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能不能讓別人省點心
作者:鳳九幽      更新:2022-07-12 15:19      字數:6408
  第56章 你能不能讓別人省點心

    鈴鐺聲逐漸遠去, 再也聽不到的時候,拾芽芽好了很多,因有朝慕雲陪伴, 她也並不似以往, 需要很久才會平複, 給她一隻小兔子,再給她一根胡蘿卜, 她用廚具小刀雕幾朵小花出來, 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

    朝慕雲一直在她身邊, 未曾遠離。

    “對不起,我又……”

    醒過神後,小姑娘非常愧疚,她又犯病, 麻煩到別人了。

    朝慕雲遞過一張打濕了的帕子, 給她擦手:“今日風不錯, 清爽微涼, 去睡一會兒。”

    拾芽芽擦了臉, 水潤潤的大眼睛看著他:“那些壞人……我想起來了一點……”

    朝慕雲揉了下她的頭:“不著急,等你醒來, 慢慢同我說,嗯?”

    拾芽芽乖巧點頭:“好。”

    小姑娘進了房間, 華開濟很快回來, 搖了搖頭。

    鈴鐺聲距離太遠, 大體方位辨認不難, 想追上卻並不容易, 到最後鈴鐺聲消失不見, 不知是故意隱去, 還是到了安靜地點,鈴鐺不再攜帶相撞。

    朝慕雲垂眸沉吟,不同的思考念頭交織,很多事串聯起來,奔向一個結果。

    田村的鈴鐺聲,他初時並未在意,因距離太遠,當晚發生的事也太多,之後回憶細節,就會發現那個鈴鐺聲雖然遙遠,但一直隱隱綽綽,從未停歇,而密道裏的女人們,哪怕被救出,聽到這個聲音似乎都會有不同反應。

    可見這個鈴鐺聲,對她們有特殊的指代意義。

    可能代表著誰來了,可能代表著危險警戒,可能代表著‘你隨時在我監視下’的折磨。

    拾芽芽聽別的鈴鐺聲沒事,聽到這樣的鈴鐺聲,立刻產生應激反應,她是否也有過類似經曆,是被蛛娘娘拐走的一員?

    可對方組織那麽嚴密,她是怎麽逃出來的?

    小姑娘太小,體力和心智都不若大人成熟,陌生環境下,麵對嚴密的組織……是有人幫了她?

    朝慕雲又想起,招提寺黃氏案時,拾芽芽也有過一次應激反應,寺裏鈴鐺為布防警戒,聲音更沉,更悶,並不脆,與田村鈴鐺聲並不一樣,拾芽芽聽的不少,並未有什麽異常,可那時突然應激,莫非是像今日一樣,有人帶著類似田村的鈴鐺路過過?

    招提寺黃氏之死,涉及到的是專門為男女保媒拉纖,從中得利的榴娘娘,田村乃是蛛娘娘駐地,幹的是暗裏人牙子的買賣……二者絕對有關聯。

    若蛛娘娘的人曾在招提寺停留,那那夜涉及到的事,可能就不隻是黃氏的死,或許還有別的什麽。

    兩個組織的人在同一地點出現,是任務不小心出現了交叉,還是他們本身就有什麽合作?

    朝慕雲有點沒想到,當時就和這些人錯身而過過。

    有關那個案子的凶手及幫凶,殺人的薛談,寺裏的嘉善,在他還沒有進駐大理寺前,一次犯人轉移時,雙雙發生了意外,死了,雖口供裏交代了所有與案件相關的東西,但很明顯,這不是他們所有知道的全部。

    他當時看到就覺得不對,寫信給鞏直問過,鞏直道聞大人心中有數,讓他放心,如若有疑問未解,可前去請教。

    大理寺卿聞人長,年過花甲,因身體狀況不佳,並不時常在官署,又因才能頗甚,時常在皇宮走動,據聞和皇上君臣相得,十分投契。

    即便不常在大理寺官署,大理寺的事一點沒漏下,該管的管,該辦的辦,需要簽署印章的文件,無一不理的井井有條,凡手下之事,從未出過紕漏。

    朝慕雲見過聞人長幾次,自有內心判斷,這是一個很厲害,很智慧的人,似乎有點想培養他,很多事情並不說透,讓他自己去參,去悟。

    招提寺案子的後續,他並非沒想問過,但聞人長並未給出清晰答案,話中隱意時機未到。

    這個時機,可能是朝廷時局,可能是證據不足……

    但現在,朝慕雲有預感,它可能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榴娘娘,蛛娘娘……這兩個組織到底是誰的?

    外麵案子在查,皂吏的消息,厚九泓的消息,陸陸續續重新積在案上,已有厚厚一打,朝慕雲沒有去休息,也根本沒時間休息,去到書房,一邊翻閱整理這些線索,一邊調整細分方向,讓下麵人繼續去查……

    包括眼下此刻,這個案子,幾個月前招提寺裏,他錯過的那些細節,以及十六年前,侯府嫡子之死。

    他總感覺有太多東西沉在暗裏,經年過往的暗湖之下,那些秘密和罪惡,正等待有人能翻出。

    可那些過往壓著太多人的痛苦,需要小心翼翼珍藏和保護,不能貿然簡單粗暴的打開,否則反會受到傷害。

    “噗——”

    胸口悶痛,一口血吐出來的時候,朝慕雲完全不知自己身體已經撐到極限,甚至連眼前扶住他的人是誰都沒看清,隻是含著那口血,指尖虛點在剛剛寫過字的紙上——

    “查……”

    “我知,你先休息。”

    對方聲音很低,似乎帶著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溫柔,實則好像生了氣,又不知怎麽發。

    朝慕雲已經站不住,任人抱到床上,模模糊糊間,感覺自己的臉被溫水浸過的帕子擦過,又被喂了苦苦的東西……是藥?

    再多的就不知道了,他很快睡了過去,隻感覺對方微燙掌心探過自己額角,輕輕的,像飛鳥羽毛掠過湖麵。

    這一覺很長,朝慕雲記得自己模模糊糊起來,吃飯看案幾上新送來的線索資料,整理之後,下達新的方向要求,之後再次休息,再次等待……

    再次徹底清醒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

    書房書案上,又堆了一堆卷宗。

    朝慕雲微蹙眉,看了眼外麵寂沉夜色,感受了下隱隱悶痛的胸口。連正常的作息時間都不能保證規律,他身上的毒,恐難以再壓製了。

    不過自從來到這裏的那一天,他就沒有期待多活多久,隻是不想無所事事耗過去,才來了大理寺,一切隨緣。

    坐到書案前,他開始翻閱最新的消息卷宗,線索一日比一日更多,思路也一日比一日開闊,幹脆在書案上鋪開兩張極大宣紙,分別將蛛娘娘,榴娘娘兩個組織列出來,相關的事件,相關的命案,相關的人……

    一邊整理一邊思考,中間甚至忘了坐下,直到想拿茶飲一口時,才發現腿麻了,身體僵住,有些進退不得。

    “唉……”

    窗子跳進來一個人,帶著暗夜的梔子花香,適時扶住了他的腰,按他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堂堂朝廷命案,能不能讓別人省點心?”

    紫色紗衣,金色麵具,聲音尾調永遠融著散漫,不是夜無垢是誰?

    朝慕雲捧著塞到手裏的茶,安靜飲水:“多謝。”

    夜無垢坐到他身邊:“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西南之域,有個擅製毒的人?”

    朝慕雲:“槐沒?”

    “我已查到,此人就在京城附近,可能在辦什麽自己私事,鬼鬼祟祟,無人得見——”夜無垢指尖扇子轉了個圈,姿態間就是兩個字,自信,“但我一定能找到他。”

    朝慕雲:“那你加油?”

    夜無垢看著他的臉,嘖了一聲:“你自己的事,這麽不上心?”

    “你也無需太過掛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心中——的確並不曾焦慮難過。”

    有些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朝慕雲的確沒什麽情緒,目前的案子反而對他更有吸引力,但別人大抵不會懂,幹脆轉換話題:“你夤夜前來,可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夜無垢扇柄撐著額角:“朝大人可真是健忘,自己才吩咐過的話,轉眼就不記得了?”

    頓了片刻,朝慕雲才垂了眸:“前夜將我抱至床上的,是你。”

    那些命令查的事,也是交待的夜無垢。

    但返回書案的消息卷宗裏,明確有對這些問題的回複,夜無垢……本沒有必要親自來。

    夜無垢扇子掩唇,輕笑一聲,點到為止,並未像之前話音曖昧,而是轉做正經姿態:“說起來,這次案子,經你提點對照,我也發現了時間點的一些奇怪之處,蛛娘娘和榴娘娘的發跡與崛起,與汾安侯兩個嫡子夭折的時間非常接近,之後的短暫隱匿,再到後來的低調發展,形勢也非常相似,有微妙的避開和競爭意識,除卻兩個組織可能息息相關外,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扇柄輕輕敲著桌麵上,十六年前的案件資料:“這裏,有兩個組織設立的最開始時機,和原由。”

    所有東西都不是憑空出現的,這兩個組織,最初想要做的事,是什麽?

    朝慕雲思考的也是這個方向,眼眸垂下,指尖同樣落在桌麵,除了十六年前侯府嫡子夭折之事,還有京城前後的一些細節:“當時生亂的,可並非侯府。”

    就在這一年,這個時間前後,天子承允帝曾遇刺,膝下僅有的兩個兒子都死了,長子太子當場身亡,次子三歲,年紀太小,被護衛保護撤離時同樣遇害,有人說屍骨無存,也有人說早已經放進了小棺材,目前已葬入皇陵。

    天子遇刺是非常敏感的大事,之後緝凶清算,血流成河,兩個兒子都遇害,相當於是斷了朝廷傳承,承允帝震怒,前後之事不管朝廷還是官府,都處理的非常謹慎,甚至連時間人物都模糊了,讓外人不得窺探,朝慕雲案前的卷宗裏,也隻是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但大抵是怎樣形勢,並不清楚。

    夜無垢扇子敲打在掌心:“此事若要查,可就大了。”

    二人視線相對,片刻後,又默契的接過不提,但對方之言,彼此都明白。

    朝慕雲指了指紙上,管家柴方的名字:“他是漕幫的人,在汾安侯府多年,要麽,是為了聽主子的令,行事方便,要麽,他的主子在外麵,他聽令在那裏潛伏。”

    “又是漕幫……”

    夜無垢對自己的幫派很熟悉,為了應對主幫,也做了不少功課,但幫內人眾多,他不可能所有人都認識,一眼就看出誰是誰,柴方的身份,對他來說是個意外。

    朝慕雲:“那夜你與蒙麵黑衣人交手,我見過柴方,雖所有人都穿著黑衣,蒙著臉,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陌生人身形也都並不熟悉,但他左手食指指腹上的傷痕,因為一些角度,我看的很清楚。”

    夜無垢已經跟著朝慕雲提示的線索,查出了柴方身份,雖然任務保密,主幫中也未留下太多東西,但身份沒錯,此人就是漕幫隱在外頭的釘子。

    但他仍然對朝慕雲分析很感興趣:“是怎樣的傷痕?”

    “類似這種,用比較細薄尖銳的刀具劃過,留下的略深的傷,”朝慕雲在自己的手上筆畫比劃,“比如用來割信封的小刀,一般細長,且薄,右手持刀,左手按信封時,一不小心,很容易造成這種割傷,傷口可能略長,但是非常細,就算很深,也並不難痊愈,恢複後指腹很難留下繭子,卻會有一道類似這樣的白痕。”

    這樣的白痕,柴方手指腹並不隻一道,他有很多。

    夜無垢眼梢微眯:“他需要經常拆信啊……”

    “也不一定是信,可能是密封的,不需要保密的東西。”

    朝慕雲翻閱過所有卷宗,現已基本肯定,這個柴方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他可能是什麽溝通的中間方,信息中轉站,本身的存在就必須低調,一旦暴露,就有可能意味著某些秘密的暴露,本人性命,皆與這些東西息息相關。

    所以這就是凶手殺他的動機麽?

    “……不管柴方有關漕幫身份有沒有暴露,他在侯府這麽多年,很多秘密是清楚的,”夜無垢慢條斯理轉著扇子,“凶手目標衝著冷念文,衝著玉佩,不管十六年前兩個侯府嫡死的死,還是幾個月前黃氏的死,此人都一定知道點什麽……”

    他看著朝慕雲:“當初黃氏之死,你不就有所猜測,這樣一心疼愛兒子的母親,不評價本身道德行為,一定有保命的東西留給兒子,會不會就是這塊玉佩?”

    朝慕雲微沉吟。

    “玉佩的來曆並不難查,如果不經常佩戴,或者是經常佩戴,但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別人會忽略,可一旦剛拿出來,被人發現,有些事可能就變了。”

    比如這東西冷念文隻是照母親要求,一直帶在身邊,不能丟失,那便也戴了,除了親近之人,別人大抵不會知曉,可黃氏死了,這個少年身邊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心態也是,他會不會經常睹物思人,經常拿出來看,會不會回想過往,思考現在,猜到了什麽?

    夜無垢嘖了一聲:“若他猜到了玉佩隱喻,知道了侯府當年兩個嫡子夭折的內幕……”

    事實上,重要的的確是內幕的秘密,而非玉佩本身。

    朝慕雲分析過多次,如果玉佩是兩個嫡子被害的重要證據,凶手不可能留它們到現在,早會想辦法摧毀,隻是這兩個東西有點敏感,如果有意引導,很容易讓人想到點什麽。

    比如黃氏,她可能就是故意的,留著這玉佩,是為了告訴謀害兩個嫡子的人,你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永遠不要想著拋開我,你拋不開的……

    黃氏可能知道對方太多秘密,但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橫死,為兒子準備的東西,可能很多都沒有來得及交出來。

    而擁有另一塊玉佩的章初晴,被拐事件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而為,目前無有證據。

    不管怎麽說,侯府兩個嫡子的死,必定是一切的起始,當年誰下手害的人,誰就是今日案件的最大嫌疑人。

    “那一對妻妾都很有嫌疑啊,”夜無垢單手執壺,為朝慕雲添水,“侯夫人小吳氏,一看就是最終得利者,她未必喜歡姐姐生的嫡生子,將來聰明能幹,未必和自己貼心,不聰明不能幹,那就是自己養壞了,自己有責任;自己生的大兒子呢,又胎裏不足,被別人暗地裏叫成小傻子,智力不足,不管自己輸還是贏,他都撐不起門庭……而且她已經懷了身孕,我看到你的卷宗裏有說,丈夫捏過脈,按經驗看像兒子,你說她會不會想利用這個時機,拚一把,順便除去對她威脅最大的大湯氏?”

    她當時在後宅可不是一頭獨大,大湯氏這個青梅竹馬太厲害,她時常要退避三舍……

    朝慕雲知道夜無垢在想什麽,微頜首:“此事上,小湯氏也算得利者,她若喜侯府富貴,想要進門來,那壓在她頭上的可不僅僅是一座大山,上麵有大湯氏這個厲害姐姐,還有侯夫人,她再小心翼翼經營,又怎麽能出得了頭?她那時已被接進侯府一個月,會不會有什麽順水推舟的念頭,準備一時數鳥?”

    當時的時間線,兩人都有說不清的地方,有人有可食用的心腹,有人有單獨的作案時間,誰都不能排除嫌疑。

    夜無垢:“當年的證據可不好找,要尋隻能尋現在的。”

    比如殺害冷念文,柴方時的確鑿性證據。

    “不過似乎不止這兩個人存疑?”

    “還有汾安侯。”朝慕雲頜首,“他的處事觀點很有意思,對妻妾手段縱容,對幾個孩子養的隨意,看起來並沒有想要殺害,但也並沒有給予過多保護,在他心裏,他自己的利益最為重要,其它的全部要退後,如果有衝突時——那他犧牲的,一定會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夜無垢指尖點在皇城附近:“你的意思是,當年這樁刺殺之事,對他有影響,遂才忽略了兒子的事?”

    朝慕雲點點頭,又往前推了推另一份卷宗:“你再看看這個。”

    夜無垢看了一眼,神情就變了:“陳姓媽媽,劉姓婆子?”

    “你應該還記得,我們去田村時,有兩個讓我們記憶很深刻的女人,一個眼睛不怎麽好,但很慈善親切,說自己姓陳,讓我們管他叫陳大娘,另一個非常凶,瘸著腿也要拿拐杖趕人,村裏人都管她叫劉婆婆……”

    朝慕雲目光微閃:“此二人,當年都在汾安侯府做下人,出了兩個嫡子遇害之事後,才被發賣出府,此後不知所蹤……”

    夜無垢嗤了聲:“行了,這兩個人必是被有意賣出去的,必是知道點什麽,凶手呢,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也清楚這兩個人目前狀況。”

    “還有章夏清,”朝慕雲道,“冷念文出事之前,好似去過田村,見過此三人。”

    在這方麵,厚九泓和手下小弟比皂吏們更能打聽到消息,這兩個年紀大的女人,似乎和汾安侯府有點不一樣的牽扯,她們在田村的地位也非常特殊,又早過了生育年紀,似乎並不像別人一樣,不能走動,出不來。

    但當日園子宴客,人實在太多,無法一一清查,這幾個人有沒有在場,隻能看她們口供。

    “因是才得到的線索,官府還未提調,”朝慕雲思忖,“口供方麵,我正在想怎麽取,不會打草驚蛇,讓凶手警惕。”

    夜無垢沉吟片刻:“章夏清,好像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朝慕雲頜首:“他當年身世不錯,娶的妻子是侯府庶女,汾安侯的庶妹,姻親間有大事不可能不走動,經查,兩個嫡子遇害當日,他並不在侯府,但前一日他是在的,且妻子一如既往,因身份低微,受了些閑氣……他此後時間線有存疑之處,不易查證。”

    夜無垢:“但你應該有想法了。”

    朝慕雲微點頭,身體微微前傾:“隻要這幾件事查清楚……”

    他在夜無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夜無垢笑唇翹起:“行,瞧我的吧!”

    朝慕雲給他遞了杯茶。

    夜無垢看著釉青茶盞上柔潤白皙的手指,方才還不覺得渴,現在突然有些渴了:“事情都交代我做了,你呢?”

    朝慕雲:“我想親自見一見章夏清章初晴父女,有些東西,總要尋出答案。”

    本案看似割裂,實則很多事彼此間都有聯係,如果一切順利……

    破案,好像也並不難。

    麵前的人好像在閃閃發光,隻要一說案子,眸底墨色永遠都清澈動人。

    夜無垢微笑:“我自是信朝大人本事。”

    “是麽?”

    朝慕雲看著他,眸底墨色微暈,意味深長:“你若信我,為何到了今日,有些事還是不願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