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類大部分的衝突和爭論都源於人們過於關注自己的意見而並非去尋找問題的真正答案……”

  程嘉梁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

  這是美國心理學家戴維·邁爾斯《社會心理學》上的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理學家研究心理學研究的久了，都特別喜歡用人類這個詞。

  這是虞千瑤第二次聽程嘉梁的課。

  程嘉梁講課的時候特別喜歡用人類這個詞來形容人，仿佛把自己剝離了人類這個群體，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虞千瑤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看似溫文爾雅的程嘉梁，隱藏在眼鏡後麵的雙眸充滿了對一切的冷漠。

  韓東偷偷看了眼這次還坐在他身旁的美女，他悄悄的拿出手機，想要偷拍一張照片，上次下課後，他四處打聽也沒打聽出來這位蹭課的美女究竟是哪個係，哪個專業。

  虞千瑤有些無語，韓東自以為隱蔽的小動作，在她看來簡直明顯的不得了。

  她按下韓東的手機，瞥了一眼講台上的程嘉梁後，轉頭低聲戲謔：“我說韓同學，你想幹嘛？”

  被抓包的韓東尷尬的笑了兩聲，收起了手機。

  看著美女又轉回頭專心致誌的聽著程老師講課，韓東忍不住小聲問道：“美女，你不會是真看上程老師了吧？”

  虞千瑤受不了的白了韓東一眼，冷笑著送了“嗬嗬”兩字，又轉回頭繼續聽課，她脫離學校太久了嗎？怎麽現在連男孩子也開始這麽戀愛腦了？

  直到下課鈴響，虞千瑤等程嘉梁走了才離開座位，期間韓東磨磨蹭蹭的想弄明白她是哪個學院的也被她哄走了。

  走到走廊，虞千瑤順著窗子往外望，三樓的高度並不高，她清晰的看見教學樓門口路的對麵樹下有兩個看起來流裏流氣的男人。

  他們從她上午出家門就一直跟著她。

  永寧大學是開放式的，進校園好進，進教學樓就沒那麽容易了。

  虞千瑤打扮的幹淨清爽，看著就像個大學生，那兩個跟蹤她的明顯不像，他們被攔在了教學樓外，被要求出示證件。

  微垂的睫毛下，虞千瑤眼中有著冰冷的審視。

  她沒有選擇混在下課人群中離開，她的目標也不是甩掉他們。

  如果真的把他們甩掉了，反而會顯得她有鬼。

  昨天趙坤放過了她，他沒有追究她究竟到底為什麽去水瓶座的門口，對於她那可笑的借口也不置可否。

  人應該不是趙坤派來的。

  虞千瑤離開窗邊，神色如常的單肩背著書包，下樓走出了教學樓大門。

  去學校附近的飯館吃過飯，虞千瑤看了眼時間，今天下午有誌願者的活動，她之前報了名。

  低頭斜視了一眼左後方，那兩個人除了跟著她，看起來沒有其他的動作。

  等參加完誌願者活動，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點。

  黑鯨的上班時間是晚上七點半，營業時間八點開始。

  虞千瑤風風火火的趕著公交車回了家，休息了沒多久就去了黑鯨。

  眼見著虞千瑤進了黑鯨，跟蹤了虞千瑤一天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後，默默離開了。

  虞千瑤在更衣室換著衣服。

  她與平常一樣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就去了大廳。

  等到正式營業的時候，她更是一心一意的在推銷酒品。

  隨著時間漸晚，客人們也越來越多。

  舞池裏年輕的男男女女扭動著狂歡。

  “安仔，給姐姐來杯蜂蜜水。”虞千瑤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過來，對調酒師安仔扔下那麽一句話後，立馬趴到了吧台上。

  “虞姐，你這是咋了？”

  虞千瑤擺了擺手，她之前話說的太多了，現在不想說話。

  昨天水瓶座除了趙坤和小孟，剩下四人她隻看見了一個人的臉，那人是黑鯨的熟客，她沒打過交道。

  虞千瑤認為，這位臉熟的老客明顯是最好的突破口。

  水瓶座究竟是不是餌，等她摸清那個老客的底細她就能知道的大概。

  可惜，她今天酒是賣了不少，人卻沒看見。

  從調酒師安仔手裏接過蜂蜜水，道了一聲“謝了”後，虞千瑤轉著椅子，背靠在吧台上，看向了大門處。

  有人進進出出，虞千瑤喝了一口蜂蜜水，下一刻卻忍不住坐直了腰，她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位讓她臉熟的老客，

  來了。

  虞千瑤握著玻璃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要過去嗎？

  就在虞千瑤打算起身的時候，趙坤帶著小孟，笑著迎了過去，趙坤和那位老客擁抱了下，帶著那位老客就往邊上的卡座方向走。

  越過重重人群，虞千瑤清晰的見到，趙坤搭著那位老客的肩膀離開的瞬間，清晰而明確的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猶如利劍，將她牢牢的釘死在座位上。

  他在警告她，別過去。

  虞千瑤閉了閉眼，她將椅子轉回吧台的方向。

  之前有些溫熱的蜂蜜水已經失去了溫度，她其實……算任務失敗了吧。

  *

  於南除了談生意的時候，平時不喜歡去VIP包廂，就喜歡在大廳的卡座。

  看著高台上的表演，有時候是樂隊唱歌，有時候是舞女跳舞。

  今天的表演是熱舞，幾個穿著熱烈的短裙的女人，婀娜的身軀展示著勁爆的動作。

  其貌不揚的於南喝著酒，盯著那幾個舞女不放，嘴裏的卻說著，“誒？虞姐呢？”

  如果虞千瑤當時和錢力拚酒的時候分心注意一下台下，那她一定會發現，她眼熟的那位老客，正是之前笑話錢力腎不行的客人。

  當時蠻橫的錢力連屁都不敢回一句。

  “虞姐”這個稱呼，在於南的嘴裏，似乎變了種味道。

  “找她幹嘛？”趙坤叼著煙，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XO，放了幾塊冰塊。

  “唉！”於南歎了口氣，將手裏的酒放下，“嘖”了一聲後，雙手交攏放於腦後，往卡座的沙發上一靠，“我說啊……嘶——你們這個虞姐也真挺有意思的。”

  “咋了？”趙坤端著酒杯身體前傾，想要聽聽於南怎麽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你猜……我的人，今天跟著她一天，都見到了什麽？”

  趙坤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但在於南發現前，就將動作繼續了下去，將杯中加滿冰塊的XO，一飲而盡。

  “能見到什麽？我說於南你是不是閑的，沒事跟蹤人家姑娘，變態啊你。老板的活還不夠你忙活怎麽的。”

  於南笑了一下，那張普通的臉，硬是被那個笑容，弄出幾分陰森，“趙坤，你少他媽的和我裝。你能不明白我為什麽那麽做？”

  不待趙坤說話，於南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都不知道，我聽到我那兩個手下說的時候，我就一個念頭，這他媽的搞笑呢吧。”

  “上午，從家裏出來，你猜她去了哪？永寧大學！重點大學！高等學府！老子他媽的和學校過敏，你趙坤也他媽的半斤八兩！”

  連續兩個“他媽的”充分表達了於南對於虞千瑤去永寧大學的不敢置信。

  趙坤嘴角微揚了一抹笑，把酒杯放到茶幾上，抱起手臂也放鬆的後靠在卡座椅背上，“去永寧大學又怎麽了？愛樂之城裏可還有正正經經擁有研究生學曆的公主呢？她一個去旁聽的，還不許人家上進啊。”

  不得不承認，趙坤鬆了一口氣，很明顯，今天於南的人跟了一天，沒跟到什麽。

  “上進……”於南嚼著這兩個字，“我去他媽的上進。趙坤你他媽的也是個神經病。”

  趙坤聞言失笑的坐起身，拿起XO給於南又倒了一杯，有些幸災樂禍的繼續問，“後來呢？她不可能在永寧大學上了一天的課吧？”

  提到這個，於南拿過趙坤倒的酒，一飲而盡，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因為烈酒喝的太急有些扭曲，“簡直有毒。”

  於南就沒見過東林街這條街上有這樣的女人。

  “趙坤我告訴你，你少他媽的看我熱鬧，你那女人，她啊，去長江邊上撿了一下午垃圾，參加了一個那叫什麽來著，‘保護長江，潔淨長江……人人……人人有責！’的誌願者活動。”

  “你說她是不是有病啊？”

  回應給於南的是趙坤壓不住的爆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當誌願者這事很好。

  認為虞千瑤有病是因為於南就是個混子，他的腦中五毒俱全，和正常人生活太遠，所以根本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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