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程嘉梁轉過頭,盯著虞千瑤的側顏，長長的睫毛在顫抖。

  眼前的女孩對於他的話並非無動於衷。

  “命運，緣分。”

  程嘉梁用兩個詞概括了他們今天的這場偶遇。

  可惜虞千瑤從來不信命。

  世界上有時候巧合的事太多了。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那麽，虞小姐，你能給我我想要的答案嗎？”

  “傷是我自己割的。”

  程嘉梁回答了她，他為什麽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黑鯨，那她也回答他，怎麽弄成這樣。

  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

  “程老師是想開誠布公的談？”

  “當然，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存在誤會。而我，不喜歡這種誤會一直持續。”

  “好。”虞千瑤沉默了片刻,問出了她最在意的問題,“程老師為什麽對趙坤充滿仇視？”

  程嘉梁眼睛微眯，他既然答應了開誠布公,想解決這種讓他不舒服的狀態，那他這次就不好再左顧言它。

  否則，相信虞千瑤不會再給他機會。

  “趙坤……他曾經欺負過我。”程嘉梁說的輕描淡寫,“被長期霸淩,我有理由仇視他,不是嗎？”

  程嘉梁敲著方向盤，沉默了片刻，提出的問題卻出乎虞千瑤的預料，“你為什麽要割傷自己？趙坤沒阻止你嗎？”

  “……”

  虞千瑤以為程嘉梁會問她,問她為什麽對他那麽抵觸，卻沒想到問的居然是她的傷。

  “這是兩個問題。我被綁住了，自救的過程，自己劃傷。趙坤……昏倒了，你為什麽覺得趙坤會阻止我？”

  “昏倒？”程嘉梁琢磨了一下這個詞代表的含義，趙坤壯的跟個牛似的，怎麽可能輕易昏倒，會昏倒很有可能是腦部受到了攻擊，黑鯨是趙坤的地盤，外人不會攻擊到他……所以，是因為發生了違背他下的催眠暗示的事情嗎？

  “他那麽喜歡你，看你割傷自己，自然會阻止你。這是我照常理來判斷。我沒想到你被綁住了，於南昨天在？”

  於南這個名字從程嘉梁的口中出來的時候，讓虞千瑤下意識的轉過了頭。

  她以為這場開誠布公不過是一些自我剖析外加沒什麽誠意的表白什麽的。

  “不在。”虞千瑤沒有裝傻的問於南是誰，直接了當問道，“你認識於南？你為什麽以為於南會在？”

  “這也是兩個問題。”程嘉梁回敬一句，“我們扯平。於南啊……也是曾經霸淩我的其中一員，趙坤壞事向來和於南一起做，他既然綁了你，我猜於南也在，不可以嗎？”

  嘖，太可惜了，之前的棋看來廢了。

  於南和趙坤在對待虞千瑤的問題上有分歧，程嘉梁當初催眠趙坤，一是不想趙坤真的聽了於南的話，把她毀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希望趙坤能在他的潛意識暗示下和於南決裂。

  沒有什麽能比狗咬狗更讓人興奮的了。

  可惜，趙坤是自己昏迷過去的，出現這種情況很有可能趙坤已經掙脫了他下的暗示。

  虞千瑤點頭，“當然可以。對於於南你還知道什麽？”

  “我隻知道他和趙坤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你又為什麽那麽關注於南？”

  “你確定要和我糾纏這個問題？”

  虞千瑤沒回答，她感覺，這場開誠布公又跑偏了。

  程嘉梁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好，我不問。扯平後我沒再問你問題，反而回答了你的提問，這麽算來，你欠我兩個答案。”

  “你問。”

  這個虞千瑤認。

  “你為什麽抵觸我？我自認為我長的還可以，經濟條件也不錯，除了初次見麵有些冒犯外，我應該沒有做什麽讓你討厭的事。”

  “程老師果然沒認真聽我曾經說過的話。”

  見程嘉梁似乎想說什麽，虞千瑤先做了個安撫的手勢，“我會回答你。不過，答案更適合您通過我的提問您自己發掘。您其實有些自戀，別否認，不信咱們試試？”

  程嘉梁目光深邃的盯著虞千瑤良久，“好，你問。”

  “當初，我問你，你為什麽知道我的住處，你給我的答案是……因為想和我做朋友，為了製造偶遇機會？”

  “是。”

  “那麽我們往前追溯下，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做朋友？”

  程嘉梁皺眉想了想，“一定要理由嗎？就是想和你交朋友不行嗎？虞小姐長的很漂亮，在黑鯨也很受歡迎，想和你交朋友的也不止我一個吧。”

  “是不止你一個，但在趙坤警告後，能堅持的也就你一個。”

  “可能我比較執著吧。”

  虞千瑤挑眉，“開誠布公，你說的。”

  程嘉梁：“……”

  虞千瑤笑了，“你不說，我替你說。你接近我是因為趙坤。”

  再次做了個先別否認的手勢，虞千瑤繼續說道，“這個事情我之前說過很多次了，但是程老師您似乎從來沒放在心上。您每次來找我，最後都是和趙坤對上。說實話，這種事情讓我很煩。”

  程嘉梁有些疑惑：“我沒有因為趙坤的阻擋，就放棄交你這個朋友，難道還不能說明我的誠心嗎？”

  “誠心？”虞千瑤玩味著這個詞，“原來，在程老師眼裏，這是誠心。那好，來黑鯨熟客都知道，我是趙坤的人，程老師你為什麽偏偏要和一個別人的女人做朋友？”

  虞千瑤的這話在程嘉梁聽來頗為刺耳，“你不是趙坤的人。更不是他的女人。”

  虞千瑤倒是無所謂，“在別人眼裏就是。所以，程老師，你是因為自欺欺人的認為我不是，所以就一定要和我當朋友？”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您的愈挫愈勇倒是讓我很麻煩。我討厭麻煩的事，所以，我討厭你。”

  程嘉梁：“……”

  “回到最初，您為什麽不懂知難而退這四個字，您說是因為誠心，我倒是覺得你是因為趙坤。如果我真的成了你的人，就拿你和趙坤的仇怨來說，趙坤得氣瘋了吧。這就很如你的意了，不是嗎？”

  “可惜，你和趙坤都讓我很煩。一個老是自以為是，總是一直警告我，讓我離誰誰遠點；另一個，我不想惹麻煩，真離遠點，結果還不識趣的往過湊。我想不出程老師你有什麽理由能堅持不懈的這麽做？”

  虞千瑤轉過頭，漆黑的眼眸裏全是認真，“我們沒有誤會。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明明白白的，程老師還不明白嗎？”

  程嘉梁直視著虞千瑤的眼眸，黑白分明的雙眼裏，沒有一絲他曾經見過的欣賞與仰慕。

  良久，程嘉梁低頭笑了，“啊呀，看來我還真的很惹你討厭啊。”

  虞千瑤麵無表情。隻想著，這次都說的這麽不給臉麵了，想必程嘉梁應該不會再招惹她，再想利用她刺激趙坤。

  “好吧，我承認。”低沉磁性的聲音不再裝無辜與困惑，“我承認，我是因為趙坤看中你，所以才想把你搶到手，讓趙坤也嚐嚐自己的東西被搶的滋味。”

  “我以為這是個很簡單，很容易的事。”

  程嘉梁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我問過不少來黑鯨的女人，我和趙坤比，誰長的好，誰更能給人安全感，誰追求她的話，她會更願意答應。結果很明顯，她們選的都是我。”

  虞千瑤的嘴角微微蠕動，想要吐槽，又忍住了。

  她很想和程嘉梁說，如果是趙坤去問她們，她們的答案將選的是趙坤。哪個情商高的會當人麵說，我選另外一個呢？除非問問題的人太慘不忍睹。

  當然，自戀又自負的程嘉梁不會這麽覺得。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目的並不單純，但現在，我是真的很想和虞小姐成為朋友。”

  “我剩下的那個一個問題是，虞小姐，我都這麽坦白，開誠布公的告訴你了我的所有想法，那麽，你願意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

  虞千瑤再次看了眼車外的行人，“如果我的回答是不的話，程老師就不會開門，對嗎？”

  程嘉梁笑了，笑的特別書卷氣，如沐春風，“怎麽可能？”

  說是這麽說，車門鎖打開的聲音始終沒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虞千瑤也有點搞不懂了，既然程嘉梁已經承認了他確實接近她是不懷好意，她也把討厭他的話放那了，他們可以說已經圖窮匕見，徹底撕破臉了。

  那他為什麽還執意要和她成為朋友？

  “程老師今天不需要上課嗎？”

  “沒事，我請過假了。”

  “……”

  虞千瑤有點手癢，但是回想起這位看起來斯文的程老師幾次和趙坤動手的畫麵，車裏空間狹小，真動手她也不是他對手。

  “程老師，你到底想幹嘛？”

  “沒想幹嘛，隻想和虞小姐交個朋友。”

  “……”

  日了鬼了，有這麽強買強賣的嗎？

  程嘉梁很有耐心的在和她耗著。

  虞千瑤可沒耐心繼續耗，她答應塗海，回去會給譚隊電話，現在過了這麽久，也不知道譚隊那邊是不是等急了。

  “好好好。”虞千瑤率先投降，“程老師，你是我的朋友。”

  總可以了吧。

  然而，車門還是沒有打開。

  欺人太甚了吧，虞千瑤轉過頭，濃濃的怒火在眼眸深處綻放，她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程老師，您還有什麽問題？”

  程嘉梁笑了，“既然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那麽搬我家裏來吧。”

  虞千瑤：“！！！”

  這究竟是什麽神經病的腦回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