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那是我們的同僚
作者:鬧鬧不愛鬧      更新:2022-06-11 14:27      字數:2460
  魏善光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在自家的壁球室內揮舞著球拍,對著牆壁一次一次用力的揮擊著壁球,哪怕已經大汗淋漓,仍然沒有停下喘息片刻的打算。

  “先生,已經深夜,您該休息了。”叫做阿基的白俄保鏢抱著雙臂立在魏善光五步之外的身後,看到魏善光一記反手揮拍的動作揮空,沒有擊中壁球,壁球朝著魏善光身後砸來,他動作敏銳的一個抬手,把壁球準確的接在手裏,用中文開口說道。

  魏善光丟開球拍,走到旁邊用來休息的躺椅旁,拿起毛巾擦著汗水,嘴裏問道:“莫納理回來了嗎?”

  “還沒有。”保鏢把手裏的壁球一下下的彈向地麵,再接回手裏。

  魏善光把毛巾拋開,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溫度適中的咖啡,正準備再開口,壁球室外已經響起了莫納理的聲音:“魏先生。”

  “進來。”魏善光端著咖啡,轉身看向壁球室的房門。

  莫納理從外麵推開門,仍然是那副木訥呆滯的表情,隻是臉上多了幾分酒紅,他走到魏善光的身旁開口說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從衛生局了解了一些關於長生行的資料。”

  魏善光朝嘴裏送著咖啡,眼睛盯著莫納理,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莫納理用手帕擦了擦汗水:“楊家擁有長生行最大的生意,因為擁有先進的冷氣屍櫃,可製冷的冰棺等等,所以很多香港知名人士的葬禮都是……”

  “說些對我有幫助的。”魏善光把咖啡喝完,轉身放下咖啡杯,從旁邊的矮幾上拿起之前運動時摘下的戒指與手表,戴回手上。

  莫納理似乎已經習慣了魏善光的語氣與反應,仍然是古井不波的聲音說道:“楊震峰死亡後,目前長生行地位最高的,隻有三家,兩家是英國人開辦的西式殯儀館,隻做英國人生意,剩餘一家是華人開辦,名字叫做五福長生殯儀館,老板叫做段福興,其餘的殯儀館長生店,無論是規模還是生意,都無法與這幾家相提並論,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不過我了解的資料中,段福興似乎與楊震峰沒有仇怨,多年來也沒有要與楊震峰爭奪市場的舉動,雙方關係融洽,甚至當年推舉長生行行首,明顯行業內威望比年輕的楊震峰更高的段福興主動退讓,讓楊震峰擔任了行首,楊震峰死亡地點,是在深水埗通州街,根據警方那邊的資料,楊震峰是想要搶走一個叫壽仁的小型長生店談生意,因為那間長生店提前拿到了一個叫文平愷的知名粵劇明星的葬禮生意,而因為準備操辦這個葬禮,長生店借了高利貸,事發當晚,債主登門收債,與驟然帶人趕去的楊震峰發生誤會,都以為是對方是壽仁長生店的幫手,所以爆發衝突,至於楊震峰死後,楊家的生意,我從衛生局和電話公司的朋友了解到,有個叫歐懷安的前警隊探長,今日與衛生局的華人職員打過招呼,這一兩日楊家會把生意轉讓給他,希望衛生局方麵多多關照,歐懷安,前警隊尖沙咀警署探長,前不久剛剛榮退,有個叫做歐凱光的子侄目前在尖沙咀警署擔任探目。”

  “所以呢?”魏善光戴好手表,抬眼看向莫納理:“你想說告訴我,一個探長想要吞了楊家的生意,所以選中了我祖父的墳墓設下圈套?”

  莫納理沒有開口,魏善光朝阿基伸了下手,阿基把壁球拋開,懷中取出雪茄遞給魏善光,取出打火機幫魏善光點燃,魏善光咬著雪茄:“借給他一隻膽,他都不敢這麽做,歐家明顯是被騙出來做炮灰的白癡,現在正為吃下楊家的生意沾沾自喜,卻不知道被人算計背黑鍋,如果是他做的,他現在這麽急著露出吃相,是覺得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我的意思是,我在正常渠道隻能了解這麽多關於段福興的情況,他表麵上與楊震峰關係融洽,甚至融洽到讓我有所懷疑,但是我沒有其他資料可以挖掘疑點。”莫納理與魏善光的目光坦然對視。

  魏善光稍稍點了下頭,嘴角抽動,冷笑著說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對別人可以存在無緣無故的恨,但絕不會存在無緣無故的愛,這個叫做段福興的,生意做到行內第二位,如果行首是老謀深算的人物,他安分守己不敢擅動,我相信,或者死了老行首,推舉個年輕人上去之後,他挾天子以令諸侯,表麵謙遜,背後奸詐,我也相信,但是現在這樣,無論換不換行首,都波瀾不驚,兄友弟恭,隻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楊震峰是他的兒子,第二個,他不在乎長生行的生意,他在意的是長生行這塊招牌。”

  “我隻是律師,能了解到的信息很有限。”莫納理對魏善光說道:“需要我聯係四海船廠的工會負責人,明天來見您嗎?”

  魏善光沒有去理會莫納理的提問,而是從嘴裏噴出一股煙霧,隨著煙霧丟出另一個問題:“如果是段福興,他為什麽要動我祖父的墳墓?”

  “丟出個探長讓我出火?再加上要滅口那個肥仔呢?”魏善光自言自語在壁球室內慢慢跑動起來,幾圈之後才又停在莫納理麵前:“那間叫做壽仁的店,什麽情況?”

  “之前做街坊生意的小型店麵,沒有任何與楊家這種大型殯儀館產生過衝突矛盾,警方的資料上寫著,幾天前一個叫做盛嘉樹的年輕人赴港投親,前往壽仁長生店工作,憑借冒充文平愷徒弟的伎倆,接下了葬禮生意,而這種知名華人生意,按照香港長生行規矩,一向是楊震峰的福祿壽殯儀館代為操辦,所以楊震峰帶人前去威脅壽仁長生店,交出生意。”莫納理甚至沒有去翻看自己拎著的公文包,隨著魏善光的問題拋出來,馬上就開口答複道。

  魏善光思索了片刻,輕輕搖搖頭:“幾天前赴港,小型店麵,想不出有對陣的可能,反倒是這個段福興,有些可疑,可是隻是捧出個白癡探長,就覺得我能打消疑心?這麽簡單的後招,不像是一個韜光隱晦的老家夥擺出來的手筆,算了,夜已深,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罷。”

  他扭頭看向自己的白俄保鏢:“阿基。”

  阿基把手裏的壁球猛地朝遠處牆壁砸去,看向魏善光。

  “明天約警隊裏你那幾個白俄警察朋友,查清楚歐懷安的底細,再讓四海船廠的葛長根出麵去查一查段福興之前有沒有江湖背景,是不是當年一身髒血不入流的江湖人,現在裝作頤養天年的善長人翁。”魏善光開口說道。

  阿基眼睛看向魏善光,卻探手接住彈回來的壁球:“明白。”

  魏善光朝著壁球室的門口走去:“如果真的查出來真的有關聯,無論他們姓歐姓段,有殺錯不放過。”

  “魏先生,真的不需要聯係倫敦方麵?”莫納理看向魏善光的身影,再一次提起當初在警署被回絕的問題。

  魏善光停步轉身,目光凶狠如狼:“我說過,不用,香港的魏家,是我魏善光話事。”