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鬆青是黑著臉回的知青所, 與他出門時的喜悅截然不同，儼然是碰了釘子。

  　　其他三個知青一邊收拾要回城的東西，一邊好奇的偷偷打量他。

  　　幾人當然知道徐鬆青是去找明秋了, 心中既佩服他的膽量, 又鄙夷他的行為。

  　　有夫之婦都想染指, 實在是沒出息！

  　　這三個知青均來自省城, 雖然長相不如徐鬆青，但眼界比他高多了, 三人都不會以貌取人，他們更看重家世。

  　　所以明秋再長得漂亮, 幾人也不曾心動過。

  　　有一個一向跟徐鬆青不對付的知青, 故意帶刺的問道：“怎麽了？不是說要拿多餘的紙去給明秋嗎？怎麽又自己拿回來了，是沒見到人？還是她不要？”

  　　這就戳到徐鬆青痛點了, 明秋那番垃圾的言論又浮出腦海，徐鬆青臉色驟然往下一拉，沒好氣道：“這不關王知青的事吧？”

  　　王知青坐在自己的鋪位上，笑道：“是不關我的事，我這不就是好意關心一下你嗎？咱們好歹相處了這麽多年，而再過幾天, 咱們就要各奔東西回城了, 估計以後也見不到了。”

  　　“多謝王知青好意, 但我不需要你這種關心。”徐鬆青冷淡的回話。

  　　王知青疊了件自己的棉衣, 輕蔑的撇嘴道：“是不需要, 還是沒那個臉啊？人家明秋同誌早上就說得很明白了，讓你別跟她說話, 結果你剛剛還去, 也不怕人家又被村裏人針對, 到時候你一走了之，人家在村子裏該怎麽繼續生活啊？”

  　　“王為民，你是不是想打架！”徐鬆青再也受不了王知青的陰陽怪氣，憤怒的站起來指著對方。

  　　王為民絲毫不怕的扔下衣服站起來道：“來啊！你以為我怕你嗎！”

  　　這場架，王為民早就想打了。

  　　他和徐鬆青的恩怨還要追溯到五年前，那時候大環境沒現在好，他們知青過得艱難，各個都想著靠關係回城。

  　　他們家當時也幫他運作了一個名額，結果徐鬆青故意設計他犯錯，讓他被隊上批判，也就錯失了這一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名額。

  　　自那以後，他心裏恨死了徐鬆青，有時候也想像那個逃犯一樣砍死他算了。

  　　可他終究理智，知道殺了人，他這輩子才是真毀了，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終於，他等來國家允許知青回城。

  　　隻是回去前，他還真想痛痛快快的揍一頓徐鬆青，因此最近幾天，他經常故意帶刺的說話，就想激怒徐鬆青，以此了卻心結。

  　　但宿舍裏其他兩個知青哪裏能夠眼睜睜看他們打架，萬一打出人命來，影響他們回城的時間，那不是得不償失？

  　　便趕緊和事佬的站出來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一人少說兩句，咱們馬上就要回城了，要是鬧出什麽事，影響了回城時間怎麽辦？你們難道還想繼續在這裏待著？”

  　　這番話，瞬間讓兩人冷靜下來。

  　　王為民握了握拳，不甘又不敢，打架是真想打，可回家是更想回啊，這種農村他真是待夠了！

  　　發泄似的狠狠踹了腳床柱，王為民臉色陰沉的坐回去。

  　　徐鬆青臉色跟他差不多難看，他當然知道王為民為什麽一直針對他。

  　　但這事情都好幾年前了，他當時年紀也小，就有點嫉妒他可以回城嘛，他事後也跟他道歉了啊，他幹嘛還要記仇記這麽久？

  　　也忒小心眼了！

  　　徐鬆青握拳錘了下床板，眼神諱莫如深，變化多端，他今天真是幹什麽都不順心。

  　　明秋那女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為什麽對他那麽冷淡？

  　　一定是因為她二嬸和大嫂剛剛在偷看對吧？

  　　晚上的時候，她一定會赴約的對吧？

  　　嗯！一定會的！

  　　他晚上再去等等看！

  　　-

  　　李桂蘭和王秀梅偷看被發現後，匆匆跑回了家，不過一關上門，兩人都意識到不對勁。

  　　互看一眼，王秀梅鬱悶道：“娘，我們為什麽要跑？是明秋和徐知青不要臉，我們跑什麽？”

  　　李桂蘭咬牙道：“是啊！她敢跟徐知青公然私會，咱們怕她個什麽？走走走，再去看看他們，要是有證據，咱們立即去叫主任！”

  　　兩人又很快出來，可惜想看的一個沒看到，反而親眼見證明秋和徐知青劃清界限，還拿紙丟他，嗓門嘹亮的說什麽垃圾的話。

  　　兩人都驚了，落在明秋身上的眼神跟看鬼一樣。

  　　這女人真的變了，變得還不是一星半點！

  　　回到家裏，王秀梅久久想不通：“娘，你說明秋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她難道不想跟徐知青去城裏生活了？”

  　　“怎麽可能不想！估計是知道咱們偷看，演給我們看的吧？”李桂蘭想到個理由，越說越覺得可信：“絕對是這樣！我才不信她真的放下徐知青，想跟陸珩那個窩囊廢好好過日子了呢！”

  　　“但我們也抓不到證據啊！沒有證據，書記根本不聽我們的。”王秀梅苦惱皺眉，她現在煩躁的就是這一點，眼睜睜看著明秋幹盡不要臉的事情，結果什麽懲罰都沒有。

  　　她這些行為要是放在改革開放前，指定被拉去公社批判，到時候發配到勞改所。

  　　可惜啊，明秋這個女人也是很精明的，她心裏早就不滿自己的婚姻了，但一直沒有行為不檢過，是這半年，大環境越來越好，輿論對女人越來越寬容後，她才開始慢慢勾搭徐知青。

  　　“沒有證據，咱們就製造證據！”李桂蘭沒多想的脫口而出一句話。

  　　王秀梅眼眸一亮，希冀的看向她：“娘，你難道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李桂蘭當然沒有想到，她剛剛就是腦子一熱突然說出來的，不過說出後，她覺得此法非常可行。

  　　前後左右看看，李桂蘭鬼祟的拽著王秀梅進屋，小聲說：“秀梅，要不咱們製造個證據，比如讓鄉親們當麵揭穿明秋和徐知青的奸情？”

  　　“這怎麽製造啊？”王秀梅眉頭皺得緊巴巴的，“村裏的人大家都忙，不是在上工就是做飯，平時都難得聚一起，怎麽當麵啊？”

  　　“你說的這個問題倒也是。”李桂蘭嘖了聲，有些焦躁煩躁。

  　　她今天屢屢在明秋麵前吃虧，心裏簡直恨毒了她，以前她還會高高在上的不理會他們，但現在一想到她的一百塊錢要和她分，對方甚至可能比她分得多，她的心就跟在油鍋裏一樣，煎熬難耐，必須找個發泄口反擊回去，她才舒坦。

  　　腦筋跟陀螺一樣拚命的轉，李桂蘭想起什麽，激動的拍了下手：“我知道了，秀梅，你忘記了嗎？之前大隊書記說過知青們回城前要給他們辦一個歡送會，肯定就是這兩天了，到時候全村人聚一起，這不就有機會了嗎？”

  　　王秀梅被提醒，眼眸一亮，“對啊，我怎麽把這事忘了，到時候咱們肯定要喝點米酒，而明秋是出名的一杯倒，她喝完了，人就會變得迷迷糊糊……”

  　　李桂蘭眼睛登時迸射出精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短短時間，兩人一來一回便把一個計劃製定出來了。

  　　不過結束時，王秀梅有些擔憂的說：“娘，咱們這樣不就把明秋推徐知青懷裏了嗎？到時候徐知青把她娶了，帶回縣城怎麽辦？這不是給明秋作嫁衣裳嗎！”

  　　“你要是個男的，你會娶這種名聲臭成鍋底的？”李桂蘭沒好氣的瞪一眼兒媳婦。

  　　王秀梅恍然大悟：“說得也是。”

  　　李桂蘭拍拍她手：“你放心吧，要真是計劃成功，明秋隻會成為千夫所指的□□，沒有哪個男人敢靠近她的，再說了，陸珩到時候鐵定也會鬧，你真當哪個正常男人能夠忍受媳婦兒給自己戴綠帽嗎？”

  　　王秀梅越聽越覺得婆婆說得有道理，她讚同的點點頭道：“娘，我都聽你的。”

  　　那廂，明秋完全不知道二十米外的二嬸一家在算計她，趕走徐知青後，她照常教大寶小寶學習。

  　　等到快日落時，公社對她和李桂蘭的獎勵下來了，各種粗糧幾十斤，正在村東口放著，需要她去領，拖垃圾車進不來。

  　　現在沒有什麽家家通馬路的概念，村子裏的路都是泥巴小路，很窄，搬運什麽東西基本靠人力，車子隻能到他們村的村口。

  　　恰好這個點是下工的時間點，大隊書記就拜托住得近的人給明秋帶個話，讓她去領。

  　　帶話的大娘住李桂蘭下麵那家，特意走上來喊明秋：“明秋媳婦，你快去領吧，我看了下，糧食可多了，你們家現在是發達了啊。”

  　　這位大娘姓周，為人不錯，今天分錢的事還幫明秋說了話，當然，這其中不排除她看不慣李桂蘭的原因。

  　　俗話說，遠親近仇，所以別看她和李桂蘭住得近，但兩家沒少鬧矛盾吵架。

  　　明秋笑眯眯道：“謝謝周大娘，你要進來喝杯水嗎？”

  　　周大娘擺手：“不喝了不喝了，我還要回去做飯呢，你也趕緊去拿吧，那麽多糧食，你那口子一個人也拿不完。”

  　　“欸，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周大娘。”明秋禮貌道謝。

  　　周大娘“害”了聲，“客氣，我走了啊。”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快速看了眼那個長得像‘狐狸精’一樣的漂亮女人，這明秋媳婦還真是變不少，沒那股子俗氣的脂粉味了。

  　　看來是終於想通，想要好好過日子了。

  　　這才對嘛，女人嫁了人，就要學會安分，而且還生了兩兒子，要是拋夫棄子的話，可是會遭報應的哦。

  　　周大娘一邊在心裏碎碎念，一邊快速朝家中走。

  　　明秋也趕緊回屋翻找出一個竹編大背簍，開心的招呼兩小隻：“大寶小寶，走，跟娘領糧食去！”

  　　大寶小寶開心的蹦起來，一左一右牽住她。

  　　大寶乖巧的說：“娘，我也想背個你這樣的，我幫你拿。”

  　　小寶：“我也要幫娘。”

  　　“不用，你們到時候給我加油就行。”明秋一手揉一個小腦袋瓜，笑眯眯道：“你們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不能背重物哦，不然會壓得長不高的。”

  　　“啊！我不要長不高！”小寶驚恐的捂住小嘴巴。

  　　大寶蹙緊眉頭，察覺出娘在開玩笑，他噘了噘可愛的小嘴：“娘，你撒謊。”

  　　“真沒有撒謊，你們這個年齡啊，骨頭很脆弱的，容易壓彎，彎了的話，你們想想看，能長高嗎？”恰好路邊有長彎和筆直的樹枝，明秋指著它們說：“你們看，是直直的更高，還是彎了的更高？”

  　　有實際的東西做教育，孩子們懂得也更快。

  　　大寶順著明秋看過去，果然筆直的更高，他也有點害怕了，緊緊握住明秋的手，仰起頭奶聲奶氣道：“我不要被壓彎，我要長得高高的，跟爹爹一樣高，保護娘。”

  　　“這就對了嘛，現在的你和弟弟，就乖乖讓我和爹爹保護，等你們茁壯成長了，就換你們來保護爹爹和娘好不好？”明秋循循教導。

  　　大寶小寶用力點頭，終於不再央求幫忙背東西。

  　　孺子可教。

  　　明秋眉眼一彎，腳步輕快的牽著他們去村東口。

  　　那裏，李桂蘭一家已經到了。

  　　陸珩也在那，他正好下工，有人通知他來拿獎勵，他就直接挑著空籮筐過來了。

  　　大寶小寶看到陸珩，開心的鬆開明秋的手跑過去。

  　　小寶親昵的抱住陸珩大腿，“爹爹，好想你。”

  　　大寶緊緊抱住另一隻，他沒小寶那麽愛說甜蜜話，隻仰著頭乖巧軟糯的喊了聲“爹爹。”

  　　陸珩稀罕的蹲下身親了親他們的小臉蛋，“下午在家有沒有乖乖的？”

  　　兩小隻默契點頭，小寶奶聲道：“有噠，一直在學習，我和哥哥現在都會寫我們的小名了。”

  　　“這麽厲害嗎？”陸珩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出來。

  　　明秋噗嗤一笑，眉眼彎彎的走過去，揶揄道：“太浮誇了陸同誌。”

  　　陸珩自己想想也笑了，他還是不適合做這種誇張的表情，畢竟他性格從小沉穩，可現在有了孩子，總是忍不住做一些幼稚的動作，他想，可能這就是當爸爸的本能吧。

  　　“明秋，你來了？”大隊書記坐在拖垃圾車上跟明秋打招呼，他旁邊站著開拖垃圾車的司機，從公社過來的。

  　　明秋對他禮貌頷首：“書記，辛苦你了。”

  　　趙衛國擺擺手：“不辛苦，你為我們大隊做了這麽大的貢獻，你才是辛苦了。公社書記聽了你的英勇事跡，都讚不絕口呢，非要讓我改天帶你去他那喝喝茶聊聊天。”

  　　“書記過譽，我也隻是運氣好罷了，當時根本沒想那麽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製服的對方。”明秋故作謙虛，謊撒得那叫一個不眨眼。

  　　趙衛國豎起食指點點她：“我也是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打架那麽厲害，又是抓，又是咬，又是踢的，沒一會兒竟然就把逃犯製服了，哈哈哈，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明秋當時打逃犯的時候，是故意做出那種潑婦打架的行為的，比如抓頭發和咬胳膊。

  　　畢竟她現在的身體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婦，要是章法嚴密的打敗那個逃犯，村裏精明的人肯定會對她有所懷疑。

  　　現在好了，大家隻當她平時的柔弱行為是在裝，實則身體裏住著一個母老虎。

  　　連大隊書記都這樣認為。

  　　李桂蘭沒好氣的看著大隊書記不停的誇獎明秋，她咳了一聲，酸裏酸氣的插話道：“書記，我還等著回去做飯呢，你趕緊把我們家的糧食分給我們吧，你要是時間多，你自己慢慢的跟明秋聊。”

  　　拖垃圾車上的糧食袋子一目了然，十來個呢，想來他們家和明秋一人一半，李桂蘭就又說：“書記，是不是一人一半啊，那我們家直接拿了？”

  　　她伸手想去拖那些糧食袋子。

  　　趙衛國沒好氣的擋開她的手：“誰跟你說一人一半了？”

  　　李桂蘭瞪眼，王秀梅和陸學城陸建輝也驚住了。

  　　陸學城急切道：“書記，你意思是我們連公社的獎勵都要比明秋他們少？”

  　　趙衛國撇嘴道：“難道不應該嗎？人家明秋不止發現了逃犯，還抓住了逃犯，並在這過程中，拯救你們家兩條生命，你自己數數，這就是四個貢獻了，而你娘呢？就一個發現逃犯濕衣服，你說說，你們應該和明秋得一樣的獎勵嗎？”

  　　陸學城自知理虧，非常不服氣的咬了咬牙。

  　　但也生怕再糾纏，會像中午那會兒一樣，他們家白白損失更多的糧食，便幹脆利落道：“行行行，書記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那我們家有多少？你拿給我們，我們好拿回去做飯了。”

  　　李桂蘭這次也不敢再爭論，書記給他們多少就要多少。

  　　隻是沒想到會和明秋的差距那麽大。

  　　他們得了五十斤小麥粉，五十斤玉米粉、三十斤大米、小米，還有大豆花生紅豆若幹。而他們家呢，一樣十斤且沒有大米小米，這兩樣更珍貴，公社留的也不多，不敢大手大腳的拿出來獎勵。

  　　李桂蘭看看明秋家裝都裝不下的豐厚獎勵，又看看他們家全堆一起還空空的背簍，氣得往地上淬了口口水，招呼著一家人趕緊走了。

  　　趙衛國看著他們背影，一臉沒救了的搖搖頭，然後轉頭對明秋道：“明秋，你是弱女子，怕是背不動，要不要王師傅幫你啊？”

  　　王師傅就是開拖拉機的人，四十多歲了，人很憨厚。

  　　他立即咧著大白牙笑道：“明秋同誌，我幫你吧？”

  　　明秋感激道：“不用了王師傅，我可以的。”

  　　說著，她都不用陸珩幫她提一下，直接抓著一邊繩子甩到背上。

  　　趙衛國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即想到她可是能製服逃犯的人，又爽朗的笑道：“明秋啊，以前真是小看你了，還以為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呢，原來一直藏著掖著。”

  　　“書記見笑了。”明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以前有點懶，但現在我準備好好的和陸珩過日子了。”

  　　她今天的一係列表現，早就傳遞出這個意思，趙衛國便也不懷疑，反而欣慰的看看她又看看陸珩以及大寶小寶，感慨道：“你能這樣想就是好的。陸珩，你以後也要跟明秋好好過日子，我知道你今天上工很賣力，我希望你好好保持，別兩天打漁三天曬網的。”

  　　“我知道了書記，我會用行動表示的。”陸珩頷首應下，挑起自己的兩大籮筐說：“書記，那我和明秋走了。”

  　　“去吧，趕緊回去做飯了，現在你們家不用借糧食了。”大隊書記笑嗬嗬的揮手，“大寶小寶，跟趙爺爺說再見。”

  　　大寶小寶彼此牽著手，一起用空著的那隻揮了揮：“趙爺爺，再見。”

  　　-

  　　回去的路上，明秋一家笑容就沒下來過。

  　　誰能想到他們的運氣這麽好呢？昨天來，整個家還隻有兩個窩窩頭，結果今天他們就一點不缺糧食了。

  　　回到家中，明秋和陸珩把背回來的糧食放到廚房牆角邊，她微微有些氣喘的拍了拍手，“陸同誌，怎麽樣，這一切可都是因為我得到的，你就沒什麽話要跟我說？”

  　　陸珩漆黑的眼湧上笑意，薄唇翕動：“明秋同誌想要我說什麽？”

  　　“這當然得你自己想啊，難不成我還教你？”明秋驕傲的抬起下巴，一副你趕緊誇我的模樣。

  　　她不知道自己做這個動作有多麽好看，雪白的肌膚凝脂一般細膩，因為剛剛幹了重活，額頭浸出細小的汗珠，順著滑了一滴在粉紅的臉頰上，再沿著尖巧的下巴落入的確良的衣服中，誘人遐想。

  　　陸珩深邃的眼眸驀地一眯，低啞的聲音沉沉道：“你好像長得跟原身不一樣了。”

  　　“啊？什麽？”話題轉變太快，明秋沒跟上，疑惑的挑了挑眉。

  　　陸珩更加確定的說：“你沒發現嗎，你跟記憶裏的那個原身有點不一樣了，當然，這種變化很細微，估計隻有我能看出來。”

  　　“你說真的？”明秋捧住自己的臉摸了摸，她沒覺得哪裏有變化啊。

  　　“不信你去照照鏡子。”陸珩提議。

  　　“你等等，我去照照看。”明秋趕緊去臥室拿出那麵碎成幾瓣的鏡子站在屋簷下照。

  　　左看右看，似乎是有一點不同，但也沒多大區別，頂多是因為眼神的變化，顯得整個麵部呈現出的精神貌不同，所以打眼一看，會覺得現在的她更明豔幾分，實則五官那些仔細看還是沒變的。

  　　哪有陸珩說的長得不一樣？這不是一樣嗎。

  　　明秋剛這樣想完，意識到什麽，全身一僵！

  　　可惡！她被陸珩耍了！

  　　明秋氣鼓鼓的捏著鏡子衝進廚房，看著已經在削土豆皮的男人，她喝道：“你耍我，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陸珩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削土豆皮，一邊無辜的聳肩：“我哪裏耍你了？”

  　　“我讓你誇我，你忽悠我去照鏡子，這還不是耍？”明秋氣勢洶洶的蹲下，拳頭舉到陸珩麵前，捏得咯吱響。

  　　威脅的意思不言而明。

  　　陸珩眸底掠過腹黑的笑，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不過原來這位星際海盜頭子也有迷糊的時候，怪……可愛的。

  　　想到這裏，陸珩鬼使神差的放下刀，抬起右掌，揉了下女孩的頭，說出她想聽的誇獎，“你很厲害，謝謝你讓我們家暫時沒有餓肚子的風險。”

  　　明秋全身宛如石化一樣僵住。

  　　三秒後，她耳朵有點紅的咬牙切齒道：“誇就誇，你摸我頭幹什麽！又想打架是不是！”

  　　屋外，大寶小寶趴在飯桌上，用水練字。

  　　忽聽廚房裏娘又在說打架的話，小寶眼眸亮亮的道：“哥哥，爹娘又在給我們生弟弟妹妹了嗎？”

  　　大寶噗嗤一笑，小大人的拍拍弟弟的頭，軟聲說：“這不是生弟弟妹妹，是爹娘在相親相愛，就像我們一樣。”

  　　小寶求賢若渴的睜圓自己的眼睛，“哥哥，那我們也打吧？這樣我們就更加相親相愛了！”

  　　“不打！”大寶堅定的搖搖頭，摸摸弟弟的小臉蛋，他早熟的說：“哥哥永遠不會打你的。”

  　　大寶其實也有點迷糊，在他的印象裏，打架是一個不好的詞，但娘說她和爹爹打是相親相愛，他也有點不懂了。

  　　不過反正他不會和弟弟打的，這種本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裏。

  　　小寶比哥哥還更不懂，隻是哥哥說不打，那他也不打，小寶亮晶晶的望著哥哥，“哥哥，我也不會打你的，小寶永遠愛哥哥。”

  　　大寶開心的勾唇，小身板靠過去親了下弟弟的額頭：“乖。”

  　　小寶嗬嗬傻笑，小腦袋靠在哥哥肩膀上，覺得自己真是全村最幸福的寶貝。

  　　他不僅有哥哥寵，現在爹娘也喜歡他了，好幸福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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