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作
作者:銜香      更新:2022-07-02 13:34      字數:4064
  第59章 發作

    梨花院

    這兩天沒什麽事, 唯獨鄭琇瑩來了一趟,莫名地看上了她的琴。

    “陸妹妹, 你這琴是在哪間琴行買的, 我看著頗為順眼。”

    鄭琇瑩一進門,聊了沒兩句,便指著那擺在案上的琴道。

    鄭琇瑩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這琴實在太像了, 像是那個人的手筆。

    雪衣哪敢讓她知曉她那日折回去救人的事,這豈不是打鄭琇瑩的臉麽,於是隻含混道:“是在西市。”

    “西市哪裏?”

    “記不清了, 我不熟悉長安, 仿佛是在最西側的一條街上。”雪衣模糊道。

    鄭琇瑩哦了一聲,拂了拂那琴弦,偏偏不依不饒:“我著實愛這琴,我願用我的那把雷氏琴與你換,不知妹妹可否割愛?”

    這琴本就是她付出了好大的代價拿到的,雪衣自然不肯換。

    而且二表哥那樣的性子, 他不要的東西便是燒了也不會給別人。

    雪衣便委婉地拒絕:“我用慣了,換了恐怕手生。”

    鄭琇瑩不好直接搶人的東西, 隻好退了一步, 不過臨走時仍是借了她的琴, 想帶回去和崔璟曾經送過她的那把比一比。

    隻是借用而已,雪衣沒辦法拒絕。

    但她卻不明白為何鄭琇瑩這麽執著於這把琴。

    難道是看出這是二表哥的手筆了?

    雪衣莫名有些不安,又害怕鄭琇瑩發現王景,暴露救人的事, 便想著有機會出去得提醒提醒他。

    除卻這件事, 餘下兩日頗為悠閑, 李臣年讓看的樂經雪衣已看完了,不懂之處也全用墨筆勾勒了出來。

    但隨手翻了翻,勾畫的地方有數十處之多,看來還是得去請二表哥指點。

    可二表哥本就事務繁忙,又不是個良善性子,雪衣若是求他指點,少不得又得付出些代價。

    她和他本就不那麽匹配,雪衣蹙了蹙眉,一想起清鄔院便有些腿軟。

    還是晚點再去吧,今晚起碼能睡個好覺。

    誰知,她剛擱了樂譜時,秋容卻來傳了消息。

    往常都是她主動上門,這還是二表哥頭一回讓人來傳話。

    雪衣有些不安,再問,秋容隻說崔珩回來的時候帶了賬簿回來。

    原來叫她去是要把鋪子給她,二表哥辦事真快。

    雪衣心底小小地雀躍起來。

    一間屬於自己的鋪子,有此做依傍,她往後便是脫離了崔氏也能過活下去了。

    二表哥脾氣是壞了點,但是他為她挑選了這件賞賜,雪衣還是由衷地感激他的,於是腳步頗為輕快地跟著秋容去了。

    隻是進了院子,她卻發覺今晚的氣氛有些怪異。

    “今日的文書多,公子還在書房,勞煩表姑娘等等。”楊保從書房出來傳話道。

    “好。”雪衣輕輕點了頭。

    她巴不得他晚點出來,這樣到時候她也可以早些回去。

    然而夏日到了,這書房外麵蚊蟲有些多。

    雪衣隻站了片刻,垂下的手腕上便被咬出了幾個腫包,微微有些焦躁。

    一炷香後,她站的雙腿微麻,悄聲問了句守在門邊的楊保:“楊小哥,二表哥今日要忙到什麽時候,”

    “卑職不清楚。”

    楊保低頭,嘴角卻抽了抽。

    合著表姑娘被晾了這麽半晌還沒意識到是惹了公子生氣呢?

    楊保掀了掀眼皮,餘光了瞧見表姑娘仍是亭亭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這才發覺她當真是沒發現。

    得,果真是個心寬的主兒。

    那表姑娘若是沒看出來,公子這麽晾著她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不急,公務要緊,那我再等等。”

    交錯的雙腿換了換,雪衣果然沒發覺。

    書房裏,崔珩一聽見門外的私語,原本就陰沉的臉又沉了幾分,筆尖一頓,直接叫了她進來。

    雪衣微微詫異,但什麽都沒說,仍是跟著楊保進去。

    崔珩的書房極為簡潔,左側擺了三架的書,右側臨窗,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梨木桌,裏麵是一座架子床,供他小憩。

    雪衣一進門便看見了那摞在梨木桌上的賬簿和上麵的字樣。

    原來二表哥打算給她布行啊,雪衣眉間染了笑意。

    “看到了?”崔珩頭也沒抬,一邊翻著文書一邊沉聲問她。

    “嗯。”雪衣點了頭,“二表哥,這布行在哪裏?”

    “西市,光德坊附近。”崔珩簡短地答道。

    那豈不是離琴行很近,如此一來去看王景也方便些。

    雪衣更雀躍了,伸手搭上賬本,輕輕地問:“我能看看嗎?”

    “隨你。”崔珩仍是不在意。

    厚厚的賬簿一拿起。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錢袋子一樣,雪衣心跳砰砰。

    然而賬本尚未翻開,她卻瞧見了那壓在賬本下的一枚熟悉的玉佩,腦子裏像斷了弦一樣,長長地嗡了一聲。

    “上回你說玉丟了,找回來了,一起拿著吧。”崔珩隨意道。

    “是嗎?”雪衣呼吸發緊,半晌緩緩抬頭,才想起來驚訝,“表哥是怎麽找到的?”

    “偶然。”崔珩開口。

    偶然是何意思,二表哥到底知不知道這玉究竟是怎麽“丟”的?

    雪衣沒敢伸手拿,悄悄地看向他:“敢問表哥是在哪兒找回來的?”

    崔珩沉默了片刻,這才抬頭,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當鋪。”

    雪衣瞬間慌了,二表哥難道是發現了?

    “怎麽……怎麽會到了當鋪呢?”她斂了斂額邊的碎發,試探著問道。

    “你丟的東西,你不知?”崔珩反問。

    “我……”雪衣一噎,含糊地答道,“我是丟在了路上,我也不知怎麽會進了當鋪了,可真是巧。”

    “是嗎?”崔珩聲音降下來。

    正當雪衣以為他隻是偶然發現的時候,他唇邊忽然逸出了一絲笑:“可我聽聞當鋪掌櫃說是一個女子親手拿過來的。”

    “興許,是被這女子撿了。”雪衣聲音低下去。

    “當真?”崔珩給了她最後一次機會。

    雪衣垂著頭,不敢說話。

    崔珩了然,文書一丟,端坐著看她:“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文書啪的一聲,雪衣渾身一顫,瞬間抖了出來:“我錯了。”

    “錯哪兒了?”崔珩仍是盯著她。

    雪衣被看的極為難堪,不得不小聲地解釋:“這玉佩不是丟了,是被我當了。”

    那人果然是她,她竟真的當了?

    雖早已知道,但當親口聽她說出來的時候,崔珩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怒氣。

    “你為何要當?”

    他忽然站起,九尺的身高極其高大,雪衣眼神被黑影一籠罩,慌忙往後退了半步。

    “我缺錢。”

    雪衣誠實地答道,臉上又泛了一絲紅暈。

    崔珩想過很多理由,譬如那晚弄得她狠了,她惱羞成怒;譬如她原本就不甘心,又或者她是故意不想收他的東西。

    唯獨沒想到她給出的理由這麽簡單。

    “沒別的原因了?”崔珩問道。

    雪衣茫然,那還能有什麽原因啊,她是心甘情願求的他,她便是不要,也沒有丟了的道理。

    “沒了,我當時真的……真的缺錢。”雪衣低頭,耳根燒的通紅通紅的。

    “缺錢你就能這麽貴重的玉給當了?”崔珩仍是冷著眼。

    “這是何意?”雪衣低頭,仔細瞧了瞧那玉佩。

    這才發覺這玉佩玉質極為通透,上麵還有崔氏的印記。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無措地看向崔珩:“二表哥,我不知,我不是有意的。我若是知曉這玉佩如此貴重,定然不會典當。”

    這是貴重的事嗎,他明明是在氣她騙他。

    還有,便是缺錢,她大可向他張口,何故要去當?

    “你……”崔珩冷眼,她到底懂不懂他在氣什麽。

    “我錯了,二表哥我會賠你的。”雪衣認真的道。

    “你能拿什麽賠?”崔珩不顯怒氣,隻是攥著手越來越緊。

    “我……”雪衣踟躇了片刻,這玉極為貴重,她的確是賠不起。

    想了想,當看到那賬簿時,她腦中冒出一個主意:“要不……這鋪子我不要了?”

    他差一個鋪子嗎?

    陸雪衣別的不行,惹怒他倒是無師自通。

    崔珩有一瞬間恨不得把陸雪衣的心挖出來看看,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否則為何跟塊木頭似的。

    又或者,她壓根沒有心。

    “你覺得我在意嗎?”他問。

    “那你要我怎麽賠?”

    雪衣也很無措,偏偏這回的確是她理虧,二表哥要什麽都不過分。

    崔珩沒開口,修長的指端起杯盞飲了半杯涼茶。

    雪衣摸不透他的心思,想了想,把頭上的戴的釵環都拔了下來:“要不再加上這些,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不用。”崔珩冷聲打斷,當看到一堆女子用的東西時,額上的青筋凸的更厲害。

    雪衣被他斥的心生害怕,懊惱著問:“是還不夠嗎?”

    “你就這麽想賠?”

    崔珩怒極,反倒想笑了,他放下杯子,一步步朝她走近。

    雪衣看著他平靜的臉,心裏微微發麻,總有一種暴雨欲來的感覺。

    她連忙後退,朝著窗子退去,邊退邊解釋:“如果還不行,那要不我回去,把我箱籠裏剩的首飾都拿……”

    “過來”兩個字尚未吐出聲,雪衣便被崔珩壓在窗上不得已咽了回去。

    崔珩一手壓著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腰,雙膝一抵,牢牢地扣著她的腿。

    雪衣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牆上似的,一睜眼,便是那張帶著薄怒的臉,唇上更是被凶狠的撕咬著。

    “陸雪衣,我真想……”

    吻的快喘不過氣的時候,雪衣朦朦朧朧地聽見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二表哥想怎麽她,腰上扣著的手猛然收緊,雪衣一吃痛,總覺得二表哥似乎是想掐死她。

    至於麽?

    雪衣嗚嗚地,雙手抵著他的肩,想讓他不要吻的那麽深。

    可是沒用,她一抗拒,崔珩反而更生氣了,捧著她的臉幾乎快把她提起。

    雪衣雙手無措安放,胡亂一擺,不小心將窗台擺放的幾個花盆掃了下去。

    屋子裏劈裏啪啦響接連不斷的響起了聲音,守在外麵的秋容和楊保一驚,公子這麽生氣,該不會是對表姑娘動手了吧?

    秋容躊躇著想借口送東西去看看,可剛靠近門口,卻聽見了接吻時唇舌攪動的水漬聲。

    都吻成這樣了。

    原來公子是打算這麽罰表姑娘啊。

    兩個人麵麵相覷,雙雙離門口遠了些。

    雪衣也恍然明白了過來,一走神,被重重地擰了一把之後,她吃痛,勾住崔珩脖子的雙手也跟著收緊,指甲嵌進了他的頸肉裏。

    崔珩悶哼一聲,這才放開了她。

    雪衣雙腿發軟,不得不靠在了他肩上喘著氣。

    一吻畢,崔珩怒氣散了些。

    他擦了擦頸上的血跡,麵色不虞,捏著她暈開的臉轉過來:“想讓我消氣?”

    雪衣點頭,還在輕輕喘著氣:“我當真不是刻意的。”

    “行。”崔珩緩緩移開眼,將博古架上一匹布料抽了出來,丟到她麵前,“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雪衣低頭,將那匹布撿起來,雙手緩緩一揭開,隻見那布料薄如蟬翼。

    她有些難以置信,指尖摩挲了一下:“這布……該不會是用來穿的吧?”

    “不然呢?”崔珩薄唇微動。

    雪衣臉頰倏地滾燙,用這樣輕的布料做的衣服穿和沒穿有什麽區別。

    平時他就已經沒有分寸了,再穿上這種,定會更加過分。

    崔珩卻麵不改色,雙手稍一用力,扯下了一截丟過去。

    與之而來的,還有他更令人難堪的命令。

    “去沐浴。”

    “出來不許穿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