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建設昭州24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822
  第124章 建設昭州24

    第二批是大貨,椰皂加起來大約有個三萬六千多塊,裝了八輛馬車,其他的十三車都是椰蓉椰糖。早三天賣胡老板、齊老板兩人,椰皂去了一萬六,如今正好剩個兩萬帶點零頭。

    梁從說包圓了。

    黎周周略想了一想便沒攔著,一是人家也是做生意買賣的老手了,梁師兄在京中紮根有十多年,蘭香閣的生意如何,人家比他知道的清,再者椰皂不怕放,不愁砸手裏。

    “椰糖椰蓉太多了,你再想想,你們是做的胭脂水粉生意,能偏幫我們昭州一時,總不能以後什麽貨都讓你們來攬在身。”黎周周勸的這個。

    梁從見黎老板是公事公辦的樣,最後是看了貨,確實是多。

    椰糖椰蓉加起來有快四萬了。

    他們梁家的鋪子做的不是吃食方麵,雖是能搭著賣,但不知道好不好賣,於是便順著黎老板的話說了,“那這兩樣先各要一萬。”

    談完了生意,約好了第二天來帶貨,梁從便回客棧了。

    誰知道第二天梁從來了,還帶了一位,這人是唐州的商人,與知州夫人娘家有一層遠親的關係,是背後靠著知州關係的。若不是梁家與知州府五小姐結了親,這位商賈還瞧不上黎周周這個偏遠地來的小商人。

    如今是自然好聲好氣的,他們家的五小姐明年要嫁進梁府,那京中翰林院的梁大人還是滁州梁家的主家孩子,並不是什麽旁係,這位梁大人與昭州的顧大人是師兄弟,雖說是隔了好幾層的關係,但做買賣這生意也無足輕重,又不是什麽官場大事,順手幫一幫結個善緣的事,這有何。

    唐州知州與其夫人便是這般想的。

    一個商賈買賣而已。

    上位者的態度擺出來了,攀著唐州知州的遠親也看懂了眼色,自然不好慢待,算是給足了這位夫郎顏麵,一口一個黎老板叫著。

    梁從是在旁邊敲邊鼓,對著黎老板更是尊重。

    這唐州商賈一瞧,自然也懂事了。

    “……我那椰皂留給趙大哥五千塊,咱們有生意一起做了。”梁從說。

    趙老板自然是誇梁從仗義,好弟弟的叫。

    黎周周是見了人,問了姓,說了椰貨,旁的就沒在開口——沒機會。全讓梁從幫他和趙老板談妥了。

    梁從的兩萬塊椰皂分了五千給趙老板,椰糖椰蓉剩下的趙老板包圓了。

    這一下子,東西是徹底賣沒了,留了一些椰皂椰糖椰蓉,加起來不過百來塊,黎周周想著回去一路給來時的城門守衛做個打點。

    賬結了。

    這一下子便收了七千七百六十三兩銀子。

    東西全賣的幹淨,黎周周跟著院子站的三十多人說:“馬兒喂一喂,好好歇兩晚,你們要在唐州逛逛的就這兩天,後天一大早便啟辰回昭州。”

    眾人是傻眼,這般的快?

    來的時候路上慢,二十多輛貨,走的慢又提心吊膽的,一路送到唐州安頓下來,是愁啊,這麽多的貨如何賣的出去?可這才四五天的時間,這就賣完了能回去了?

    眾人不敢置信,可倉庫就是空的。

    黎周周每人發了半兩銀子,說:“掏我的腰包給大家的辛苦錢,拿著去買買東西好拿的能放久的,咱們回去是空車,可以給家裏人帶一些,都去吧。”

    連著幾個掌事都得了半兩銀子。

    掌事們是臊的又高興,不過還是收了銀錢,他們雖說是做掌事,名頭好聽,可在吉汀裏,就是個掌事一個月也不過一兩銀子,哪裏有黎老板這般大方。

    自然不客氣時也是真的不留情麵,可活幹的好,盡心盡力的聽話聽安排,那黎老板出手也大方不刻薄下人。

    這樣的老板才好哇。

    “結了伴出去,一點,莫要去賭錢勾欄院裏,你們這半兩銀子,去了那種地方怕是賣了身都不夠。”黎周周麵色嚴肅給說了。

    他管的車隊不許賭博不許窩妓館裏。

    眾人這幾天都見識過唐州的富饒,這幾位商賈一出手就是百兩千兩的銀子,哪裏有他們這半兩銀子的份?個個緊了皮,拿到手的銀子也不敢張狂,結了伴去唐州逛逛。

    四哥兒人也招到了。

    昭州商行黎宅給開的價錢不算最多的,但是輕便活少沒人管。昭州商隊一走回去就好幾個月,連個人都不用伺候,空拿銀子,還管吃住,等伺候主人家了,那也是幾天的事——沒看這才來了幾天就賣完了貨。

    因此招工一發,周邊的百姓是個個往四哥兒那跑,原先說黎周周壞話的幾位悔的腸子都青了,還有甚者開始報低價,說我每月二百文就成了——是那位上了年紀的老婦說的。

    四哥兒來問,黎周周說:“交給你辦事,這點小事都一個人辦不好?”

    四哥兒又滾走了,不過是開心的。

    第二天四哥兒回報結果。

    “一個是王阿婆,還有個老板肯定記得,是之前幫咱們說過話利索的年輕婦人,唐嫂子男人以前幹活時胳膊折了,耽誤了後長得是好了,但如今受過傷的胳膊使不出什麽力氣,一家都是唐嫂子支撐著,所以脾氣烈。”

    “她來問工,一聽要住宅子還要招男人就猶豫不成了,我一想就知道唐嫂怕啥,本來是想問問老板的。”

    但這不是老板讓他自己拿主意。

    “我後來想了下,咱們宅子都是空的就是一些家具,商隊到的這些天,裏裏外外都是咱們的人,平時空宅子也不需要太厲害的護衛看著,就說給五百文招了唐嫂同她男人,王阿婆是二百文。”

    “老板我見過唐嫂子男人,其實挺高大的,以前也是出力氣幹力氣活,一條胳膊使不上多少勁兒,也不算太廢了。再說,他受了傷,咱們肯要他們兩口子,每月五百文錢還管吃住,肯定是盡心盡力,要是丟了這份工作,他家一家吃喝什麽。”

    四哥兒想了半天,覺得不虧,便答應了。

    夫妻倆還有一兒一女要養,肯定管嚴實了。

    至於王阿婆,附近的人,洗衣做飯燒水幹灶屋活沒問題,晚上不住這兒回去也成,總之四哥兒覺得成。

    “……老板成嗎?”四哥兒第一次拿主意幹事,匯報完了就擔心,怕他哪裏想的不周全。

    黎周周說:“成,做的好。”

    “先留著這三位看看,要是以後幹的好了再漲漲錢,這個你管事了。”

    四哥兒可高興了,當即去通知人。

    唐嫂子一家四口來謝主家,第二天就搬家到了宅子前頭的倒坐屋裏住,自家的院子唐嫂子想著租賃出去,這樣能多些錢,日子一下子好了許多,攢上十多年,兒女的婚事就有著落了。

    如今就是麵上不好聽給人家做仆人,可這算啥,自家關起門來,日子過得好不好才是緊要的。

    “對了,讓唐家的安頓好了,找泥瓦工給幾個護衛掌事住處砌上大通鋪。”黎周周吩咐下。

    四哥兒去傳話,又把這幾個月的工錢結了。

    十一月從十號開始算,結到了來年的五月。知州府的五小姐六月成親,他們得提早一個月到才成。又留了買菜米麵砌大通鋪的磚錢工錢。

    零零散散的幾頭進行,黎周周說的回去時間到了,是宅子也安頓好了,護衛掌事也買好了唐州特產,馬兒歇息糧草喂足了,能啟程回昭州了。

    回去時,才出了唐州,天上還零零散散飄起了大雪。

    昭州人是第一次見雪,個個都新奇,凍得臉頰發紅,手也哆嗦,還是忍不住眼底透著熱乎。四哥兒坐在馬車架上,伸著手去接雪,旁邊趕車的王家掌事便說:“四少爺莫要凍了手。”

    “曉得了。”四哥兒嘴上說著收了手,可是沒一會又拿出來玩雪。

    王掌事眼底透著幾分慈愛,四少爺小孩子心性。

    回去時又路過幾個府縣州城,看守城門的見黎老板身影已經是認識且印象深刻,上次得了一包花生米,雖是不多不貴,但有個零嘴也不錯。

    如今得了一塊椰皂一塊糖。

    這倒是稀奇沒聽說過的東西。

    什麽椰糖?雖是沒聽過,但沾了糖字就貴,當即樂嗬嗬收了起來。

    三十多人回昭州,車空走的輕快,心裏卻還不敢鬆快,帶了這麽多銀子,哪裏敢鬆快?一行人也不敢多停留閑逛,嘴巴緊著不敢透露絲毫買賣風聲,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月底終於踏上了水泥路。

    鄚州與韶州交界的水泥路。

    這些昭州人,以前從未對一條路有過如此的深情和熱情,如今是踏上了這條水泥路,便個個輕快高興起來,褶子都笑的深了。

    踏上了水泥路,便是快回家了。

    走個一兩天就能到昭州。

    黎周周也高興,家人在哪裏,哪裏便是家。

    “回來了回來了!”

    “昭州商回來了。”

    “黎老板快到跟前了,我遠遠瞧見的,怕是再走一刻就到城門口了。”

    昭州城的商賈們、百姓們、瞧熱鬧的跑腿的傳話的,城門北是熱熱鬧鬧的一片,眾人就看顧大人騎了馬出城去了。知道內情的便心裏感歎一句顧大人真是對顧夫人一往情深,十分愛重。不知道內情的百姓,隻覺得顧大人這是擔心著商隊,愛民如子。

    “聽說吉汀那府縣原先窮的百姓穿不起鞋光著腳,如今不說富裕,總是穿得起草鞋布鞋了。”

    “聽說那邊開了椰貨廠,收了不少哥兒女孩去幹活,一天就八文錢,如今在吉汀,凡是去廠子幹活的哥兒女孩可搶手了,人人都想要嫁他家。”

    “以前刻薄媳婦兒的婆母,如今也寶貝著兒媳呢。”

    “還有這等事?再說說。”說著話的是年輕婦人,她婆母不說十分刻薄,但也不算寬厚的,可能有什麽辦法,嫁雞隨雞,隻能媳婦兒熬成婆了,“你說若是咱們昭州也能像吉汀那般就好了。”

    “我跟你說個事,你別傳出去,昭州城外南麵近播林安南蓋廠子。”

    “你從何知的?”

    “我一個親戚在那兒蓋廠,不過不知道做什麽,是顧大人的主意。”

    一聽是顧大人下的令這年輕婦人便高興了,心裏升了期許,莫不是她們昭州城也和吉汀一般能做什麽買賣了?可還沒等她高興太久,另一人聽見聊天的說:“才不是什麽蓋廠,我聽說是蓋官學。”

    “啥官學?”

    “就是供人讀書的學堂。”

    “不不,你說錯了,官學也蓋著,就在昭州城內,西邊靠那山的就是了,我家親戚說的沒錯。”

    “你們都說錯了,我聽說蓋官學有兩所,一所官學考科舉的,一所是什麽學校,還有一個是什麽救濟院。”

    “啥?妓院?顧大人還蓋這個?”

    旁邊聽了一耳朵的陳老板:……啥妓院,那是救濟院。

    “救濟院!你莫要瞎說了。”

    對啊,可不是救濟院。

    “成成,那你說這救濟院是幹啥的?學校又是幹啥的?我咋都聽不懂,蓋了這般多。”

    被問的也答不出什麽來,問急了,惱了說:“你問我幹甚,你有本事去問顧大人好了,都是顧大人下的命令。”

    陳老板也想知道,問了一句,顧大人說蓋好了便知道了,莫急。

    “你甭管顧大人什麽心思,聽就對了,之前顧大人說修水泥路,誰知道水泥是啥?都不知道吧。如今呢?你瞧瞧昭州城多好,雨天再也不用一腳泥,推車陷進去,打翻了貨弄髒了。”

    “之前去吉汀蓋廠做椰貨,不是也不懂麽,問那麽多幹啥,反正顧大人本事大著呢,能轟了山,通了天。”

    這倒是。陳老板點點頭覺得對著。

    問那麽多幹啥,跟著顧大人總是沒錯的。一看遠遠的顧大人騎著馬同黎老板並肩,兩馬噠噠噠的進城,再看後頭那輛馬車上坐著王家那四小子,陳老板頓時是打翻了一壇子醋,酸溜溜的。

    讓這個老王鑽了先機了。

    一路進城,顧兆也跟福寶一樣,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周周說,不過在外頭人多,不好太過親密,隻能是一雙眼巴巴的看著周周。

    “一路可好?我瞧著是不是瘦了些?一定是瘦了,得有個三五斤,臉頰都沒肉了,回去要補補。”

    黎周周是被相公看的不好意思,按理說他們倆也算老夫老妻了,可一次次的出遠門,相公目光熱切,他剛見到相公何嚐又不是。

    “都安全,回去顧大人掂一掂就知道瘦沒瘦了。”黎周周見人多不好叫相公,喚了聲顧大人。

    這‘顧大人’的稱呼,明明是大家都叫,是在客氣尊重沒什麽親昵的一個稱呼,可顧兆聽他家周周這麽叫他,心裏是癢癢的,總覺得這聲‘顧大人’比‘相公’還要撓人呢。

    “成,回去顧大人好好掂一掂黎老板。”顧兆也‘回敬’回去了。

    這黎老板叫的也黏糊。

    黎周周是久違的覺得血液上臉,燥熱的厲害,於是換了話題,正經說:“福寶和爹怎麽樣了?一切可安好。”

    顧兆也覺得他倆這一來二去,人這般多搞得像調情,清了清嗓子也正經起來回:“一切都好,自打你走後,我見爹無聊日日擔憂你,正好蓋些東西,勞累爹了。”

    “福寶如今是有事福寶,無事黎照曦。”

    黎周周歪了下頭,是一臉不解。顧兆被可愛到了,解釋說:“你出城門時,我喊了聲福寶大名,他第一次聽見問我黎照曦誰啊,後來知道是自己,有事了淘氣了就是一嘴的福福撒嬌賣可憐,沒事了讓我和爹喚他大名,說他現在是個大人了,不是小孩子,馬上就八歲了。”

    顧兆當時:……

    然後殘酷告訴黎照曦,你離八歲還有三年呢。

    想跟你阿爹去走商做買賣,哼哼。

    “我答應他,要是等他八歲了想跟你去中原走商那就帶上。”

    黎周周:“相公怎麽能答應下來,八歲也是小孩子——”

    顧兆露出個可憐兮兮表情,“他鬧騰纏我呀,可不能怪我的周周。”

    “……算了,離福寶八歲還有三年,沒準他就忘了。”黎周周說不出責怪相公的話了。隻是心中想,相公說的對,哥兒要是對男人心軟了,那可糟了。

    被捏的死死的。

    夫夫二人說話時,還要跟百姓熱情迎上來的百姓回禮,揮揮胳膊笑笑,後來幹脆下了馬,一路打了招呼,然後就去了黎府。

    百姓們一頭的霧水。

    “顧大人和這黎老板關係還挺親近的。”

    “是啊,剛在馬背上還有說有笑,顧大人也沒那麽嚇人了。”

    “黎老板姓黎,還和顧大人一同回了黎府,這——”

    “莫不是顧夫人的什麽親戚表弟吧?出門做生意,顧大人迎一迎也該的。”

    “不對不對,這黎老板好像是個夫郎……”

    話音是越來越消了。

    百姓們跟得了什麽驚天大秘密似得,個個鴉雀無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出對方想說什麽了。之前之所以沒往這處想,老百姓底層哪裏有這番見識,都當了官夫人了,穿金戴銀的享福不好,幹嘛還要去做事呢。

    再者顧大人這麽大的官,怎麽會允許顧夫人跟一群男人出去做買賣。

    壓根沒往這邊想。

    可現在壓不住了啊,百姓們又不是傻,越是想越是覺得就是那般——黎老板就是顧夫人。

    “不、不看熱鬧了,回吧回吧。”

    “對回了,我還有事,家裏在燒飯。”

    個個諱莫如深不談論了,可回去了到了家中,是眉飛色舞的說起來了,跟男人學,跟婆母學,跟街坊鄰居說。

    起初還有人說不可能吧,不會吧,但越往後頭聽,越沉默。

    婆母是想說不成樣,沒點賢惠妻子的本分,怎麽能把男人孩子丟在家裏,自己出去了,像什麽話。可一想到這‘不像話’的是顧夫人,頓時不敢說了。

    怕被人聽見她背後編排顧夫人,誰告了她,顧大人要是打她板子咋辦?

    於是這要罵兒媳的話咽了回去,一肚子的大道理,教兒媳婦怎麽做個賢惠媳婦是也咽了回去。

    “那、那也是顧夫人有這本事,讓你去,你敢去啊。”

    年輕婦人想了下還真不敢,那麽遠的路,身邊那麽多男的,她哪裏敢啊,也沒嘴硬,說:“我自然不敢,我沒黎老板那般的本事。”

    婆母聽了點點頭,這才對,她家兒媳還是受教的。

    緊跟著就聽:“可要是不出遠門,能幹點啥旁的活,像是吉汀椰貨工廠那般,我也想去。”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有這好事,我是第一個讚同。”婆母才樂的高興,家裏前後多少活啊?她一個人就能料理完了,媳婦兒要是能做工賺些錢,一個月二百多文,家裏也能鬆快些。

    兒媳便歎氣說:“可我聽說是蓋什麽官學不是工廠,再說咱們昭州城也少見椰樹,唉。”

    “成了,不想沒影的事了,這好有好過,歹有歹過,餓不死的。”

    黎府。

    黎周周洗漱換了衣服,又跟了一條小尾巴。福寶是跟前跟後的,在阿爹後頭打轉,黎周周見了笑的親,一把抱著福寶。

    “福福可想阿爹啦。”福寶撒嬌粘人。

    黎周周便想到回來時相公跟他告狀,說了福寶的‘真麵目’,可他看孩子軟乎的撒嬌模樣,心裏就愛憐,是他一走就這麽多天。

    “阿爹也想福福了。”

    等坐下來,吃熱乎飯,福寶還要坐在阿爹身邊。黎周周一邊吃飯,一邊跟爹和相公說了這次買賣的事,“……有梁師兄的關係,一切都順利。”

    “我知道,你前腳帶商隊走了沒五天,孟見雲和蘇石毅還有一同跟過來的鏢師便到了昭州了。”顧兆也簡單說了下。

    琉璃賣的銀子裝了兩車也沒裝完,大頭都是銀票,還有一部分在梁師兄那兒沒給全。

    “帶回來的光是信就是一盒子。”

    顧兆讓周周先吃飯,吃完了一同看信好好說。

    等黎周周吃完了飯,按理說該說生意上的事了,可福寶粘人粘的緊,顧兆說:“黎照曦你留下也成,嘴嚴實不?”

    黎照曦伸指頭捏了捏自己扁扁的嘴巴。

    “很好,很嚴實。”顧兆給予肯定,批準黎照曦留下來聽了。

    顧兆拿了信匣子出來,確實沒誇張,沉甸甸一木匣子的信,“這是柳夫郎給你的,我沒拆開看,正好一起看了。”

    “……”黎周周笑,知道相公開玩笑撚小樹的醋。

    這信折了起來裹得是厚厚的,還分上下兩封。黎周周拆開了,福寶貼著阿爹的胳膊,“阿爹,大白弟弟有沒有我問呀?”

    爹有信,爺爺也有信,唯獨福福沒有。福福有些小難過了。

    “大白弟弟還小不會寫字,你要是學了認字,下次寫給大白弟弟還有瑩娘阿姐,阿爹找人替你送過去。”黎周周摸福寶腦袋寬慰。

    福寶點點腦袋,他要學識字啦。

    柳樹的信寫的直白很碎,把黎周周一家走後這一年多全都寫到紙上了,想起什麽寫什麽,加上字也大,沉甸甸的兩封。

    “……大白磕了一個門牙,本來就長得跟他爹一樣,肅著一張臉,現在是不到吃飯喝水就不張口說話,快成啞巴了,就沒半點像我。”

    福寶咻的瞪圓了眼,又笑起來,大白弟弟牙齒掉了啊。福寶笑完了又皺眉,“我都想不起來大白弟弟長什麽樣子了,掉了牙又是什麽樣子。”

    “你現在心裏亂想一想,到了後來見麵時看跟你想的對不對的上。”顧兆隨口就是也不算糊弄的糊弄話,“還挺驚喜的。”

    福寶一聽對哦,於是快樂起來。

    黎大笑嗬嗬的,這孩子還是兆兒能轄製住。

    黎周周念了一半多有些跳了過去,大概講完了,都是京裏小樹家的日常,還有做買賣的事,給他送了京裏黎家鹵鴨的一半銀子,沒旁的大事。

    “還有我的信,老嚴給我的。”黎大笑嗬嗬說。

    信拿回來,黎大都沒想到還有他的。顧兆檢查了一遍,挑出來遞給爹,“爹,嚴伯伯給您寫的信。”

    黎大不識字,讓顧兆拆開念,這信一看就是柳夫郎代筆的,十分直白,說的也是日常和關心之語。

    一家人坐一起讀信環節便是說了些能說的信內容,生意買賣也大概講了些,涉及銀錢或者旁的沒說,不適合小朋友聽。

    等夜裏福寶睡了,夫夫倆才說起話。

    “今個下午柳夫郎給你寫的信跳了一些,怎麽了?”

    黎周周說:“小樹的一個妹子,以前在京裏跟我說過,他那小妹為人老實勤懇大致就和村裏任勞任怨的女孩哥兒差不多。”

    顧兆點頭,能想來。

    “去年開春的事,小樹的妹子被她家裏人指了個親事。”

    “親事不好?”

    黎周周:“看怎麽看,若是按這世道說,那還是高攀了,鎮上有個鄉紳想娶小樹妹子當平妻,鄉紳年歲四十八,家中殷實。”

    小樹妹子被家裏磨著幹活也耽誤年歲不小了,有十八了。十八對姑娘來說算是上了年歲的大姑娘,尤其是村中人,那就是不值錢了,可再大,那也大不過四十八的鄉紳老爺。

    “這年歲能當爺爺了。”顧兆說的不客氣。時下人結婚早,十五六成親比比皆是,生孩子基本上十六七,可不是得爺爺了,沒準孫子孫女都能抱三。

    “這老頭倒也敢下聘禮提這婚事。”

    想也能想來,這鄉紳求娶柳家女也是為了嚴二哥那層關係。

    “小樹是個心裏分得清的,他家那一大家子過日子緊巴,麵前有個現成當官的哥婿在,可小樹管嚴了不讓從旁出撈銀子,時間久了,柳家人不就眼紅眼饞了。”

    “正好有個富貴老爺來求娶,真金白銀的許諾的好,還是給的平妻的身份,一個不值錢的女兒,嫁出去了換銀子,可不是巴巴答應了。”

    顧兆不急也不氣,肯定說:“柳家妹子跑去京裏找柳夫郎了?倒是膽子大也有烈性,好樣的。”

    在旁人看來,小樹妹子不嫻靜不聽父母之言,放著享福當夫人的日子不過,不是個好的。

    “是好樣的。”黎周周肯定。

    若是要聽這世道的,黎周周長得模樣不符合世道下的哥兒長相,就該過的不幸,該受苦贖罪,誰讓他克死了阿爹,是個不祥的,苦著熬著一輩子,死了解脫下輩子才好。

    可總會有一些‘不該’出現。

    顧兆不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