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奶狗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2-07-10 16:14      字數:7718
  第36章 、小奶狗

    顧蜜如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看著司獻春, 看到他臉上的傷,想到他這段時間在做的事情,心裏又酸又悶又癢。

    她看著司獻春不說話, 司獻春就這麽跪在床邊上, 垂下了頭,也許久都沒說話。

    兩個人之間到了這一步, 顧蜜如應該為司獻春開心, 因為他已經徹底消除了所有的自毀值。

    他再也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就算她現在立刻就死掉了,顧蜜如也知道司獻春不會自殺。

    顧蜜如還知道,她現在隻要說一句, 哪怕是一句謊話, 司獻春都會無條件地相信。

    顧蜜如完全可以說自己隻是暫時離開,安撫住司獻春的情緒,讓他好好生活。

    可是顧蜜如又很害怕, 她怕自己多說一句都是錯的,她怕因為自己一句安撫的話,就會蹉跎了司獻春的一生。

    “你不用再管我了。”顧蜜如對司獻春說:“你就隻當我是一個你短暫交往的朋友。”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顧蜜如說:“你會有很好的人生, 你和你的妹妹都會過得很好,你會有自己的妻子,那才是能夠陪伴你一生的人。”

    司獻春聽了之後卻輕笑了一聲, 搖了搖頭。

    他看著顧蜜如, 眼中像是翻起了滔天的狂瀾,卻又好似那隻是天空雲海的倒影。

    他說:“我不會再有妻子。”

    他執拗地說:“沒有一個人會像你一樣。”

    “你隻是接觸的人比較少, 人有各種各樣的, 你或許會找到一個特別活潑可愛的, 你或許……”

    “所以你就是不要我了。”司獻春說:“你不要我了要把我推給別人。”

    “可我不願意。”

    “你為什麽要走呢, 我從未奢求過你的感情。”

    司獻春抓著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看著顧蜜如說:“我可以一輩子都絕口不提,你留在我身邊,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相處不行嗎?”

    “不是感情的事,我不能……”顧蜜如不能泄露世界的真相,隻能說了一半最後就沉默。

    司獻春保持著這個姿勢又等了一會兒,他知道顧蜜如不會再跟他解釋。

    他就慢慢地跪坐在了踏腳凳上,問她:“那我是不是再做什麽努力都沒有用了?”

    顧蜜如沒說話,她有些不敢看司獻春,抱著被子躺下把頭轉到了床裏。

    司獻春起身,很快從屋子裏頭離開了。

    屋子裏麵恢複安靜,腦中的係統跳出來對顧蜜如說:【達成終極救贖成就,主係統判定救贖質量為a,獎勵積分10000000,當前係統累計積分為14440000,宿主是否立刻跳轉世界?】

    顧蜜如現在可以立刻就離開,正要答應係統的時候,司獻春突然間又掀開門簾從隔壁過來了。

    他手裏麵拿著一把在前麵店鋪裏麵找到的匕首,他走到顧蜜如的床邊坐在了床上,看著顧蜜如的後背問她:“你餓嗎?”

    顧蜜如肩膀動了動,沒轉過頭。她準備等一下就走,在司獻春離開的時候就走,反正司獻春知道她不是原角色。

    而且司獻春已經猜到了她要走,她就算突然間消失,司獻春也不會覺得多麽奇怪。

    司獻春手裏抓著匕首,整個人都有一些顫抖,他慢慢調轉匕首,將刀尖的方向抵在自己心髒的地方。

    他又問了顧蜜如一遍:“你餓不餓?”

    顧蜜如還是沒轉過來,她不看司獻春,隻回答道:“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來吧。”

    正好把司獻春支開,她真的不能再停留下去,停留得越久司獻春就越執著。

    可是司獻春並沒有離開,而是雙手抓住了匕首,微微遠離了一些自己的胸膛,然後他對顧蜜如說:“我把心肝給你吃,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他說這句話之後,就直接抓著匕首朝著自己胸膛捅進去,顧蜜如聽到這話有點不對勁,轉過頭就瞠目欲裂地看到——司獻春將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司獻春!”顧蜜如立刻坐了起來,反應極快地拉住了司獻春的手臂。

    匕首非常的鋒利,是前麵用來卸豬肉的匕首,切肉像切豆腐一樣快。

    但是匕首到底是匕首並不是剁骨刀,而且司獻春的這個插進胸口的方式,並沒能找準肋骨的縫隙,顧蜜如抓住的非常及時,因此刀身沒有末入太深。

    可饒是如此,司獻春的胸口也已經緩緩地開出了一大片殷紅的血花。

    司獻春臉疼得有些扭曲,抓著刀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他看著顧蜜如,眼中滿是執拗和絕望。

    他對顧蜜如說:“我把心肝刨出來給你吃,不要離開。”

    “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麽?!”

    “誰要吃你的心肝?!”顧蜜如抓著司獻春,狠狠扭了一下司獻春的手腕,他就把手鬆開了。

    顧蜜如不敢貿然拔出匕首,湊近了仔細查看了一下位置,這才又咬牙切齒地罵道:“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你不要命了嗎!”

    “我這麽長時間教你那麽多事,就是為了讓你如此自毀?!”

    這個時候腦中的係統出聲道:【自毀值並沒有增長,他並不是想自我毀滅。】

    顧蜜如愣住了,司獻春不想自我毀滅,那他要刨出自己的心肝……難道隻是單純地想給她吃嗎?

    瘋子!

    顧蜜如立刻對著外頭喊翠蓮,然後讓翠蓮喊陳老。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司獻春胸口的匕首□□了,陳老爺給他重新上藥包紮過。

    搖著頭對顧蜜如說:“傷口不嚴重,沒傷到髒器,卡在了肋骨的縫隙當中,哎,幸好沒傷到髒器,是多鋒利的刀呢。”

    “他怎麽會突然間如此?”陳老看著顧蜜如說:“年輕人啊,要懂得珍惜生命,有什麽話說不開,有什麽坎兒過不去呢?”

    陳老開完了藥,顧蜜如就讓翠蓮去抓藥熬藥了。

    顧蜜如坐在床邊上,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沒有病怏怏的狀態了,現在床上躺著的人變成了司獻春。

    他的麵色本來就白,現在連嘴唇都慘白的像是剛剛吊死的吊死鬼。

    下人們都去忙活了,屋子裏就隻剩下兩個人,顧蜜如惱怒地瞪著司獻春問:“你這樣做就是為了威脅我嗎?”

    “因為我要離開,因為你知道我要離開,所以你這樣做是威脅我嚇唬我?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你如此不自愛不自重,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司獻春一直看著顧蜜如,包紮好傷口之後他依舊疼得滿臉是汗。

    不過他慢慢搖頭道:“不是的。”

    “不是為了威脅你。”司獻春閉著眼睛說:“是我願意給你吃。”

    “我又不是妖精,我為什麽要吃人的心肝?!”

    顧蜜如反駁之後,立刻恍然了。

    恍然之後顧蜜如的手都有些發抖,她瞪著司獻春說:“你覺得我是個妖精……是要靠吃人心肝活著的?”

    司獻春睜開眼睛,眼角的淚水慢慢地滑下來。

    他點了點頭說:“你不是希吸過我的精.氣嗎?”

    “我是願意給你吃的。”司獻春說:“心甘情願的。”

    “我吸什麽精.氣?我什麽時候……”

    顧蜜如猛地想到有一次司獻春喝醉了,一直讓她吸他。

    顧蜜如張了張嘴,她問司獻春:“你覺得……我是個什麽妖精?”

    她又想到司獻春雕刻好藏起來的那個簪子,顧蜜如的嘴唇抖了抖。

    她看著司獻春,眼淚也湧了出來,她說:“你覺得我是一個狐狸精。”

    司獻春看著顧蜜如眼淚默默地向下滑,他對顧蜜如說:“你是什麽都沒關係,我隻希望你好好地活下來。”

    “你覺得我要走,是因為我要吸人精.氣吃人心肝。”

    “所以你想把心肝刨出來給我吃……”

    “哈哈……”顧蜜如哭著笑了兩聲,表情都有點開裂了。

    她伸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抹了幾下,抽了抽鼻子,對司獻春說:“我不知道你是憑借什麽這樣認為,但我根本不是什麽狐狸精。”

    “不需要吃你的心肝,把你的心肝好好留著吧。”

    顧蜜如說完之後起身,想著去外麵吹吹風冷靜一下,結果她一站起來,司獻春立刻動了一下,抓住了顧蜜如的手。

    他的傷口因為動了這一下,血頓時又浸透了布巾。

    他疼得表情扭曲,眼前模糊,卻一直看著顧蜜如的方向,緊緊攥著顧蜜如的手。

    他一句話也不說,不再試圖挽留顧蜜如,隻是用行動表達著自己的執拗。

    顧蜜如很輕易地就能掙開,她看像司獻春,看著他白發散落滿枕,看著他因為痛苦整個人汗津津的。

    看著他胸口開出的血花,顧蜜如從前隻覺得獻春這兩個字很溫柔,這是第一次覺得獻春這兩個字有一點殘忍。

    她把他從冰天雪地當中帶出來,嗬護他發芽長大,嗬護他長滿枝葉,然後他終於開出了一朵花。

    卻是用命,在向她獻一朵春花。

    腦中的係統歎了一口氣,顧蜜如眼前再次模糊了。

    她撐著手臂上床,湊近了司獻春,在他一直流淚的眼睛上親了親。

    她的心中是一片柔軟和酸澀,這種感覺簡直讓她寸步難行,像是陷入了沼澤,無法自拔。

    不過顧蜜如親完了司獻春,又撐著手臂下床,很快從屋子裏麵離開了。

    司獻春在屋內閉上了眼睛,有那麽一會兒的時間他連呼吸都沒有了,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樣。

    但很快他又重新恢複了平緩的呼吸,胸腔均勻地起伏著,沒有在試圖亂動扯動傷口,也沒有再睜開眼睛。

    門關上的聲音,讓司獻春的心墜到了穀底。

    他以為顧蜜如走了。

    無論怎樣還是留不住她。

    顧蜜如就站在門口不遠處,經曆過這麽多的世界,經曆過各種各樣的感情,她最是懂得在何時取舍。

    到這種程度司獻春的自毀值也沒有增長,自己現在就算是離開了,他也不會尋死覓活。

    可是顧蜜如始終沒有讓係統幫她跳世界。

    顧蜜如本來是想吹一點冷風讓自己清醒,但是她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春暖花開了。

    夜裏外麵不僅不冷,還非常的涼爽舒適。

    顧蜜如在空間查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六月了。

    怪不得天氣一點都不冷,司獻春種在牆邊上的那一排花已經打了花苞,很快就要開了。

    顧蜜如答應他的一整麵牆的爬藤花,馬上就要成了,顧蜜如突然間就想通了。

    她轉回身卻是進了司獻春的屋子,從那一堆簪子的下麵翻出了司獻春雕刻她的那個小人。

    顧蜜如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長這個樣子的,小人看上去簡直都不像她,連眼睛都透著如水一般的溫柔。

    顧蜜如又找到了那個小狐狸的簪子,簪子的鼻尖上有一點口脂,紅紅的,和哭過的她現在的鼻子一模一樣。

    顧蜜如把這簪子插在了自己的頭頂上,然後對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

    司獻春就躺在她的床上呢,顧蜜如卻沒有急著去跟他說什麽。

    隻是一直在摸著那個小人。

    顧蜜如做事向來從心,任務已經完成了,她不想離開的原因,就隻是因為司獻春。

    司獻春的感情像水一樣清澈透明,也像水一樣有水滴石穿的能力。

    顧蜜如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喜歡他的,誰會不喜歡一個這樣純澈,這樣一心都是你的人?

    隻是如果留下的話……

    顧蜜如查看了一下空間的積分,一千積分能換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現在有一千多萬積分。

    她能留在這個世界四十年左右。

    人一生……其實也就短短幾十年。

    司獻春值得她停留。

    顧蜜如做好了決定,從桌邊上起身還沒等開口,係統就在她腦中說:【宿主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還有下一個任務要做呀,你在這個世界待到最後的話,到下個世界不是又要生死時速了!】

    顧蜜如在桌邊上沉默了一會兒說:【可是我做任務賺積分唯一的目的就是活著,如果疲於奔命一直都在做任務的話,那能算什麽活著呢?】

    必定是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活著,顧蜜如始終熱愛每一種生活,現在在生活當中如果還有一個司獻春。

    不是很完美嗎?

    【你就不怕哪一次積分續不上,然後死掉嗎?】

    【我已經活了這麽多年了……就算死了也夠本兒了吧。】

    顧蜜如想跟司獻春好,不是因為怕司獻春離開了她就死去,而是她不想錯過這一片春天。

    顧蜜如說完之後,就掀開了門簾走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翠蓮正好熬好了藥送了過來,顧蜜如接過了之後對翠蓮說:“你出去吧。”。

    翠蓮還挺擔心顧蜜如,畢竟顧蜜如之前一直都下不了床,還時不時地吐血。

    這會兒見到顧蜜如沒事人一樣在地上走動,小聲地問顧蜜如:“主子你已經沒事了嗎?”

    顧蜜如點了點頭,翠蓮一臉驚疑不定地從門口出去。

    顧蜜如坐到了床邊上,攪動著碗裏麵的湯藥,她發現司獻春睡著了。

    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死過去了,反正就是失去了意識,連叫也叫不醒。

    顧蜜如費了很大勁兒也沒把司獻春叫醒,湯藥沒有喂進去,顧蜜如又去問陳老。

    陳老說:“睡著了就先讓他睡也沒關係,傷口不致命,傷口上也上了藥,醒了再喝藥也是一樣的。”

    顧蜜如就把湯藥的碗讓人去溫著,坐在了床邊上看著司獻春。

    他看上去憔悴蒼白,臉上那兩道血痕,加上胸前的傷口透出的血,讓他顯得格外淒慘。

    顧蜜如躺在他身邊不遠處,手臂撐著自己的頭,手指從他的額頭開始,慢慢地一路摸到他的嘴唇。

    在那兩處抓痕上麵碰了碰,眼神有一些暗。

    司家的人敢把他傷成這樣,司獻春好說話,顧蜜如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

    這筆賬她記下了。

    決定留下之後不再回避心中的感情,顧蜜如發現她真的很喜歡司獻春。

    他的模樣顧蜜如一直就挺喜歡,他性子又那麽柔軟,任人欺負的樣子特別招人。

    顧蜜如撐著手臂湊近,輕笑了一聲,這一次的吻落在了司獻春的唇上。

    輕輕淺淺地碰了兩下,很軟,和他這個人一模一樣。

    司獻春這一覺睡得很沉,顧蜜如害怕半夜的時候碰到他,這次換到她睡踏腳凳上。

    第二天天光大亮,司獻春睜開了眼睛之後,在屋子裏環視一圈沒有看到顧蜜如。

    就看著自己的床鋪上麵,一動也不動了。

    他的唇色依舊很白,傷口很疼,眼中空蕩蕩的,好像那其中美麗和純粹的東西,一夜之間被抽空了一樣。

    翠蓮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不知道在跟誰低聲說話。

    很快有開門的聲音傳過來,司獻春根本就沒有側頭去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盯著床裏的某處。

    顧蜜如端著湯藥碗坐在床邊上,並沒急著開口,而是一直在攪動湯藥。

    勺子叮叮當當的磕碰在碗邊上,司獻春始終都沒有回頭。

    顧蜜如清了清嗓子,司獻春聽到聲音先是沒有什麽反應,片刻之後猛地轉過頭。

    轉頭的動作實在是太大,牽動了傷口他又是眉頭一皺。

    但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蜜如不肯再挪開了,眼中各種情緒走過一遍,從震驚到欣喜。

    司獻春張了張嘴,卻不敢問出心裏想問的話。

    你沒走!

    是不是不走了?!

    他把嘴又閉上,生怕自己是在做夢,默默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然後就那麽盯著顧蜜如。

    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又開始像晃動的海麵一樣波光粼粼。

    他仿佛又活了。

    顧蜜如也沒有跟他說話,隻是把溫度適宜的湯藥送到了司獻春的嘴邊。

    司獻春張開嘴把藥含進去,再一點一點地咽進去。

    喉結緩慢地滾動,苦得令人舌根發麻的湯藥,司獻春卻像是失去了味覺。

    他現在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隻有眼睛還是好用的。

    這雙眼睛也恨不得粘在顧蜜如的身上,喝完了湯藥之後司獻春看著顧蜜如起身,看著顧蜜如朝著門口走,渾身又非常的緊繃。

    他沒有辦法起來去拉住顧蜜如,實在是太著急了脫口而出:“我餓了。”

    顧蜜如在門口站定,回頭看著司獻春說:“一會兒翠蓮會送粥過來。”

    司獻春想問她“你要去哪”,但是他不敢問。

    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顧蜜如從屋子出去。

    從六月初九到六月十九,整整十天的時間,顧蜜如每天都會照顧司獻春,讓他看到自己。讓他安心。

    時不時地會親吻他一下,對他笑一笑,特別地溫柔。

    司獻春覺得自己猶在夢中。

    司獻春傷口恢複得差不多能夠下地自如地活動,顧蜜如還是沒有離開。

    肺癆也不治而愈,又開始每天忙或者顧店,司獻春徹底放下了心,恢複得就更快了。

    兩個人的相處又恢複到了一切都沒有發生的那個時候,平和而美好。

    但是司獻春卻莫名其妙地害怕,並且越來越怕。

    都不敢跟顧蜜如對視,生怕顧蜜如突然間就說出自己要走了。

    顧蜜如並不著急,她在等著司獻春養好身體。

    司獻春能夠到處行走的時候,就開始到前麵的店裏,默默的待著。

    也不敢多跟顧蜜如說話,就隻是幫著賣賣肉然後看著顧蜜如。

    傷口現在還不能坐馬車顛簸,所以司獻春暫時沒有去學木匠,他現在安不下心去,他每天就想看著顧蜜如。

    生怕她什麽時候就突然間不見了。

    下午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司獻春坐在店鋪裏麵的一個凳子上,手裏拿著刻刀在雕刻簪子,眼睛時不時地抬起來看顧蜜如一眼。

    顧蜜如讓他看的渾身發熱,這些天要不是因為他胸口那個該死的傷口,她也就不用忍著。

    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和司獻春好,顧蜜如可不是什麽吃素的人。天氣本來也夠燥熱的,司獻春整天小心翼翼的態度,懵懵懂懂的眼神,讓顧蜜如都要燒起來了。

    盛夏已至,爬藤上的花都爭先恐後地開起來了。

    屋子裏麵隻有司獻春刻刀劃在木頭上麵的聲音,非常細小聽得人的耳朵發癢。

    夕陽順著店鋪前麵爬進來,顧蜜如靠著案台,看著沐浴在暖紅的光裏的司獻春,他的白發在陽光下細微的浮動,側臉輪廓深邃,不諳世事。

    他偶爾抬眼看向顧蜜如的眼神,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勾子,像引人入深海的海妖。

    下午沒有什麽客人了,顧蜜如把店門悄無聲息地關上。

    她逆著光走到了司獻春的麵前,擋住了他前麵的陽光。

    她開口問他:“你這麽多天看著我,想好用什麽辦法讓我留下了嗎?”

    司獻春的表情瞬間慌亂,手裏的刻刀因為他一抖的動作,差點戳在他自己的手上。

    他抬起頭有些慌張地看著顧蜜如,顧蜜如又問他一遍:“如果我離開的話,你還會尋死嗎?”

    司獻春眼圈有一點點泛紅,但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他已經明白了,顧蜜如不喜歡他自我傷害。

    所以他說:“我不會。”

    空間的自毀值依然是零,司獻春下垂的眼,遮蓋住了他眼中的哀傷。

    顧蜜如難道還是要走嗎?

    顧蜜如伸出手,慢慢地抬起司獻春的臉。

    顧蜜如對司獻春說:“我不喜歡你做傷害自己的事情,記住了嗎?”

    司獻春點了點頭,一錯不錯地看著顧蜜如。

    他想問顧蜜如:我如果不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可不可以留下。

    但是這句話沒等問出來,他就看到顧蜜如的臉在他眼前放大,然後唇上一暖。

    司獻春愣住。

    顧蜜如說:“我其實不是一個狐狸精,不需要吃人的心肝。但也是要□□.氣的。”

    顧蜜如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不堪入耳的話:“而且□□.氣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願意給我吸嗎?”

    司獻春立刻點頭。

    顧蜜如笑著說:“這可是你說的,不要亂動,你的傷口還沒徹底好呢。”

    司獻春又是乖乖的點頭。

    係統已經沒眼看了,在顧蜜如的腦中歎息:【你就喜歡他這副樣子吧!讓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世風日下呀……】

    係統說完了之後就下線了。

    顧蜜如把司獻春手裏的刻刀和簪子都抓著扔在案台上麵,抬腿騎坐在了他的腿上。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們的嘴唇始終沒有分開,司獻春已經忘記了呼吸,一雙手懸在半空當中不知道放在哪好。

    顧蜜如坐實了之後,抓著司獻春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上。

    然後暫時和他的嘴唇分開,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問:“喜歡我嗎?”

    司獻春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眼圈通紅,耳根也透粉,他屏著呼吸快把自己憋死了。

    但是卻一個勁兒地點頭——喜歡。

    非常非常喜歡。

    顧蜜如拍了拍他的臉說:“呼吸。”

    司獻春微微偏開頭,劇烈地呼吸著。

    顧蜜如給了他一點時間又把他的臉扳回來,開始認真品嚐著屬於她的春天。

    司獻春一開始是睜著眼睛,很快半閉不閉的眼睫一直在顫抖,像狂風暴雨之中的蝴蝶一般。

    他的心跳聲大的他自己害怕,半張著嘴不敢動不敢回應,也不知道怎麽去回應,隻是任由顧蜜如隨便怎麽樣。血液在他的身體當中瘋狂奔湧,全部匯聚向令他難堪的地方。

    兩個人再度唇分的時候,司獻春第一反應是說:“對不起……”

    “嗬……”顧蜜如笑:“這有什麽對不起?我很喜歡。”

    “別屏息,呼吸,你是打算把你自己憋死?”

    “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麽不看我,看著我,聽話。”

    陽光爬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相擁的影子映成了一個。

    顧蜜如並沒有在陽光下現出“妖精”的原形,但是她確實在這個午後,沒能經得住司獻春總是無知覺的引誘——吃了一個人。

    嗷嗚一口,連渣都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