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真的很好。他是真的喜歡你……”

  莉莉還想再勸，但虞千瑤擺了擺手，頗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一會兒估計你就不這麽想了。”

  臨到8點前，趙坤將黑鯨的員工叫到一處訓話，常規的客人至上之類的說完後，冷不丁的叫了莉莉的名字。

  “莉莉，你是我黑鯨的領班，在這裏，除了我的話，你不用聽任何人的指令。明白？”

  莉莉有些茫然，趙坤厲聲說道，“聽到了就回話！”

  條件反射的，莉莉大聲回道，“是，坤哥。”

  有反應靈敏的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之前一直被坤哥暗中照顧的虞千瑤，但沒有人敢說話。

  趙坤走到莉莉的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是黑鯨的大哥，那你就是大姐。沒有人可以越過你。”

  看著莉莉有些發光的眸子裏，滿滿全是對他的崇拜與愛慕，趙坤轉頭看了一眼隔了幾個人的虞千瑤的方向。

  她還是那個樣子冷冷淡淡，不為所動。

  虞千瑤明白趙坤這番訓話什麽意思，他在告訴黑鯨的所有人，她，虞千瑤，不再在他那裏有特權。

  沒有就沒有吧，頂多以後麻煩會多點兒。

  虞千瑤一開始就沒有過要靠著誰立足於黑鯨的想法。

  所有的員工解散後，和莉莉關係好的幾個姐妹，嘰嘰喳喳的圍了過去。

  小聲的問著，“坤哥這是什麽意思啊。”

  明白過來的莉莉，看著虞千瑤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坤哥還是想的太簡單了點，或者說，他的思維過於大男子主義。

  一開始大家尊敬虞姐，或許是看在坤哥的吩咐上，但隨著時間，黑鯨裏的姐妹們多多少少都受過虞姐的幫助。她們是真心實意的叫虞千瑤一聲虞姐。哪怕有許多人年紀要比虞姐還大。

  這句虞姐，不是以年齡劃分，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與感激。

  黑鯨內部的變動，外人暫且不知。

  和往常一樣，到了營業時間，虞千瑤坐在吧台附近，物色客人。

  她銷售業績第一不是因為她遇見一個人就上去推銷酒品，而是她總能找到最願意大額消費的客人。

  遇見一個就推銷一個這種做法很容易搶了其他姐妹的生意，成為眾矢之的。她來黑鯨主要目的是探聽消息，尋找“迷夢”的蛛絲馬跡，要是把同事都得罪了，坐等著被排擠，什麽也別想打聽到。

  剛開始營業的時候，客人並不多，虞千瑤百無聊賴的看著其他酒銷服務員的工作。

  “虞姐……”

  調酒師安仔期期艾艾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得罪坤哥啦？”

  虞千瑤轉頭看了一眼安仔，在黑鯨，除了莉莉，她打交道打的最多的就是他。

  不過，通常他們的對話隻限於她過來叫一杯解酒的蜂蜜水，安仔平時話挺多，但都沒什麽營養，虞千瑤從來沒記在心上。

  今天，虞千瑤忽然有些興趣。她沒回安仔的話，反而扔回去個問題，

  “安仔，你在黑鯨幾年了？”

  安仔是調酒師，整個黑鯨裏的男人數他顏值最高。年紀比虞千瑤也就大了那麽個三四歲，調酒技術十分嫻熟，可以說不亞於這條街上那些知名調酒師。

  安仔顏值高，調酒炫技的時候還帥氣，不少女客天天來報道，為的就是看他。

  “有三年了吧。”安仔想了想，時間過的也是真快。

  “本地人？”

  “是啊。”

  虞千瑤托著腮，有些好奇，“那你有沒有發現，咱們黑鯨的生意好像特別好。”

  “好像是吧。”

  就在虞千瑤想繼續問的時候，有客人來吧台點雞尾酒，隻能暫時作罷。

  在黑鯨的這三個多月，她連“迷夢”的影子都沒見到。

  旁敲側擊的問過莉莉，結果別看莉莉性格軟的不像個領班，嘴特別嚴。

  她又不能問的太明顯，作為一個根本就不應該知道“迷夢”的人，四處打聽“迷夢”的消息，那不是上趕著告訴人家，她有問題。

  虞千瑤撇了撇嘴，今天一點都不想賣酒了。

  之前就算她業績第一，趙坤都沒把“生意”交給她，讓她擴展客源。

  如今，趙坤想趕走她，更不可能把讓她接觸“生意”。

  單手扶著額頭，虞千瑤想的頭疼。

  突然間，一隻包裝精美的紅玫瑰伸到了她的鼻子底下。

  虞千瑤順著玫瑰看過去，那位斯文俊秀的大學老師正對她笑。

  唉，別說，更頭疼的事來了。

  “虞小姐，喜歡嗎？”程嘉梁的聲音低沉性感，哪怕他手裏拿的是根樹枝，也有大把的姑娘因為他的臉，什麽都不在乎的跟他走。

  虞千瑤盯著眼前的玫瑰良久，決定今天換個劇本。

  她嗤笑一聲，“程先生，之前我是沒好意思說，就這一朵花，你糊弄誰呢，姐姐給你個忠告，想泡妞，別那麽吝嗇。”

  十足一個鼠目寸光的拜金女。

  程嘉梁淺淺的笑了，眼鏡後的眼睛似乎有光劃過。他興致勃勃的說，“虞小姐喜歡什麽，那我下次就送什麽怎麽樣？”

  呦！口氣倒是不小。

  虞千瑤麵帶挑釁的說道：“我就喜歡錢。”

  程嘉梁被虞千瑤的話噎的一愣。這年頭，沒聽說過要禮物，直接要錢的。

  所以果然說，不愧是夜場裏的女人嗎？

  程嘉梁眼眸深處泛起些許輕視，他的聲音很輕，在嘈雜的環境卻清晰的傳入了虞千瑤的耳中，“那你想要多少呢？”

  莫名的虞千瑤打了個冷顫。

  整個空間的喧囂仿佛都遠離了她，一種讓人顫栗的安靜感彌漫於她的左右。

  虞千瑤抬起頭，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身體微微前傾，神色專注，就像等待的是什麽重要問題的答案。

  騎虎難下。

  這個樣子，新劇本根本沒法暫停。

  虞千瑤比了個一，“一百萬，怎麽樣？”

  程嘉梁的臉色不變，“一百萬換你當我的女朋友嗎？”

  “做夢呢吧。”虞千瑤表情嘲弄，“一百萬給你個追求我的機會。”

  這次總該被嚇跑了吧，求別再煩她，她要煩的事夠多的了。

  程嘉梁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虞千瑤的意思，他上下打量了黑鯨一番，轉頭對虞千瑤笑問，“所以……因為趙坤沒答應給你一百萬，你才拒絕他。”

  聽見趙坤這個名字，虞千瑤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坐直了身體，微微皺眉，“你認識坤哥？”

  程嘉梁沒回答，反而從身上掏出一張麵紙，遞給虞千瑤：“把你的銀行賬號寫下來，還有名字。明天應該可以到賬。”

  虞千瑤：“……”

  吹牛呢吧！

  她盯著眼前鋪展開的麵紙，抬起頭，“我沒有筆。”

  “哦！”程嘉梁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我忽略了，不好意思。”說話間，從衣兜裏拿出了一隻鋼筆遞給了虞千瑤。

  虞千瑤盯著眼前的筆，再次一動不動。

  好像玩脫了……

  這位大學老師有病吧。

  錢多的沒處花？

  還有……現在老師這麽賺錢嗎？拿出100萬，說泡妞就泡妞？還是他本身是個富二代？

  虞千瑤將筆推了回去，“銀行卡不在身上，卡號我沒記住。”

  程嘉梁再次“哦！”了一聲。他收回筆，拿出手機，“那留個聯係方式，你找到銀行卡後，發給我就行。”

  虞千瑤將目光移到程嘉梁拿著手機的手指上，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她隨意而起的拜金勸退劇本，居然不按正常的套路走。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此被動的情況。

  錢她是根本就不可能要。

  虞千瑤微咬唇，將剛剛走到這地步的對話重新回顧了一翻。

  那句意味不明的“所以……因為趙坤沒答應給你一百萬，你才拒絕他”重新閃現在她的腦海。

  虞千瑤張口，把之前程嘉梁沒回答的問題重新拉了回來：“你還沒說，你認識坤哥？”

  程嘉梁這通身的氣質看著就不像逛夜店的人，高級知識分子的書卷氣太濃了。

  這年頭，長的好的人總是讓人難忘的，至少這三個多月以來，跟蹤她那天，她確定，是她第一次見他。

  既然不是夜店的常客，他一個大學老師怎麽認識的趙坤？

  東林街的人稱呼趙坤一般都會尊一聲坤哥，幾乎沒人直呼他的名諱。

  程嘉梁的這句“趙坤”表明了，他不需要用敬稱。

  他甚至對於趙坤對她另眼相看這種事都知之甚詳。

  程嘉梁放下手機，對於虞千瑤的問題，再次避而不答，“這種事很重要嗎？”

  唉，看來是要不到聯絡方式了。

  程嘉梁感覺這個虞千瑤很有意思，他一開始以為她隻是單純的拜金，眼中的不屑和貪婪可以說恰到好處，簡直都把他迷惑住了。

  但連續兩次拒絕留下銀行卡號，讓他回過味了。真正的貪婪應該是沒等他要轉賬賬號，就會主動的把賬號給他，甚至催促他盡快，免得夜長夢多，他後悔。

  兩次的借口恰恰證明了，她沒有要錢的意思。

  虞千瑤想也不想的回道：“當然很重要。”

  如果程嘉梁認識趙坤，那這將成為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知塗”灌溉的8瓶營養液，(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