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五年後
作者:竹筍君      更新:2022-06-28 12:27      字數:6553
  第115章 、五年後

    南水縣發了

    又是一年江南春, 清晨,濛濛水汽潤濕了諸多小娘子清薄的裙邊,河麵四處都是婀娜的船娘唱著小曲采集晨露。

    南水縣的小碼頭停滿了商船, 無數穿金戴銀的富商攜著仆從一下船便不停地張望。

    南水縣已經跟他們記憶中沾滿水漬的小縣完全不同,從前從沒有大商來的巴掌地, 如今已經頗有名氣,這幾年在豪門貴族餐桌上嶄露頭角的桃記香豬, 已經把別的豬擠兌得見天在圈裏睡懶覺。

    南水縣周圍的豬倌兒日日求神拜佛, 盼著天降奇豬狠狠殺殺南水縣的威風。

    有的豬倌兒便罵:“老蠢材這般的不解事,南水縣有個豬祖宗在皇帝跟前兒吃香喝辣,它肯給你一二甜頭還能做豬崽兒的老祖宗?我看不如大夥兒一起去南水縣挑著種豬回來,說不得能沾一二分仙氣, 長它八百斤,豬腰子此寒瓜都大些, 豈不美哉?”

    誠然小寶在宮裏日日有人洗香澡, 還有小關公公時不時帶著它出門遛彎兒,但天下的豬運都跟給小寶一豬占了似的,這麽些年南水縣再沒出過氣運福豬,個個照死裏吃喝也就能長個兩百斤,就這,還是大桃精挑細選的培育良種的結果。

    但這些豬雖然不及小寶健壯,也長得肉質軟糯,摸起來便如棉花一般軟, 做出來更是香嫩可口,豬腥味兒大減, 江南近年騸豬的人家越來越多, 豬肉儼然已成了一道美食, 不複往日輕賤了,桃記香豬更是江南豪門家宴必吃之菜。

    這般日久年深,香豬肉價已經堪比牛羊,這海一般的銀子惹得每年都有諸多提著菜刀的豬販子慕名而來,企圖求得養豬之法。

    南水縣騸豬的一把手是張阿公,養豬的一把手就是大桃,張阿公又是個好為人師的,帶著大桃和牛哥兒開了無數養豬茶話會。

    近一二年下來,附近縣果真有養出好豬賣上高價的。

    眾豬販子對張家師徒多有感念,聽說如今已給人畫了青麵獠牙的大像貼在家裏做祖師爺供奉。

    這話兒將小騸豬張的師父老騸豬張氣得幾日沒吃下飯,他如今已認了命,畢竟豬顯見著旺張家。

    但張阿公自覺已經有了美名,少不得再跟沈老娘拚個美貌,立誌在有生之年做個美髯公,看著外頭傳過來的醜八怪畫像,一時萬念俱灰,顫聲兒道:“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毀於一旦也!”

    他南水縣小潘安可不是這幅鍾馗相哩!

    一家子險給他笑死,隻此後牛哥兒和大桃再不讓這小老頭騸豬,大包大攬,手下沾得豬孫無數。

    有來販貨的客商坐在小攤兒上喝茶,豎起聽隔壁桌這般說,心頭便起了心思賣一二種豬回去自個兒養養看。

    後頭運出來三車的豬,一個十五六歲麵色黝黑的少年正一頭一頭地挑。

    往年春天大桃都會回鄉挑豬,他在養殖上很有些靈光,便是隨便養的雞都能比別的重二兩。

    大桃鄉的種豬,年年裏正都得等他來挑。這一二年大桃在鬆山書院苦讀,除了年節上已經很少回家,他知道自個兒在識字識字識得晚,在念書上沒什麽大成就,起先還想做投軍做個養馬倌兒,好歹也是個鐵飯碗,且說起選育良種的本事,便是他爹如今也得叫他大爺。

    這話如何挨得一頓好打暫且不提,魚姐兒一聽便咯噔一聲道:“大桃哥,可不能做弼馬溫去!”

    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張知魚覺得大桃哥去養馬,還不如進了百獸園給皇帝老兒養百獸,好歹也能見著小寶,宮裏還有她小仁叔,怎麽不能給人欺負死了。

    但任何朝代地位最高的永遠是文官,不管養馬還是做百獸園院長,都不如正經做個農官,士農工商,考進縣衙做個小吏,在後勤發光發熱,未嚐不可得到賞識,這般還不會隨意遭到欺辱。

    是以大桃和牛哥兒如今都準備考進衙門做個小吏。

    今年章大郎便推著豬進城來找他,幾人就在鬆山書院兩條巷子外看豬崽兒。

    大桃挨個摸了一圈兒,便挑了幾隻哼哼唧唧的小豬出來,又提出一隻如珠似寶地捧在手上道:“這,就是今年的豬爺爺。”

    章大郎看著手上這隻柔軟的小豬神色複雜,他硬是瞧不出有哪點兒好,怎就成了豬豬之父了?

    大桃得意道:“我的嘴是被小寶開過光的。”

    章大郎麵色古怪地抱著幾個豬爹放到單獨的籠子裏,剩下次一些的便要賣給外鄉豬倌兒。

    有外地來的商人曉得這些是選剩下的香豬種子,都麵色一喜,紛紛解開腰包想買幾頭回去。

    大桃笑道:“我們的種豬隻賣農戶,你要吃肉,街上到處都有大桃鄉產的豬肉賣。”

    跟在章大郎一塊兒出來的章小京看著爹問:“爹怎不賣給他們,拿了錢買花給娘。”

    章大郎摸摸兒子的頭笑:“你沒聽阿公說麽,盛極必衰,咱們家隻拿該拿的才好得久。”

    隻有好豬越來越多,農人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大家都好,大桃鄉也就不顯了。

    況且大桃鄉有了香豬已經稱得上獨占鼇頭,對其他的豬便犯不著看太緊,都是鬥生小民,泥裏打滾的人,在太平年月混口飯吃罷了,何必跟狗大戶似的擠得貧者無立錐之地。

    客商在一旁聽得清楚,看著南水縣人群熙攘的景象,讚道:“南水縣民風如此淳樸,難怪如今蒸蒸日上,把周圍的縣都給比下去了。”

    添茶的小販就笑:“一看客人就是頭回來,南水縣一起養的何止是豬,就是紫茉莉也是家家都種的。”

    客商咂舌:“這般賺錢的營生,張家竟然肯讓全縣的人都一塊兒賺?”

    小販道:“還是我們頭先的縣丞老爺挨家挨戶勸著挪些地兒種的,都是縣衙花錢從張家平價買出來的種子,隻是種了張家花種後不能自個兒私下賣,大夥兒都一起跟著張家人往外賣,聽說這樣不容易給人逼死。”

    客商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讓無數女娘愛不釋手的美人麵和孩兒麵,也是隨著南水縣的小河緩緩流向整個大周。

    胭脂巨賈起初還打過主意,想著合夥將人擠兌死,約好了一塊兒降價,兜裏厚的可不得把兜裏薄的擠得煙消雲散麽。

    隻可惜流年不利,竟讓他們遇上範安這麽個煞星,據說當時這牛鼻子直闖常平倉,給諸官兒酒杯摔得稀碎,出得好大的風頭,州官兒不敢惹這刺頭,忙不迭四處整治惡商,此風才逐漸停了。

    此後張顧幾家便逐漸將種子賣了出去,隻捏著製膏的方子,家貧的婦人隻擦粉兒也能白些,略有餘錢的小戶之家都買得起一盒十五文的胭脂。

    誠然紫茉莉的價格低,但架不住它銷得多又產得多,便是平民百姓攢攢錢也能用得起,如今江南的娘子誰還用有鉛粉的東西?個個卸了妝也麵色嬌嫩。

    船娘中鉛毒去世的事兒,這一二年已經甚少聽說了。

    如今來南水縣的商人多半都是為了豬和紫茉莉,每年春日狄夫人都得召開賞花會,將手中的膏脂賣給來看花兒的客商。

    離鄉十載的陸九郎帶著五歲的小兒子,和客商一塊兒坐在街邊茶攤上嘀咕:“當日離家,誰知南水縣竟有如此造化。”

    這才多少年,已經從江南不起眼的中縣一躍成為上縣,客商雲集,水裏流金。

    誰家娘打人還挑黃曆

    小販見他們點的菜多,也樂意說些樂子逗趣,道:“最近還有兩場大事兒可熱鬧,若要瞧人多,萬不了錯了過去。”

    客商遠道而來,對江南事不甚清楚,不由聚精會神地聽。

    陸九郎想著家中的胎像不好的娘子,笑道:“頭一件事我倒是知道,小張大夫今年三月便要成舍正了罷?”

    小販一樂,道:“今日是三月十五,三月十七就是小張大夫跟芹舍正約好的正日子。”

    客商也走過一兩次江南道,對小張大夫也略有耳聞,隻從來不曾見過真人,便忍不住問:“她可真能活死人肉白骨。”

    小販詫異地看他一眼,心說好端端的人問的話兒怎跟二百五似的:“她要是能活死人肉白骨,還在南水縣待著做什麽,早吹吹打打地給人抬到宮裏做國師去了。”

    客商將這話兒在肚裏轉了兩圈,拍手一讚,道:“可見外頭的傳聞果真不能信,都將小張大夫說成活神仙了!”

    他就說一個十幾歲的女娘怎能這般厲害。

    陸九郎給兒子喂一塊丸子笑:“傳聞有真有假,小張大夫確實醫術高超,這些年在江南道也算稱得上活人無數了,剖腹產子的本事,滿大周我就沒再聽過有第二人能做這事兒的,我夫人的表妹難產大出血,人就剩一口氣了,就是她給救回來的。”

    要他說,就憑這些險見著閻王的人,史芹娘也必輸無疑。

    小販自豪挺胸,笑道:“這話兒不假,便是達官貴人也有叫小張大夫上門去看的,多少女娘都因她一雙手活了下來,在家給她立長生碑。”

    但要說變死為生,魚姐兒一不是觀世音二不是地藏王,怎說得這話兒?今年六月魚姐兒才滿十四,卻不好叫她在神佛跟前兒折了壽。

    要讓爹知道他在外不辟謠,還不得一棒子打斷他的腿。當下心思一轉,便拿出許多假事兒出來辟謠。小販又怕跌了魚姐兒名頭,少不得又勞動一番講了三五件真人真事。

    見周圍的人都聽得麵色發怔,心說,自個兒果真有幅水晶心肝兒,瞧瞧給他幾個捧得!

    客商頓時給忽悠成眾蘿卜兼老張家鐵粉,神往道:“也不知這小張大夫和張家人究竟是何等樣子,來了這地界不見一番這等人物,豈不是白來一趟?”

    說到這個小販一咂嘴,道:“這倒不必,也不知怎地,一群小破孩兒瞧著俊,走近了跟狗屎差不離。”

    兩張小桌的人頓時哄笑,陸九郎早聽得娘子講了一路,早便過了耳隱,又因離家日久,抓心撓肝地想知道故土舊聞,不由連著猜了幾回第二樁是什麽。

    小販不樂跟他繼續你猜我猜,便洋洋得意地說了實話,笑道:“再過半月就是立春,整個蘇州都要迎春神,往年我們縣小,沒有這般多的花樣,這幾年街上就多起來了,好多孩子都自個兒做灶火隊比試,跟春節也差不離。”

    陸九郎聽得心頭五味雜陳,歎道:“南水縣如今樣貌已大改了。”他走時,別說迎春神,便是三文錢的藥,街上也多的是人舍不得買,

    如今平民的兒女已經能吹吹打打地上街自己找樂子了。

    陸九郎看著桌上熟悉的蒸白魚,心底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還是他能回來的故土嗎?

    陸九郎心頭想著事兒,忽然聽得懷裏說:“爹,那頭有個小傻子在吃鐵釘,他是不是吞鐵獸變的?”

    陸九郎回神一看,隻見一個三歲小兒正站在街邊,手上在拿著一枚不知從哪來的鐵釘使勁地舔,陸九郎驚得伸手就要把釘子抓過來。

    不想後頭不知誰忽然撞了上來,尖尖的鐵釘一下便落入小兒喉中,瞬間便疼得他臉色煞白。

    “沒眼水的小猢猻,一時沒把你看住就在這兒胡鬧!”他爹娘正在一旁賣菜,一時見得幾乎嚇得魂飛膽喪,急得用手直摳,不想小兒卻噴出一股血正濺在自個兒爹娘臉上。

    嚇得他娘老子啞著聲兒喊了三次才將救命喊出來。

    又將兒子按頭催他嘔吐,結果嘔得滿嘴的血都不見釘子出來。

    街邊忽然轉出個身牽神犬的女娘,女娘生得若江南春雨,高高地紮了個圓髻,穿得一身淺紫春衫,腰上還挎著個竹箱,聽見動靜便大步跑過來,喊道:“趕緊將孩子扶正,別讓他倒著身子!”

    夫妻兩個見著來人神色一定,立馬就將兒子拎著脖子提正了,眼巴巴地看著過來小女娘。

    小兒不知死活,也就無知無畏,這會兒喉裏已經沒那麽疼了,還拍手對爹笑:“爹,血原來是腥的,一點不好吃呢。”

    小女娘見狀果斷道:“鐵釘已經入了腸胃。”

    那兩夫妻一聽這話兒,瞬間便腿軟了大半,婦人抱著兒子哭道:“天殺的小猢猻,老娘牽著你,你都能從地上撿了鐵釘吃!”

    商販見了便歎:“這小猢猻瞧著才三四歲,若腸子破了哪還有命活得。”

    那小女娘見著婦人不住地哭,打開藥箱取了紙筆出來,想起《神農本草經》上頭寫了樸硝的話兒,又見客商露出來的口袋中有磁石,立即抽身寫了張方子,喚來還在街邊賣豬的大桃道:“大桃哥,你幫我去街邊藥材店買些樸硝和熟蜂蜜回來。”

    鐵釘尖銳又沉,小孩兒腸子輕,路上顛簸少不著得入胃三分,那時更麻煩。

    大桃應下這事兒,轉頭便駕車疾馳,一路上豬崽兒鳴叫不止,驚得滿街的人紛紛讓道,一刻鍾的路他不到半刻鍾便轉了回來。

    小猢孫還咂著嘴兒假裝喊喉嚨疼,纏著爹買糖甜甜嘴兒。

    大桃心說小猢猻這般的心大,等活下來那才叫生不如死呢,想著,便將東西調好給他兩口灌了下去。

    小猢猻吃得眼前一亮,舔著嘴皮看小女娘道:“漂亮姐姐,這個好甜好甜,但我吃一碗就夠了。”

    他娘老子急得滿頭大汗,小猢猻還惦記著討糖。

    婦人氣得發笑,心中又急,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抖著嗓子道:“你這猴兒,等你好了……”

    看老娘打不打得死你!

    小猢猻也是挨慣了打的,便是他娘不說什麽,心頭也警覺起來,手抖如糠篩,渾身都痛起來,一股涼氣直往下躥,捂著肚子便往樹從裏跑,還小聲兒跟娘老子商量:“我都給你們嚇拉肚了,就別打我了好麽?”

    等他摸著肚子回來,張知魚便湊過去看,小猢猻不知死活卻知道羞,蹲在娘後頭不吱聲,心說,這個漂亮姐姐怎麽要看人家的軟黃金,她好奇怪啊,一定是屎殼郎變的!

    張知魚見草叢裏有一團大得像芋頭的東西,孩子爹娘也湊過去看,隻見那物表麵油潤光滑,並不是糞,一看就是剛剛吃下的藥,用樹枝一戳開,裏頭裹著得便是鐵釘。

    這會兒兩夫妻才感恩戴德地帶著兒子去買塗嗓子的藥,小猢猻縮在娘懷裏,慢慢拿眼看娘道:“娘,你回家還打我嗎?我都能下蛋了,我以後能跟母雞一樣賺錢的。”

    婦人給他逗得眼淚都笑了出來,抖著的手輕拍了兩巴掌在他背上道:“回家喝藥去,打你我還怕髒了手!”

    小猢猻頓時蔫兒了,心說,娘還不如打我一頓,破藥誰愛吃誰吃!

    陸九郎和客商看得目瞪口呆,都忍不住問她:“這是何等道理,竟這般快就活蹦亂跳了?”

    那小女娘笑道:“這張方子裏有四味藥材,樸硝、磁石、豬油、蜜糖都很要緊,缺一樣都成不了事。”

    樸硝有磁石才能裹住鐵釘;若隻有這些卻沒有能夠下瀉的樸硝也就沒辦法取出鐵釘了。

    豬油和蜂蜜就是順滑劑的效果,而且蜂蜜有味道,這小猢猻沒得吃都舔鐵了,難不成還會不愛甜滋滋的蜂蜜?

    這四種藥一塊兒發功,自然威力甚大,裹得鐵釘完好無損地從肚腸裏滑出來。

    陸九郎見她不過十四五的樣子,醫治手段卻這樣老練,心中當下便有了揣測,忍不住道:“小娘子可是小張大夫?”

    小娘子將東西一收,笑眯眯地做在椅子上看著忽然變了啞巴的小販道:“舒三哥,你說說看我是誰呢?”

    舒三郎裝死不成,小聲嘀咕道:“是,她就是天魔星的大姐大天魔星,你們說的小張大夫。”

    這般說著,外頭又轉進來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也十五歲上下,姿容勝雪,女的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還紮著雙丫髻,穿得渾身火紅,頭上綁了藕色的小珠花。

    陸九郎和客商看著這群半大的孩子心中驚疑不定,隻當南水縣果真得天地造化,生得這些玉做的乖乖兒。

    這念頭剛起,穿了一身石榴紅的小女娘兩口喝光一壺蜜水哼哼:“舒三哥,你又在這兒說我和大姐的壞話是也不是?”

    舒老三自然是惹不起這兩姊妹的,捂著嘴道:“不曾,不曾,都說的好話誇呐。”

    夏姐兒哪肯信他的,就是張知魚也不信,這舒老三便是裏正家的小兒子,當年就他頭一個瞧著王大郎翻船的。

    隻這人也是個小碎嘴子,在外頭擺攤賣食兒日日說些竹枝巷眾猢猻的笑話兒,張家姐妹便深受其害,尤其夏姐兒,常樂顛顛回家就給娘一頓好打,故此夏姐兒對舒三哥這小碎嘴子深惡痛絕,恨不得立時便替天行道。

    舒三郎捂著嘴小媳婦兒似的笑:“不至於,如今你七月也將十二了,你娘怎還會打你?”

    夏姐兒捂著心口痛道:“你娘打你就打你,還得挑日子嗎?”

    張知魚拉住她道:“算了,待會兒咱們去舒大叔跟前兒嘀咕嘀咕今兒他又漏風嘴的事兒,人人都有老子收拾,他爹揍他又疼又名正言順!”

    其實張知魚是怕她給人打死了。

    小關公公這五年,年年夏日都得來南水縣小住一月,帶著夏姐兒四處流竄,還帶了不少師父來教導她,一年前小關公公忽然說,夏姐兒距離一代宗師隻有一步之遙,她的天資天下罕見。張大郎雖也極有天份,但著實給年紀耽誤了,練武那都得童子功,她爹張大郎二十多高齡邁入武界已是傳奇,還想更進一步那就有些不知飽足。

    張知魚還不知夏姐兒到了何等地步,夏姐兒自己說她和爹對打能打得爹叫爹,這話到底是否是吹牛還不好說,但夏姐兒無疑是不可能打張大郎的,她如今在家也不動手了。

    是以這事兒就成了一樁懸案,張大郎又不是想造反也不是想和離,沒事兒打女兒幹什麽?

    張阿公一拍大腿斷定這孩子是吹牛,竹枝巷裏頓起一片附和之聲,眾猢猻表示——歹竹叢裏堅決掐死一切好筍!

    作者有話說:

    日萬失敗,這段後頭其實還有一段,從這斷章節奏不是很好。但,先發吧。剩下的明天發。馬上再修修,以後都下午六點更哦,早九身體不行了。

    釘子入肚和用的藥方,原型是李時珍,我看到後改動融合了。

    感謝在2022-05-27 18:10:16~2022-05-28 18:1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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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