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昭雪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189
  第十七章 昭雪

    新的危機正在接近!!

    許軒陽陷害同族兄長之事,在夏梁郡傳開,要求許軒陽賠償農戶所有損失的呼聲越來越大。

    甚至,還有那實在氣不過的,日日往府衙門前跑,呐喊著要許軒陽一人做事一人當。

    搞得張秀才也很頭疼,他目前隻能處置劉成,而許軒陽是京城出身的貴人,他也不好就地審判,怎麽著也得等這三公子回到京城,由京城那邊做最後定奪。

    但是若是人回去了京城,夏梁郡的民怨又不好平複。

    進退兩難。

    許暮舟幫他想好了對策。劉成招認的第二天,許暮舟就親自動筆,整理了一份案卷,把良田之禍的來龍去脈全部寫了個清楚明了。

    還附上了書信一封。

    兩樣東西,都是要寄往京城,交到大公子許修雨手裏的。

    沒過多久,京城那邊就傳來消息,大公子許修雨再次向老爺子許自山檢舉,說自己先前錯斷了,農田折損之事,不應怪在二弟許暮舟頭上。

    並把老三許軒陽陷害二哥、嫁禍大哥的所作所為,通通抖了出來。

    而且證據確鑿,農商劉成的供狀白紙黑字,不得不認。

    說來也離奇,這許老爺子本來病得天昏地暗的,聽說了老三做的這些事情後,就像服用了什麽靈丹妙藥一樣,忽然病就好了。

    身體硬朗亦如從前,一從床榻上起來,便是要肅清門戶。

    老爺子做事從不拖拖拉拉,一開口就是取消許軒陽繼承家中產業的資格。

    莫說是做當家家主,這般品性,將來分家產的時候,許自山一個子兒都不想留給他。

    許軒陽的生母賀氏,一聽這個消息,當場昏厥了過去。

    許煥想把兒子接回來,他思及夏梁郡偏遠,隻要人接回來了,那裏的民意再沸騰,也折騰不出太大的水花。

    久而久之,老百姓也就慢慢淡忘這件事了。

    好在現今京城中還無外人知曉此事,哪怕是再也不能繼承家業,好歹許軒陽還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許煥多年攢下來的家本,也夠孩子下半輩子過活了。

    這番愛子之心,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然而許暮舟怎會輕易善罷甘休?他既為揪出幕後黑手費心籌謀了那麽多,自然也是鐵了心要反擊到底的。

    許修雨是孫輩裏的大公子,雖然在「算計」的天賦上略顯平庸,但人長那麽大,京城裏的人脈還是累積了許多的。

    許暮舟讓他選幾個靠得住的心腹,用「茶餘飯後的悄悄議論」之姿,把許軒陽做的事情,順口傳播出去。

    就像不久前,許軒陽利用下人的議論傳話一樣。

    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少爺,你可真夠壞的。”傍晚,莊白和許暮舟一起坐在後園的屋頂上,看天邊的落日和絢爛晚霞,“不過,我喜歡。”

    莊白懷裏抱著一盅糖水,是今日裴雲初新熬製的,在帶過來之前,莊白還特意又用熱水溫了一遍。

    晚秋天涼,許暮舟的身子骨,是所有人都揪心的易碎瓷器。

    現在四下裏無人,許暮舟不用擔心偷喝糖水被別人看到。

    接連好幾日來他都忙著拿下許軒陽的事,沒空和莊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待著,許暮舟輕輕舀了一匙糖水,嘶,好像格外的甜。

    “你要我來這兒,究竟是有什麽事呀?”許暮舟望向莊白的臉,“不可能是純粹來看晚間風景的吧?”

    一炷香前,小廝傳話,說莊白邀許暮舟到後園一趟。

    許暮舟跨過後園的半拱門,看見莊白坐在屋頂上,牆邊支著一把長梯,而莊白旁邊的空位上,還放著一個圓形的軟墊。

    一看就是特意準備好,且等候多時了。

    許暮舟再一想,這幾日他忙得連軸轉,可是莊白好像也沒有閑著。他與許軒陽針鋒相對時,莊白不在,就連那場生日宴,也未曾見到莊白的人影。

    一定是做別的事情去了,而現在找他過來,想必是「別的事情」已經忙出了成果。

    莊白不婆婆媽媽,伸手指向了對麵群山的山頭:“如果有人想要監視許宅,選對麵那個山頭最好,或者鎮上東北麵新建起的那家客棧。”

    這話乍一聽很是沒頭沒腦,但是許暮舟並不著急,耐心地等著莊白說下去。

    “夏梁郡近來湧入的外來鄉民越來越多了,宗叔都說上街采買時,隨處可見陌生麵孔。”

    夏梁郡是邊陲小地,又四麵環山,除了本地鄉民,以及相鄰的小城裏偶爾遷居的人們,極少會出現新麵孔。

    大批量的湧入,則更是鮮見。

    莊白這幾天就是在忙這件事。

    他接著說:“那一日,你我夜晚泛舟,就曾提過生麵孔,但是一個多月過去,情況似乎更嚴重了。”

    “我讓阿鳶調查過,無論是山下,還是外麵的鎮上,陌生住戶都在大量增多,就連客棧裏住店的客房,都說是供不應求。

    你說,這正常嗎?”

    許暮舟忽然歪了個重點:“阿鳶怎麽那麽聽你的話?這小混蛋。”

    莊白努努嘴,意味深長的模樣,“阿鳶的心思,你不清楚嗎?隻是有人不想跟我生小娃娃,故意裝不知道罷了。”

    “時候還未到。”

    時候還未到?所以隻要時候到了,他就會做這件事情了麽?

    此時此刻的許暮舟,神色中似乎突然多了一些鄭重。這也是他第一次正麵回應這個問題,“莊白,你信我,我們的事,我一直有在好好考慮。”

    莊白倏地臉頰一紅,偏過頭去不敢看人。

    真是要命,許暮舟這個人,平時嘴上端莊得很,誰能想到,一說這種難為情的話,他才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那一個!

    莊白卻恰恰相反,素日裏什麽沒譜的大話都敢說,許暮舟一認真起來,他倒渾身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蝦米。

    一陣晚風吹過,兩個人的發絲都被輕輕拂動著,發端與發端之間,亦隱隱相接,猶如結發那般。

    “外鄉人湧入夏梁郡,是從何時開始的呢?”莊白被撩動的心緒尚未平複,隻好說回正題,這樣,心才能跳的不那麽快,“據我所看所聞,是從你向黑手幫雇傭買差開始的。”

    莊白不會空口胡說,自從許宅同黑手幫有了接觸之後,他便隱隱感覺到,這整個宅院,似乎都開始被人「盡收眼底」。

    被緊密監視以及隔牆有耳的感覺,他太熟悉了——盡管他記不起來這其中的緣故。

    “還有那個黑衣劍客,”莊白直話直說,“他有問題。”

    許暮舟朝四周望了望,表情十分悠然,他完全讚同莊白的話,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殺雞焉用宰牛刀。不過是去邊城捉一個劉成而已,許軒陽也不通武藝,就算狗急跳牆,也作不出大風浪。”

    “黑手幫何必派那麽一個功力高深莫測的人來呢?我打賭,像孔夜那種級別的劍客,莫說兩趟差,就算隻是讓他去鎮上買個包子,要價也不止一千兩。”

    莊白點點頭:“你會賭贏的。我讓阿鳶問過,光是他隨身帶著的那把劍,在黑市集上,便是五千兩起價。”

    “山外有山。你雇傭人家來保護你,可又怎知,背後沒有更大的買主,雇他來要你的命呢。”

    許暮舟的重點又偏了:“那小鬼頭真的很聽你的話!”

    莊白無奈地歎了口氣。許暮舟平時老愛端著,但在他麵前,似乎也會有孩子氣露出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莊白一麵無奈,一麵又覺得高興。

    見莊白輕聲歎氣了,許暮舟又變回運籌帷幄的樣子,“沒關係的,隻要孔夜不離開,總有機會再出現的。”

    “到時候,無論他有怎樣的目的,他都會自己告訴我們的。”

    孔夜在製伏許軒陽後,算是完成了雇主的任務,便自顧自的消失了。但是現在看來,應該還會有再見之時。

    許暮舟心中這麽預計著,自然也就不著急,抽出空來先把他三弟弟的事兒徹底解決。

    且說那「順口傳播」的方法很有效,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許家三公子對兩位兄長做的惡事,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人人痛罵他缺德,並為許暮舟和夏梁郡無端遭受禍害的鄉民百姓叫屈,要求許軒陽賠償所有損失,並且許家要還許二公子一個公道。

    隨著許修雨手下之人不斷的推波助瀾,許煥為保住許家顏麵,專程請出家法,讓副手遠赴夏梁郡,當街給許暮舟一頓毒打的事兒,也同樣傳到了京城百姓的耳朵裏。

    這可算是惹了眾怒。大家都為許暮舟憤憤不平,指責許煥枉為人父,許三公子此番,才真正是叫許家顏麵盡失。

    也真正能稱得上一句「子不教,父之過」。

    總之,許軒陽那連個雛形都還沒來及有的名聲,已經是徹底毀壞了,日後即使他回到京城,怕也隻能呆在家裏,但凡出門做事,便是寸步難行。

    許煥的聲譽亦是大打折扣,坊間百姓們甚至開始流傳,當初許老爺子不把家業交給許煥,隻讓他當一個掛名的「當家」,是老爺子慧眼如炬,知道他不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