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病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252
  第二十八章 生病

    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來,

    上次在林中遇襲時, 孔夜就覺得奇怪,紅花會的暗箭是對準許暮舟的,莊白卻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飛身過去抵擋。

    普通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甚至連一般的武者亦很難做到。這需要紮實的功底和常年習武。

    可是在莊白的外表中, 全然看不出這些, 當然, 這其中也有他失去了記憶的緣故。但若論他從前是個怎樣的人, 孔夜隻能說絕不一般。

    不過因為孔夜的職責隻是護住許暮舟的命, 旁的事,他不想費神多嘴。

    許暮舟卻不信:“胡說!他不是一般人, 那能是幾般的?他是我未過門的人, 我隻認這個。”

    孔夜瞟了一眼許暮舟, 眼神複雜。

    他自問, 在這件事上, 他已是知無不言, 也絕沒有一個字在胡說, 許暮舟這七竅玲瓏心的奸商, 當真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辨不明白?

    非也。他是嘴硬,自己騙自己。

    一個原本誰都糊弄不了的人開始自我欺騙, 那大概也無人能將他叫醒。

    許暮舟還是一個人跑去夏梁郡的外圍山野中, 一步一步的找, 這一找,就沒日沒夜的連續了三天。

    終於,他的身體支撐不住了, 第三日回家之時, 還尚未進得家門, 便一口血吐出來,昏厥在了宅院門前。

    嚇得阿鳶三魂去了兩魂半,趕緊叫其他小廝過來,一同將少爺抬了進去。

    經過大夫診斷,許暮舟的性命是無虞的,就是身體過勞,急火攻心,才會吐血。

    許暮舟這一病,也去不了京城了,隻能躺在許宅裏養病。

    好在那紅花會的頂頭「主人」似乎對他格外遷就,聽聞人病了,便說不必急著上京,待得養好了身體,再入京不遲。

    也正在這時,豐國又傳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舉國上下皆因此事而紛揚沸騰。

    ——失蹤了四月之久的攝政王沈毅,平安歸來。先皇駕崩,新帝繼位,北燕、西涼虎視眈眈,朝廷內政分裂飄搖。

    沈毅這一歸位,本就風雲莫測、搖搖欲墜的大豐朝堂,局勢便更加複雜了。

    而且說來也巧,這沈王爺剛一回來,前後不足兩日,紅花會便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創擊。

    也不知是不是沈毅的八字與紅花會相克。

    京城的三個分舵,以及舵下八十五個分堂,險些被人連鍋端。紅花會常居於京城的弟子,損失了半數以上,可謂元氣大傷。

    如此一來,許暮舟就更不需要急著進京了,紅花會自己的修複與重建都要花費不少時日,自然沒空來催促他了。

    “紅花會不是江湖上頂厲害的幫派麽,竟然能將他們重創至元氣大傷,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

    自從自家少爺被強製選中去做堂主,阿鳶便一直關注著京城的動向,夏梁郡山高水遠,但沈王歸位這件事是舉國皆知的。

    邊陲小地也能聽到傳言。

    至於紅花會,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會,數年間壯大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幫派,雖然多被武林中人唾棄,但也被不少江湖人士打心底佩服。

    走南闖北的人聊閑天,多少都會提一嘴紅花會的新聞。

    被阿鳶帶的那幫孩子們聽到了,自然也就進了阿鳶的耳朵。這會子,阿鳶一邊給他家少爺端著蜜餞,一邊講道。

    許暮舟這一昏倒,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

    當時真是把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裴雲初,許暮舟年幼時那幾次險些活不下來的記憶,又回到了他眼前。

    從前,他不分晝夜的守在這孩子身邊,現在也還是一樣。

    直到許暮舟醒過來,裴雲初才背對著他,聲音和肩膀都微微發顫,艱難地開口道:“,算是我請求你,以後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許暮舟吐過一次血後,身體比較虛弱,裴雲初按照大夫開的補血補氣的方子,認真仔細的給他煎藥。

    藥汁很苦,但許暮舟倒是意外的服藥順暢。

    也許是心裏的苦更苦,這藥就嚐不出苦了。

    不過阿鳶還是貼心的在少爺每次喝藥時,端著蜜餞等在一旁。隻是裴雲初提醒他:“暮舟身子還沒好,外頭那些煩心事,且先不要說了。”

    阿鳶乖乖點頭。

    但其實許暮舟並不在乎,應該說,無論外間的煩心事,還是家裏的開心事,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過耳雲煙。

    莊白一天尋不見,他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症狀,怕也一天不會好。

    可惜上天在這件事情上,似乎就是有意為難。巴掌大點的夏梁郡,就算把周圍的山野和田地都算上,也湊不出多大的地方來。

    莊白失蹤的時日不長,他們也在第一時間遍地尋找,但就是一根頭發絲也找不見。

    許暮舟也讓阿鳶把範圍擴大到臨近的幾個郡縣和城池,這將近一個月過去,仍然杳無音信。

    許暮舟也總算想清楚了,這種情形,莊白必然早已脫離夏梁郡及周邊地界,雖然不知他是如何辦到的,但是,

    莊白嘛,能辦到也不奇怪。否則許暮舟也不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那一日,許暮舟靠在床邊想了很久,最終決定要上京城。但他現在的身體就像一個又薄又脆的瓷盤子,上路的話,必然會拖後腿。

    要盡快養好才行。

    阿鳶問他:“少爺,你為何又想要去京城了呢?咱們不尋莊公子了?”

    “當然要找。”許暮舟望著窗外,聲音輕飄飄的,但語氣卻斬釘截鐵,“就在去京城的沿途找。”

    小書童不明白,出了夏梁郡,莊公子有可能去任何別的地方,為何少爺要沿著上京的路找呢?

    但抬眼看到裴雲初的眼神,阿鳶自覺地住了口。

    許暮舟也沒想著解釋一二,隻是專門抽出空來,讓孔夜為他診脈,還問孔夜:“孔少俠是江湖中人,武藝又這般高強,可知道什麽能讓人的身體,在短時間內增強的法子?”

    “比如,氣功之類的?”

    孔夜卻深深看了許暮舟一眼,神色淩厲又疑惑,“江湖武林,確實有身患絕症者,經過內力的疏調,被打通奇經八脈而存活下來的先例。”

    “但是這種情況太少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且那輸送內力之人,必得是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我萬萬達不到那種境界。”

    “而且,我看你也不需要內力輔助,你的奇經八脈非常強勁,甚至勝於一般的武者。”

    孔夜替許暮舟診脈之後,發現此人的血脈暢通康健,尤其是心脈,按說,一個久病體弱之人,有剛經曆吐血傷了元氣,心脈不可能如此強勁才是。

    而且許暮舟周圍大穴,仿佛都有一股混元的真氣流轉,根本輪不到旁人對他使用「氣功」。

    然而,許暮舟不是一個曾經常年纏綿病榻的人麽?他的體格、四肢和皮肉,都能證明這一點。

    不管怎麽看,許暮舟孱弱的身體和他體內至純至剛的真氣,都不應共存一體才對。

    或許也正因如此,中了紅花會施放的迷香後,許暮舟才能清醒的那般快,莊白受迷香影響頭痛欲裂,他卻跟沒事人一樣。

    “我的筋脈還不夠弱麽?”許暮舟望著窗外,一陣北風吹過,似是下雪了,“難道非要我的心髒停止跳動,才能和我的「病軀」相匹配麽。”

    孔夜抱著佩劍,靠著床邊而站:“我曾聽說,從前無數郎中替你看病,都說你活不過十六歲。但是後來,你卻為何又活了下來呢?”

    孔夜對許暮舟其他家事不感興趣,但他體內真氣的來源,卻叫孔夜有些在意。

    這說明許暮舟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他背後藏著謎團,而這謎團,或許正是他被紅花會看中,要他入會做弟子的原因。

    許暮舟依舊看向窗外,“那你又為什麽要來監視我?”

    “我與黑手幫從無恩怨過節,隻不過是買你們一趟差而已,為何你就潛藏在我這許宅不離開了?”

    “你說你是為了護我活著,那這後頭又是什麽緣由呢?你是黑手幫弟子,聽命於幫中安排,那黑手幫又是聽命於誰呢?”

    “孔少俠,若要問的話,我也有一肚子的困惑。可你不會回答,我也隻想維持互惠共贏的關係。剛才的問題,下次別問了。”

    也托這次與孔夜相談的福,許暮舟知道自己竟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天賦異稟」,便也不必再多休養,他打算即刻啟程上京。

    帶著阿鳶和裴雲初,雇了一輛簡陋的小馬車,三個人一同上了路,孔夜自會在後麵跟著。

    他們雖然出發得急,但行進得極慢,原本那小馬車晃晃悠悠的就走不快,從夏梁郡到京城,怎麽也要花上個一月有餘。

    沿途還要找人,拉扯耽擱下來,足足走了兩個半月,才終於到了京城。

    此時已是隆冬時節,整個京城銀裝素裹,街道上鋪著厚厚的積雪,從城門口一進去,就能看到繁華的街市。

    兩三層樓高的酒樓隨處可見,就連街邊的小攤小販,也比夏梁郡縣城裏正經的店鋪看著富貴。

    許暮舟舉目四望,輕輕掃視一圈,他好歹在京城住過八年,但如今想起來,卻仿佛前世之事了。

    作者有話說:

    關於感情線:裴雲初對許暮舟有箭頭,兩人沒有感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