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要去道觀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3402
  第二十章 他要去道觀

    太史令的路過並沒有耽誤百姓的生活,神仙般的日子他們也隻能想想,在官府圈出的集市中,依舊人聲鼎沸。

    “呦,今日是你家大郎給盛湯啊,你家小女郎呢?”

    袁依婉笑著道:“她今日太累了,睡著了。”

    她忙裏偷閑,微微一彎腰便瞧靠在車廂裏的辛離離睡著正熟,小頭歪著,嘴巴張著都打起了小呼嚕,伸手將她唇角附近可疑的口水擦了去,她淨了手趕緊再去忙乎。

    車廂裏因放著魚湯,底下的柴火一直保持著溫熱,在寒涼的清晨睡在裏麵可謂是舒服非常。

    辛離離猛一紮子將頭磕在車廂上,迷迷蒙蒙醒了過來,惺忪著睡眼用手背擦了不舒服的唇,爬出來就見她從母接了個大單子。

    有大戶人家的婢女欲要采買二十個魚肉夾饃,說是主人家明日要上山去道觀,她交了定錢,還去買了一批香、手製的燈、時下的水果,買後麵這些她還能理解,應該是供奉,但沒聽說去道觀還要帶餅子這種吃食啊。

    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問司馬佑安:“大郎,她們去道觀為什麽要買吃的?”

    司馬佑安舀湯的手一頓,據他所知,去道觀拜神淨手誠心上香即可,有心的便如那大戶人家,帶著香、花、燈、水、果五種供品,倒是不懂為何還要另買餅子。

    他們旁邊的攤子賣的是魚,見兩個孩子一個真敢問,一個還作勢沉思真想答,攤主就笑不可支道:“小女郎與其問你兄長,不如問下阿伯,她們啊,因為要去的是抱樸真道觀,所以給觀主和小道士另外帶些吃食去。”

    抱樸真道觀?他怎從未聽過。

    不過眼下民不聊生,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之人大有人在,眾人崇敬自然天道,更敬鬼神之說,無不想羽化登仙,是以大立朝道、佛二家發展迅猛,幾乎是遍地開花,有一家他未聽過名字的道觀到也正常。

    他想著,辛離離卻是問了出來,“離離早上瞧見太史令的官員要去白鶴觀,是因此所以大家才去抱樸真道觀嗎?這個道觀都沒聽說過啊。”

    聽見白鶴觀阿伯的臉一下就黑了,晦氣道:“也就外鄉人會衝著白鶴觀去,白鶴觀雖是方圓百裏最大的道觀,但本地人都知道,要想誠心拜仙,當得去抱樸真道觀。”

    “哦?這是為什麽呀?”辛離離一聲一聲詢問著,還真給問了出來。

    原來那抱樸真道觀的觀主原先就是白鶴觀的,他道法高深原本應是任白鶴觀觀主的,可怎奈何其師弟和官府交好,不僅觀主沒當上,還被趕出了白鶴觀。

    自離開白鶴觀後,他就來了這京口縣,成了抱樸真道觀的觀主,百姓們都看不起白鶴觀現在的觀主,也不信弄小人行徑的觀主道法有多高深,加之抱樸真道觀的觀主也懂醫理,為人又和善,久而久之,當地人就都隻認抱樸真道觀了。

    瞧著不少被白鶴觀名氣忽悠去的外鄉人,百姓們可是十分為抱樸真道觀打抱不平,因著更親近,所以經常會捎帶些吃食上去。

    辛離離眯著眼點頭:“原來是這樣。”

    當她沒瞧見,小反派的耳朵就差支棱起來,恨不得貼在她和阿伯中間,她就咳咳兩聲,又問:“阿伯,那這抱樸真道觀在哪啊?遠不遠,有空我們也去拜拜。”

    阿伯伸手一指,“一點不遠,瞧見那座山頭了麽,就在那上麵,隻不過路不好走,你們去可不能推車。”

    她重重點頭,小嘴甜的一口一個阿伯,直把那抱樸真道觀現如今隻一名觀主,一名成年道士,幾個年紀不大的小道士都給問了出來,這才心滿意足閉了嘴。

    而後小手裏被袁依婉塞了一個魚肉夾饃,她立即從感慨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香噴噴吃起來,這一口我吃的是饅頭,下一口我吃的就是米飯。

    圓溜溜的眼睛滿足的眯成縫,還要偷偷去看小反派的表情,見他似乎也對抱樸真道觀信息滿意,才享受地繼續吃了起來。

    有的時候就是很奇怪,你不關注某件事情它總不會往你眼裏蹦,可你一但對其感了興趣,就發現生活中處處都有它的痕跡。

    一連幾天,他家的小攤子陸陸續續接待了好多要買魚肉夾饃要上山帶給抱樸真道觀的人,有本地人,也有專門從外地趕來的人。

    還聽說了那日太史令的人去白鶴觀,是專門去考核其觀中弟子的,太史令因有觀測天象之責,所以與道家頗為親密,內裏有不少道家弟子,此去便是為了吸引人才。

    可也有人說,白鶴觀白負盛名,太史令的官員一考核並不滿意,連一個人都沒帶走。

    此事已經成為了京口縣上下最愛的談資,司馬佑安對這些消息尤為關注,抽絲剝繭分析一遍,覺得傳言非虛,他太清楚太史令眾人的高傲了,若不能叫他們心服,是絕不會讓人當自己同僚的。

    前世,他被舅父接回洛陽,為了讓他擺脫桓家,直接讓他入了太史令,雖後來他們處處以他為尊,但剛開始可沒少刁難他。

    他臉上神色暖和,如今,家中生意足以保證溫飽,又有陳柏卓拿養母當救命恩人可以保護她們,他是時候該考慮自己的去留了。

    是如前世那般到白鶴觀被人發現直入洛陽,還是走一條不同的路。

    睫毛垂下,鴉羽般在臉上落下陰影,若他走了,身上頗為奇異的辛離離是否能妥善照顧養母?沒他看著,她會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陳柏卓恢複記憶後,再當反叛軍是否會危害她們兩人?

    他舅父本身就在洛陽艱難的與世家對抗,他回去,又要給他添麻煩,為了維護他,少不了給世家讓步,早早得了瘋病傷身而去。

    他……

    “哎呀,從母,離離去幫阿叔分魚啊。”

    廚房中,袁依婉的話讓人醍醐灌頂:“辛離離,不要給自己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不想讀書了是吧?趕緊給我去寫大字!”

    院中,辛離離撅著小嘴,一臉不開心地撿起樹枝在地上寫字,寫著寫著小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字是不是少了個橫?

    司馬佑安睫羽揚起,眉目舒展,他在給自己找借口啊,前世之路已然證實不對,縱然回去短期也觸碰不了實權,他何不嚐試一些不同,去試驗一下那羊皮紙上所言是否為虛!

    一聲聲淒厲的“國師”猶言在耳,他理應為他們做些什麽。

    他,欲要為官!

    不靠舅父,隻憑自身,獲取權利。

    然他口不能言,便需另辟蹊徑。

    “什麽?你要當道士?”

    “大郎因何要去當道士?”

    屋中先後響起辛離離和袁依婉驚詫的聲音。

    辛離離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從最開始和司馬佑安並排跪坐,換到袁依婉身邊,和其同仇敵愾。

    是她想的那個道士嗎?

    道觀中的道士?

    不行,她不同意,當國師什麽的就算了,怎麽可以去當道士!

    然而司馬佑安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執起樹枝,平靜地在地上書寫,論起寫東西打動人心,辛離離真是拍馬屁都趕不上他。

    他先是寫盡現在處境,外有何家虎視眈眈,內有賦稅嚴苛生存不易,又道他們無世家大族可投靠,唯一的辦法便是他為官,隻有這樣才能改善家中生活,可他不能說話,也無人會舉薦他,隻能去道觀等待機會。

    太史令有其獨到的特殊性,每隔幾年便會去道觀招收道童,他可以把握這個機會,因為那裏是唯一可以接受他的地方。

    “可是,可是,”道理都懂,讓你去當道士,她還是不樂意,辛離離眼睛頓時紅了,淚珠子要掉不掉的,“那你不就和我們分開了嗎?”

    司馬佑安沒有離別的傷感,他冷靜寫道:“無礙,道士均可不出家。”

    見她還是要哭,他心中無奈,還真當自己是小孩子了,眼淚說來就來,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唯有此方法,才能光明正大回洛陽,入朝為官。”

    司馬佑安說的這些辛離離還是懂的,雖然這是本書中世界,可到底參考了現代一些東西,大立朝的官場製度和魏晉南北朝那時期一樣,都是九品中正製,說大白話就是你得讓人舉薦才能為官。

    再看看他們家,從母是落魄世家大族的嫡女,她自己別提了父母雙亡小孤兒,父族叔父天天惦記老父親寫的書,不把他們家賣了都不錯了,再看小反派。

    公主之子又如何、桓家嫡子又如何?還不是淪落到此,甚至都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就怕招來殺身之禍。

    他又不能說話,誰家當官的會身有疾,想當官還真隻能從太史令那努努力,那太史令憑什麽招你,你要怎麽才能被太史令看見,那就隻能去當道士了。

    隻要自己本身有才能,就能憑借道法出眾破格留在太史令。

    辛離離萎了,她好像沒有理由勸他不去當道士,小反派未來注定要和男主對上的,如今他要上進,她怎麽能攔他的。

    可是到底心中不舒服,她側過身子拽住了她從母的衣袖。

    袁依婉從最初司馬佑安提出要去當道士便一直在沉默,她收養他,從未圖過什麽,也並不能替他做決定。

    隻是輕柔問:“大郎,你當真想好了?”

    他決絕又堅定地在地上寫道:“是。”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小反派的事業線終於要開啟了,騰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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