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民意
作者:寂寂如雪      更新:2022-07-08 16:01      字數:6221
  第50章 民意

    因為沐顏好奇, 鬱自安事後還真叫人去打探了一下宋家的消息。

    這事已經在整個上海灘鬧得沸沸揚揚,豪門醜聞啊,再加上還跟已故的巨龍幫大佬盧大虎扯上了關係, 所以很是滿足了大家對上流社會的獵奇和窺探心理。

    接下來幾天,上海各種小報的頭版都被宋家人搶占了頭條,大家紛紛猜測裏麵的恩怨情仇,是怎樣的恨意,才能讓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來。

    有人說可能是因為宋臨安納了妾室的緣故, 盧大小姐本就是一副炮仗性子, 忍不下去也是可能的,於是家裏有好幾房妾室的男人那幾天看著自家夫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像是擔心自己也遭此厄運,倒是對妾室冷淡了些。

    不過更多人卻是在指責盧安娜, 說自盧大虎死後,宋家對她算不錯了,還幫著操辦了盧大虎的葬禮,不過是納一個妾室進門,何至於此, 家裏兩個人還有一對孩子,這麽一來, 可叫兩個孩子怎麽活呢。

    親生母親把父親弄成了個廢人,這兩個孩子恐怕終其一生都要麵對這樣的流言, 人們一提起他們, 腦中浮現的首先就是父母間的這樁醜聞,還有宋家其他長輩, 即便是親孫子親孫女, 以後麵對這兩個孩子, 也難免會心生芥蒂。

    事實也確實如此,宋臨安那晚因為送醫及時保住了一條命,可他失血過多,加上那東西是被連根切斷的,根本接不上了,所以他整個人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他成了一個太監,一個上海灘人人都知道的太監,這對一個男人來說還能出門嗎?還敢出門嗎?

    宋臨安的母親宋太太這些天來簡直要哭瞎了一雙眼睛,她自問對盧安娜不錯了,她兒子這麽多年也就納了這麽一個妾室而已,怎麽就能做到這一步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不顧及這個,好歹也該想想兩個孩子吧。

    宋臨安現在見不得跟盧安娜相關的一切事物,包括他的一雙兒女,孩子剛走到他跟前,他就拿著床邊的東西砸過去,喊著他們雜種,還叫他們滾,宋家老爺太太不敢刺激兒子,隻好叫人帶走孫輩。

    “老爺,你還留著盧安娜那個賤人做什麽?像這樣囂張惡毒的女人,我們宋家早就該給她一封休書了,然後再把她送到警署去,讓她在監獄呆上一輩子!”

    宋老爺這幾天安撫了妻子無數遍,可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兒子雖然不爭氣,可他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能不心痛嗎?但盧安娜無論如何不能離開宋家,因為她可能已經知道了她父親遇害跟臨安有關。

    “好了,你不要急,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送她到監獄這條路行不通,你別忘了,她還是函宇和函夢的媽媽,你把他們的親生母親送到監獄去,讓兩個孩子以後如何自處呢?”

    宋太太在他懷裏崩潰大哭,“那我怎麽辦?我的兒子以後要怎麽自處呢?他現在精神那麽差,眼看都活不下去了!”

    宋老爺默不作聲,隻拍拍她的背,這算是天道有輪回嗎?兒子對自己嶽父下手,結果事情敗露,被妻子弄成了太監,可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這件事他原本也以為是兒媳不忿家裏多了個妾室,可事後他去找她談了一下,她看起來毫無悔意,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宋臨安不是還活著嗎?可我父親已經死了。”

    就這一句話,瞬間就讓他涼了心肺,他不敢問這件事她有沒有告訴孫子孫女,隻匆匆叫人把她關起來,一步不許她踏出房門。

    可這麽一直關著人也不是辦法,尤其是宋臨安已經渡過了危險期,眼看就要回家修養了,宋家上下沒一個待見她的人,就連她的親生兒女,也想不通母親為什麽會對父親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讓他們在學校裏連頭都抬不起來,跟他們不對付的人時常會拿這件事嘲諷他們,問他們的父親是不是已經變成太監了,這樣的流言蜚語層出不絕,宋函宇和宋函夢兄妹倆實在受不住這些,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去上學了。

    這事實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宋老爺最終決定把盧安娜送到鄉下祖宅去,讓人牢牢看著,最好叫她在鄉下自生自滅。

    還有兩個孩子,他們再繼續在上海呆下去,恐怕性子就要養歪了,有些話連他一個大人都受不住,何況兩個孩子呢,而且眼下夫人對他們有了芥蒂,臨安更是見不得這兩個孩子,宋老爺一狠心,決定直接把孫子孫女送到英國去,他妹妹前些年定居英國,正好可以拜托她幫忙照顧。

    這樣對大家都好,孩子可以換個安生的環境,遠離宋家的是是非非安然長大,同時也隔開了他們和生母盧安娜的關係,等過上兩年,再叫盧安娜暴斃,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於是盧安娜被送走的那一天,兩個孩子先她一步登上了去英國的客機,母子終究是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擔心她再出什麽幺蛾子,宋老爺叫人給她灌了啞藥,盧安娜就那麽被捆著雙手雙腳送到了鄉下。

    那時已經快十一月了,街上的人都穿起了薄棉襖,樹上原本繁茂的枝葉變得光禿禿的,僅存的葉子也都變得枯黃破敗,冷風一吹,撲簌簌一大片葉子在空中打著旋兒,再慢慢落到街道上,深秋初冬的凜冽慢慢顯露了出來。

    盧安娜的後事是七八個月之後才傳到上海的,宋家對外聲稱是患了肺癆,最終不治而亡,其實沐顏派人去打探了一下,盧安娜根本不是患了肺癆。

    她在鄉下那段日子不知遭遇過什麽,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三個月大的胎兒,鮮血流了一地,死得極為淒慘。

    因為從宋家離開時被灌了啞藥,宋家又是一副巴不得她早死的樣子,所以鄉下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根本毫無顧忌,盧安娜雖然年紀偏大,可畢竟樣貌不差,從前又養尊處優的,保養得很好,鄉下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流氓多了去了,一來二去的,她就成了這些人戲謔糟踐的目標,最終慘死在第二年春天。

    這也算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吧,以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盧家大小姐,宋家大少奶奶時,因為宋臨安的緣故,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兒被她讓人糟蹋了,包括沐顏原身,可現在失勢敗落,她自己也遭了同樣的命運,可見人是要惜福積德的,若不然往後的事情,還真沒人說得準。

    宋家這前前後後一番事鬧下來,最終的贏家就隻有晚晚一個了,她肚子裏懷著宋家目前唯一的孫輩,宋臨安以後再也沒有孩子了,他跟前麵那兩個孩子又離了心,所以往後隻能靠著她肚子裏的這個。

    宋家二老顯然也很清楚這個事實,所以對晚晚的態度格外親切,尤其在晚晚順利誕下一個男孩之後,那時正好盧安娜的死訊傳來,宋家便順勢將晚晚扶成了正室,宋臨安已經成了一個廢人,等閑好人家的閨女都不會嫁給他的,還不如把晚晚扶正,好歹兩人之間還有個孩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下剛進入十一月,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嘟嘟連著幾個月跟許安山習武,已經漸漸適應了這樣的作息,這半年多來,他體型緊實了些,但還是胖,不過個子卻長高了有□□公分,猛地一看還真有幾分大孩子的樣子。

    不過說起話撒起嬌還是以前那副小屁孩的樣子,眼下就是這樣,廝磨著抱著鬱自安大腿非要跟他去北平。

    鬱自安穿著一身駝色的長風衣,裏麵是件單薄的黑色襯衫,腳上錚亮的皮鞋上墜著一個肥嘟嘟的屁股,屁股的主人一疊聲地喊著爸爸,臉蛋看起來圓潤又俊俏。

    “跟我去北平,你不去上學了?”

    鬱自安抬腳想踢踢兒子的肥屁股,結果一下子沒抬起來,這是又沉了不少,低下頭就看見兒子衝著他得意的笑。

    怎麽還有臉笑呢?這審美是不是有問題了,現在怎麽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體型了,小時候多愛美啊,稍微一說他醜就掉眼淚,眼下這眼淚是很少掉了,可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不知道怎麽練成的。

    嘟嘟雙手抱著鬱自安大腿,屁股坐在他皮鞋上,雙腿在後麵交織在一起,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仰著臉試圖說服他帶著自己一起去北平。

    “爸爸,你怎麽這麽沒追求呢?”

    鬱自安失笑,問他:“我怎麽沒追求了你說說。”

    嘟嘟數落他:“別人家的爸爸都是望子成龍的,你也該對我要求嚴格一點,好好培養我一下的,不能怕我辛苦就成天把我放在家裏,我也是很樂意去外麵長見識的。”

    “所以你這是覺得學的東西太少了,暗示我應該給你再多加一些,是嗎?”

    嘟嘟連忙搖頭,怎麽回事兒,連他話裏有話都聽不出來,還有沒有點父子之間的默契了。

    “爸爸,幼稚園老師說了的,讀書萬卷不如行路萬裏,光是讓我在一個地方死讀書,是讀不出什麽名堂來的,您不如考慮一下,把我帶在身邊讓我也跟著您長長見識。”

    “呦,那你這學沒白上,竟然還會用俗語了,不錯,兒子,繼續保持。”

    嘟嘟抓狂,“爸爸,我跟您說正事呢,你說你跟媽媽都去北平,留我一個人在家裏算什麽事兒啊,不怕誰給你大兒子拐走了啊?”

    鬱自安就微微抬抬腿,誇他說:“我大兒子這麽厲害,哪是旁人輕易拐得走的,您可別太小看了自己,我對你有信心,乖乖在家呆著吧。”

    嘟嘟死纏爛打就是不鬆手,常平都進來催了,一眼就看見小主子跟個樹懶一樣掛在主子身上。

    “呦,這是怎麽了,少爺您一大早的這是幹什麽?”

    嘟嘟抓著人就叫他幫忙給自己求情,嘴上卻是換了一副招數,打起了感情牌。

    “常總管,你快幫我跟爸爸說說,您說咱們都是從大楚過來的,我以前多風光啊,皇子呢,可這一眨眼我爹就不是皇帝了,連累得我也沒有皇位能繼承了,他以前答應得好好的要讓我做皇帝的,現在食言就不說了,我想去北平看看這裏的皇宮,他也不想帶我,您說哪有這麽做事的呢?”

    常平聽了就笑:“所以小主子是想去看看故宮啊。”

    嘟嘟點頭:“可不是這樣,幫我請兩天假不就行了,我回來一定會把課業補上的。”

    這小子巴拉拉說個不停,最終竟然讓鬱自安覺得挺有道理的,可他這回去北平是有正事,而且是跟李叔林李老先生同行,就這麽帶一個孩子去太不莊重了。

    於是隻能後退一步跟他商量:“嘟嘟,這次爸爸去北平真的是有正事,等下次好不好,最多一個月,我一定帶你去北平看看故宮,還有長城,我們大楚北方邊境也有長城的,下次都帶你去看看。”

    嘟嘟眼見著這次沒戲了,於是退後一步跟鬱自安拉鉤,轉身的時候臉上笑得賊兮兮的,哈哈,被騙了吧,他本來就沒指望這次跟著去北平的,因為前幾天他跟媽媽說這事的時候被拒了,一般媽媽比較好說話,她不答應的事爸爸多半也不會答應的,所以他就演了這麽一出,成功換來了下次跟著一起出去的承諾。

    沐顏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最近有一批貨要發往美國,她要過去盯一盯,此外,公司新研發的卸妝油和珍珠養顏粉就要上市了,她和江媛最近都在為這事做準備。

    江媛如今可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太太了,因為和沐顏合辦公司的緣故,她的腰包變得越來越鼓,連帶著安家和她娘家江家也沾了不少光,兩家人和鬱家也走得越來越近。

    就說鬱自安辦軍校的事情,後麵找人裝修,置辦教具,尋找優秀合適的教師,這兩家都幫上了不少忙。

    別看這些世家有些看著是沒落了,可就像一句老話說的,破船還有三千釘呢,這些名門的姻親故舊和親朋好友,那真是遍布各界,什麽樣的人才都能給你扒拉出來,有了他們的幫忙,好些事不用鬱自安親自出麵就能辦得妥妥當當的。

    隨著北郊的校舍落成,鬱自安在籌建軍校的消息也逐漸傳了出去,一些人對他嗤之以鼻,覺得一個混幫派的,弄好自己幫派的內部事務就好了,幹嘛在別的領域橫插一腳,真當軍校是好辦的。

    不過這樣的人不多,稍微了解鬱自安發家史的人根本不會這樣說,光看他從一個街頭混混到獨霸□□派勢力的一方大佬,僅僅隻花費了半年時間,就知道這個人不可小覷。

    這還是因為他出身低,沒有助力,一步步自己從底層爬起來的,要是稍微給他一個高一些的出身,他能做到的,遠遠比現在多得多。

    而且他的楚興幫跟以往的□□派不一樣,以前人們提起幫派二字,浮現的都是殺人放火,社會毒瘤這樣的字眼,可楚興幫卻在底層民眾之間口碑良好。

    他們是第一個幫著幫眾掃盲學習的幫派,各個分堂都設有掃盲班,即便窮人家的孩子在課堂之外想跟著旁聽,一般也不會有人把他們拒之門外,甚至楚興幫還給這些人提供了熱水,這怎麽能叫人不感激呢。

    國人的傳統觀念就是讀了書才有大出息,可底層的人即便知道這一點,養家糊口就不容易了,哪裏還有閑錢送孩子去上學呢。

    所以上海灘楚興幫各個分堂裏隨處可見的一幕就出現了,每逢學堂開講,不僅楚興幫自己人拿著本子紙筆別扭地記著筆記,一群大小夥子識字的場麵實在有些滑稽又讓人欽佩。

    他們周邊更是圍滿了大大小小的孩童,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從家裏帶了個小小的凳子,男孩女孩兒都有,他們大多拿著廢紙釘起來的本子,一截別人不要的短鉛筆,可能是從哪個垃圾堆裏撿來的,但是他們用著很珍惜,上完課總要好好地把紙筆裝起來,別看這小小的兩樣東西,對這些孩子來說,這是他們邁進讀書人行列的珍貴憑證。

    孩子不用教學費就能學到東西,這樣的好事也就楚興幫幹得出來了,所以很奇異地,鬱自安在上海名流和底層人民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對於那些名門望族來說,鬱自安這人心狠手辣,接連把上海的所有大幫派滅了個幹淨,甚至製造出了一樁滅門案和爆炸案,所以他的形象是讓人望而生畏的,一般人不願意得罪他。

    可對上海底層民眾來說,他們以前深受各大幫派壓迫,好些人的工作都是靠著勞務公司找的,而各大勞務公司背後都有幫派的影子,他們的工資大頭要被幫派抽成的,拿到手的很可憐了,連原本工資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可自從楚興幫掌管了上海的幫會勢力,這樣的情況就消失了,所以上到店鋪業主,下到碼頭苦力,黃包車夫,無不念著楚興幫的好處。

    更別說滿大街的免費掃盲班和戒煙館了,不錯,戒煙館也是底層民眾對鬱自安好感的一大來源,以前各大幫派壟斷著鴉片提運,他們家裏隻要有一個抽大煙的,那真是吸著全家的血都供給販大煙的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多了去了。

    現在街上的戒煙館慢慢多了起來,聽說楚興幫還配合著警署那邊在查禁鴉片,所以這口碑不就立起來了嘛,滿上海的人都希望楚興幫能越辦越好,越辦越大,甚至不少人尋摸著把自家孩子送進去呢。

    尤其楚興幫原本的幫眾大多出身底層,他們的父母兄弟幫著在人群中宣傳,而且楚興幫確實基本沒有過欺男霸女,欺淩弱小的醜聞,即便有這樣的敗類,也很快會被處置,所以大家難免對其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感。

    什麽叫民意呢,這就叫民意,在上海灘大多數人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鬱自安已經憑著格外不同的幫派發展道路贏得了底層群眾的民心,而一個人上位的最重要因素,恰恰是這些平日裏看著毫不起眼,但卻為數眾多的底層民眾。

    這世上蠢笨的人占了大多數,可真正的聰明人也為數不少,所以真正分析了解過鬱自安的人已經認定他有極大的野心,而且看起來也有將這些野心付諸現實的能力,為此有人專門跟國府那邊匯報了上海的事,可無奈有李叔林在前麵擋著,所有的質詢被他一應攔下。

    再加上國府那邊征討江浙的事大獲全勝,如今時隔兩月,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向滇桂軍閥動手了,所以一時還無暇顧及上海這邊的事,再說鬱自安如今還未成氣候,尤其跟那些雄霸一方的大軍閥相比,而且他的軍校不一定辦得起來,所以他的事先被擱置在一旁。

    既然那些大人物眼下沒空管他,鬱自安自然借著這難得的機會使勁兒發展,這次他跟著李叔林去北平,就是招攬兩位從北平航校離職的精英教師,這兩人都是工科出身,還曾在國外大學學過飛行器製造與修理,正是軍校飛行班急需的人才。

    李叔林跟這兩人關係匪淺,雙方在上一輩連著親呢,所以由他居中介紹,當然,他這行的最主要目的是為了替鬱自安招攬人才,明麵上卻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用來遮人耳目。

    那就是參加聶總長公子聶新元和林家小姐林婉黎的結婚典禮,是的,時隔幾個月,林聶兩家終於要正式成為親家了,這場聲勢浩大的南北政商聯姻格外惹人矚目。

    上個月林一雄已經正式上任國府財政部副部長,雖說聶總長此舉有提拔姻親之故,但以林一雄的履曆家世,他坐上這個位子卻沒人敢置喙半句,因為人家確實有那個能力本事。

    再加上對滇桂軍閥的征討軍資裏,林家慷慨解囊捐助不少,這樣一來,就更沒有人自討沒趣了。

    李叔林便是專門應邀到北平去參加婚禮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