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聲的對視彌漫在兩人間。

  下一秒,虞千瑤和莉莉可以說是同時行動。

  莉莉從衣兜拿出手機，剛要接通，就被虞千瑤搶了過去。

  虞千瑤沒有直接掛斷，而是選擇讓手機一直響到鈴音結束。

  再次抬頭看了眼時鍾，“十分鍾。”

  虞千瑤笑了一下，“從你被我拉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鍾。外麵沒有人進來。”

  說著，虞千瑤看了眼手機，上麵的來電顯示備注是坤哥。

  “你之前和我說，坤哥還在醫院,就算他從那時候起就醒了，回到黑鯨至少也要半小時。現在黑鯨裏沒有人對不對？”

  “你一直和我說坤哥是個好人,好人就做點好事吧。非法囚禁可不是什麽好事。”

  虞千瑤拿著莉莉的手機,還有磁卡，大搖大擺的走到包廂的電磁門處,她回身對跟上來的莉莉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你知道的，你打不過我。不要動哦。”

  包廂的電磁門在虞千瑤的身後關上。

  她抬頭看了眼閃著紅光的監控。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去倉庫那邊。

  現在去倉庫那邊沒有意義,哪怕翻出來“迷夢”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和譚哥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迷夢”的工廠。

  她要是真的在監控底下四處翻找，才是將目的暴露的一幹二淨。

  虞千瑤將莉莉的手機還有“龍”包廂的磁卡隨手扔到路過的桌子上，腳步迅速的就從後門離開了黑鯨。

  *

  趙坤撥了兩通莉莉的電話，居然都是無人接聽。

  這就有些奇怪了。

  他轉而打電話給了小孟,讓他開車接他回去。充滿了消毒水味的醫院，他一分鍾都不想再呆下去。

  回到黑鯨，穿過大廳，趙坤邊走邊給莉莉打電話。

  然而，下一秒，他停住了腳步。

  有音樂聲隱約的從後麵傳來，這是……莉莉的手機鈴聲？

  趙坤回頭看了小孟一眼，揮揮手，示意他去那邊看看。

  沒多久，隻見小孟拿著莉莉的手機和“龍”的門禁卡走了過來。

  “坤哥，我發現了莉莉姐的手機。”

  “莉莉呢？”趙坤接過手機，上麵有兩通他的未接來電。

  小孟搖了搖頭，“沒看見。要不，坤哥，我去監控室看看？”

  黑鯨的保安隻在晚上上班，白天監控室並沒有人。

  趙坤在手指間翻轉了幾下“龍”的門禁卡，“不用，走，這邊。”

  此時“龍”的包廂內，莉莉抱著膝蓋，蜷縮著坐在門對麵的沙發上。

  聽見開門聲，莉莉立刻就抬起了頭，逆著光，當看見門口的人影的時候，她忍不住飛奔了過去，撲到了趙坤的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我把虞姐放跑了……嗚嗚嗚嗚……”

  “跑了就跑了。”趙坤拍了拍莉莉的肩膀，將莉莉從懷中推開的同時，轉頭看了小孟一眼。

  小孟秒懂的撤退，將空間留給兩人。

  牽著莉莉來到吧台，趙坤走到吧台裏，看了一圈後，調了一杯草莓優酪遞給了莉莉。

  “有什麽好哭的啊。”

  看著這杯眼熟的草莓優酪，莉莉的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當年，二十出頭的坤哥把她從魔窟裏拉出來的那天，也是調了一杯草莓優酪送到她的麵前。

  “有什麽好哭的啊，你們女孩子都愛喝甜的，是不是？我也不會別的，就湊合喝吧。喝完心情好點，趕快回家。”

  看似有些不耐煩，但其中的溫柔，莉莉一直記到了今天。

  趙坤點了一根煙，他是真的把莉莉當妹妹在養。如果他真的有個妹妹，那他一定要讓她好好念書，遠離這裏。

  莉莉做到了好好念書，但在遠離這裏，一向柔弱的她，居然倔強的就是不聽他的。

  是他這個哥哥做的不好，縱容了妹妹的任性，哪怕知道她根本就不適合這裏，想著，自己總能罩著她，等她不喜歡這裏了，早晚也會聽話的離開。

  “別哭了，把那喝了。”趙坤走出吧台，坐到莉莉的身邊，用大手胡亂的揉了揉莉莉的頭。頭發被他揉的稀亂。

  莉莉抽噎著聽話的就著吸管，一口一口的將那杯草莓優酪喝了下去。

  “好喝嗎？”

  “……太甜了。”

  趙坤笑了一聲，“我糖的量一直掌握不好。”

  莉莉急道，“甜的好喝。”

  趙坤再次笑了一下，有些凶戾的眉眼，變的柔和了不少。

  他叼著煙，眯了眯眼，“虞千瑤把你關在裏麵的？”

  莉莉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大的聲音，“嗯”了一聲。

  “是你先叫人把她關進去的？”

  “嗯。”

  “昨天我昏了後？”

  “嗯。”

  “那……你怎麽想到把她關進‘龍’的？”

  趙坤的話音剛落，莉莉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這個問題問的看似波瀾不驚，莉莉卻渾身有些發涼。

  她咬了咬唇，“我……我……我看過你在那教訓人。”

  話出口，剩下的就容易說了，“我問過小孟，那裏麵被打的是誰……小孟說，是叛徒……”

  “這種事……有好幾次……”

  “所以……所以……”

  趙坤吐了一口煙，“所以，你就以為那是我用來關人的地方？”

  “嗯。”莉莉的這聲嗯弱的幾不可聞。

  “也不傻嘛。”趙坤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明明不傻，你也知道虞千瑤身手好，你還敢自己去見她？”

  “我……我以為她被綁的好好的……”

  “所以？”

  “……我沒想到她自己把繩子弄開了。”莉莉想起之前看見虞千瑤兩個手臂都是血痕的樣子，她打了個冷顫，“血……好多血啊……我真的沒想到……”

  “什麽好多血？”趙坤聞言皺起了眉頭，“龍”這個包廂沒有窗戶，哪怕是白天，隻要不開燈，裏麵就黑的很。

  之前莉莉沒有開燈。

  門口被莉莉撲住的時候，趙坤也沒往裏麵看，隻把莉莉帶了出來。

  現在聽見莉莉說的話，趙坤站起身，重新去了“龍”那個包廂。

  莉莉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燈光打開後，玻璃櫃處，一片狼藉，暗紅色的血液觸目驚心。

  莉莉有些驚嚇的再次別開眼睛。

  她之前就是看到那些血跡看的害怕，才把燈關上的。

  趙坤走了過去，蹲下，撿起被割的亂七八糟的繩子，很容易就想象的出之前的畫麵。

  雙手被縛在身後的姑娘打破了玻璃門，用玻璃一下又一下的割著身後的繩子。

  因為看不見玻璃的位置，她有數次割到了手臂，直至將繩子完全割斷。

  是個狠人。

  不止對他心硬，對自己也狠。

  真不知道是哪邊派來的。

  西盟的人嗎？

  趙坤站起身，拿起手機撥打了小孟的電話，“找人過來，把‘龍’收拾一下。”

  他垂眸看著地上的血液，碎玻璃還有繩子良久，撿起一段被染的暗紅的繩子，揣進了衣兜。

  沒多久，小孟就帶著兩個專業的人來到了“龍”。

  “龍”的清掃打理，一直都是這兩人負責。他們會用專門的血液清洗劑，以確保整個房間不會出現任何血液反應。

  不到一小時，整個“龍”看起來再次和原來一模一樣。

  *

  虞千瑤雖然是從後門出去的，但並沒有順著巷子往外走。

  她轉到了主幹路上，她失血過多，狀態不好，真暈到無人的巷子裏誰知道等她的是什麽？

  *

  塗海在得知虞千瑤失聯後，立刻給盯梢黑鯨的同事打了個電話，“方子，注意盯住進出黑鯨的車輛，不止是貨車，隻要能帶人出去的車都給我注意下。有任何異常的情況，也要通知我，我馬上就過去。”

  塗海掛了通話，開著車從分局出來，直奔東林街。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的用力，指節甚至開始發白。

  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幾聲手機鈴響，塗海點了接通，有急促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過來，“海哥，黑鯨後巷那邊出來個女人！狀態看起來不怎麽好，好像流了好多血。咱們的人要不要去看看？還是暗中跟著？”

  塗海的心一提，還沒等說話，方子的話又傳過來了，“臥艸，有輛邁巴赫正好停過去了，我們視線被卡住了……”

  沒幾秒，方子就報告了後續，“那女人被那輛邁巴赫接走了……”

  “跟過去！”

  塗海想都沒想的命令。

  “跟上後，把車牌發給交管局那邊，查查車主是誰？那女人都是血的從黑鯨後巷出來，也許知道點什麽。這人一定不能落到對方手裏。”

  說到這兒，塗海忍不住有些晃神，身上都是血的女人，居然沒走小巷逃跑，還往主幹路上走……，“方子，你們發現她的時候，有沒有拍照。”

  “有是有，但是我們監控的位置畢竟離黑鯨有些遠……”

  “發給我！”

  接到方子發過來照片的瞬間，塗海的預感成真，真的是她。

  照片裏的女人，雙臂被血染紅，身上也有血跡，她走出巷口的時候，正扭頭張望主幹路，看起來像是想找出租車。

  塗海閉了閉眼，將車停在路邊，沒有再往黑鯨的方向開，他撥通了方子那邊號碼，“方子，那輛邁巴赫在往哪邊開？”

  “正順著東林街北路走。”

  北路……

  塗海點開地圖導航，看著東林街北路可能經過的路口。

  那輛車會帶她去哪呢？

  去哪呢？

  該死，四通八達的道路圖，那輛車有可能從任意一個路口轉彎。

  “海哥，他們往西邊拐進了長安西路。”

  長安西路，長安西路……

  這條路出去就是建寧路，這是永寧市和平街的主幹路，往南就是市中心，往北就是郊區。

  會去哪？

  郊區嗎？

  不管了，先去建寧路那邊看看。

  塗海將車啟動後，又撥了另外一個號碼，“譚隊，找到虞千瑤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揚森”“碓碓”灌溉的營養液，愛你們！

  等更的各位也可以看看我的完結文《穿到劇情開始之前》，也有點破案懸疑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