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打算出門
作者:竹筍君      更新:2022-06-28 12:27      字數:3471
  第93章 、打算出門

    既要紮針就得先告知阮氏, 正巧魚姐兒還沒請安,便隨著小丫頭一並去了。

    阮氏正剝栗子,聽她一說自無不應, 還道:“自離了家慈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這些日子我也找了幾次往日交好的大夫, 竟然也沒幾個能紮得下你給的針方,有用的, 效果也比你這樣的熟手差了許多。”

    張知魚見阮氏眼底隱有淚光, 便猜慈姑這些日子恐怕在外頭沒怎麽看大夫,隻靠著這一年剛調得好些的身子苦熬,幸而童生試隻有兩場,不然真不知他能不能活著回來。

    一時說完話, 就取了針袋回東院讓慈姑躺下。

    慈姑的針是她和高大夫一起耗費了許多心血才調出來的,還隻能治這一個病人, 就知是多不實用卻多費功夫的針了。半月前紮此針時, 慈姑回回不過一刻鍾就昏昏欲睡,今兒拔了針卻還神采奕奕,躺在塌上跟她說話。

    張知魚見他偶有興奮麵上便粉若桃李,不由心驚肉跳,忙道:“有什麽話,明兒得空了再說,阮嬸嬸說你很久沒睡好了,還是先歇歇吧。”

    顧慈笑:“我是真不困, 叫人怎麽睡呢?”

    張知魚怕他更耗心力,便拿出哄夏姐兒的本事哄他, 一時問起姑蘇見聞, 一時又說起買回來的是什麽書。

    小丫鬟在門口聽見就抱過來一個小木盒, 打開裏頭都是些醫書話本。張知魚沒細看,打掉慈姑拿話本的手將人推回床上躺好。

    顧慈又不是傻的,心頭明白魚姐兒是想將他哄睡,哼哼兩聲道:“光說我的怎不說你的?”

    張知魚無法,又跟他說起鄉裏開荒的事兒來,權作睡前故事。

    顧慈忙擺出個聚精會神的樣子。

    是讓你睡又不是讓你找樂子!

    張知魚立馬撂開這話頭,轉頭說起這十五日在鄉裏聽到的故事,有老八哥張阿公四處打聽鄉野閑話,她連裏正家養了幾隻雞都門清,也不知是給阿公上了身還是怎地,魚姐兒話口一開便跟煮開的粥似的不停冒。

    正意猶未盡間,忽聞身邊有輕微的鼾聲傳來,掉頭一看——慈姑竟睡熟了。

    這下魚姐兒就明白——這貨不能哄,越哄越來勁,就得雞毛蒜皮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念,一念他就打瞌睡。

    一旁的小丫頭咂舌:魚姐兒看來確是張大夫的親孫,這把人活生生說睡的本事,滿巷子除了他爺孫二人再找不出第三個來!

    魚姐兒得意地給慈姑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子歸家。

    十來日不曾見女兒,李氏和孫婆子做了好些肉菜擺上桌子,夏姐兒和小姑自然無緣一嚐,她兩個在鄉頭打雞攆狗的事兒,一回來張阿公就在兒媳婦跟前告了黑狀,此時這兩個小的還在另一張桌子上寫大字。

    今兒李三郎也在,如今他在周圍幾個縣來回販貨,已經不常在家中,若回程天晚便總歇在大姐家裏,幾個月下來李三郎身上已經攢了些本錢,便估摸著帶黎二郎一起往姑蘇走一遭,也能多賺幾個家用。

    張大郎皺眉道:“那水上匪多,你們兩個人去叫誰放得下心?”

    李三郎笑:“不單我和黎二郎去,還有花妞的大哥徐大郎,他慣常往姑蘇去,路和人都是熟的。再者我們這小買賣,攏共才多少銀子,誰來搶我們呢?”

    南水縣水路四通八達,好些都直通太湖,每日水上都有大宗貨物經過,搶劫本就是無本的買賣,搶江南的貨船更是一本萬利,是以附近的水窩裏藏了不少水匪,若沒有靠譜的路子,就是普通行人也不敢過陌生的水。

    徐大郎的營生張大郎也知道幾分,卻不是很讚同:“徐大郎性情豪爽倒是個能結交的朋友,但他眼光不好,做生意找的人都不怎麽可靠,常在外頭吃酒逛樂子,都被我抓住過好幾回了,他活到現在都是命大,你有幾條命去?況他死了有兒女在,你死了孤墳一包,還是童男子!”

    李三郎險給童男子三字氣得暴斃而亡,又說不過姐夫,氣乎乎地看大姐。

    李氏忍笑低頭吃飯,假裝沒聽見。飯畢還跟弟弟說:“你姐夫說得也不錯,在鹹水縣、春見縣不是做的挺好的嗎?咱們家不求大富大貴,能安安穩穩活著就不錯了。”

    無權無勢的人心小才活得久。

    李三郎心裏也不是不打鼓,就想推了徐大郎還往隔壁縣去做熟,一時想到先頭應了人家,臨門又不去了,剩下這一二日,讓徐大郎上哪去找人,以後兩家交惡倒叫大姐和外甥女難做,便梗著脖子硬要去,隻絕口不提要帶黎二郎的事。

    張大郎見小舅子主意已定,想著蘭娘就這一個弟弟,眼珠一轉,道:“這兩日有官船將去姑蘇,似是要接什麽人來,我先去打聽一番,不成再走徐大郎的路子。”

    張家桌麵頓時一片寂靜,張知魚愣愣地看爹,長長一歎——時過境遷,她爹張大郎都有了官威,能給人走後門了。

    李三郎眼睛也亮得驚人,搓手期待地等姐夫回話。

    “想得倒美。”張大郎笑拍兩下桌子,震得茶碗都飛了起來,“我是讓你到時候疏通疏通船夫,悄悄跟在官船後頭保險些!”

    張知魚絕倒,看看先前□□,她還以為自家現在有什麽了不起的特權來著,原來還是跟在大船後頭吃泥巴的鬥升小民。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做一個樸素的富二代。

    在不想努力這事兒上,李三郎和外甥女那都是一樣一樣的,整張臉充滿了沒當成關係戶的悵然。

    舅甥兩個嘰咕一回,想起最近出沒的鹽販子,魚姐兒就提醒他:“路上若有什麽事,舅舅別要錢了,命要緊。”

    “小姑奶奶張嘴就是破財的事兒。”魚姐兒給她舅按著呸了幾聲,見舅舅的傻臉,不放心地囑咐:“在外頭人家跟你說有什麽一本萬利的事兒,你可千萬不能信,到時候被人抓去做黑工製,我就沒小舅舅嘍。”

    李三郎不樂被個蘿卜頭小看,哼道:“你舅還能是傻的?你也不想想養我的是誰!”

    “好吧。”魚姐兒打眼瞧著滿屋子要她操心的人和事,巴掌臉皺成個小菊花,嚇得李三郎忙伸手給她揉開,板臉凶道:“你要像了你阿公,回頭怎說婆家?往後再做這個醜臉,我就打你!”

    張知魚麵無表情地回:“好的,舅舅。”

    李三郎得外甥女一說心頭更怕,越發小心謹慎起來,打定主意船上一路都不合眼。

    父女二人一前一後嚇唬了李三郎一番,都美美睡了個好覺。

    次日一早魚姐兒就跟著阿公往保和堂走,未及堂前就見一個八九歲的小子苦哈哈地站在門口,頭上頂了本磚頭厚的書,旁邊烏泱泱站了一群人說笑。

    都不用細想就知是趙聰,魚姐兒打頭鑽進去湊及他跟前,對上一張小菊花臉,不由打了個冷戰,發誓以後再不做這個表情。

    趙聰見著來人,眼前一亮,心頭直道來了救星,忙喊:“魚妹妹,你去給小趙大夫說說,讓他放了我去!”

    張知魚充耳不聞,瞪他:“我在鄉頭苦哈哈地做了這麽些活兒,你怎考完了也不來?”

    說到這個趙聰就是滿臉的淚。

    他和成昭兩個板上釘釘的不成器,考完回家將題一背,就歇了菜。

    趙聰被趙掌櫃吹胡子瞪眼地領著四處罰站。

    趙掌櫃怕兒子太有麵子,也不叫他在家占地方,都是領著人挨家挨戶到小夥伴家裏去站的。先說一通自個兒兒子如何如何瘟豬兒不成器,又叫他對著叔叔伯伯大聲朗誦自個兒的寫的題。

    真真丟盡嫩臉!

    “那成昭呢”張知魚又問。

    趙聰揮揮手道:“別提了,被他爹抓回去幾日連點兒風聲都不曾露出來,我都打算明兒翻成家的牆去瞧他死了沒。”

    張知魚笑:“不用翻牆,再過些日子衙門就要義診,他們家都要出來,成昭肯定也得跟著。”

    不然一家子都在獨獨缺了成昭,叫外頭怎麽說呢?

    趙聰勉強同意等些日子再翻牆,心頭放下此事,對魚姐兒就有些不好意思,問:“鄉裏的事兒如何了?”

    這回他是看得真真的,要脫離他爹的大巴掌,還得靠自個兒有本事。

    有錢,就是他離家出走的第一要務!

    張知魚得了他兩個準信,便說:“賬都在夏姐兒和我二姑那,我不得閑,你自家去找我家找她們拿了看。”

    趙聰應下,張知魚左看右看都見不著趙掌櫃,問:“你爹呢?”

    “我爹去鄉下收你上次跟他說的那個藥去,還不見回呢。”要不他今兒也不能求小趙大夫放自己出門。

    張知魚心裏咯噔一聲,“壞了,慈姑身體不好正找他呢!”

    而且義診怎麽辦呢?

    趙聰嚇了一跳,等知道慈姑暫時還沒死,鬆了口氣就道:“我爹義診前準能回來,這麽露臉的事兒,不能少了他去。”

    他爹最近神神秘秘的,去鄉下收東西經常都隻帶著長春長喜去,他兩個是親兄弟,也是趙家的家生子,趙掌櫃最信任的就是這兩人。

    這次趙掌櫃出門也隻帶了他們,趙家人沒一個知道他們往哪去了,想找也沒地方。

    回頭張知魚就跟阮氏商量,讓顧慈直接住保和堂,隨時有她和大夫們看著,不然在家裏等大夫,好人都能拖死了,何況慈姑?

    別的也就隻能等到趙掌櫃回來再說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看晚上十二點前能不能加更一章。沒有的話,就明天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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