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功成首輔34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410
  第197章 功成首輔34

    “霖哥兒怎麽不過來?”李老夫人問媳婦。

    霖哥兒娘沒臉學說霖哥兒喜歡一個家奴的事,怕氣著婆母了,便說:“前幾日露麵招待客人多,昨個兒吃了冷茶不舒服,我讓他歇一歇。”

    李老夫人聞言說:“還是要請大夫,別光歇歇,咱們家霖哥兒和霏娘打小嬌養長大的,不比那官家小姐少幾分,看重了些。”

    霏娘是霖哥兒的堂妹,也是嬌養大的。

    “知道了阿娘,我這就去。”

    李老夫人叫住了,“讓下頭人去。問你,那兩家霖哥兒瞧著如何?這兩家都不錯,離咱們也近,不過還是看霖哥兒他。”

    “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我意思是劉家的,雖是吉汀劉家支脈,但也富足……”

    李家屋院大,後院也是層層疊疊的加蓋起來,給李老夫人拜壽的前些日子就到了,尤其是給霖哥兒說夫家的那兩家,一家是霖哥兒姨媽家的親戚,就是個頭和霖哥兒一般高的男郎,這家人姓劉,是隔壁鎮上的鄉紳財主,地多,房屋多,霖哥兒嫁過去就是清閑夫人。

    另一家是吉汀林家的,以前是沿海那十來個村的富戶,專門做海裏生意的,這戶人家的男郎還勤快,家裏有了產業還知道掙,不像其他富足人家孩子遊手好閑的。

    如今生意紅火,錢財滾滾,花都花不完。

    李老夫人知道兩家情況,她私心覺得林家好,勢頭足,還搭上了黎老板廠子生意,那男郎也手腳勤快知道自己掙家業,比那劉家的男郎瞧著有誌氣,劉家那個就是吃祖產的。

    可那劉家是她這兒媳沾了邊親戚介紹的,老夫人一聽心裏就知道,兒媳是看中了劉家,便不多說了,霖哥兒是兒媳肚子出來的,婚姻大事那就是他娘拿主意。

    她年事已高,不好太插手孫輩婚事,省的惹人厭煩。

    “我瞧兩家都是好的,你定劉家也成。先去請郎中給霖哥兒瞧瞧吧。”老夫人也沒了談興。

    李夫人知曉,婆母是偏看林家,見她定劉家自然是沒話可聊了。

    “哎,那我去了。”可她也不想這事退,劉家那男郎性子和軟,給不了霖哥兒氣受,林家那個說話聲震天,霖哥兒肯定害怕。

    至於那什麽孟見雲。

    李夫人心硬,是想都不可能想,絕不成,趕緊定了日子。

    霖哥兒身體自是沒問題,不過他娘說他難受,自然是要圓回來,請了郎中來家裏看看也不礙事,郎中把過脈,說霖哥兒有些思慮過重,要寬心。

    李夫人當場臉上笑容就有些僵,笑著打哈哈說霖哥兒在外久了想家了雲雲。霖哥兒沒說什麽話,乖乖巧巧的,聽著阿娘擺布,該喝藥就喝藥,該吃飯就吃飯。

    如此這般李夫人先不好受,摸著霖哥兒頭發,“你現在難過傷心記恨阿娘,可以後你就知道,阿娘才是對的為你好的。”

    “要是傳出去,李家小哥兒喜歡上一個家奴,咱們李家在吉汀就立足不下去了,這得被人恥笑的。”

    “你要是孝順,就該想想咱們全家名聲。”

    李夫人哄完了說完了,便讓下人好好看著小少爺,她還要操勞婆母壽誕的事,招呼來客種種。

    李家屋院大,前院後院分的明,尤其是後院,每道通往前院的門都有粗使婆子看管,日落不等天黑就落鎖,後院女眷輕易不往前頭去,尤其是未出閣的。

    眼瞅著李老夫人壽誕在即,霖哥兒近些日子一直乖乖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李夫人每日三問,霖哥兒用了什麽、如何了、今個去哪裏了,一聽都是乖巧看著像是歇了心思。

    這倒是,霖哥兒是她養大的,自小到大都是聽話乖巧孝順,從來沒跟她鬧過要過什麽,也沒為了衣裳首飾鬧脾氣的時候,霏娘還有耍性子要人哄的時候呢。

    還是她家霖哥兒乖。

    可殊不知,就是這般乖巧從沒反抗過什麽的霖哥兒,自打那次之後心裏一直憋著事呢,不動還好,一動就是驚天之舉,料理順全了。

    老夫人壽誕當日,整個李府熱熱鬧鬧的,畢竟七十整壽,請了戲班子連唱三日,還有雜耍的,前門還有發陳米的善舉。

    霖哥兒一身他母親做的新襖裙,梳了個漂亮的發髻,塗脂抹粉帶著首飾,鎮定自若的跟祖母磕頭,還說了不少吉利話,祝賀祖母壽誕。

    老夫人疼愛霖哥兒,聽了吉利話笑的合不攏嘴,發了大紅包。

    霖哥兒陪著坐了會,母親姨媽談論起他的婚事時,便害羞低頭笑笑,也不出聲附和說話,過了一會起身說去方便。

    “那你去吧,離開席還有好一會。”李夫人道。

    霖哥兒應是,下去回屋了。

    一直到快開席,也沒見霖哥兒回來,李夫人讓身邊丫頭去看看,又耽擱了半晌功夫——丫頭撲了空,聽霖哥兒屋裏丫頭說,霖哥兒找李木有事往霏娘院子去了,好像從昭州帶了什麽忘了一樣給霏娘了。

    李夫人身邊的丫頭,霖哥兒院子裏的小丫頭自然是捧著,說好姐姐坐著等一會吧,應該一會就回來。

    霏娘院子有些遠,大丫頭一想也是,懶得再去跑一趟,萬一來回路上打了個岔撲了空,倒是耽誤時間,便坐著等,吃著小丫頭送的瓜子說了會話。

    這一直等,等到開席遲遲不見人,李夫人派了旁人再催。

    霖哥兒不見了。

    等發現時已經快傍晚了,李家還敲敲打打的好不熱鬧,老夫人看戲可樂嗬了,也沒留神霖哥兒在沒在,李夫人心裏一慌害怕了,但怕抖出霖哥兒逃出為了個家奴這樣丟臉的事,尤其今日來客這麽多,那還要名聲嗎。

    便按捺住,讓府裏人再去找。

    “去往昭州城的路上堵著,應該是跑不遠的。”

    “李木呢?”

    不用問,李木也不見影子了。

    如此一耽擱就是大半天,等真的全家知道發動人找時已經是夜裏天黑了,李家還不敢大動幹戈說找霖哥兒——傳出去像什麽話。

    未出閣的小哥兒走出去丟了?

    還是被拐走的?

    或是跟誰跑了?

    倒是傳來傳去的,李家就成笑話了。自然不能這麽來,後來霖哥兒父親說:“就說找李木。”

    找個下人借口好編,什麽偷了家裏貴重物件等。

    此時天黑,城鎮的大門早都關了,要找就隻能在城裏找,李家找了一夜沒找到人,知道內情的都急,還不敢揚開了,等第二天一大早城門開了,派了下人往去昭州的路上堵。

    霖哥兒父親氣得臉鐵青,罵了一通妻子。

    “都是怎麽管教的,竟然敢幹出偷跑出去,還跟個家奴不清不楚,要他有什麽用,真是臉都丟完了——”

    李夫人自是委屈掩麵哭泣。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霖哥兒在外頭萬一遭了好歹咋辦?她可真不想活了。

    李父也是生氣說說氣話,找都親自去了。

    第一天沒找到,第二天也沒找到,老夫人壽誕辦完了,客人該回去的回去,李老夫人這下察覺不對勁,霖哥兒怎麽兩天都沒來她這兒了?就是他娘說身子不爽利,可老夫人覺得好久沒見到孩子了。

    一逼問,這才知道孩子丟了沒影了,老夫人當時捂著心肝眼前發黑往後倒,被一幹兒媳扶著,又是請大夫又是拿藥油的,待老夫人緩過來,氣息都不穩,說:“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昭州黎府,看看霖哥兒是不是跑那去了。”

    有些話老夫人沒說全,她怕霖哥兒投奔到黎府,小孩子心性軟被那家奴哄騙了身子,幹了些齷齪不幹淨的事,那他們李家名聲可咋辦。

    造孽啊。

    要是真這麽了,老夫人是往壞處想,她寧願李家養一輩子霖哥兒,也不願把李家名聲糟蹋盡,若是霖哥兒知道羞,就該、就該——

    昭州城,黎府。

    顧兆剛抬腳往前院書房去,見大門口方向仆人匆匆忙忙的,一問:“怎麽了?這大早上的。”

    才早上八點多。

    下人見禮趕緊回話:“回大人話,吉汀李家來人了,就在門口候著,是李霖少爺的爹。”

    霖哥兒爹怎麽跑到他家來了?顧兆算算日子,也不該是送霖哥兒回來,李老夫人壽誕好像就這幾天,再說這一大早的,指定是連夜趕路到了昭州城。

    ……不知為何,他想到前些日子和周周說的話。

    顧兆眉頭跳了跳,預感有些不太好,就說請人進來,又跟身邊人吩咐:“去請老板來前院書房——還有把孟見雲叫過來。”

    王堅帶隊走的第二天,孟見雲就自動請纓去忻州辦差了,昨日才回來送公函,還真是巧了。

    李父來的匆匆,麵容也焦急,坐在會客廳茶水都喝不下。

    顧兆一看這架勢,頓時覺得那不好的預感是成真了,對方要起身跪地行禮,他先一步讓不必如此,“坐下說,怎麽了?”

    “霖哥兒五日前離家出走……”

    李父是上黎府問他們家要人來著。

    “李霖沒來,沒在。”顧兆道。

    這下李父急了,都第五日了,霖哥兒沒在昭州,那能去哪?

    黎周周剛進來就聽見這話,頓時眉頭緊皺,“霖哥兒不見了?王堅走貨沒在,先去問問,看看是不是在王堅宅子裏,其他地方找過沒?能走哪裏,幾日了?”

    “五日,從吉汀李家到昭州就是坐馬車慢慢走兩三天是夠了,這都第五日了——”顧兆推測一半,見周周更急,便說:“也不一定出了危險,霖哥兒沒怎麽出過家門,有可能路上迷路了,不管怎麽說先找人要緊。”

    “我們家沒來,王堅那兒沒去,還有雜貨店去看看,柳桃那兒、蘇佳渝那兒,能找的都先派人去找,找不到了出昭州城往吉汀方向沿路打聽附近的村子……”顧兆能想的都想了。

    李父神色猶豫,最後幾番掙紮還是壯著膽子問:“顧大人,您府上的孟見雲在嗎?”

    “在,但你腦子裏猜想的不對,孟見雲昨日才辦差回來,在府裏一直沒出去過,再說以孟見雲心性不可能藏著霖哥兒。”顧兆說一半,覺得李父神色不信,以為是他包庇孟見雲,便道:“我讓他過來你自己問。”

    也不怪李父,孩子丟了當爹的急,李父也不知道孟見雲品行如何,不過懷疑孟見雲——

    霖哥兒跑出家門看來和孟見雲有關了。

    黎周周也猜出來了,不知如何詢問,孟見雲到了,李父見了人先是瞪目震怒,指著孟見雲的臉就差罵了——硬生生憋了回去,可實在是恨極,說孟見雲一個家奴勾引他們家霖哥兒。

    “霖哥兒丟了,第五日了。”顧兆說。

    孟見雲本來對著李父指責冷硬的臉,聽到緣故頓時急了,“他人怎麽丟了,他不是回家了——”

    “你還想裝,你說是不是你窩藏了霖哥兒,要不是你,霖哥兒如今已經定親了……”李父怒揪著孟見雲衣領。

    顧兆先給勸下來,這李父也是霖哥兒爹,不然以孟見雲身手現在早撂倒在地上了,再說你還沒孟見雲個頭高,就不要挑釁了——

    “不管動手惱怒說別的,這些都放後,找人要緊。”黎周周冷臉嗬斥,看向孟見雲,“你趕緊點人手出城找,往吉汀方向。”

    “叫周管家,家裏的護衛也點人,去城裏幾家找。”

    孟見雲人影早沒了。

    這一找兩天,還真想顧兆說的那般,走丟了。

    也幸好霖哥兒之前和商隊出去走過貨,王堅那時候教了不少外出經驗,穿的不要太好,也別什麽都好奇,善心也別太多看誰都可憐,把都臉包裹了,哥兒痣抹黑了,也不能弄的太邋遢像個叫花子——

    霖哥兒早早和李木準備好了,就穿李木的衣裳麻布深色短打,還拿了銀錢,隻是他手裏都是碎銀子,沒銅板。

    兩人趁著家裏熱鬧人來人往,李木找借口騙開了看門的婆子,兩人蒙混順利從後門出去了,沒有車馬隻能靠租的,去租車的時候,車行老板看李木那副打扮,一看就是誰家下人,可出手卻是銀子,自然多問了幾句。

    霖哥兒心咚咚的跳,害怕被抓回去,趕緊叫了李木收銀子走人不租了,換別地在租。可這一走出了城,天黑了,又冷,兩人也不敢借宿村裏人家——怕被騙錢扣人下來。

    王堅每次回來會說些奇聞異事,見霖哥兒愛聽,怕著了什麽壞人道,說的比較嚴重。因此霖哥兒跑出來後,看誰都防著戒備,他們倆小哥兒單獨上路,身上還有銀錢,就怕遭難。

    錢丟了還好,就怕被扣著騙了當誰家媳婦。

    霖哥兒可怕這個了,王堅阿哥說過,有拐單獨上路沒防備的小哥兒、女郎去賣的。

    兩人出了城,這可糟了,路倒是水泥路,可除了村莊下一個地方鎮子得有的走,回去租車吧,那肯定城門要關出不來,容易被抓到,所以隻能硬著頭皮沿著水泥路走。

    也幸好城門關了,李家人追不上來。

    夜裏也不敢借宿村裏,找了樹上窩了一夜,凍得霖哥兒發了燒。李木一摸滾燙,說要求醫,霖哥兒不想折騰,怕被抓,就說他堅持下去鎮上在看,然後倆人繞路去了最近的鎮上看病去了。

    ……也正好和李家出來的人錯過了。

    “這孩子真是——”黎周周說不下責備霖哥兒的話,“也是怪我,我早早看出來他和小孟有心思,就該點破,給他倆說白了辦妥了。”

    就怕人現在出什麽事,那後悔都沒地方悔了。

    顧兆拍拍周周胳膊,“哪能怪你,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小孟那脾氣倔驢一樣,當時就那一個火星苗頭,硬促成要是倆人不合拍了婚後過的不好,誰擔責任?”

    加上霖哥兒家的關係——他和周周也不是真爹媽,總不好插手管這個。

    顧兆也反省,他還是把這倆小孩感情想的太單薄了,主要是孟見雲表現的不熱烈,冷淡淡的,十七八的年歲,也許就朦朧的感情,一丁點的火花,小孟那個身世背景,李家肯定不願意,重重阻攔——

    說一千道一萬,他和周周都是慎重過頭了。

    “我去一趟李家,我親自跟李家說。”黎周周坐不住想動身。

    “人先找到,霖哥兒爹在,我同他先聊聊,摸個口風,要是在意小孟奴籍,我給脫了這事簡單。”

    可如今火架上來了,即便是孟見雲脫了奴籍,李家也不認,且十分嫌棄,說的也難聽,意思孟見雲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脫了奴籍也是賤民,良田屋舍都沒有,就是個跑腿的下人。

    有過奴籍,即便是脫了,有這層經曆,三年都是賤民買不了良田屋舍,隻能靠打工掙工錢,等三年以後才能買,成了普通白身。大曆是這麽個規矩。

    李家如此盛怒,也是在孩子還沒找到。顧兆覺得此時談這個話題不妥,便由李父先說不爭執,孩子找到一切好說。

    這一找就是三天,霖哥兒終於找到了。

    人是孟見雲找到的,從昭州往吉汀去,一村村的找,挨著問,但凡有些百姓支支吾吾眼神躲藏的就得被孟見雲抓著嚴逼,結果是聽到了男子和村裏寡婦偷情的,還有偷摸的,反正沒見沒藏李霖。

    一路上的村找了,連著幾個鎮子也沒放過,還寫了大字貼在城門外,終於是在吉汀附近的鎮子醫館問出了線索。

    “前幾日——”

    “說清楚,前幾日。”孟見雲問。

    嚇得醫館的夥計不敢含糊,忙是掐指算說:“十天前,兩個哥兒來求醫,一個發了熱,不過穿的不是很好就是尋常哥兒衣裳,抓了藥開了藥,喝了沒兩副,整個人惶惶的害怕,像是有人追他們,問又不說……”

    夥計說的很亂又雜,但孟見雲沒打斷一直聽著,一丁點線索也不願錯過。

    李霖在醫館留了半日,買了幾服藥,去車行租車。

    孟見雲去了車行問清楚,那車行老板說的仔細,車夫的底子也交代清楚了,“兩個人說要去昭州城,可說不要走主路直通過去,要繞一下,你說費著麻煩事幹嘛。”

    ……

    也虧的孟見雲之前因為底下府縣修路一直跑,對路倒是熟悉,要是繞路,車夫肯定選擇水泥路走,這樣好走——很快孟見雲就有了路線,趕馬追了上去。

    都跑到容管去昭州的那條路上了。

    夜色深,霖哥兒的燒一直沒好利索,因為心裏擔憂惶恐害怕,想著他不孝順想著家裏父母阿奶,可又不願聽家裏安排跟旁人定親,還想他現在回昭州城了,這麽些日子家裏人肯定找過去了。

    是他連累了老板,也連累了孟見雲。

    心思重,顧慮多,霖哥兒睡覺夜裏都不踏實,做噩夢不說,老害怕一醒來被抓回去或是被誰騙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

    這發燒能好才怪。

    孟見雲到了一村子,家家戶戶敲門問,有戶人家就支吾躲閃,自然是被逼問了,嚇得全都抖出來了,這次不是村中八卦。

    “……那倆小哥兒給塞了錢,說有壞人追,讓我們別說他們在這。”

    孟見雲放了人立即往指的屋去,還是在放糧食的屋裏,硬木板支成的床子,被褥濕漉漉的還有黴味,李木守在一旁打瞌睡卻不敢睡死,床上的霖哥兒蹙著眉腦袋上搭了一塊涼帕子都捂成了熱的了。

    嘴裏還喃喃囈語。

    不要、不成親、孟見雲我好怕。

    孟見雲當時眼眶紅了,揉了一把眼眶,蹙著眉冷著臉想硬著心狠狠罵一通李霖,可他說一字就哽咽,手也抖。

    李木見是孟見雲立即鬆口氣可高興了。

    “孟管事你來了真好,霖哥兒發熱一路,夜夜嘴裏喊著你名字……”

    霖哥兒迷糊醒來見是孟見雲的臉,他燒的久糊塗了,以為做夢,說:“你來我夢裏了我不怕了,孟見雲我娘要給我定親,我不想嫁給其他人……”

    “你別嫌我孟見雲。”

    孟見雲嗓音沙啞的嗯了聲,“我不是嫌你,我是配不上你。”

    “你那麽漂亮嬌氣,是漂亮的花,我是低賤的泥……”

    “我害怕,孟見雲。”

    孟見雲抖著手扶起了霖哥兒,小心翼翼的珍重的將這朵嬌氣漂亮的花兒擁入懷中,他抱著懷裏人,像是抱著此生再也得不到的珍寶。

    “別怕,李霖你別怕,孟見雲在呢。”

    你想要我,就要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