溝通,那總躲得起。

    她始終沒說話,越過江時一,轉身走向小區大門,刷卡進入,加緊腳步跑在風裏,特意繞了一點遠,看到後麵沒人追來,才進了自己租的樓。

    雲織租的是十二樓,一層三戶,另兩戶都空著,她剛出電梯,開門鎖的時候,就看到電梯屏閃了閃,不知道哪裏出現故障,亂碼不動了。

    她垂了垂眼,這樣就更沒有什麽可擔心,秦硯北腿傷,不可能上來。

    想到這兒,她又搖頭笑自己。

    太杞人憂天了,就算有電梯,以太子爺的脾氣,見她這麽走了估計不知道得多生氣,又怎麽會屈尊。

    -

    秦硯北的車徑直開到江時一麵前,江時一脖頸僵著,想說點什麽,沒料到副駕駛的車門忽然打開,秦家目中無人的太子爺冷冷伸出手,五指修長蒼白。

    江時一以為要挨打,下意識想躲,秦硯北卻完全沒沾他邊,而是握住他手裏提的那個衣服紙袋,利落往裏一扯,江時一被帶得踉蹌,某一瞬撞上了秦硯北的目光。

    他心裏突的一抖,完全出於自保的本能,渾身冷汗地躲開幾步。

    秦硯北像是處在某種極限裏,無論簡單幾個動作還是眼神,攻擊性都根本不加掩飾,江時一毫不懷疑,他有能力,也有那個心,要把人挫骨揚灰。

    “看來江公子是想讓我幫你滾。”

    他甚至揚了揚唇角。

    江時一覺得駭然,他回頭看了一眼,雲織已經走遠了,他現在去追也並不討好。

    他喉嚨咽了咽,不明白秦硯北為什麽會要他手裏的袋子,幹脆就鬆了手給他,回身往前走,找到自己的車,盡可能快速地離開秦硯北視線範圍之外。

    江時一甚至擔心自己今晚會被意外撞死。

    但如果沒死,他想做的那件事,就一定要做。

    黑色轎車通過小區大門,停在雲織租的樓下,司機憂心說:“秦總,這棟樓電梯壞了,物業在緊急搶修,但臨近年關,技術人員一時趕不過來,據說怎麽也得半夜才能修好,您看……”

    秦硯北垂著眼:“讓你買的東西,給我。”

    司機交過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秦硯北掃他一眼:“車停在這兒,去小區外麵找暖和地方等,我不叫你,不用回來。”

    等司機走遠,背影消失在遠處,秦硯北才看向他交代的東西。

    一副拐杖,一對一次性針頭。

    拐杖是給人看的。

    針頭才是他用的。

    他俯身,折起西裝褲的邊沿,露出並沒有傷痕的小腿,漠然在腳腕處隨便選了個地方,撕開注射器包裝,簡單消毒皮膚,把針尖對準自己,沒有遲疑地往裏刺。

    硬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感,對現在的他來說不值得一提,有血珠冒出來,他隨意抹掉,又換另一條腿,選類似的位置,同樣留下針孔。

    小區門口的濃夜裏,秦硯北提著一副拐杖,開門下車,用雙腿站在地麵上,沉默走進單元門。

    電梯在維修,他走上十二樓,腳腕上的針孔一陣一陣傳出刺痛,有些許濕潤感,牽扯著無處可以安身的心髒。

    他有預感。

    如果雲織知道,他的腿沒受傷,她這次是來真的,也許會更決絕地跟他劃清界限。

    秦硯北站在1202的門前,低頭合著眼,輕輕敲響。

    織織。

    他咬住的牙關裏默念。

    這兩個字,別人都可以輕鬆叫出口,他是在整個秦家的長輩麵前,找到最合適的借口才叫過那麽一次。

    雲織的嗓音從門裏傳來,是她天生的溫柔清甜:“誰?”

    秦硯北的精神狀態在滑坡,他想,他此刻的狀況應該不大好看,語氣也絕對稱不上正常,他怕嚇到雲織,盡可能平穩說:“是我,秦硯北。”

    裏麵的聲音驟然停了,她不說話,卻在反應過來什麽之後,緊幾步跑到了門邊,沒有打開,她繃著嗓子問:“你怎麽上來的?!電梯還沒修好!”

    秦硯北手按著冰冷的門板,頎長身形在走廊燈下顯得清絕落拓,他低低回答:“走樓梯,我買了拐杖,打了封閉針,能維持幾分鍾。”

    一門之隔,雲織似乎呼吸重了一點,他近於貪婪地聽著。

    她生硬問:“那天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秦先生,你還來找我幹什麽?我對你沒什麽用處。”

    許久的沉默,在雲織懷疑秦硯北是不是已經走了的時候,他低笑了一下,還是慣常疏淡的口吻,啞聲說:“有沒有用處,不是我說了算麽?你口口聲聲報恩,就這麽不報了?”

    雲織抗拒:“我確實欠你恩情,但不是供你解悶兒尋開心的,我已經認清現實了,你應有盡有,我沒有任何能幫到你的,你回去吧,以後我也不打擾你,反正你本來就沒接納過我,我主動消失,不是很好嗎?”

    她在站在門板前,始終沒有去看那個能見到他的貓眼。

    她清楚聽到他開口,仍然像從前每一次的冷靜淡漠,但說的卻是過去從未有過的話,不是冷嘲熱諷,也沒陰陽怪氣,就那麽直接地說:“我沒有拿你尋開心,沒有把你當寵物,雲織,你看清楚,真正把人當寵物的不是你麽?”

    雲織被他氣到,而下一秒,他混了砂質的嗓音繼續問:“嘴上說著想報恩,就天天在我眼前晃,不想報了,幹脆地轉身就走。”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養的流浪貓,你願意的時候,不間斷地去哄去喂,哪天不願意了,毫無負擔地直接一走了之?”

    雲織愣住,已經聽出他語氣裏明顯的反常。

    他抵著門板,尾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微微喘息,像是忍受極痛。

    雲織想到他的腿,就算打什麽封閉,也難以支撐那麽高的一個人,何況她聽說過的封閉針,副作用和後續疼痛都會百倍加重。

    她沒有所謂心軟,但門外站的,畢竟是她曾經願意傾盡所有去報答的救命恩人。

    就算再大的失望受傷,也不至於反目成仇。

    雲織有點著急:“……你別說了,快點讓人送你下去,回南山院好好休息,找方醫生來用藥,嚴重就去醫院。”

    “沒有人,”他說,“我自己上來的,南山院裏麵也是空的,一直隻有我一個人。”

    雲織抿住唇。

    秦硯北指節透出用力的青白色,他想見她,迫切到肺腑脹痛,太陽穴裏像被翻攪,想看她的臉,想要她身上的氣息。

    他蹙眉,沉聲說:“我站不住了。”

    話音落下的一刻,雲織臉色冷淡地把門稍稍拉開,而男人不堪傷痛地向前栽倒,推開半合的門板,收斂著力氣,半跌在她肩上。

    她纖瘦,他高大,以前從未這樣站在一起過,到這一刻才看出彼此間鮮明的差距。

    走廊聲控燈超過時效,緩緩熄滅,最後一刻照亮秦硯北的臉。

    他漆黑眼裏隱隱有什麽在大肆坍塌,冰涼的五指抬起,扣住她後頸,在倒向她的時候,唇在她耳邊擦過。

    幾個字他說得很低,咬著牙關,有些控訴,又夾著讓人不能置信的痛感,透出失控的碎裂。

    “雲織,你對我……怎麽能半途而廢。”

    作者有話說:

    太子:我看得出來,她想對我始亂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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