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藥
作者:
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6 字數:3370
突然的闖入叫屋子裏的人一時愣住, 徐幼珍見著臉色鐵青的孟氏,先是一愣, 之後臉色瞬時變得慘白。
她不知道, 這個時候孟氏怎麽會來她這裏?偏巧撞見她和秋容在爭吵。
這疑問在見著隨後進來的徐令珠和大太太顧氏時,她便明白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 叫秋容故意戳到她的痛處,叫她歇斯底裏承認那蒼耳子是自己放到那帕巾裏的。
這一刻,徐幼珍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得罪了孟氏, 這最後一個肯護著她的人,她還能在寧壽侯府當她的表姑娘嗎?
她臉色慘白,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孟氏便衝上來揚手一耳光打了下來。
“你這孽障, 枉我平日裏待你那般好, 你竟敢陷害我?我, 我可是養了你這麽些年?”
孟氏的話音剛落, 便見徐幼珍嗤笑一聲, 滿是諷刺道:“你養了我這些年?是啊,你是養了我好些年, 疼我寵我。可自打你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你心裏頭便厭了我吧。枉我還以為你去舅母家接我,給我尋個住處是待我好, 其實是你自己心裏頭有著愧疚, 想要補償我, 這樣你才能安心是吧?”
“你也覺著養了我這麽些年突然又不要我了心裏頭過意不去吧?”
“是啊,人家養條狗時間長了都有感情的,你呢?我叫了你那麽些年的母親,你就這樣厭棄了我,叫人欺負我?”
孟氏聽著這話,臉色愈發不好,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徐幼珍口中說出來的,她白白養了她這麽些年,一日日疼她寵她,哪怕知道她不是自己親生的都處處替她安排,因此還得罪了老太太和老爺,這滿府誰不看她的笑話
?
她自問在這孩子身上算是問心無愧了,偏偏這孩子不僅不懂感恩,還覺著是她委屈了她,叫人作踐她?
尤其,還做出這種陷害她的事情來。
若這事情真成了,那泓哥兒出了什麽事情她就是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這滿府上下沒有人會信她的。
她養了她這麽多年,沒曾想竟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孟氏胸膛起伏,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怒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跟你那舅母一個性子,一點兒都不知足。”
“往後,我,我隻當沒有養過你!”
“太太,交給大太太處置吧,您身子才好了些,何必因著一個外人置這麽大的氣呢?”方嬤嬤見著孟氏氣得不輕,怕氣壞了她的身子,忙上前扶住了孟氏,出聲寬慰道。
不等孟氏開口,她又道:“這孽障將太太您牽扯在其中,太太何苦再摻和這樣的事情,好在今個兒大太太也在,親耳聽到方才秋容和她一番話,總會明白太太您是清白的。”
孟氏本就氣的身子有些不大舒坦,又聽了方嬤嬤這番話明白她不好在裏頭牽扯,牽扯深了反倒是叫人疑心,白的反而成了黑的。
她點了點頭,轉身對著站在那裏的大太太顧氏道:“如此,這裏便交給嫂嫂了。”
顧氏點了點頭,目送孟氏出了屋子,才將視線移到站在那裏的徐令珠身上。
她倒是低估了這個侄女的手段,這般出手利落戳在徐幼珍的痛處,叫她自己認了罪名,她在她這個年齡,怕是沒這麽大的本事。如此小小年紀,便懂得揣測人心了,著實叫人生出幾分佩服來。
怪不得那日她將那帕巾和蒼耳子拿出來時,這丫頭一點兒都不慌張,原來竟是如此有手段的。
顧氏深深看了她一眼,對著徐令珠道:“夜深了,你也回去吧,明日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呢。”
徐令珠聽著,最後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癱軟在那裏的徐幼珍,才福了福身子,轉身朝外頭走去。
她才剛踏出屋子,徐幼珍就像是瘋了一般撲了過來,幸好門口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見著這情景,眼疾手快將人給拽住了。
“都是你這賤人的錯,若不是你,母親還好好寵著我,都是你挑唆叫母親厭棄了我!”
“你以為你嫁到定王府去便會好嗎?不會的,那定王世子有龍陽之好,他寧肯看外頭的小倌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你往後定會比我還慘,這都是你的報應······”
聽她越說越不像話,顧氏怒斥道:“一個個都是死的不成,還愣著做什麽,不堵了她的嘴!”
見著顧氏動怒,忙有人上前拿帕子堵了徐幼珍的嘴。
徐幼珍嗚嗚幾聲說不出話來,隻滿是恨意瞪著徐令珠,若是目光能夠殺人,早就將徐令珠殺了千百遍了。
“先關在柴房裏,叫人看著,別叫她尋了死,等明日回過老太太再處置吧。”
顧氏跟著折騰了這麽一場也有些乏了,她揉了揉眉心,對著兩個婆子吩咐道。
那婆子應了一聲,便將徐幼珍拖了出去,尋了一處偏僻了屋子關了進去。
徐幼珍被推倒在地上,隨即門便被鎖上了。
徐幼珍聽著一陣腳步聲過去,院子裏便安靜極了,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想要喊,卻是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用力用自己的身子撞在門上,門鎖的緊緊的,根本就撞不開。如此試了十幾次,徐幼珍終於是癱軟在地上,她後背靠著門,抬起手來一下一下拿手拍著木門,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她完了,往後再也沒有誰肯護著她了。
她好恨,好恨那些人,說了要護著她,卻是一步步將她逼到這個地步。
她知道自己不是孟氏親生的,不敢想過往那些風風光光的日子,可她隻要徐令珠一半的風光,都不能有嗎?
這般想著,徐幼珍眼淚便落了下來,她不由得蜷縮住身子,將頭埋在了膝蓋上。
······
第二天一大早,顧氏給老太太請安時便回稟了這件事情。
老太太聽著這事,一時愣住,隨即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地上。
“我就知道,早晚是個禍害!”
“隻是沒有想到,她竟有那麽大的膽子,敢下毒去害泓哥兒!”
因著生氣,老太太呼吸有些不暢,不由得咳嗽起來。
一旁的婁嬤嬤見著,忙端著水過來,一邊服侍著她喝水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出聲寬慰道:“老太太寬心些,幸好泓哥兒有老天庇佑,沒出什麽大事。”
老太太聽著這話,臉色依舊不快,視線朝站在那裏的二太太孟氏看去,怒道:“瞧瞧,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姑娘?”
“你疼她寵她,之前那些年待她不知比令丫頭要好了多少去,你以為她會感恩,如今瞧瞧,這是養出個什麽孽障來?”
老太太指著孟氏的鼻子罵,孟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也慪得慌,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不等她辯解,老太太又道:“她怎麽偏去陷害你?還不是你平日裏表露出不喜泓哥兒的態度來,這回泓哥兒是命大沒出什麽大事,若是他有個好歹,我可不管什麽陷害不陷害的,隻安在你這個嫡母的頭上!”
老太太這話絲毫不顧及孟氏的臉麵,孟氏臉色一白,聲音裏帶了幾分委屈:“媳婦,媳婦怎麽會害泓哥兒,泓哥兒病了,媳婦也跟著擔心了好幾日的。”
這話說給外人聽便罷了,府裏上上下下都不會信孟氏這句話的。
果然老太太聽了這話,隻嗤笑一聲,對著孟氏道:“你若真如此,我便謝天謝地了!”
孟氏頗為難堪,當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的麵兒被老太太這樣說,叫她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
此時,大太太顧氏上前道:“這事情媳婦已經細細審問過,也從她屋裏搜出了那剩下的蒼耳子,這表姑娘要如何處置?是報官還是將人趕出府去?媳婦拿不定主意,還請老太太示下。”
聽著顧氏這話,老太太皺了皺眉:“不可報官,咱們這樣的人家,輕易不驚動官府,沒得叫人在背後議論。老大老二都在朝中為官,令丫頭往後又是要嫁到定王府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直接趕出府不管了,所謂狗急跳牆,她如今就能想出下毒害了泓哥兒嫁禍人的事情來,往後沒了顧忌還不知給咱們添多少堵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更不知要生出多少事來。”
老太太思忖片刻,抬起頭來道:“這樣,灌她一副啞藥,將人送到城外莊子上,尋七八個婆子日夜看著,叫她再也跑不出來便是了。”
老太太這般狠辣,孟氏一下子就愣住了。
到底她養了徐幼珍這些年,她生氣失望是真,可也沒想過她要落到如此地步。
她若是啞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她小小年紀一輩子被關在莊子上,不能走動受人作踐。
這,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這念頭一出,孟氏後背便湧起一陣寒意來。
老太太這樣,是明擺著不給徐幼珍活路,叫她自己受不住尋了死。
“老太太······”
孟氏才剛開口 ,老太太便怒道:“怎麽,她差點兒害了泓哥兒的性命,這般處罰你難道還舍不得了?”
“別忘了,她是如何嫁禍你的?”
孟氏哪裏敢點頭,隻小聲道:“媳婦不敢,全憑,全憑老太太處置。”
老太太一番話吩咐下來,便有人去辦了。
徐幼珍被喂了一碗啞藥,跟著的兩個丫鬟被發賣出去了,至於孟氏身邊的大丫鬟秋容,也被打了四十板子,挪到莊子上聽用了。
徐令珠從如萱的口中聽到這消息,隻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手裏的書。
如萱還要說什麽,被瓊枝扯了扯袖子,便沒再說下去。
到第二日請安的時候,老太太說嫌府裏冷清,叫人接了三姑娘徐玉珠回府。
到傍晚時分,前去接徐玉珠的馬車便在寧壽侯府門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