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作者:昭崽      更新:2022-06-30 10:00      字數:3550
  第五章 回家

    真實的公主抱,虛假的修羅場。

    對於那位傳說中的攝政王,許暮舟並無多少了解,他隻知道自己穿越的是一部史書,而這部史書記錄了豐國王朝的興衰。

    曆史類書籍嘛,隻忠於史實,鮮少文學潤色,也就不存在什麽正派反派,皆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

    若硬要選一個反派,那便非這位攝政王沈毅莫屬了。

    殘害忠良,草菅人命,玩弄權術,操縱幼帝,禍亂朝綱,總之壞事是都做盡了,落得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

    最後也確實被成長起來的幼帝,一刀斬了首。然後豐國覆滅。

    許暮舟很清楚這些史實,隻不過這些事情要發生的話,大概還得有個五六年呢。

    他已經想好了,趁著現在的太平年華努力掙錢,到時候豐國覆滅,他就帶著許宅那一家子人遷居到別的地方去。

    總之待在這個世代,隻要不跟沈毅那個惡王產生牽扯,避開煞星,平安順遂也不難求。

    許軒陽也對那失蹤的攝政王沒什麽興趣,並不接鄭知府的話,隻顧著問許暮舟:“二哥哥,前些時候,大哥不是給你送了個男「佳人」麽?怎麽樣,哥哥的床笫生活過得可還好?”

    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談「床笫」二字,可見許軒陽是真的不覺得羞恥。

    不過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倒也讓人覺得合情合理。

    隻是把鄭有道聽了個大紅臉,像他這種磊落知禮的正人君子,哪裏受得了這般孟浪的話,恨不能把耳朵堵上,心裏默念一百遍「非禮勿聽」。

    話是這麽說,但再端莊的正人君子也有好奇心。

    老實說,對於許暮舟納了個男妾這件事,鄭有道百思不解很久了。尤其人還是許家大公子送的,便更令人不解了。

    難道許家老爺子和許暮舟的父親,居然讚成此事的嗎?

    雖說豐國不講究那麽多世俗的繁文縟節,但許暮舟畢竟是家中的兒子,一般的父輩會主動讓兒子娶男人嗎?

    鄭有道恪守君子本分,即使心中有疑,也絕不失禮的問出口。

    許暮舟反倒認為沒什麽不可說的,杏唇輕啟:“是因我自有體弱多病,換盡了郎中也看不好病,便有那江湖術士,說這是我體質偏陰,陽氣不足的緣故。”

    陽氣不足便要「補陽」,與男人成婚也是補陽的一種。

    隻是他那大長兄比較心急,還不待他正式婚配,先塞了個男妾入門。

    看許軒陽一副意味深長的八卦模樣,許暮舟也還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好!大哥挑的人,自是人中極品,吃過一次便食髓知味了。”

    鄭知府大汗淋漓,真是想不到,許家的兩個年輕人,都是一樣不相上下的奔放呐。

    一頓席終於吃完,鄭知府和許軒陽各自還有正事要辦,許暮舟也該返回許宅了,一出門便是三四天,他其實也牽掛著家中的情況。

    一跨進大門,正見宗叔站在院中,身旁兩三個小廝,宗叔似是在交代他們些什麽。

    許暮舟繼續走近,宗叔回頭一看,竟是自家家主毫發無損、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八字眉往下一墜,激動的老淚縱橫。

    這架勢,就跟許暮舟原本是一去不回似的。

    許暮舟無奈地笑笑,等老管家哭完,才溫聲問道:“這幾日家中可有什麽特殊情況?”

    “沒什麽特殊的,”宗叔用手絹擤了擤鼻涕,“,呃,若非要說的話,也有一樁,”

    “何事?”許暮舟瞧宗叔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隱。

    宗叔努力的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最終還是泄氣的指著西廂:“家主,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難怪宗叔開不了口,在那西廂院內,莊白搬了個躺椅,身上裹了床淺色的絨毯,閉著眼睛,靜靜睡著。

    他周圍似乎有某種奇特的危險氣場,盡管人已經睡著了,也沒有其他人敢輕易靠近。

    除了裴雲初也坐在不遠處的一方石凳上,專注於手中的寫寫畫畫,見許暮舟進來,兩人目光相接,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家主,你看,就是這麽個情況,”宗叔指著躺椅上的莊白對許暮舟說:“自你離去之後,莊白公子就定在這西廂院裏,哪也不去。夜裏也不睡覺,說是必須得盯著,盯著那位,”

    “生生熬了三天,今兒個早晨,眼看總算是熬不住了,這才堪堪睡了一會兒,我們都想勸他去房裏休息,可沒人敢開這個口呀!”

    宗叔急得冒泡,但是許暮舟不在時的莊白,莫名有一種類似凶猛野獸的氣質,他想做什麽,無人敢攔。

    而且宗叔了解莊白對家主的情意,西廂這裏住著「新夫人」,即使宗叔絕非有意這麽想,卻也難免尋思到「爭風吃醋」上去。

    宗叔被自己腦中混亂的想象嚇住,更不敢輕易摻和其中了。

    許暮舟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不僅拿莊白沒辦法,也拿這一大家子人沒辦法。彎下腰來,輕輕伸出雙手,一手攬住莊白的後背,一手勾住人的腿彎。

    連著絨毯,將莊白打橫抱起。

    宗叔被他這舉動驚了一下,就連遠處的裴雲初也直直看了過來。

    許暮舟用口型對他們道:“你們不是勸不住麽?幹脆我直接帶他回房裏睡吧。”

    宗叔點點頭,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而裴雲初則垂下了眼眸,默默偏過了臉。

    這時,西廂房的房門打開,扈清漣抬眼看到了院中的情景,這方麵他有些後知後覺,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許暮舟和他那個朋友之間,好像有點不一般的關係。

    他快步走過來,想問問許暮舟這幾日是到哪裏去了。

    尚未來得及開口,許暮舟衝他做了個口型:“噓——我先送他去房裏安睡,有話且回頭細說。”

    望著許暮舟走遠的背影,扈清漣有些莫名其妙,他始終弄不清狀況,隻好問一旁的宗叔:“這是怎麽回事?”

    在宗叔眼中,這就是「小夫人」怒火中燒的質問呀,他匆忙搖頭:“我,我,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莊白身長八尺左右,體格不算寬厚,平時瞧著是偏瘦的那一類,但此刻抱在懷中,許暮舟才發覺,莊白的體魄竟是這般結實。

    一看就是勤於鍛煉的人。

    從西廂到他住處的路不算長,但一路抱過來,許暮舟也挺吃力了。

    進了房門,正要將人放到床上,懷中之人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嗯,?少爺,你回來了,?”莊白自睡夢中醒來,說話隱約還帶著鼻音。

    他素日裏喜歡叫許暮舟「少爺」,因為他被許暮舟撿回來時,第一次真切的看這個人的臉,旁邊的阿鳶就是這麽叫的。

    莊白覺得這兩個字挺好,他願意管一見鍾情的男人叫「少爺」。

    “我回來了。事情都解決了,把我告上公堂的老頭兒是誣告,等衙門收集齊證據,就能結案了。”

    “這是個良機,說不定此番能順藤摸瓜,拿住幕後黑手的把柄。”

    許暮舟已經籌謀好了,李老漢誣告不成,反而暴露了幕後指使者是來自京城之人的信息,這樣送上門來的破綻,不好好利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莊白明白這層意思,但他現在不想聽許暮舟高明的錦囊妙計,隻是專注地看著麵前的人:“我怎麽會在這裏?”

    明知故問。許暮舟無奈的歎息,“當然是沒人敢把莊公子從那西廂院的躺椅上叫起來,隻好我把你帶到這裏來咯。”

    許暮舟剛把人放到床上,身體還沒完全直起來。而莊白則趁著仰躺在床榻上的姿勢,順勢摟住許暮舟的脖子。

    強迫人坐在床邊。

    然後像一個撒嬌耍賴的小孩子一般,湊近許暮舟的臉:“這是你招惹我的,來了就不許走了。”

    許暮舟瞧著莊白,越瞧越像隻狡猾的狐狸。

    “你好像沒有什麽損傷。”莊白掛在許暮舟肩頭,熱切的目光一寸一寸仔細的掃過美若蓮中觀音的男人的臉頰和全身。

    許暮舟不禁笑道:“怎麽了,你還盼著我哪裏有損傷?”

    莊白坦率的搖頭:“不,幸好你沒有。不然我就把那些人都活撕了。”

    許暮舟的眼神掠過一絲閃爍,他也開始專注地看著莊白:“有時候,你真的不像是你。”

    “什麽呀?”莊白貼著許暮舟,語氣篤定,“我不是我,那我還能是誰?”

    許暮舟挑眉不語,意思是,誰知道呢?

    莊白捕捉到許暮舟神情中的一絲疏離,有些不太滿意,放肆的湊得更近:“少爺可還記得,先前說過要給我補償的。”

    “你想好要什麽了?”許暮舟自然記得。隻要莊白的要求在合理範圍之內,他都會答應他的。

    “嗯。”莊白點點頭,“我要你陪我去看山下的燈火會。”

    夏梁郡的地形地貌其實很有特色,群山圍繞著一片穀地,最繁華的城鎮便是建立在中間的穀地之上。

    穀地邊緣是大片的農田,而圍繞穀地的群山之下亦有人居住,依山旁水,不僅能賞優美的景色,山下的人們更會隔三差五舉行燈火會。

    把象征美好祝願的紙船放上蠟燭,擺進山澗的溪流裏,據說這樣就能得到山神的祝福。

    紙船如星光點點,縱橫排列、隨波而去,在夜色裏美得驚人。

    山下的小鎮還會有燈市,賣的一般都是鄉民們自製的小物,和上頭鱗次櫛比的城鎮風味不同。

    再說了,這山上城鎮裏有規模的商戶,十有八?九是許宅名下的產業,逛起來隻會很沒意思。

    許暮舟言而有信,當日下午便去向裴雲初請示,說晚上要與莊白一同去山下遊燈會,萬望批準。

    ,呃,至於他為何要向裴雲初請示,明明自己才是一家之主,一來,莊白是他撿回來的,到目前為止,仍然算是個「來曆不明」的人。

    他們一般不讓莊白外出,尤其在白天,怕惹來麻煩。

    二來,這十二年來是裴雲初又當爹又當娘的,把許暮舟拉扯到現在,許暮舟心中敬重他,做任何要事之前,都會請示。

    作者有話說:

    1,關於身高:莊白180cm。

    2,宗叔,腦補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