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2-06-28 17:49      字數:4969
  第43章

    前幾日暖和了一陣子,一場倒春寒,讓鄭葳把冬天的棉衣給套在身上。

    她現在身上穿的棉衣,已經不是入冬前買的那一套老棉衣棉褲,是一身月白色的夾棉襖子,下身穿著草綠色的厚裙子,腳上踩著小皮靴。

    家裏的兔子賣了一窩又一窩,鄭葳用賣兔子的錢,給家裏人裏外衣服換了幾身新的。

    因為兔子賣了不少錢,宇文允和鄭章對那一窩剩下的兔子都很用心,每頓飯親自喂食喂水。

    宇文允也不說賣兔子這行為殘忍,畢竟活著的兔兔雖然可愛,但還是比不上麻辣兔頭。

    鄭葳做了一頓全兔宴後,宇文允就完全被那麻辣鮮香的味道俘獲,什麽兔兔可愛,那都是過眼雲煙、把握不住的,隻有知道自己嘴裏的麻辣兔才是真實存在的。

    剛下完一場雨,鄭章和宇文允踩著泥濘回家,鞋子上都是髒髒的泥巴。

    都說一場春雨一場暖,這雨不像是秋天的雨那樣,讓人感覺到涼意,相反春雨是柔和的、溫暖的。

    外麵的雨還沒完全停,隻是從大雨變成了細如牛毛的雨絲,鄭章和宇文允跑回家的時候,額前的發絲已經濕潤。

    兩人都是一樣的動作,用身體擋住裝著書本的籃子,防止被雨打濕,墨字氤開。

    倆人早上上學的時候,外邊還是晴空萬裏,這年頭沒有天氣預報,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雨不能馬上預料到,萬幸下課的時候雨已經停得差不多。

    小哥倆一起上課的好處是,倆人隻需要一份課本,筆墨紙硯倆人都各有一份,但是課本這玩意能省則省,鄭扒皮必然是要把這份錢省下來。

    鄭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籃子裏的課本拿出來檢查,確保沒有被雨水打濕,才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上課用一本書,誰保管就成了一個問題,為防止之後出現問題,兩人早在第一天就商量好,宇文允早上把課本背過去,鄭章負責晚上把課本背回來。

    他倆內部能解決的事情,鄭葳和祁元潛從來不插手。他倆內部沒法解決的問題,鄭葳和祁元潛才會插手。

    不過鄭章和宇文允倆人之間,幾乎沒啥不可調節的矛盾,需要鄭葳和祁元潛插手。

    鄭葳有時候覺得她老爹上輩子也不知道幹了什麽拯救銀河係的好事,這輩子生了他們這幾個兒女(大霧)。

    她就不說了,就說鄭章,人聰明就不說,關鍵是完成家庭作業不需要人操心。

    這一點簡直能羨慕哭無數神獸家長,多少牛掰哄哄的父母在遇到輔導神獸寫作業的時候不是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鄭葳對於好孩子的要求不高,不用她輔導作業就夠了。

    鄭章的課業,鄭葳看懂還是沒有問題,畢竟她年長他幾歲,比鄭章要早幾年接受先生的教育。

    沒法子跟那些大儒相比,但是跟小地方的秀才比起來,還是要強一些的。

    也算是傳統教育和現代教育都接受過的人。

    既然鄭葳比隔壁村的秀才強,那她幹脆在家裏自己教鄭章和宇文允算了?

    鄭葳這人就算再喪心病狂地省錢,有時候也承認術業有專攻。

    那後世某些清北複交畢業的父母,為啥要把孩子送到學校裏上課,他們都那麽牛,為啥不在家自己天天給孩子上課?

    這都是一個道理,有些錢就該叫專業的人來賺。

    父母在家裏給孩子輔導不懂的課後問題就夠了,沒必要折磨自己。

    況且鄭葳現在也是個職業女性,每天都很忙。

    鄭葳現在給自己找了一個事情做,寫字帖,銷售渠道也是老秀才給她找的。

    就是縣裏以及下轄的各個鄉的私塾,裏麵的學生就是用的她寫的字帖,在書法這方麵她可是接受過國手小班教學的專業人士。

    寫字帖不僅能賺錢,現在家裏的筆墨紙硯都有人供應,鄭章和宇文允課上課下用的紙張,都是不需要花錢,有人送來的。

    鄭章:寫字帖那麽賺錢,你還讓我們用一份課本,你這女人未免太摳。

    鄭葳:該花花,該省省,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讓你們兄弟關係變得更好。

    鄭章和宇文允現在課上課後臨摹用的字帖就是鄭葳寫的,鄭葳非常市儈用的字體是現在最流行的朱體,朱體的創造者是前朝大儒,名聲很盛,但了解他為人的鄭葳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因此鄭葳才用他的字體出來賺錢。

    至於她非常崇拜的柳宏奉先生,教她寫柳體的老先生就是柳先生的學生,相比朱體,鄭葳的柳體寫得更好。

    鄭葳覺得柳體更有風骨。

    於是鄭葳讓鄭章和宇文允在私塾裏學朱體,回了家之後就跟她寫柳體。

    祁元潛覺得自己有點慘,為啥倆孩子練習書法,他要跟著一起寫。

    鄭葳結合了現代的時候用的字帖形式,將朱體的每個字,拆分成一個一個的筆畫,這個形式非常新穎,問世之初,就受到幾個私塾先生的好評。

    書齋的老板看到自家孩子用的字帖也覺得特別有意思,出於商人的直覺,他找到私塾先生,詢問這個字帖是哪裏搞的,可不可以代為引薦一下。

    然而那位私塾先生也不知道是誰寫出來的字帖,這是他一個老友覥著臉拿過來讓他一定要用,他看字帖確實不錯,才決定要用。

    至於是誰寫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收了這學生家長帶來的點心特產,他隻好替人辦事。

    把這家長給他帶的點心分成一半,拎著帶到老友家,說明來意,對於給鄭葳的字帖擴大銷路,趙老秀才非常樂見其成。

    一點都沒拿喬,第二天就給鄭葳把好消息送過去。

    鄭葳每賣出一本字帖嗎,都要給老秀才一點提成,每次給老秀才分錢的時候,鄭葳都感覺是自己用銅臭汙染了清高的老秀才。

    反正現在鄭葳開始成為家裏的頂梁柱,當然這個專指賺錢方麵。

    祁元潛自從不能打獵,尤其是鄭葳開始賺錢之後,他的底氣越來越不足。

    這就相當於鄭葳養家,他好像一個吃軟飯的。

    這樣下去不行,他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找一個賺錢的營生,但是殺豬絕對不行。

    鄭葳顯然是沒想到祁元潛還有這想法,剛好倆孩子都要學習練字,她就讓祁元潛跟著一起。

    這一舉動讓祁元潛非常崩潰,他一個武將,把字體寫得再好看有什麽用,再說就那各位夫子說的話,知不知道又有什麽用,帶兵打仗的方法也不在那之中。

    祁元潛作為一個北魏武將,知道的漢學知識已經不算少,然而鄭葳每日讓他學習的東西還是讓他崩潰。

    鄭葳讓他學習的第一天他還心存僥幸,覺得那些知識他不說全都知道,至少也能知道一個七七八八。

    拿到書本那一刻,他差點眼前一黑。

    這個尤立宏是誰,他為什麽要把老夫子的話進行二次解讀?

    注是什麽,疏又是什麽?

    祁元潛崩潰的同時,鄭葳也很崩潰,在鄭章和宇文允身上沒有體會到的,輔導熊孩子課後作業雞飛狗跳的感覺,在祁元潛身上一下子感受到了。

    祁元潛跟熊孩子不同的是,他不會反駁你,你說什麽他都點頭,但這不代表他讚同你,他下次還會繼續我行我素。

    我錯了,下次還敢.jpg

    鄭葳氣得想打人,事實上她也付諸實際行動,但是也不知道這男人是吃什麽長大的,打他他沒啥感覺,反而是她的手掌紅了一片。

    鄭葳疼得直吸氣。

    祁元潛也很無奈,鄭葳讓她學的他不感興趣,這不能怪他。

    作為一個不成熟的人,祁元潛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

    開誠布公地跟鄭葳表明自己對這些方麵都不感興趣,讓她不要再嚐試了。

    是的祁元潛能感覺到,鄭葳這段時間用不同類型的書籍試探,似乎是想看他在哪些方麵有天賦。

    祁元潛知道她的想法,在盡力壓抑自己配合她呀,但是人是沒有辦法勉強自己的。

    鄭葳聽他這樣說,眼睛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雖然不想為難自己,但更不想看到她眼裏的暗淡,祁元潛一咬牙:“要不你再換點別的類型?”

    “好!”鄭葳眼裏登時迸射出光芒,“你很優秀,我相信一定能找到適合你的類型。”

    祁元潛心裏苦,但他不說。

    隔天老秀才來家裏取鄭葳寫好的字帖,鄭葳把家裏的書都讓他帶回書齋,讓他換點其他類型的書回來。

    祁元潛也很會折磨人,他覺得這種狀況必須改變,於是在第二天早起跑操的時候,把鄭葳叫起來,讓她跟著一起跑美其名曰強身健體。

    鄭葳:這小心眼的男人。

    鄭葳跑完一圈沒了半條命,這時候天亮得早,村裏人已經都起床。

    平時隻有那爺三個跑,今天鄭葳也加入,很多人像是看西洋景似的,都跑出來看熱鬧。

    鄭葳跟在後麵呼哧帶喘,像一條馬上要斷氣的死狗,祁元潛察覺到來自身後的死亡射線,覺得要是讓媳婦再繼續跑,自己可能就無了。

    他求生欲很強的讓鄭葳可以不用跟著鄭章和宇文允一起跑。

    鄭章和宇文允沒有得到停下的指令,隻能繼續跑。祁元潛在後頭跟鄭葳一起慢慢走,鄭葳又累又氣,一點都不想給他說話。

    祁元潛覺得氣氛怪怪的,輪到他開始沒話找話:“早起是不是很舒服,林間的空氣多清新。”

    鄭葳:你們那兒都把哈氣連天叫舒服?

    鄭葳心裏煩躁,開口就是抬杠:“早上林子裏的樹木進行了一晚上的呼吸作用,林子裏都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碳過多會出現窒息昏迷的狀況。相反在傍晚的時候,樹木們進行了一天的光合作用,林子裏都是新鮮的氧氣。”

    雖然從來沒聽過什麽二氧化碳,什麽氧氣,但是鄭葳說的話裏的大意是傍晚比清晨的空氣清新,這讓祁元潛開始回憶印象中是早上的空氣更清新,還是傍晚的時候。

    看祁元潛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到了家,鄭葳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一點。

    運動完歇一會就要吃飯,吃完早飯,鄭章和宇文允就要去上私塾。

    剩鄭葳和祁元潛在家,自從鄭章和宇文允去私塾,家裏刷碗的任務都是交給祁元潛負責。

    吃完早飯過了好一會,鄭葳正強迫祁元潛看書。

    “我覺得應該勞逸結合。”

    不就是想休息嘛,也不是不行,鄭葳大手一揮,表示可以。

    誰成想,祁元潛把鄭葳拉到院裏要教她防身的功法,鄭葳心想不妙。

    祁元潛說得非常有理有據:“萬一你日後若是遇見歹人,身邊無人幫忙你至少可以自救。”

    這話說得倒也有道理,誰不希望自己變得強大。

    鄭葳同意得非常痛快。

    然後她無數次地被摔在地上,鄭葳疼得眼圈發紅,忍住才沒掉下眼淚。

    也就是現在是春天,地麵化凍,一下下地砸在地上,沒有冬天那樣疼。

    但是春天穿得也少啊!

    鄭葳: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其實祁元潛在把鄭葳摔到地上的時候,已經減輕力度,避免鄭葳會受傷,隻是沒法避免會疼。

    最後一下被摔在地上,鄭葳實在是太疼,幹脆耍賴躺在地上不起來。

    祁元潛看她一直躺在地上,還以為她是摔傷了,到了爬不起來的地步,那就很嚴重。

    鄭葳其實想得很簡單,我站著你就要摔我,既然如此,我一直躺著看你怎麽辦?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小心翼翼地把鄭葳抱到炕上,鄭葳看他緊張的神態還美滋滋的,覺得自己可真聰明。

    等祁元潛要看鄭葳的傷口時,她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她沒有什麽傷口,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後背和屁股,現在應該已經整個烏青一片。

    但她沒法給他看啊!

    “其實我現在感覺自己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鄭葳爬起來,嚐試做幾個伸展動作,讓他開口她現在健康得很。

    在鄭葳要伸胳膊伸腿的時候,他按住她的手腳:“不要逞強,萬一傷勢加重,那就糟了。”

    這怎麽還有理說不清了,總不能真把衣服脫了,讓他看看自己身上沒問題吧!

    “我就是剛才摔得有點疼,一下子沒起來,現在感覺好多了。”

    祁元潛對她的話半信半疑:“都怪我沒控製好力氣,下次一定注意。”

    鄭葳絕望望天,不會有下次了,人隻有一條命,她現在已經沒了半條命。

    這短短幾分鍾,她好像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祁元潛也是過了有一會,才察覺到他話裏的不妥帖。

    他耳根子發紅,帶著羞赧:“那、那你要是察覺哪裏不舒服,千萬要跟我說。”

    看他害羞,鄭葳反倒沒有了不好意思的情緒,忍不住想逗逗他:“要不我把衣服脫了,讓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祁元潛隻覺得腦袋裏轟隆一聲,往後退了兩步:“別、別了。”

    鄭葳皺眉委屈道:“可是我感覺後背可疼了。”

    她手指指屁股:“還有這兒。”

    “都怪你。”

    祁元潛隻覺得世界好像隻剩下慢動作,他的眼睛跟著鄭葳的手運動。

    隻覺得口幹舌燥,嘴裏幹得沒法子開口說話。

    鄭葳聲音嬌媚極了:“可是你不檢查一下,我擔心有什麽問題,身體可是個大事,不能馬虎。”

    說著她的手就搭在衣帶上,做出要脫衣服的姿勢。

    祁元潛驚得腿軟腳軟,艱難地離開屋子。逃到堂屋就聽見鄭葳囂張又不加掩飾的笑聲。

    又被耍了!

    祁元潛站在堂屋裏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認輸,要扳回一局。

    “那你脫吧,讓我檢查一下,事關你的身體,確實需要慎重。”

    鄭葳也沒想到他還能再卷土重來。

    作者有話說:

    你們都給我克製點!

    不許脫!

    這裏是晉江!感謝在2022-03-19 23:50:31~2022-03-20 23:52: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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