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劉,黑鯨裏的那個服務員和衛生員調查的怎麽樣？”

  “陳安，二十七歲，本地人，他和衛生員薑紅一樣，都是黑鯨當年正式開業沒多久就被招聘進去的員工。算起來，他們都是黑鯨的老人，絕對是知情者，甚至有可能，他們之前就認識，在黑鯨營業後,正式匯合。”

  說道這兒，大劉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將他調查出的情況說了出來,“薑紅的丈夫是中環化工產業園的職工，陳安的父母也是,同時，趙坤的全家也是……”

  譚凱聞言皺起了眉頭，“又是中環化工產業園……”

  這事就難辦了。

  大劉明白譚凱的顧慮,中環化工產業園的大老板是永寧市大善人楊森,就憑楊森這些年對永寧市的貢獻,上麵不會讓他們動他一根汗毛。

  大劉打了個哈哈，“這事其實也是湊巧。中環化工產業園裏企業那麽多，我派人打聽的結果是，他們互相並不認識。”

  小龐也在一旁附和：“我家那片家家都在中環工作,我要不是因為去考了警察，現在很有可能和我的朋友們一樣，一起在化工園工作，哈哈哈哈。”

  小龐說的可以說是現在永寧市和平區絕大部分家庭的狀況。

  將近二十年的擴張，楊森的化工產業帝國占據了永寧市重要位置。

  那片產業園為數不清的家庭提供了工作崗位，可以說，和平區的本地人，一多半都是在那個化工產業園工作。

  中環化工產業園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整個禁毒大隊的辦公室一時有些沉默。

  塗海撇了撇嘴，他們塗家對楊森的感官一直不好。

  不可否認，楊森為永寧市做出的貢獻，但每次都踩一腳他們塗家，他可真是不舒服。

  譚凱的手指敲了桌子兩下，做下了決定，“薑紅有孩子，她肯定不願因為她做了違法的事，間接害了自己的孩子。大劉，你找人從這方麵突破，務必要讓她說出實話。”

  “塗海，你今天，再例行去掃一遍東林街。留意一下黑鯨的動靜，我的人，今天沒和我聯絡，我有些擔心。”

  大劉聞言一愣，聲音有些艱澀，“不會和之前的一樣吧？”

  譚凱的心有些沉重，“希望不是。散會。”

  禁毒大隊的警員們散去開始做事，塗海故意慢了一步，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來到譚凱的身邊，小聲問道：“虞千瑤失蹤了？”

  譚凱的眼神瞬間變的銳利，為了臥底安全，他的臥底是誰隻有他知道，連跟了他那麽多年的大劉都不知道具體是誰。

  塗海並沒有被譚凱的目光嚇到，他撓了撓頭，“我和虞千瑤之前認識，在黑鯨第一次見到她，我就知道怎麽回事。”

  塗海對著嘴做了個拉鎖的手勢，“這事我誰也沒說。而且虞千瑤和警校那時候變化挺大的，今年警校新畢業的，除了我，沒人工作和東林街有關。”

  警校那時候，女生都不允許留長發，臉上一點妝都沒有。

  現在虞千瑤就算出現在她同級的同學麵前，都不一定有人認的出來。更何況今年畢業的都是比她長了至少兩屆。

  對於塗海，譚凱還是比較信任，雖然他來禁毒大隊的時間不長，但譚凱看的出來，這位年輕人熱血有衝勁兒，心中充滿正義。

  他爸爸是市局副局長，大伯是永寧市首富，知名房地產商。

  塗海可以說是從小就生在了“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的家庭。

  他不可能因為錢權就輕易被人收買。

  譚凱點了點頭，表示默認了塗海的話。

  哪怕塗海已經有心理準備，當他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的時候，瞳孔也忍不住緊縮。

  “我這就派人去盯著。”

  語畢，塗海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禁毒大隊。

  *

  虞千瑤“嘶”了一聲，她看不見身後手臂的樣子，她也記不清她究竟被割了多少下。

  血腥味在鼻端泛濫。

  虞千瑤忍著疼痛，繼續割蹭著身後的繩子。

  昨夜她用額頭將“龍”的燈的開關打開後，整個“龍”的裝潢映入了她的眼簾。

  和其他十二生肖的裝潢風格一模一樣。

  她轉了幾圈，也沒看出來這個包廂有什麽特別，或者說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為什麽這間包廂不招待客人？

  難道真的隻是單純的餌嗎？

  一間從來不用來招待客人的包廂。

  不論是警方，還是其他對黑鯨不懷好意的競爭對手，想必都會對這個房間充滿了好奇。

  尤其是警方，巡檢的時候他們可以打開這間包廂，就因為巡檢的時候查不出什麽，要是真的有警方臥底來了，肯定會更好奇，這裏究竟有什麽秘密。

  虞千瑤深吸一口氣，忍著疼痛，繼續割繩子。雙臂已經有些發麻，下一秒，她的雙眸忍不住瞪得滾圓，割了這麽久，繩子開始鬆動了！

  她之前踢破了玻璃櫃門。

  雙手因為不好拿碎片割繩子，隻能自己往玻璃茬上蹭。

  因為看不見背後的情況，虞千瑤幾次都將玻璃蹭到手臂上，每一次剮蹭都是一處傷口，鮮血淋漓。

  繩子鬆動後，虞千瑤咬牙用力的掙紮了一翻，又過了一會兒，發麻的雙手終於解脫了出來。

  血液順著傷口緩緩流下，虞千瑤舉起手臂，看了一圈包廂，也沒看到能包紮的東西。

  隻能先這樣了。

  有些晃悠的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虞千瑤仰頭看了眼牆上的鍾。

  時間顯示六點多，這是……到天亮了？

  時針漸漸轉到八點，虞千瑤感覺有點糟，一是想去廁所，二就是，今天是和聯絡員譚哥聯絡的日子，她沒報平安，譚哥肯定著急了。

  兩個小時，她再次搜查了下“龍”，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異樣。

  她甚至敲遍了每一寸牆壁和地板，沒有密室和暗格。

  這房間究竟是做什麽的？

  當時針轉到10點的時候，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門口。

  虞千瑤耳朵微動，背靠著牆壁，躲在門口處，屏住呼吸。

  “哢”的一聲響，電磁門被打開了。

  “咦？”莉莉被眼前的滿地狼藉驚住了。

  她下意識的尋找虞千瑤的身影。

  下一刻，虞千瑤伸出手臂，將莉莉拉進來後，關上了房門。

  幾秒鍾之間，莉莉的臉被壓在了牆上，手背扣在身後，措手不及的讓莉莉暈頭轉向。

  從來人是莉莉這一刻，虞千瑤的大腦瞬間清明，事情簡單了。

  不是她某些行為被懷疑，她的身份沒有被戳穿。

  歸根到底還是感情問題，否則來的絕不會是莉莉。

  “他怎麽樣？”虞千瑤的嘴唇有些幹。沒吃飯，沒上廁所，有些狼狽。

  莉莉看不見虞千瑤的樣子，但血腥味她還是聞的到，她呼吸有些急促，“還沒醒，醫生說是大腦被刺激到造成的應激性昏迷。”

  “哦。”虞千瑤這聲哦有些不鹹不淡。有一種知道結果就可以了的感覺。

  趙坤沒醒就好。她還有機會跑。

  莉莉小心翼翼的問道，“虞姐，你受傷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包紮下……要不然，你先放開我……”

  虞千瑤想了想，她從莉莉的手裏將磁卡拿了過來，然後鬆開了莉莉。

  沒磁卡，莉莉也出不去。

  察覺到身後的力量沒有了，莉莉鬆了一口氣。

  她轉過身，捏了捏有些疼痛的手腕，接下來就被虞千瑤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的臉上露出不忍，“虞姐，我去拿醫藥箱給你包紮下吧。”

  白皙的雙臂布滿血痕，光看著都感覺疼的要死。

  虞千瑤不在意的從一旁拉了個椅子坐下。

  “你為什麽讓他們把我關在這兒？”

  莉莉閉上了嘴沒有說話。

  虞千瑤點了點頭，明白了莉莉的態度。她抬頭看了眼時鍾，不再說話。

  一滴又一滴的鮮血順著白皙的手臂流淌到地上，虞千瑤的臉上卻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

  莉莉對於這樣的虞千瑤陌生到有些害怕。

  她想起她來這裏的目的，聲音顫抖的嚐試勸說，

  “虞姐，坤哥挺好的……”

  “這個你之前說過。”莉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虞千瑤利落的打斷。

  莉莉一時語塞。

  虞千瑤有些諷刺的笑了，“你之前還和我說過，黑鯨從來不幹逼良為娼的事，那現在，在做什麽？”說著虞千瑤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還有玻璃櫃門前滿地的碎玻璃和繩子。

  “也沒有……”這話莉莉說的底氣不足。

  她本來性子就不強硬，當年被趙坤救了後，這些年一直在讀書，畢業後就算在東林街混了一年多，也沒改偏軟的性子。

  “所以……你是來做說客？”虞千瑤歪著頭，她可以看到，莉莉的臉上有緊張，有心虛，有不幹，又有希冀。

  莉莉微微張口，話還沒說出口，虞千瑤就再次打斷，“你知道昨天那兩杯酒裏都是什麽吧。”

  “……”

  她當然知道。

  想到裏麵的東西，莉莉的手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

  看著莉莉的樣子，虞千瑤就知道，莉莉肯定知道。

  “所以……你又有什麽立場來當說客？”

  既然你都知道裏麵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差點就遭殃了，為什麽還好意思來勸她？

  莉莉嘴唇顫抖，良久小聲說道，“至少，以後不會再有。”

  “嗬！”虞千瑤覺得這種說法簡直好笑到了極點，“所以我要感恩那兩杯東西沒真正灌進我的嘴裏嗎？”

  連著三個所以，簡直就像三個巴掌扇在臉上一樣。

  莉莉搖著頭，卻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

  “為什麽選擇把我關在這兒？”

  “……”

  “最近東林街警察巡檢巡的勤，你不怕晚上警察來巡檢的時候看見我被綁在屋裏的樣子？”

  “……”

  “你信不信，今天還會有巡檢？”

  “……”

  連著三個問題逼的莉莉無話可說，下一秒，一陣手機鈴響突兀的打破了僵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榴芒兔”灌溉的5瓶營養液，麽麽噠！

  卡文卡到頭禿，下一篇我一定要寫小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