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湖中纏情
作者:碉堡堡      更新:2022-07-09 21:09      字數:4382
  第224章 湖中纏情

    龍台花的效力隻有半個時辰, 隻要熬過這段時辰也就沒事了。桑非晚抱著百裏渡月的身軀,與對方在夜色下一同緩緩浸入冰冷的湖水中,二人不約而同顫抖了一瞬。

    桑非晚是冷的, 百裏渡月則是因為燥熱得以緩解的舒適。他雙目緊閉,睫毛顫動不止, 臉頰至脖頸處是一片逐漸蔓延的潮紅,無力靠在桑非晚的肩上。長至腰際的白發漂浮在水麵上, 輕柔半透好似羽紗, 妖嬈惑人好似靈蛇。

    桑非晚任由百裏渡月難受掙紮, 靜等對方藥效過去。然而他顯然低估了龍台蘭的藥效, 未及半盞茶的功夫, 百裏渡月的體溫就又重新灼熱滾燙起來, 呼吸急促,竟是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百裏渡月的嗓子似乎已經被燒啞了,無意識皺眉,低聲呢喃道:“好熱……桑非晚……”

    “桑非晚…………”

    神情隱隱透著痛苦。

    桑非晚皺眉:“再忍忍。”

    藥效過了就好了。

    百裏渡月難受至極, 聞言忽然隔著衣衫狠狠咬了桑非晚肩膀一口,仿佛在報複這個不讓他亂動的壞人。

    “唔——”

    桑非晚沒料到對方有此動作, 吃痛悶哼一聲,手臂倏地收緊, 死死勒住了百裏渡月的腰身。他偏頭看向百裏渡月, 皺眉低聲道:“鬆口!”

    聽起來有些凶。

    百裏渡月神智不清,聞言身形一顫,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竟真的乖乖鬆了口。他用濕漉漉的白發蹭了蹭桑非晚的下巴, 像貓兒一樣, 低聲委屈哭道:

    “但是我好難受……”

    桑非晚察覺到肩上柔軟無害的觸感, 不由得頓了頓,隻覺百裏渡月現在這副模樣和白日判若兩人。他見對方仍是難受的不行,靜默一瞬,不自覺伸出被湖水浸得冰涼的手,緩緩貼住了百裏渡月的臉頰。

    掌下觸感滾燙,他感覺自己覆上了一塊燒紅的炭,進退兩難。

    “……”

    桑非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此動作,但他就是這麽做了,心裏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百裏渡月覺得那隻手十分舒服,偏頭蹭了蹭,然而還是猶如隔靴搔癢,難解疼痛。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悄然從桑非晚懷中滑落,和對方一起站在了水中。

    “我好難受……”

    百裏渡月埋在桑非晚頸間,懵懂而又不知所措,痛苦皺眉。

    “為什麽會這樣……”

    胸膛間好似有一把野火在燒,灼得肺腑生疼,連帶著臉色也紅得好似滴出血來,唇瓣幹裂而又蒼白。

    桑非晚很快察覺到了百裏渡月的不正常,他原本皺眉想退開,卻又忽然發現對方臉上溫度燙人,像是要走火入魔了一樣。

    情愛之事,本就堵不如疏,一味強忍,自然容易受其反噬。尤其百裏渡月本就靈力損耗,恰值心境不穩之時,哪裏禁得起這樣一番折騰。到最後半昏半迷,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形好似斷了線的風箏,悄無聲息滑落入水。

    桑非晚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百裏渡月下滑的身軀。他緊攬住對方的腰身,心知百裏渡月現在情況怕是不妙,隻能往湖心遊去,用水降溫。

    ……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桑非晚看著天上的月亮,有些想不明白。

    他隻是忽然覺得自己當初也許不該安排這段劇情。

    盡管他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發生。

    隻是在湖中抱著一起浸了會兒冷水。

    陷入昏迷的百裏渡月忽然皺眉悶哼了一聲,隨即埋在桑非晚頸間不動了,看起來困得睡著了。隻時不時在他懷中輕蹭兩下,貓兒般懶洋洋的。

    有些人就是有這種習慣,睡著了喜歡像動物一樣蹭來蹭去,沒想到百裏渡月也有這種喜好。

    月色不知何時被烏雲悄然遮蔽,最後連月光也黯淡了下來。隻有湖邊的花叢留下一片被踩踏過的足跡,枝條歪七倒八。雪沁花在夜風中悄然伸展枝葉,幽香陣陣。

    “嘩啦——”

    隻聽一陣水聲,桑非晚終於抱著百裏渡月從水中走了出來。他們二人身上都已經濕透,衣服緊貼著皮膚,滴滴答答往下落著水,看起來難免引人遐想。

    百裏渡月此時已經昏睡了過去,臉上潮紅褪去大半,呼吸逐漸恢複平穩。隻是衣衫不整,連外袍也不知落到了哪兒去,隻剩一身單薄的裏衣。

    桑非晚現在也沒心思去找散落的衣衫了。他環顧四周一圈,最後還是決定把百裏渡月帶去書房。二人這副模樣,如果回了主殿被旁人瞧見,隻怕會引起極大的風波。

    桑非晚平日打掃書房,有鑰匙在身。他悄悄開了門,把百裏渡月抱到裏麵用來休憩的床榻上,又折返回去重新鎖上門,以防別人進來。等做完這一切,才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個夜晚過得實在跌宕起伏,小黃文男主的福氣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桑非晚找了條幹淨帕子,細細擦了擦自己的右手,那種異樣而又陌生的感覺仍是殘留在皮膚上揮之不去。他不知想起什麽,忽然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百裏渡月,最後緩緩走上前,掀起衣袍在床邊靜悄悄落座。

    紓解過後,藥效自然就淡了。

    桑非晚抬手覆在百裏渡月的額頭,試了試對方的體溫,見沒那麽燙了,這才慢慢收回手。他見百裏渡月身上的衣服還滴著水,伸手替他脫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後扯過一床錦被蓋住了對方的身軀。

    桑非晚自己身上也是濕的,反正這裏也沒外人,他直接褪下了外衫,隨手扔到一旁,然後靠著床柱開始閉目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更像是沉思。

    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又想了一些要緊的。

    亂七八糟的事不可言說,要緊的事尚未理出頭緒。例如百裏渡月明天醒了,自己該怎麽辦?

    《貪歡》原著中,百裏渡月非常忌諱旁人發現他有第二人格的事,但凡發現了就是個死。其次百裏渡月中了龍台花的藥效,這其中也有桑非晚的一份功勞,若真追究起來倒不好解釋。最後就是他們在湖中……

    雖然沒真的做什麽,但也有些逾矩,桑非晚自己都覺得有些破格,更遑論百裏渡月。

    總而言之一個字,難。

    桑非晚無意識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莫名覺得此事有些棘手。就在這時,原本熟睡的百裏渡月忽然翻了一個身,直接踢掉了被子,低聲呢喃了一句“熱”。

    桑非晚瞥見他的身軀,又麵不改色把被子蓋了回去。然而百裏渡月卻忽然拉住他的手,貼在臉頰邊蹭了蹭,然後在昏沉朦朧間本能擠進了桑非晚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桑非晚猜測百裏渡月大抵是火氣未消,見自己身上溫度低,便蹭了過來。他懶得推開對方,任由百裏渡月窩在自己懷中,用手支著頭,垂眸打量著對方的麵容。閑來無事,修長的指尖繞住了百裏渡月肩頭一縷霜白的發絲,細細把玩著。

    發絲是白的,睫毛也是白的。

    就像一捧決然的雪,幹淨純粹,容不得絲毫髒汙。

    桑非晚想入了神,不知不覺已經天光大亮。他察覺到窗外破曉的光線,無意識皺起眉頭,總覺得時間過得有些快。他還沒想好應對的法子,天怎麽就亮了。

    而此時百裏渡月似乎也有蘇醒的預兆,無意識動了動身形。

    桑非晚見他靠在自己懷中,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微不可察勾了勾唇。他輕手輕腳拉開百裏渡月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然後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悄無聲息鑽進了被子裏。

    桑非晚打算裝個慘。

    不過也不用裝,他耳垂被百裏渡月咬破了,肩膀也被咬紅了,脖頸被親得到處都是紅痕,一看就遭受過“非人折磨”。

    桑非晚調換了一下二人剛才的姿勢。他打亂自己的頭發,然後靠在百裏渡月懷中,將對方的雙手放在自己腰間,看起來就像百裏渡月對桑非晚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一般。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都是跑。桑非晚才不跑,整個北域都是百裏渡月的,自己跑不了一刻鍾功夫就被追蹤符發現了,傻子才跑。

    這種時候就應該裝受害者,越慘越好。

    桑非晚昨天一夜未眠,剛好趁這個機會小憩一會兒。他閉目靠在百裏渡月的懷中,呼吸沉穩均勻,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般。

    書房紙墨香氣濃重,百裏渡月半夢半醒間,隻感覺自己身處繁花叢中,清幽的香氣縈繞四周,異常舒適。隻是說不清為什麽,總有一種疲乏感,胳膊也有些沉重。

    他艱難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雙眼,入目就是床頭垂落的一縷紗帳。陽光透過花窗縫隙照入屋內,塵埃在微光下遊走。四周牆壁上掛著數幅畫卷,美人仕女,山水花鳥,因筆法絕妙,隱在晦暗不明的陰影處,竟好似成真了一般。

    是書房……

    怎麽會是書房……

    他昨天明明在靜室打坐修煉,怎麽會來到這裏……

    百裏渡月隻覺頭痛欲裂,他艱難動了動指尖,正欲起身,卻忽然發現懷裏沉甸甸的,低頭看去,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愣在了當場。

    他懷裏躺著一個人,確切來說,是一個未著寸縷的人。眉眼難藏絕色,不是桑非晚是誰。隻是對方掩在墨發下的耳垂不知道為什麽,紅腫不堪,留下了一道牙痕,就連肩膀上也是斑駁的牙印,看起來好不可憐。

    傻子都能看出來發生了什麽。

    轟——

    百裏渡月隻覺大腦一片空白,驚得立刻從床上坐起了身,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做些什麽,就因為體內莫名的空虛疲軟又跌坐了回去。

    他驚駭交加,怎麽會這樣?!

    而此時桑非晚也終於“悠悠轉醒”。他睜開眼,同樣神情迷茫的從床上坐起身,待發現一旁的百裏渡月後,麵色微變,又下意識掀開被子看了眼裏麵,立刻慌張後退:“城主,你!”

    桑非晚緊緊用被子裹住自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百裏渡月:“城主,你怎麽能……你……”

    他純屬惡人先告狀,故意倒打一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百裏渡月對他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甚至包括當事人自己都是這麽想的。

    百裏渡月沒想到桑非晚會醒的這麽快,不由得愣了一瞬。他努力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對桑非晚做了什麽,然而記憶斷斷續續,腦海中閃過了幾個模糊的片段,卻都是他死死抱著對方癡纏喊熱的情景。

    難道是另外一個人格出來了,背著自己對桑非晚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百裏渡月思及此處,麵色蒼白了一瞬。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沒穿衣服,嗖一聲把桑非晚懷裏的被子扯了過來,欲言又止地看向對方,卻好半晌都沒能吐出一句話:“你……”

    桑非晚隻脫了上衣,褲子還在身上。他眼見百裏渡月把被子扯走,淡淡挑眉,也沒爭搶,心中卻不由得暗自發笑,覺得對方實在單純好騙。

    “唉……”

    桑非晚忽然動了動,轉身背對著百裏渡月,低頭幽幽歎了口氣,看起來落魄至極:“我命賤,隻是個無仙根的凡人罷了,城主與我……與我那般,隻怕覺得髒了自己吧?”

    他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引人遐思。

    百裏渡月聞言無意識攥緊錦被,指尖發青,目光驚疑不定,實在想不明白昨夜發生了什麽。然而還未等他問出口,桑非晚就已經主動開口為他“解惑”。

    “非晚昨夜見那雪沁花開得極好,便想挖一盆放在書房中,不曾想竟遇見了城主……也怪我,本該攔著您的,卻一時生了貪念,否則也不會發生今日這種事……”

    他好像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一點有用的關鍵信息都沒吐出來。

    百裏渡月微不可察皺了皺眉:“貪念?什麽貪念?”

    他的重點也歪了。

    桑非晚轉頭看向他,語氣無辜,欲言又止:“屬下並無壞心,屬下……屬下不過是心疼城主罷了……”

    他語罷從床邊站直身形,背對著百裏渡月,俯身撿起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邊漫不經心穿衣,一邊繼續自憐自艾:“也罷,城主隻當昨夜什麽都沒發生過吧,非晚出身卑賤,能在城主身邊伺候已然是莫大的福氣,怎敢奢求更多……”

    百裏渡月若是與他麵對麵,定然會發現桑非晚唇邊狐狸般狡黠且不懷好意的笑容。然而他沒有,他隻看見桑非晚背對著自己,看起來萬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