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一樣的應激源
作者:鳳九幽      更新:2022-07-12 15:19      字數:6333
  第55章 不一樣的應激源

    在自己家養蠱, 兒子多少不重要,誰有本事殺出來, 誰就是將來的繼承人;女人也不重要,隻要基本條件過關,比如容貌過的去,識眼色懂收斂,憑自己本事爬位置,憑自己本事守位置,一切全不幹涉。

    那對下人, 身邊所有得用的人, 甚至官署裏的屬下或同僚,是否也都是同樣的套路?

    朝慕雲看的出來,汾安侯對此並未覺得不妥, 甚至非常得意, 推崇這套所謂的‘無為而治’。

    但這些事做出來並不容易, 家裏也就算了, 他有爵位, 是家主,有絕對的壓製權, 往外走就不一定了, 如果不是沒有真本事, 官場上未必吃‘侯爺’這一套。

    汾安侯能穩定發展這麽多年,未有遇到特別大, 解決不了的難題,也是有本事在的。

    朝慕雲不動聲色:“侯爺忙碌, 本官不欲耽誤太久, 想問下侯爺昨日行程, 以及十六年前,兩位嫡子夭折事件的經過,破案所需,有打擾之處,還請侯爺見諒。”

    汾安侯見對麵大理寺官員雖年輕麵嫩,卻未有太多銳氣鋒利,對他語重心長的指點沒有肯定或否定,似隱有思考,必須聊案件,不過是因職務所需……

    是個不錯的官場後生。

    他便也不再太隨意,沉吟片刻,道:“當年之事,過去太久,好多已記不大清楚,那日前夜我好像同誰喝了大酒,宿醉未醒,即便管家來喚我,說夫人要生產了,兩位小少爺出意外沒了,我都隻是腦子裏聽見了,卻沒有辦法回應,直到夜間徹底清醒,才開始問查……我並不覺得我問查到的東西就是真相,家裏這幾個女人都有什麽本事,我心裏清楚的很,兩個嫡子同一天夭折,我相當憤怒,既然呈現的結果是大湯氏謀嗣,那她就得死。”

    “至於昨晚——”汾安侯飲了口茶,姿態極為隨意,“下人的事,我沒必要關心,我作夜在外應酬,醉的有些厲害,被送回家時已是亥時。”

    朝慕雲話音微慢:“侯爺醉了?”

    汾安侯笑了:“我知你會覺得有些微妙,兩次重要的時間點,我都飲醉了,但此事確係巧合,我若真想殺人,父殺子,主殺仆,難道還需要迂回掩蓋?”

    朝慕雲:“侯爺昨晚在哪裏歇的?”

    汾安侯:“小湯氏屋裏。”

    “是她居處離的近,還是照顧的好?”

    “也是離得近,也是她擅照顧人,”汾安侯微微闔眸,“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沒點殷勤小意的本事,怎麽入我的眼?”

    朝慕雲:“侯爺飲的那麽醉,侯夫人可有擔心?”

    汾安侯略點頭:“她自是要關心我的,去了一趟,見小湯氏伺候的好,留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朝慕雲心道,恐怕不是留了幾句話這麽簡單,這對妻妾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期間暗語爭鋒,必不會少。

    “侯爺對冷念文之死,可有什麽想法?”

    “冷念文,誰?那日園子裏死的少年人?”汾安侯淡笑,“本侯此前不是說過了,一個不相關的外人而已,本侯每日事情繁多,未走到我麵前的人,根本不會有印象,若不是他在本侯的小宴上死了,本侯都不會記得他的名字。”

    朝慕雲:“他身上有一塊白虎雙環玉佩,貴府表小姐章初晴身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侯爺可知曉?”

    “誰?章初晴,姓章……哦,我有個庶妹嫁了姓章的,不過這小姑娘不是走丟了?當爹的腦子也不清醒,好好一個家,硬生生給散了,”汾安侯一臉不讚同,指尖點著桌麵,“白虎雙環玉佩……”

    朝慕雲:“說是當年老夫人賞的。”

    “哦,那應該是做給我兩個嫡子的,這兩個孩子沒福氣,雙雙夭折,便宜了外人。”

    汾安侯端茶,視線時不時落在窗外:“……小朝大人年少有為,破案之事想必難不倒你,本侯尚有俗務處理,隻怕不能招待太久,若有疑問,隨時可以過府相詢。本侯所到之處,都有下人跟隨,所有行程,你皆可問他們比對,本侯記得都不一定有他們清楚,你放心,本侯已吩咐下去,所有人等務必竭盡全力輔助大理寺破案,不得敷衍編謊,但有違背,即刻罰賣出府。”

    朝慕雲便起身:“如此,多謝侯爺。”

    雙方告辭出來,走過長長廡廊時,朝慕雲看到遠處徐徐走來的小吳氏和小湯氏,俱都是衝著汾安侯方向,隔著老遠,兩個人已經開始調整表情,或深情或癡怨的看過去,眼波流轉,我見由憐。

    也是奇了,這一妻一妾明明是競爭,甚至不死不休的關係,卻每每一同出現,好像生怕落後半步,大好機會就被別人搶到了似的,非常默契。

    這汾安侯府……真是有意思。

    汾安侯要問口供,小吳氏和小湯氏自也不能漏過,先前勘查現場時,就有皂吏同時行動,核對她們的時間線,細節補充,朝慕雲倒不必刻意多此一舉。

    照這兩個女人的心眼,微表情的豐富和謊言程度,甄別起來極費力氣,不若案件了解更多時再下手。

    再次盯過死者現場偵查,隨皂吏了解更多環境分布,時間線細節,過了午,朝慕雲才離開汾安侯府。

    一出來,就接到了小乞丐撞上來,送上的兩封信。

    一封是厚九泓的,說這兩日追賊,事情有些麻煩,大概不會回來,叫他別擔心,案子的事他也會做,他一個人不夠,還有小弟們呢,所有事都能完成的,保準順順當當……

    一封是夜無垢送來的,大約是消息靈通,獲知到了汾安侯府柴方死亡的消息,給他送了新線索。不要覺得章夏清看起來腦子不好使,有點魔怔了,就覺得他是個廢物,有人證明,他最近兩個月行為有些不對勁,冷念文死前,似乎和他見過麵,還有昨夜,他並不在章初晴身邊,天快亮了才回來。

    這就有些意思了,若說沒尋到女兒之前,章夏清可能什麽辦法都要想,都要試,可女兒已經尋到了,對他那麽重要,他的珍視和後怕,甚至形成一種執念,他會有點不敢離開女兒半步,生怕因為這一點時間,女兒會再次遭遇不幸,被人擄走……

    這樣的人,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離開女兒身邊,出去一趟?

    將信紙收好,再次放開腦洞雜念,走向大理寺。

    路上人來人往,在嘈雜的叫賣聲,各種百姓的煙火氣中,京城繁華可見一斑,可在這些繁華背後,又藏著什麽呢?

    路過某間店鋪門口,裏頭的老板娘正在數落侄子,罵的那叫一個難聽,什麽廢物沒用怎麽不去死等等,在這市井街道裏,像不和諧的音符。

    “你家的事……”

    華開濟一直跟在朝慕雲身邊,這些天也了解到不少朝慕雲的事,打幾架的情分讓他覺得彼此早已是不一般的朋友,想到了就說:“就你那個嫡母,她那般對你,你為什麽不追究?”

    做個官而已,要這麽善良麽?該算的賬總是要算啊!

    朝慕雲神情淺淡,聲音也慢條斯理:“你如何以為,我沒有追究?”

    “可是你什麽都沒做,厚九泓說你都快修成無欲無求,以德報怨的神仙了……”

    “那你以為,她那麽大膽放肆的事都做了,為何一直不斬草除根,也一直未有到我麵前,包括她兒子?”

    “這不是沒時間……”

    華開濟拍了下自己腦門,怎會沒時間,哪裏沒時間,隻要想幹事,什麽時間都能擠出來,那個高氏是見朝慕雲混的風生水起,平步青雲,不敢過來惹了。

    不但自己不敢惹,還壓著兒子不準亂動,朝慕雲這邊過得越好,路走的越順,她就會越害怕,這賬早晚都是要算的,介時她的處境……

    朝慕雲:“我父親一個月前,已經在外地公差後歸來。”

    華開濟:“但你好像也沒見?”

    朝慕雲:“以後也不會見。”

    拜高氏所賜,他失去了健康,但本來這條命也是多來的,他又有自身堅持,不會做那些謀人性命的髒事,所有算賬回擊,左不過是想讓她過得不太好,痛苦驚懼。

    那裏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家,父親也不是父親,但父親的權威被挑戰,一定要有個發泄口,這個口子在哪裏呢?隨時在恐懼擔心中度過,日子又怎會順心舒適?

    他完全不擔心這對夫妻關係,是必然會消磨折磨的,如果瞧著不夠了,心情不好時,他隨時可以想辦法去添把火,但親自去料理折磨人……

    給他們臉呢。

    大理寺上下這麽多案子,他哪裏有空?

    朝慕雲沒叫馬車,一路上走回大理寺,也是想趁機捋一捋腦中思路,不想路還未行至一半,就被一輛馬車攔住了。

    馬車很熟悉。

    在大理寺任職這麽久,頂頭上司雖然不常出現,但馬車還是認得的,朝慕雲避至路邊,在馬車車簾在內掀開時,拱手行禮:“聞大人。”

    車簾掀開,現出一個臉,年過花甲,滿頭白發,精神矍鑠,雙目如鷹,正是大理寺卿,聞人長。

    聞人長抬手讓他免禮,微笑姿態親和:“在查案?”

    朝慕雲頜首:“是。”

    聞人長:“案子有些難辦?”

    “都會克服。”朝慕雲抬眸,“本案必破。”

    聞人長臉上笑意更深:“年輕人有衝勁,非常好,大允未來全要靠你們啊。”

    朝慕雲微頜首。

    “你這孩子……”聞人長聲音微緩,“這次的案子,稍微有些複雜,我能提點你的不多,隻是辦案往前衝的時候,需得注意背後安全,也要角度方法,有些東西要用心看,腳下的路才能走的更順。 ”

    朝慕雲知道,這是大人在提點他。

    聞人長點到為止,似乎身體有些不好,咳嗽兩聲,就放下了車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人的棋局決勝……未必就在此刻。”

    車簾微蕩,馬車重新啟動,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踩出令人舒適,又意味深長的節奏。

    華開濟沒聽懂:“聞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看起來像是提點,又像是在施予壓力,當官的肚子裏全都在彎彎繞,一句話都不老老實實說明白!

    朝慕雲若有所思:“大人在提點我,切莫著急,遇事也莫慌亂,注意自身安全。”

    但有幾個字,似乎在暗示他什麽……時機麽?

    今天似乎有點偶遇緣分在身上,朝慕雲不僅遇到了大理寺卿的馬車,拐到街巷拐角,人煙寥落的地方時,遠處似乎又有一個人熟人。

    紫色紗袍,金色麵具,雖離的很遠,但朝慕雲不可能看錯,不是夜無垢是誰?

    夜無垢並非一人在那裏,他對麵還站了個男人,中年男人,遠看已過不惑之年,但站姿昂首挺胸,右手負在背後,很有一種威重的侵略感,偏又似乎臉上帶笑,像個笑麵虎,看起來氣勢不凡。

    巷道遠離人群,似乎更方便了他們發揮,二人身後各有護衛長隨,遠遠呈拱衛姿態,氛圍對峙,分庭抗禮,雙方似乎都沒什麽善意。

    朝慕雲在腦子裏過了下京城輿圖,這附近,似乎是漕幫店鋪盤口的聚集之地,所以與夜無垢這個客幫幫派鴟吻對峙的,應該是主幫念京幫了?

    那夜無垢麵前這個人,莫非是一直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念京幫幫主,康嶽?

    小巷路口再偏僻,這也是白天,偶爾會有路人經過的,照漕幫行事風格,基本沒在意過,可這一次路過的人不同。

    朝慕雲眼力不及武者,都能迅速判斷形勢,對峙雙方怎會看不到他?

    於是很快,主幫有人離開隊伍,看似悄悄,實則光明正大的,帶著騰騰殺機潛了過來。

    朝慕雲沒看到主幫幫主康嶽有沒有下命令,也沒擔心,今天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貼身護衛。

    “嘖——”

    貼身護衛華開濟已經開始活動手腳了,雙眼冒著興奮的光:“主將退後,前鋒突擊,就這點軍情,還不夠我消遣的呢,大人您瞧好吧!”

    小將軍跟個熊孩子似的,一邊嫌棄,一邊興奮地衝了上去。

    遠處夜無垢往這邊看了一眼,但並沒有過來,也無任何神色表露。

    朝慕雲不要太懂,今日形勢和夜黑風高那一晚,何其相似?

    同樣的處境,同樣的威脅,想必那主幫幫主康嶽笑麵虎一樣不動聲色,幹的其實是和當晚蒙麵偷襲幫眾一樣的事。

    華開濟的確好用,不管明著打還是放暗箭,他都站在最前方,一步未退,將所有危險抵禦在外,本身還打得很過癮,越打越快,越打越興奮……

    朝慕雲不想插手漕幫事務,退的非常幹脆,沒看幾眼,就轉身離開。

    他退,華開濟自然也退,退的遠了,漕幫的人也不會再追,一場對峙心照不宣的,開始又結束。

    “你是不是惹了什麽大事?”華開濟看著前麵老神在在的病秧子,有點擔心對方能活多久,“身邊總是水很深的樣子。”

    朝慕雲看著腳下的路,不僅僅是水很深那麽簡單,他似乎在經曆一個至暗之時,漕幫的巨大矛盾紛爭,官府的暗黑不作為,積年暗潮湧動的不法勾當隨著案子翻出,有些已經藏不住,未來……隻怕會有更強烈的交鋒。

    他沒說話,華開濟也不在意,隻是再次警惕的往後麵看了兩眼:“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你?”

    這個問題,朝慕雲同樣無法回答。

    他的確有被窺探感,對他好奇的人絕非夜無垢一個,但這些視線時有時無,並不近前影響,隻是感覺有些微妙。

    “暫時不用管。”

    “嗯?你都被人跟蹤,時時可能會被暗殺——”

    “不是有你?”朝慕雲眸色淡淡,“華小將軍會讓我丟命?”

    華開濟咧出一嘴白牙:“那你算找對人了,我華開濟要守的地盤,從沒守不住過,不過——你得給點甜頭,那些戰陣,別再藏著掖著了!”

    朝慕雲淡笑不語。

    華開濟:……

    “小氣!那這樣,我成功護你一回,你就給點子東西,成不成交!”

    一路回到大理寺,腦子裏片刻沒離開對案子的思索,掀袍抬腳進門時,朝慕雲突然想起管家柴方左手食指指腹的幾道淺淡劃痕,像是反複被傷到,又反複痊愈,未結成繭,留下了細白的印子。

    他當時看到就覺得很特別,似乎在哪裏見過……

    是了,就是那夜闖田村之後,路遇漕幫主幫暗攔,當夜死了多少,活了多少,蒙麵人臉長的什麽樣子,朝慕雲並不知道,但他好像看到過這樣的手指——

    汾安侯府管家柴方,是漕幫主幫,念京幫的人!

    他的死,是因為這件事暴露了?還是有其他的原由?

    左手食指指腹間留下那樣反複劃傷的痕跡,看起來並不像練武所致,也不像別的,到底是什麽呢?

    “大人您可回來了!拾芽芽不對勁!”有皂吏一身汗的衝出來,表情焦急。

    小姑娘乖巧懂事,能出什麽事,隻能是發病了!

    朝慕雲立刻掀袍往院子裏跑,沒有找到小姑娘,拾芽芽躲在整個院子裏最背陰的角落,身體抵在牆角,兩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裏,縮成一團,身體不停的顫抖。

    她沒說話,沒尖叫,但明顯是聽得到外界聲音的,推門動作留下的聲音,都能讓她下意識顫抖。

    “別……不要過來……我不叫……我懂事的……別過來……”

    “芽芽?”

    朝慕雲放緩聲音:“是我,我能過去麽?”

    拾芽芽怔了怔,淚眼迷蒙的看過來。

    幾個月的相處,潛移默化的陪伴和開解,二人之間建立的信任感早已非同一般,朝慕雲微笑看她:“我說過,你可以叫我兄長的,忘了?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拾芽芽哭了出來,淚水不停往下滾落,像一隻受傷的幼獸,委屈的不行:“兄……兄長……”

    朝慕雲緩步走過去,打開手掌,是一隻小兔子玉佩,小兔子雕得圓圓胖胖,十分可愛:“你之前不是說,想養小兔子?小兔子暫時沒有給你買到,咱們先看這個好不好?你上次說你會做兔子餅,是用模子做成兔子的形狀麽?兔子形狀,是要中秋節時,陪著嫦娥吃的?”

    “月餅……也可以的。”

    拾芽芽接過小兔子玉佩,玉佩暖暖的,還帶著對方的溫度,圓胖胖的很可愛,她輕輕點了下兔子的頭:“混糯米粉進去,軟軟糯糯的,你一定喜歡……”

    氣氛剛剛放鬆一點,拾芽芽突然尖叫一聲,把自己埋進了朝慕雲懷裏,死死抱住,哭的眼淚磅礴。

    朝慕雲摸著小姑娘細軟的發,給她支撐的力量,眸底若有所思,剛才已經轉好,不可能突然惡劣,除非——有新的刺激源。

    可現在房間裏沒有別人,院中皂吏擔心,也未敢近前,不是人,不是環境的改變,那是什麽?

    聲音?

    朝慕雲傾耳細聽,突然聽到了細碎的鈴鐺聲,非常遠,斷斷續續,並不真切,但每次它出現的時候,小姑娘都會抖一下。

    “害怕這個聲音?鈴鐺?”

    拾芽芽怕的不行,但還是強撐著勇氣,伸手去捂朝慕雲的耳朵:“不要聽……不要聽……會有壞人找過來的……”

    果然是鈴鐺聲。

    “別怕,他們走遠了,不敢來大理寺,你聽,是不是快聽不到了?”

    一邊安撫小姑娘,朝慕雲一邊想,他遇到拾芽芽是在招提寺,招提寺夜間防衛用到了鈴鐺,她在那裏住了那麽久,不可能沒有聽到過鈴鐺聲,為什麽沒有日日害怕,時時犯病,現在聽到就不行?

    除非……這不是一樣的鈴鐺。

    對華開濟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尋找這個鈴鐺的聲源,朝慕雲凝神細聽,想要聽聽這鈴鐺聲有什麽不一樣,奈何距離太遠,聲音似有似無,難以分辨。

    但就是因為這麽遠,他突然有了一種熟悉的錯覺,似乎在田村,他聽到過類似的聲音?

    田村都是蛛娘娘這個人牙子組織的受害者,莫非……

    拾芽芽也曾有過類似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