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盛世一統15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356
  第230章 盛世一統15

    晌午不到過來的,吃喝、蹴鞠,熱鬧玩的盡興,一直到日頭快下山了,苟貴掂量著,實在是不好再耽誤了,才上前提醒,還是問的容公子。

    “容公子,宮門快下鑰了。”

    容燁臉上還是笑意,聞言才恍然這都到這會了。也幸好他和曆無病住在前朝,要是住在後宮,這會怕是就回不去了。

    “時候不早了,我和十四先回了。”

    黎周周點頭,“給你帶點幹果子吃。”

    “好。”

    反正都在京城,皇宮離黎府又近,以後見麵是方便的。

    黎府下人早準備好了食盒,苟貴就上前,親自拿了食盒,不勞駕旁人。沒法子,今日聖上容公子出宮身邊伺候的就帶了他一人。苟大總管可自得了。

    若是在宮裏,他自然不幹這‘粗重’活,可現在不同。

    這可是首輔府給容公子的食盒。

    顧兆黎周周帶頭相送曆無病和容燁,鄭輝和嚴謹信一道跟著,柳樹雖是不知道這二位身份,可見大家夥都送,那他也去送,反正也不遠。唐柔一看,那也跟上。

    ……其實上門做客的男客,送出府邸大門不該是女眷的,她也是來做客的。唐柔想。

    福寶也送兩位叔叔,還叫上了小夥伴,“咱們都去吧。”

    黎府正門緩緩打開。

    顧兆看到門外景致,默然一瞬,他就知道會這般。

    太平正街黎府門外沿著到宮裏的路都清了——不過好一點一環路上很少普通百姓,大多都是各府出門采買的下人,或是夫人小姐,內環皇城那圈,普通老百姓是不得入的。

    因此封路影響不大。

    曆無病的親衛先上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行禮,說:“聖上,末時二刻黎府門前打探的人多了,卑職無法隻能先調動親衛前來,請聖上恕罪。”

    “起來吧。”曆無病無所謂,看了眼清路後跪地的臣子們,並沒有給個好臉打什麽招呼,“回宮。”

    這種場合,那顧兆要攜全家恭送,不過是行的作揖大禮。

    “臣恭送聖上。”

    “下次再來你這兒玩,回去吧。”曆無病擺手。

    容燁也同周周笑笑,說:“回吧。”

    直到那頂普通的車馬廂走遠,影子不見了,顧兆看了眼站在他家大門對麵的諸位大臣,有些眼熟的,大都是官位不高的——官位高的老油子不會親自來,這些官階低想‘上進’的,聽到了風聲就過來瞧瞧。

    “給這幾位大人備點茶果送過去。”

    末時兩刻來的,那就是下午一點半到,等到這會快五點了,也夠辛苦的。這片都是大府邸,沒茶樓——原先有個,是二皇子開的,後來倒了關門了。

    等於說這些官員站了三四個小時。

    顧兆自是不好全都引進他家,風頭就大了,到時候又是一本參他結黨營私的折子,還得讓他批,源頭上大家都省省事。

    “聖、聖、聖上?”柳樹結巴問。

    唐柔已經是嚇得臉白,手心冷汗,身體發軟,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小朋友們雖然有些呆住,福寶除外,不過年齡越小的恢複越快,小黑一會會就好了,隻剩下好奇了。

    原來剛跟他踢球的就是皇帝老爺啊!

    他還接住了皇帝老爺的球。

    黎周周讓下人上了熱茶,大家坐下喝口茶緩緩勁兒,一邊同小樹還有大嫂解釋:“以前聖上在南邊打仗,離昭州近了些,有些麵子情。”

    具體的沒多說。

    不過說這個,兩人還是驚心動魄的沒回過神,喝了一刻茶,分別是有一肚子話卻不知道說什麽,或是顧忌著,顧兆黎周周就送大家先回去,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各家都回去說話。

    等人都送走了,黎照曦玩了一天也累了,同他爹和阿爹道了別快快樂樂回自己院子去了——中二少年黎照曦也是很喜歡享受自己的地盤空間的。

    “小樹那麽直爽的人,剛說話都是話到嘴邊壓下去。”黎周周感歎。

    顧兆倒是覺得正常,“人長大了,孩子同父母都有意見不同,藏著小秘密,不願吐露的。再者我覺得柳夫郎也不一定是顧忌咱們這些人,人長大了,尤其是關於聖上的事,再謹慎也不為過,總不能還跟村裏說誰家八卦是非一樣隨便聊。”

    “你看著我笑幹嘛?”

    黎周周就笑說:“我一回來,被窩裏你同我說的還少嘛。”

    顧兆理直氣壯道:“咱們夫夫二人,那能一樣?咱倆就是一個人。”他跟周周說了很多曆無病容燁的八卦,說完心裏舒坦了。

    為了表示自己言之有物,顧大人一本正經肯定說:“周周你信不信,這會車上柳夫郎就憋不住跟二哥吐槽說八卦。”至於鄭家,顧兆不敢打包票。

    曾幾何時,鄭輝同妻子也是敞開了說的。

    夫妻一體,沒半分遮掩。

    嚴家馬車內。

    柳樹已經上拳頭捶嚴謹信了,“你咋不跟我說?害我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上沒個把門的,要是說錯了話又害了你咋辦?”

    嚴謹信聽到‘又’字,便知道上次打了鄭輝,小樹也替他擔憂。

    “我說了。”

    “你啥時候說的?你咋就說了?我咋沒聽到?”柳樹不信,要是說了,他敢那麽亂糟糟說話嘛,還說‘你們兄弟長得不像但都是一表人才站著一起可相配了’——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嚴謹信好像咳嗽來著?

    柳樹還說你嗓子不舒服多喝點茶,這果茶挺好喝的,酸酸甜甜的……

    “我和兆弟的上峰。”嚴謹信提醒:“兆弟已是首輔。”

    柳樹還嘟囔你說上峰誰知道,就是沒說聖上,而後才反應過來,顧大人做到首輔位,那是最大的官了,誰還能管著顧大人是顧大人上峰?

    自然是皇帝老爺了。

    唉,他這豬腦子,有時候反應不過來。

    嚴謹信看著小樹自責,還在問他港有沒有說錯話害了你。嚴謹信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他搖搖頭,說:“小樹你從未害過我。”

    鄭家車馬上。

    夫妻二人端坐了會,鄭輝見妻子臉色白,便說:“剛嚇著你了?我見兆弟和謹信沒說,聖意不願表露身份,就沒直說。”

    唐柔搖了搖頭,“沒嚇著,還好。”

    可聲音都是發緊的。

    鄭輝沉默了幾息,說:“柔娘,納妾是我混賬,你要是恨我埋怨我,我都理解——”

    “相公說什麽話,不過是一房妾室。”唐柔做大度賢惠,“這麽多年,府裏就瑩娘和光兒,子嗣不豐,如今添了個弟弟,挺好的。”

    鄭輝望著妻子臉上強行的笑意,頓時心中更是自責愧疚。

    兆弟說得對,嚴謹信打的也沒錯。

    “柔娘,鄭輝在此立誓,以後定不會再有妾室。”

    “相公,我做正妻的哪裏——”唐柔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她該說不介意,這納妾應當的,多給相公生幾個,開枝散葉,子嗣豐盈。

    可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想到剛黎府時小樹同她說的話,想到周周說的‘你阿娘還在灶屋吃過飯’,她其實想起來了,很久很久以前,丈夫改過自新同她柔情蜜意,接她到府縣去住,剛到府縣就是去黎家的小院,她在灶屋站著吃了個雞蛋。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她像是另一個人一般。

    太陌生了。

    唐柔不知為何一腔心酸委屈就湧了出來,她暗自垂著淚,低低訴說著這些年的苦楚,“你在外頭我一日也睡不好,時常擔驚受怕,怕外頭打仗不安定,怕逆臣傷你,腆著臉求了小樹,求了昭州那邊……”

    “府裏閉門謝客,深居簡出,光兒這麽大了,還是一副害羞怕生的性子,瑩娘十七了也沒議親……”

    結果回來的是什麽?是丈夫帶著小妾還有一子。

    唐柔如何不痛苦,可她又能如何,隻能接受了。

    ……

    十一月初,各地方的鄉試成績就出來了。

    有的考上了喜極而泣,家中張羅慶賀。有的是愁雲滿布,連回去盤纏都沒了,隻能靠走的,可還能如何,今年加恩科便是不死心想來試試的,其實學問不紮實,該後年考的。

    考上舉人的那就要赴京參加明年二月的會試和殿試,有人不差錢,那就家裏擺完宴,早早租車馬到京裏備考,也能提前摸摸京裏主考官的風向、喜好,到時候寫文章投其所好,想得個好分數。

    差錢的——都考上舉人了,就是以前差錢,現如今成了舉人老爺也不差錢。想當初顧兆考上舉人,鎮上鄉紳捧著銀子錢匣子來他家給他主動送錢的。

    像顧兆這樣不收的應當也是有,不過少數,大部分都會拿了。

    鄉紳說話可好聽了,說什麽隻想沾沾舉人老爺的光,不是為了辦事雲雲,這話一說,加上當時家裏被大喜衝昏了腦袋,不知不覺就收下來了。

    所以除非家中有事走不開,大部分舉人都是早早到京裏。這個年自然是京裏過了。

    十一月中,黎府就派了車馬去西坪村接老太爺回府。到了西坪村已是十二月十二日,還算是走的快,一路沒怎麽耽擱。

    這個季節入冬,天又沒特別冷下來,是村裏最為難得自在的時候。

    地裏莊稼收完了,播了冬小麥的種子,隻留半畝一畝種個大白菜大蘿卜這些,好等冬日裏自家吃或是賣到鎮上的。

    以前這時候,村裏漢子閑了那就是睡覺、吃飯、進山撿柴火、紮堆聊天,也有打牌的,不過不賭錢——西坪村有規矩不許賭錢,加上王二狗例子在前,誰敢啊。

    好日子是過膩味了,賭錢玩骰子敗光家底。

    今年多了一處,送自家孩子去學堂的,自然東西兩村男人都送娃娃。以前除了村裏富戶,誰敢想送娃娃念書?那就是家裏在富裕也不敢這麽來,光束脩一年就二兩,還別提紙筆墨了。

    現如今不同,東西坪兩村有了族學,兩村孩子束脩一年半兩銀子,黎姓、顧姓更是不要束脩錢。自然筆墨紙硯要錢,但能用最便宜的。

    最重要是,讀書成績好了,還給獎銀子!

    每年考試成績前三的,第一名三兩銀子,第二名二兩,第三名一兩。

    “其他姓也行?”

    “不是黎家顧家娃娃,其他娃娃比他們強了也給銀子?”

    趙澤耐心倒是好,一一回應村民。

    “是,隻看成績不看姓氏。”

    “鄉親們請放心,我們學堂的夫子考核成績定不會看姓氏定成績。”趙澤保證,他知道村民想什麽。

    大家夥這會放了心安定了。

    趙澤是秀才身,屢屢考舉人都是落敗,本是喪了鬥誌,已經開始培養兒子了,可如今村裏蓋了族學,請的還是進士舉人做夫子,趙澤聽聞消息時,興奮激動難掩,心中也升起了再戰的心思。

    如今在族學教書啟蒙,用了工資養他兒子和他自己科舉。教完啟蒙學前班識字,回頭還要去補中班的課程。

    村裏娃娃識字啟蒙多了,大多鄉親都想‘試一試’,反正一年半兩銀子,也不算太貴,加上紙筆用最便宜的,要是自家娃娃是根好苗子呢?

    黎家的氣派院子就坐在村中,路過的村民誰不心裏羨慕,都想做‘黎大’,自家孩子當官,他們被叫一聲老太爺、老夫人。

    因此東西兩村孩子啟蒙率還挺高的,也有遠一些的村子送孩子過來。

    中班小班進度,那就是年紀大一些已經過了啟蒙的,像是今年恩科院試,王元和木二郎就去參加了。而黎二家的健安、冬冬,顧家的顧晨顧陽這四位是參加童生考試。

    黎府車馬到的時候,村裏可熱鬧了。無外乎,喜訊太多了。

    李桂花這些天,天天到黎府院子裏吹牛磕牙,嘴裏喊親家公,臉上是喜氣洋洋的,這裏茶水、瓜子花生幹果是免費吃,一閑下來,李桂花可愛來了。

    她也不怕村裏人說是非,因為不止她,劉花香也來,還有村裏其他人。

    “元元考中秀才我是半點都不意外,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兆兒都說能坐得住是當官好料子。”劉花香嗑著花生跟王石頭娘說。

    王石頭娘也是這半個多月來,臉上笑就沒斷過。

    王家出秀才了!

    杏哥兒可真是頂好的。

    李桂花心裏撇嘴,這都說了半個多月了,還說呢,不由眉一挑,接了話說:“要我說還是我家有本事,都像他大哥,是讀書好料子。”

    “你家老小不是沒考上嗎?”劉花香直言,還在她跟前吹牛。

    李桂花說:“陽陽才多大,夫子都說了,我家陽陽機靈,今年差那麽一點點,恩科就是讓他試試,明年指定成的。”

    顧晨考上童生了。

    劉花香懶得同李桂花扯嘴,反正她家健安也考上童生了,沒成想今年族學蓋好了,這麽快就童生考中了。

    好呀好呀。

    院子裏熱熱鬧鬧的,黎大避之不及,隻讓下人記得給大家夥添茶送幹貨,兩家孩子考中了,雖是童生也是喜事。黎大還給包了銀子喜錢,給顧家那份,也是替兆兒包的。

    都是小輩。

    不過這喜事再高興,快一月了,院子整日這般,黎大都怕了——他一個鰥夫能同村裏婦人說話嘮嗑嗎,像什麽話。

    於是在京裏車馬來接時,黎大可是痛快,“收拾收拾,趕緊上京,別耽誤了。”

    回去還收了一車的農貨,醃菜醬菜,五穀雜糧,還有一些信。

    李桂花幾人見黎大要走,當屬最舍不得的了——沒了免費茶水點心果子吃,還有這院子說話,黎家的椅子也舒服,還有下人伺候。

    唉。

    黎大是逃似得回京,回頭望著村裏的景致,其實臉上是笑嗬嗬的,褶子也深了,“……偶爾回來看看就成咯。”

    回去路上打尖住店,不算太快,越是往京裏去的方向,越是近了,客棧裏吃飯的讀書人就多了,人多得拚桌,拚桌吃飯自是要聊天,要是拚了一桌讀書人,那話題更多了。

    黎大是大老粗,聽不懂學問之乎者也的說話,可有一天他聽懂了。

    “也不知道自此主考官喜好什麽?或是辭藻華麗,或是引經據典,還是平實卻深刻?”

    “我聽到消息了,咱們這次主考官來頭可不小。”

    “黃兄可否仔細說說?”

    大家夥都安靜下來,聽這位黃兄說,這位衣著比他們好,聽說家裏經商,消息自是比他們靈通些。當然有些舉人不屑與商人之子同坐,都在隔壁桌,這會聽到主考官三字,隻能話停了,咀嚼聲小了,偷偷聽這邊怎麽說。

    黎大是吃著麵條沒當回事——同他無關。

    “聽說是首輔大人主考,這位首輔顧大人你們知道吧?”

    黎大吸溜麵條聲也停了,差點都嗆住了,說的是兆兒?那聽聽,看這些讀書人說啥呢。

    “自是知道,《三年兩考》就是顧大人修撰的。”

    “顧大人入過翰林編過書下放過苦不堪言的昭州……”

    那昭州倒也沒苦不堪言,剛去的時候是窮了些但民風淳樸,現如今更別提了,比中原還要好。黎大想。

    “顧大人我輩楷模。”

    “咱們這屆恩科,若真是顧大人主考,咱們便是顧大人的門生了,真是幸哉幸哉。”

    幾位一頓拍馬屁誇讚。

    黎大聽有人誇兆兒,也樂嗬嗬的高興。

    “是哪個入贅做上門婿,還是娶了個哥兒的顧兆嗎?你們這些人,現在連臉都不要了,吹噓這樣的人,失了風骨,枉為讀書人。”

    黎大皺眉,臉上笑也沒了,他看說話的人。

    “你這後生,剛嫌人商人之子不想和人一桌吃飯,咋又偷聽人家那桌子講話呢?你這偷聽就是讀書人風骨了?”

    “那你這骨頭輕了。”

    剛說話捧顧兆的那桌便噗嗤笑出了聲,偷聽的則是臉氣得漲紅,他現在也是功名在身,看著數落教訓他的人,六十左右的老者,穿衣也是尋常,便出言道:“你一老漢,懂什麽?識過字?讀什麽書?”

    “不識字不讀書,下田的老漢,不過做人道理我是知道的。”黎大正色,說:“顧兆他入贅不假,可在村裏時琢磨出讓天下百姓田裏肥的肥料,在京裏時寫的書你們這些讀書人看了沒?有沒有用?在昭州時,你去看看,那邊百姓日子如何?”

    “你這讀書人,考了科舉功名是為了做官,做官又是為了啥?為了麵子,還是為了好聽,他雖然家裏經商,可經商又怎麽了,沒商人你吃的醋糖穿的衣裳你自己會做會織嗎?”

    “做人骨頭要正,其他的那都是身外物。”

    那舉人被個老漢教育了,自是不甘,大放厥詞,引經據典,見對方聽不懂,是拽著文罵黎大是個騾子牛馬。

    另一桌自是皺眉,有的不願生事端,有的站出來替黎大解釋。

    黎大說:“騾子牛馬算啥罵人的,都是好畜生,不像他,他還不如呢。”

    不如畜生。

    這下火架起來了。

    黎大看此人漲的臉紅脖子青,怕被他氣出好歹來,就說:“你別氣了我不同你說了,你這後生年歲還不如我,怎麽身子骨這麽差,還咋當官?”當初兆兒可是騎馬沒日沒夜趕路,幾個地方來回跑的。

    這人就衝了過來,拿頭撞黎大。

    自是有護衛擋住了,口喊:“老太爺沒事吧?”

    “沒事沒事。”

    撞人的一看這陣仗,還有被護衛叫的老太爺,當即是不知道怎麽辦了,這人難不成是商賈?有來頭的?他心中憤憤不平,隻等他考中當了官,定要把這老漢打板子發落。

    “唉。”黎大歎氣,說:“我本來也不想說的,你說我家孩子,我這當爹的,當然坐不住要跟你掰扯掰扯,算了算了,走吧。”

    護衛應聲,套馬的,搬東西的,繼續上路。

    隻是有人路過那眼裏藏著不忿的舉人老爺身邊時,護衛‘好心’說:“我家老太爺姓黎,我家大人姓顧,入贅上門做的婿。”說完便揚長出了門。

    客棧那些看笑話熱鬧的讀書人,等嘴裏嚼了那幾句話,一個個麵麵相覷,全都啞了聲,許久——

    “顧、顧大人的爹?”

    “黃兄,顧閣老入贅的夫人姓什麽?”

    黃兄恍恍惚惚答:“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