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建設昭州29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526
  第129章 建設昭州29

    當日絲麻招商會以青梅酒結束,八位商賈是有眼色,事情辦妥了,銀子也送了,生意計劃也相談好了,誰家負責什麽誰家負責什麽,都有安排,不過送出去如何賣,這事得黎老板安排。

    眾人自然是一萬個願意。

    當初那椰貨,要是擱他們賣,是定不會那般大的膽子敢賣一百文一塊的。

    該告辭不打擾了。

    諸位是笑盈盈提腳要走,黎周周道:“陳老板先慢一步,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本來臉上掛著笑要走的其他幾位,頓時看向陳老板,見黎老板隻是同陳老板有話要說,並沒有挽留他們,雖是心中好奇,可還是笑嗬嗬的相繼離去,隻是出了黎府大門,便低聲嘀咕:“你說黎老板留陳家是作何?”

    “這我哪知道,不由問王老爺,他家哥兒現在黎老板跟前的得力掌事。”

    王老爺心中冷笑,這人是給他挖坑讓他跳的,麵上不顯,依舊樂嗬嗬的說:“孩子都送到黎老板跟前受教,黎老板大度又仁厚,他怎麽教四哥兒我是不插手不過問的。”

    要是四哥兒給他遞話,說些黎府顧大人黎老板的什麽事,怕是要讓黎老板生厭,以後肯定不會用他家孩子的。

    王老爺心裏有成算,他就是想抱上顧大人黎老板大腿,如今好不容易在顧大人黎老板跟前露了臉,哪能著了旁人的道。四哥兒要是下來了,便瞧著吧,昭州城的商賈們現在沒個親生哥兒,難不成還沒個什麽遠房親戚的哥兒?

    “不說了不說了,我先回去把黎老板交代的事辦了。”王老爺樂嗬嗬擺手上了馬車,他也好奇為何黎老板獨留下陳老板,可他再好奇也不去問四哥兒。

    輕重他分得清。

    打聽到了又如何?傷的是四哥兒在黎老板跟前的信用。

    “這老王,是個老滑頭。”

    “什麽老滑頭,就是見縫插針,沒想到這些年,老王倒是蟄伏的好,誰都沒看出來,有這麽大的眼力見。”

    “可不是嘛。”

    幾人話酸的酸,紛紛上了各家馬車。

    那黎老板留陳老板到底為何呢?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黎周周讓陳老板別緊著,“不是什麽合作買賣的事,這事是樁你花了心思費了銀錢,有可能半分好都撈不著的,我先跟你說一下,你自己做決定。”

    陳老板越聽越好奇,這聽起來像是賠本的買賣,那黎老板為何還特意叫住他說這個呢?

    “夏日裏我去唐州送貨,拿了顧大人手信送了拜帖到唐州知州府中,府裏的五小姐明年六月成親,嫁給的是兩浙的鹽運使,不提別的,單一樁,明年五小姐的嫁妝。”

    陳老板被這一圈的官壓的懵在原地,知州他知道,比顧大人還高了一階,鹽運使他雖不知,可跟鹽沾了邊的定是不敢小瞧,再者能同知州府成親的,不是四品也得有五品。

    老天爺呀。

    “莫不是讓我們家給做嫁妝吧?”陳老爺說著話手麻腿軟。

    黎周周:“不是。是問你要不要送一份禮?這也是為何我說的,上杆子貼著的買賣,費了心思銀錢,有可能撈不到好。”

    “北方中原多見玉石珍珠,翡翠少見,也沒有什麽名氣,你家的買賣要是以後自己想做,往外頭賣,這次給五小姐送嫁妝首飾,也算是露臉的機會。”

    “話都跟你說了,做不做你自己決定,若是要做了,那要盡快,不能趕著時間掐著點,四月可。”

    一通說完了,便沒別的話了。

    陳老板出府人都是木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個露臉的機會,他家就有一個山頭,翡翠多得是,送出去一套怕甚,最壞不過是賠了一套東西罷了。可能在中原、兩浙官老爺麵前露臉,這機會不多的。

    黎老板這是抬舉他,記著他,才跟他說這麽個好音信。

    要做,該做。陳老板上了馬車搓了臉,緩過來了,心裏定了數。掀開了簾子,再看黎府的匾額時,目光盡是感激。

    回去便讓下人挑水頭足的原石,再請老師傅動工。

    “成親嫁妝?那做得,雕一些百子千孫的吉利東西。”老師傅做了半輩子了,這些吉祥話吉祥圖案,什麽發簪、發釵都熟手,這有啥。

    誰知道陳老爺給猶豫了,“先等等,不知道中原那邊女子成親愛用什麽款式,我在問問,別浪費了料子,先畫圖案再說。”

    這不是賣給哪位富商鄉紳老爺娶妻納妾用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出嫁用的,也是要將翡翠在中原露一露臉的,哪能隨便做?

    可詢問了一圈,府中的夫人妾室一問不知,哪裏懂中原女子的喜好,她們是去都沒去過中原的。

    石料是選好了,水頭極好,可就晾著,陳老爺不發話,底下的師傅也不敢雕琢啊。

    “不如去問問顧大人黎老板?兩位都是京裏來的,肯定見過世麵。”陳家老師傅出主意。

    一拖二去快到年關了。陳老板便想著正好讓夫人帶著孩子見見黎老板,閑話家常時問問這中原京裏女子的喜好——雖說黎老板不是女子,可如今也沒別的人問了。

    過年了。

    黎家現在過年比以前都忙,尤其是今年。以前在村裏也是熱鬧,不過都是村民互相串門,不算正經拜年,到了京裏正經拜年的便隻有幾家。如今到了昭州,按理應該是更簡單才對。

    畢竟隻需要給陳大人拜年,隻走一家。

    可府裏遞帖子,要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五個府縣來人,連糙漢岷章縣令今年都差人送了拜帖,顧兆不難想,岷章縣令是粗獷了些,可真的是愛民愛岷章這地方,眼看其他府縣百姓都有了工,怕是急了,硬漢也能軟著給他拍馬屁拜年。

    隻要夠的到官階的,齊齊是送帖子,唯恐落後。

    當官的有,自然還有當地叫得上號的鄉紳商賈。臘八時就有送帖子,如今十幾天過去了,那拜帖摞了一匣子。

    為何去年簡簡單單的沒這般多?

    那還用說。去年顧大人才上崗,還沒能大發神威,起碼五個府縣的縣令隻送了拜年帖子,說了一些表麵上的吉祥話,是沒打算親自前往昭州城給上峰拜年的意思。

    今年不同了,縣令們都巴結上,更遑論其他人。

    “今年就接待這麽多?”黎大看那厚厚一匣子的帖子都嚇住了,“在村裏時,誰家辦喜事也沒這般多吧。”

    一家人坐在偏廳,圍著一張大桌子。

    顧兆說:“估摸都到了。”

    送拜年帖子不可能卡到了年關再送,一般都是提早半個月,一來一回的送信,還要給人家留了準備年禮的時間。自然上心的也提早準備好了。

    “周周你來念,我先拉個表,列個樹狀圖。”顧兆是看著帖子也頭疼,“今年咱倆先過過眼,趕緊讓身邊的學字。”

    黎周周淺笑,拆開了帖子。福寶本來坐在一旁和汪汪玩球,聽了話,巴巴過來,肉呼呼的臉,小大人似得說:“爹,黎照曦年歲大了,明年我來念。”

    “你認識幾個字啊?”顧兆笑話完福寶,而後覺得他這個當爹的態度不對,立刻又認真嚴肅起來,“謝謝黎照曦幫忙。”

    黎周周手裏挑了個姓氏簡單的帖子遞過去,“黎照曦看看,別弄髒了。”

    福寶可開心了,接了帖子,摸了摸汪汪的頭,高興說:“汪汪快來,跟我一起看。”

    顧兆和黎周周太忙了,像是官二代,人家是四五歲啟蒙,更早一些三歲就有——這就實歲兩歲了。輪到福寶這兒,也就是這一個多月,顧兆和黎周周都閑了些,顧兆才開始給福寶教字。

    過完年,福寶六歲了。

    這般一想,顧兆有時候有些愧疚,沒能給福寶早早啟蒙,一看汪汪在桌子下蹭著福寶腿玩,福寶一邊皺著一張肉臉看帖子,一邊一手摸摸汪汪腦袋。

    罷了,就當沒上幼兒園,咱直接上小學。

    “官學也蓋好了,也不知道師兄看沒看懂我的賣慘,這官學就差夫子了,豪華老師宿舍還給安頓好了。”顧兆一邊拉表格一邊咕噥。

    表格是用麻線沾了墨汁一條條打下來的,前頭就是五個府縣的名字,之後便是誰家,因為昭州四大姓氏,重姓的太多,還要記上家裏買賣行當的名字。

    昭州城也是。

    這樣記下,等拜年送的年禮也要一一登記在冊,黎府要備回禮的。當然也不是說送了拜帖都要讓上門,那就是一個年三十天都見不完,有的給寫了回帖就成,大概意思就是你也新年好,有心了,路上遙遠不必辛苦跑一趟了,心意我記下了,祝你闔家歡樂。

    黎周周先把一堆的拜帖按府縣分開放,嘴上說:“若是實在不行,開了春我早早去唐州,看能不能花錢請幾位夫子來。”

    “也成。”顧兆嘴上應,心裏想他的關係還有啥?十裏村的朱秀才學問一般,但教個啟蒙不成問題,還有東坪村的趙夫子孫子趙澤,也不知考上秀才了沒?這個是不是也能挖過來。

    昭州給錢。

    官學聘夫子,錢自然是用公賬。現如今昭州的公賬上數字已經好看許多了,連衙門裏的糧稅庫都充實了。

    夫夫二人一邊幹活一邊閑話,顧兆把表格打好了,扭頭問依舊皺著一張臉的黎照曦,“帖子誰家的?”

    黎照曦:“……王的吧?”又可憐巴巴的把下巴擱在桌上,哭哭表情,“爹,太難啦,後麵的字福福一個都看不懂。”

    現在不黎照曦了?

    顧兆一瞅,呼嚕福寶腦袋瓜,就跟福寶摸汪汪一般,同一個手法,誇說:“五個字認識一個,也不錯了,前幾天教你的王字如今還識的,不錯。”

    “嘿!”福寶立刻笑了起來,“爹,後麵念什麽呀?”

    “綢緞莊王家。”

    顧兆念完看到‘綢緞’二字,再想起‘黎照曦’三個字,看福寶的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同情,別的小朋友寫卷子都答第三道題了,他家福寶還在起跑線上寫大名。

    這……

    名字好聽就好。

    再者了,他是昭州的二把手,實權一號人物,他家福寶作為官二代還能沒個特權了?

    “以後咱們寫卷子就先寫福寶倆字。”顧實權一號給福寶特權。

    福寶啊了聲?什麽意思呀?

    “去和汪汪玩吧,汪汪都急了,拿球蹭你呢。”黎周周哄著福寶去玩。

    福寶低頭看汪汪,汪汪嘴裏叼著個木球,晃著尾巴。

    “汪汪你真可愛,我們玩球吧!”

    一人一狗去廳前小院子玩球了。顧兆打完了表格,黎周周也分好類了,夫夫二人一起謄寫快,黎大看了會覺得沒趣,起身去院子逗福寶和汪汪了。

    這個年過的確實是熱熱鬧鬧沒停歇。

    除了大年三十顧兆一家去陳大人家中拜訪,照舊還是去年那一套,說說話喝個小酒,顧兆陪陳翁下幾盤棋,因為輸的太慘,最後不要臉提出玩五子棋,除了剛開始陳翁不適應輸了兩局,之後便開始贏了。

    顧兆一看,當即說不玩了不玩了,天色不早了改日吧。

    陳翁:……

    這小顧怎麽玩不起啊。

    陳翁是意猶未盡,不過一看確實是天黑了,便罷了,送客時,猶豫二三,顧兆看出來問陳翁何事。

    “我想著你現如今這般的忙,要是缺了人手,我家大郎過去幫一二。”陳翁說完了,又道:“罷了,他一個學問不通的,到你那兒別累了你的事。”

    顧兆知道陳大人想給兒子找個差事,隻是說完肯定怕他以為,給他身邊塞人想監視他。這個顧兆倒是沒多想,說:“陳兄識字更好,我這邊是缺人,若是陳兄不嫌棄我這兒,便來衙門吧。”

    “官學蓋好了,正缺個管閑雜事的主任。”

    陳翁和陳大郎:?

    “缺個識字管理官學內務、書本、紙筆這些采買的人。”差不多就是官學大總管了。顧兆解釋道。

    陳翁便問起夫子招了沒?若是實在無人,他也能教導一二。顧兆把心意記下了,說等年後再看。

    之後從大年初一到十五元宵,黎府是就閑了三天。

    前頭先排的自然是當官的有官階在身的前來拜年,這便到了初六,之後就是商賈鄉紳……

    等忙完了,顧兆是給周周捏肩說:“明年還是攢一起,擺個宴席,兩三天了事。”

    今年黎府還沒穩,有些要岔開了,有的要重有的要輕,排序有講究的。

    “前幾天陳夫人來,陪我聊天,問起來京裏中原女子出嫁時愛的首飾,這我怎麽會知道。”黎周周同人說清了,他真的不知,可看陳夫人一臉的憂愁,說陳老爺得的那塊好原料,到現在都沒敢動工。

    顧兆:“那咱們也沒辦法,我也沒見過豪門婚禮。”

    電視上豪門婚禮見過,那就是大鑽戒。現在女子嫁妝不同,那是一套套的,叫頭麵首飾,見字識意,臉上的頭上的,那必須是一套的,而不是單一一個單品。

    “我跟他們說了五小姐的喜好,五小姐年輕性子幾分活潑,膽子也大點,太過老式的花樣肯定是不愛,再者京裏中原的喜好咱們不熟不知,那不如選一些昭州特色的花樣,做的年輕活潑一些,融合起來……”黎周周慢慢說著。

    顧兆覺得對著,昭州做雕刻的師傅臨時再學也學不到北麵師傅的審美技法,也來不及,還不如就做昭州本地的,改良一些,外人看還是個新奇,沒見過。

    不管如何忙,年是終於過完了。

    期間有兩件事,一件四哥兒要給自己起名字了。

    四哥兒在家中不受寵,打生下來後就按照序齒排行叫,一直四哥兒的叫。也是今年王夫人帶孩子來拜年,說起她家六娘擇親的問題——

    六娘過完年十四歲。

    黎周周是覺得小,能再等兩年。王夫人聽聞了,可能心裏想法不同,再等,再等六娘便要年紀大了不好挑了,如今是她們家挑旁人,等六娘十六七那便是旁人挑她們。

    自是不可。

    可王夫人不會反駁顧夫人的話,就是心裏看法不同也不說,而是點點頭說對,“六娘是不怎麽急,前頭還有個四哥兒在,四哥兒要十六了。”

    四哥兒差點嘴快說啥十六,分明十五的,可話到嘴邊想起來這是他母親,如今出門做客,沒他說話的地方。

    事關四哥兒的親事,黎周周想摸一下王夫人的想法,就問可看中了什麽人了嗎?誰家的?

    “也是頂好的人家,昭州城中黃家的六郎。”王夫人說。

    黃六郎也是庶出,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原先按她家門戶,配四哥兒算是她家高攀了些,如今不一樣了,王家起來了。

    “不過那邊說,四哥兒這序齒不好不吉利,我想著人家不急,我家也不急,再踅摸看看吧。”王夫人覺得黃家那序齒說話,實則是沒怎麽看上四哥兒。

    也是,四哥兒在黎老板跟前再有麵子再得重用,可人家黃家是聘宅中夫的,四哥兒整日在外頭拋頭露麵,還兩次跟著商隊出去,怕是黃家介懷這個,才拿了序齒來挑刺。

    “四哥兒沒個大名嗎?”黎周周直接了當問了。聽出來,王夫人這是暗暗在他跟前給黃家上眼藥,不過親事不是沒結麽。

    王夫人說:“沒,老爺太忙一時忘了,我也忘了提醒了。”

    其實王家的孩子也就幾位男孩養的健健康康八九歲時,王老爺會給取個大名,嫡子就鄭重幾分,庶子嘛,隨便撿個字。輪到了女孩哥兒,養在後宅院子,都是拿序齒喊的。

    沒名字。

    但黎老板這般問了,王夫人回去同老爺說了,於是乎王老爺便給四哥兒取名字,隻是他之前都是給男孩取的字,如今到了哥兒身上,也那般,什麽金祥、金寶,輪到了四哥兒,王老爺還想著起個略文雅點的名字。

    “桂花不錯,花花草草的,那便叫王金桂。”

    四哥兒當時就不要,嫌難聽。

    王老爺氣了,說你本事大自己取,要是能讓黎老板給你取那更好。拿話故意堵四哥兒。四哥兒還真問老板了。

    “……金桂確實不好聽。”黎周周給相公學的時候。顧兆第一次聽,真的一口到嘴的茶噴了出來,嗆的直咳嗽,“我說我起名不成了,這王老爺更甚,哪裏是不好聽,是難聽。”

    還不如四哥兒好聽。

    “說讓我取。”黎周周為難了些,畢竟起名這事得父母來,王家又不像渝哥兒幾個,父母不識字,在山裏,狗蛋栓子的叫。

    顧兆咳嗽完了,拿手帕擦身上的水,說:“你隨便取都比王金桂好聽,跟著蘇佳英蘇佳渝的佳字取,順手拈來的事。”

    最後是黎周周問四哥兒想取什麽名字。

    “不著急,你慢慢選,取名字這事你定了,便說是我取的,莫怕。”

    四哥兒人生中能對自己做決定的事不多,以前連穿衣打扮梳頭怎麽來都不成,要聽姨娘的身邊媽媽的,如今這般大的事交到了四哥兒手裏,四哥兒心底莫名的一股興奮高興來。

    取了自己愛聽的名字,這就是自己了。

    四哥兒跟霖哥兒嘀咕,霖哥兒懵懵的,“不都是你自己嘛。”

    “你不懂,反正是我自己的名字,你說叫什麽好?”

    “那你該自己取,我取了可就是霖哥兒的了。”霖哥兒笑著說。

    四哥兒便真的自己想了,隻是問霖哥兒名字什麽意思,霖哥兒說:“我的名字是阿奶取的,我生下時,天上下雨,地裏莊稼幹了許久,總算是下雨了,便帶了雨水,底下是個林子的林。”

    久旱逢寒霖,也是李家當時都是男丁,未見一個女孩哥兒,好不容易得了個小哥兒,一家人是高興的。所以霖哥兒才生下,便取了名字。

    四哥兒想了幾天,還回去問姨娘生他時有沒有什麽事。

    姨娘說:“沒啥事,順的很,剛疼沒多久就生了,我以為是個男孩,在肚子裏時也鬧騰的很,可沒想到……”是個哥兒。

    “你妹妹生下那日日頭好,下了許久的雨,七娘一下來便停了……”

    四哥兒回到黎府時,黎周周發現四哥兒心情低落,便問怎麽了。

    “老板,人和人差別好大,霖哥兒家裏都喜歡他,生下來就有了名字,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他家裏人也記掛著……”四哥兒說著眼眶紅了想哭。

    黎周周給四哥兒遞了手帕,說:“人和人自是不同,別跟誰比,日子都是要靠自己過,哪怕是壞的時候,在最壞的和其次壞做選擇,慢慢的,日子就好了。”

    後來四哥兒擦了眼淚,吸了吸鼻子,說自己叫王堅。

    要堅強。

    顧兆聽了後,很是認真說好名字。

    不過外頭廠裏、王家的、府裏下人都叫四哥兒、四掌事叫習慣了,叫大名的少,黎周周叫,顧兆見了也叫,霖哥兒也叫。

    黎周周叫還不是叫堅哥兒,就叫王堅二字。

    另一件事那便是絲麻出線了,絲線染色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苧麻線不好上色,一上淺色晾幹了織成布就顏色斑駁淺淺一層,若是染重了也不好看。

    現在染色顏料就是兩種,礦物和植物。

    這問題得想辦法解決。當日合起來做買賣的八位,有五位都是跟布料打交道的,當即請了人開會,詢問下各家染色師傅如何成。

    眼看出了年,再不加快一些,那便要晚咯。

    鄚州與韶州的交接處,二十多輛馬車搖搖晃晃的聽人指路到了‘新路’上。

    “你們要去昭州啊?聽說鄚州與昭州新修了一條路,特別平坦好走,你們可以走那便,近的很,直接通昭州。”

    “聽說是昭州修的路,叫什麽水泥路。”

    “你們去過?”滁州的舉人問。

    指路的老者搖頭,“那邊那麽遠,老丈我去那裏作甚,是我聽來的,之前每每有商隊都是從那條路走出來的。”

    “這是真的,去歲昭州商送貨出去,幾個來回,我遇到過兩次,問起來怎麽那般遠還要去什麽中原,商隊人說也不甚遠,路好走了許多……”

    這人說的肯定,文豪們沒見過什麽‘水泥路’,當即決定過去瞧瞧,若是假的,路不通,那邊繞一下,耽擱幾天而已。

    泥路顛簸,路上又下了兩場雨,更是難走。

    諸位前去昭州的舉人、進士們,紛紛是顛的麵色發苦,隻能咬著牙根堅持下去了,都應了孫大家的話,若是因為這點苦難便出爾反爾,那還如何頂天立足。

    有何顏麵活下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眾位憑著信念,是被顛簸的一路吐,一路走,若是馬車陷進去了,還要下車——自然不用他們推,可冒著雨站在一旁,腳上都是泥。

    唉,不提也罷。

    “這昭州路途確實遠了。”

    “不是遠了,是太遠了,難怪連個官學都辦不起。”說話的舉人心中想,去了便待個三載回來,算是還了孫大家的情。

    幾乎是人人都這般想。

    終於這天,趕車的車夫在馬車外說:“到了到了。”

    “昭州到了?”

    “不是,先生,是水泥路到了,這是不是水泥路?應當是的吧?”車夫也驚疑不定,從車架跳下來拿腳感受,等踩到上頭了便樂的不成,“奇了奇了,還真有這樣的神路。”

    如何神路?

    車裏的進士掀開了簾子,眼前是一條長長的寬闊的直通遠處看不見邊際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滁州文豪:不要大驚小怪一條路就這麽叫失了規矩。

    下車一看。

    我天,這是什麽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